棉花俱樂部!
賀錦年不願意想起那個地方,更不願意聽到那個名字。可現在,偏偏就這麼巧,又是王品萱,又是建議換換口味找找新鮮!難道,上一世所發生的事情,這一世也要慢慢的一一再來過?
「我不去那裡。」錦年顧不上修飾詞語,只是最直接的表明自己的想法。
「哎?為什麼?去吧去吧,聽人介紹,那裡很不錯的。去嘛去嘛,就當是陪陪我。」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想去!」錦年難得的板起了臉。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去見識一下也好呀,我真的很想去野~~」。
錦年滿心煩躁,雖然她平時在一些小事上頭經常遷就品萱,可現在,這件事對她來說,不是小事,語氣不由得生硬起來,「如果你那麼想去,那麼我就送你過去。我是不會進去的!」
王品萱驚訝的看著錦年,慢慢的,臉上浮現出了委屈。這種表情,錦年覺得無比的熟悉,那些年來,時常出現在錦年的腦海裡,刺著錦年的心讓她痛得說不出來,卻又像是時時諷刺著她:賀四世家名媛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流落異鄉,痛失所愛?而帶著這個表情的人,最後卻笑得無比燦爛,聽著甄柏對所有人宣佈,她才是他的真愛!
呵呵,多麼經典的言情小說!出身平凡的的女主角自強不息,吸引住了高門世家的男主角的視線,她的「善良」、「寬容」、「善解人意」等等等等一切「美好」的品格,對比出男主同樣高門出生、額頭上刻著金光閃閃的「天生女配」的未婚妻是如何的「刁蠻」、「刻薄」,讓男主漸漸離開女配而為女主傾倒,而女配對女主如何使盡手腕,最後,邪不勝正,這一切終於讓男主拆穿。而最後的最後,男女主角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而炮灰女配無一不落得個蓬頭垢面,「惡有惡報」!
眼前品萱的臉,竟然跟薛依婷重合了起來,讓錦年心裡格楞著不舒服,然而,卻被更大的激憤淹沒了。那五年,錦年當然怨恨過,但還是放不下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那個在她曾經最痛苦時安慰她給她手帕的人,雖然這人那時帶給她的痛苦也不亞於曾經以為的最痛,可那麼些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放,反而因為怨恨更刻骨銘心。而正是因為這份刻骨銘心,讓她為他尋找理由,然後也生出了體諒,若是沒有那一晚的棉花俱樂部,或許,他們之間,並不會那樣。所以,在回到這最初的時刻,錦年夾雜著那五年的不堪回首,卻不知該如何對待甄柏。
既然那時,因為這個棉花俱樂部,讓一切弄得不可收拾,一味的躲避,從來不是她賀錦年的風格!
真的要一一再來過?那就來吧!那杯讓自己昏迷的酒,還會不會再出現!
錦年一聲不響,就重新發動了車子。身邊的品萱嘀咕著,「不是吧錦年?這麼個小要求你都不答應?我今天還為了你跟那種人吵了一架,你就當是陪我散散心也好呀!」
錦年心裡剛剛被激憤壓下去的格楞,又冒了頭。不知道品萱自己有沒有意識到,每當她很執著的想要錦年為她做什麼的時候,她總是用這種腔調,我為了你如何如何的。平時,錦年不太放在心上,可今天的錦年格外的敏感:品萱為什麼一定要去那個俱樂部?
一路上,品萱嘀嘀咕咕的,錦年只是象徵性的問了下地址,也沒說什麼。不過才這麼一會兒,品萱就又是短消息又是電話的,平時也沒看她這麼忙。上一次是怎麼樣的,錦年還真是沒有什麼印象,那時她心中難受,跟本就沒注意這些。
到了地頭,品萱不肯下車,一定要錦年陪著,錦年還是不說什麼,找了個地方停好了車,率先推門下了車,見這個架勢,品萱叫了聲「我就知道錦年最好了!」,也跟著跳了下來。
拔了車鑰匙,鎖了車門,錦年一轉身,又看到品萱在一邊發短消息,隨意問了句,「今朝你這麼這麼忙?」
沒想到品萱就是一僵,忙把手機一收,過來挽住錦年的手道,「哪有啊,跟家裡太后請假而已。」只是,神色間,卻有股小心翼翼的查探。
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因為這個酒吧自己格外謹慎?錦年運了運氣,由著品萱挽著自己往前走。
才一推開店門,撲面而來的就是重金屬的搖滾、混濁的氣息,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個身影像是插蠟燭似的貼著,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搖晃著,一下下閃過的青白色的鐳射冷光下,映得那些人臉也是發青發白的。錦年下意識的就要退出去,卻被品萱牢牢拉住,湊在耳邊喊道,「到裡面吧檯!」然後就拉著錦年往裡頭擠。
吧檯這兒倒是好了許多,另一邊,還有許多沙發散座,黑漆漆的,有些是人影綽綽,而有些,大概還空著。酒吧的後面,還有條昏黑的走廊,很深,兩邊,是一些包間。
品萱不容錦年說話,就點了兩杯雞尾酒,「愛情」,然後轉身對錦年大聲說道,「他們這兒的招牌」。
這樣的熟悉,真的只是聽人介紹?錦年越加覺得古怪,那次自己來得時候是傷心欲絕的,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記住了這招牌的名字,愛情,一杯七色調酒,果真絢麗奪目。吃口先是酸甜,而後有些微苦,杯沿上有些鹹,底酒又是極烈的辛辣,酸甜苦辣,真是愛情的滋味。看上去很美,品上去卻是甘苦自知,果然不負這酒的名字。那次,自己要了一杯又一杯……
搖頭甩開那些舊影,錦年只是轉動著手裡這杯酒,卻是一口沒有沾。
「哎,你倒是喝呀,這酒味道超贊!」品萱大聲說道。
錦年沒有興趣在這樣的環境裡比嗓子,掏出車鑰匙晃了晃,又轉動著酒杯。品萱咕噥著,又去要了杯橙汁,端給了錦年。錦年還是沒有動口,只是一個勁兒的轉著酒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