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東方天空出現了魚肚白。在卡爾利俱樂部深綠色的燈光下,健宇前輩開口說道。
「聯合組到底在謀劃什麼呢?」
雖然健宇前輩沒有指名道姓地問某一個人,但是坐在卡爾利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問的是誰。在大家的注視下,泰炯小子撫摩著耳塞機說。
「我派了幾個人打聽了一下……他們根本就沒什麼動靜。好像完全可以當作他們不存在……也就是說,像是一次性的東西……這個……該怎麼說才好呢。啊,對了,就像代替主人站到前面來的傀儡?主人藏在背後,傀儡遵照主人的命令行動。」
現在聯合組完全是一群烏合之眾……其實他們不過是傀儡而已?背後有一些很厲害的傢伙,竟然都不肯露面?他們一定藏在舞台後面,興致勃勃地欣賞著我們咬牙切齒地和傀儡之間的爭鬥吧。
「馬賢和鄭漢英都出來了。難道還有別人在背後指使他們嗎?」
娜娜前輩尖銳地問道。泰炯小子還沒來得及回答,哈拉把手從臉上挪開,慢慢地說道。
「不是正好有一個人嗎?那個人多厲害呀,我們都沒見過他的臉,就是那個第三號人物。」
那個黑衣人……難道他就是聯合組的後台嗎?擋住我面前阻止我去幫助煥律前輩的罪魁禍首,騎著摩托車瀟灑離開的那個身材靈巧敏捷的傢伙,就是他嗎……我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正要慢慢吁口氣,突然,一直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的緒輝前輩說話了。
「泰炯第一個,然後是嚴炯、采恩、康姬、友赫、健宇、我,按照這個順序開始行動。在輪到自己之前,暫時忘掉聯合組的事情,好好休息。從輪到自己上場那一天起,一切都開始了。泰炯你是第一個,所以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把聯合組的傢伙徹底掃除乾淨!」
緒輝前輩話剛說完,泰炯小子用力地點了點頭。看來今天又能見到泰炯小子變成海德的樣子了。我看了看隱藏在他那副大框眼鏡後面的銳利眼睛,然後把視線轉移到其他前輩身上。可能這幾天過於辛苦的緣故,大家的臉色都很憔悴。現在最疲憊的人大概是緒輝前輩和健宇前輩了。因為煥律前輩空出來的位置由他們兩個代替。緒輝前輩具有煥律前輩冷酷的一面和超強的決斷力,還有打架時注意觀察四周的技巧。而健宇前輩則具備煥律前輩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力。所以大家仍然和煥律前輩在世時一樣鬥志昂揚。
除了上次在空地上和聯合組正面衝突的時候以外,我們八護星還從來沒有全部集合過。代替煥律前輩空位的冷漠可靠的緒輝前輩,魅力四射值得信賴的健宇前輩,他的存在就能給我們帶來力量和鼓舞的精神支柱佑赫前輩,只有在打架時才會變得嚴肅起來、用多變的技術提高士氣的嚴炯,摘下眼睛以後憑借他從容的氣魄和有節奏的身體動作最大限度地減少對方人數,為我們減輕負擔的泰炯,以及性格多變、魯莽卻能主導氣氛的康姬前輩。最後還有我。除了煥律前輩之外的七名八護星成員全體集合的話,八護星整體的士氣會提高到頂點的。
如果現在開始搜捕聯合組的話,我也得把心思從學校收回來,幾種在八護星的事情上。因為這是我苦心等待三年的大事。馬賢、鄭漢英、聯合組,我沒能第一個開始搜捕他們,這實在是件遺憾的事情。不過,我很快就將以八護星姜采恩的身份出現在你們面前了,等著吧……
「Go!Go!」
「啊,他媽的,這美國貴子怎麼這麼會玩兒Go-stop?你是不是賭棍啊?在美國是不是專門玩兒Go-stop的?!你應該像美國鬼子那樣玩兒撲克牌,怎麼可以學這種沒用的Go-stop呢!也難怪,從你瘋狂地迷戀上泡菜湯的時候開始,我就發現了。」
老師因為頭疼躺在沙發上,而她的學生們卻在她旁邊鋪好被褥坐在上面玩兒起了Go-stop。哈,真是到了世界末日了,世界末日!前幾天還因為我隱瞞了自己是八護星的身份而嘀咕什麼背叛不背叛,才過去沒幾天,這些傢伙好像已經忘得乾乾淨淨了。呼呼……我只有一聲歎息了!
「啊,他媽的!喂,誰拿著梧桐呢?」
「打牌的時候話怎麼這麼多!小傢伙,趁我還沒動手打人,你趕快閉嘴,好好打牌,聽見沒有?!」
「討厭,兔崽子!啊,混蛋,到底誰拿著梧桐呢!我有三張梧桐!哎,媽的!姜利原,是你嗎?!」
「不是啊,哎呀,我不用被打光了。」
「哈哈哈哈!你真的有三張梧桐嗎!我手裡一張也沒有!」
「去死吧你,去死!」
這些討厭的傢伙。我看了看連牌局都掀起來的志遠和Neo小子,虛脫般地連連歎息著。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怎麼把這些傢伙派到我身邊來。啊,討厭死了!
光當!什麼東西被打碎了的聲音。光當!徹底亂套了。匡當當!……該死的傢伙!我抬起像凝固了一般不會動彈的腰,坐了起來,向四周張望著。亂得一塌糊塗!
「喂!」
可能是因為我的聲音小,他們一個個像沒聽見一樣。天啊,你們這些傢伙終於上演以下犯上的好戲了?在老師面前竟敢拳打腳踢,把房間弄得一團糟?算你們選對日子了,臭小子們!要不要我去農村工具庫裡借把鐮刀回來?
「停!」
我大聲喊著,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著。他們這才鬆開對方的衣領,一齊把目光轉向我。看看你們自己的臉吧,好好看看,那也叫臉嗎?才打了幾天架,把臉弄得像糯米糕一樣。
「坐下。」
幾個傢伙好像聽不懂我說話似的,呆呆地看著我,一動也不動。我有大聲喊了一句。
「坐下。」
這時,他們好像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陰沉著臉坐下了。
「起來,坐下,起來,坐下,起來,俯臥撐,起來,向後臥倒,向左滾,向右滾,起來,向前臥倒,向左滾,向右滾,起來,重複上面的動作。」
幾個傢伙忙亂不堪地起來、坐下、打滾,我陰險地笑著看了看他們,正想再躺回到沙發上,這時,手裡拿著紙牌,正在努力收拾被志遠小子掀翻的牌局的采河小子突然放棄了,他把牌局推到一邊,問我。
「和聯合組的戰爭什麼時候開始?」
「今天。」
我簡單明瞭地回答。這時,采河小子為首的幾個傢伙全都瞪大了眼睛。我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們,這時,潤書小子整理好牌局,問道。
「從今天開始?那您怎麼這麼安靜地呆在家裡?」
臭小子,你的臉那麼文文弱弱,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表情?難道你想見血嗎?從他嘴裡嚷嚷著什麼外星人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弄不好的話,他說不定會跑出去偷回一把機關鎗來。
「我們在搜捕。八護星的成員們沒人負責一天,在自己負責的這一天裡盡可能多地消滅聯合組的傢伙。在這一天的時間裡,不必分什麼行動隊、特工隊和搜索隊,八護星手下的所有人都要聽從當天負責人的命令。在搜捕過程中,只要看到聯合組的傢伙,就一網打盡,這就是聯合組大搜捕。簡單地說,就是正式打鬥之前,先去問問他們,我們已經開始了,你們這些傢伙打算怎麼辦……今天不是我負責,所以跟我沒關係。」
對打架沒有自信的人,像被打敗的小狗一樣捲著尾巴回到自己的老窩裡去;而對打架有信心的人,則會勇敢地應戰。當然,聯合組肯定屬於後者。
「啊,混賬,要不要我去幫你弄一支貝瑞塔回來,姐姐?」
呵呵,別我想像中的機關鎗要好些?不,這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小子用什麼辦法弄到槍,哦?你想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秘密交易嗎?還是到黑社會成員哪裡苦苦哀求他們借你一支槍?采河小子忽閃著眼睛看著我,我衝他冷笑了一下。這時,正在地上打滾的你NeO小子猛地站起來,大聲喊道。
「臭小子!要貝瑞塔做什麼!得用國產槍才對!美國產的科爾特非常好用!」
在韓國人面前提到國產,當然應該是韓國生產的東西,怎麼竟然出來了美國貨?這個二百五,你繼續打滾吧,臭小子。我第一次和他打架的時候,覺得他像一個貴公子,自從他使用方言開始,這種形象徹底在我心目中消失了。哎,這時個怪物!
「你以為你是美國人嗎,臭小子!而且最好不要使用那麼小的東西,用步槍打人對過癮了!」
鬥志遠,你這個傢伙,我真想把你暴揍一頓,然後扔進鐵柵欄,臭小子,你也滾吧。在繼續下去的話,他說不定會說到朝鮮去偷核炸彈,我搖了搖頭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伸了個懶腰,聽見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於是我走進廚房。這時,電話鈴聲好像等待已久似的響了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志遠小子和NeO小子還在地毯上滾來滾去。
「采河呀,你接電話!」
我從冰箱裡拿出金槍魚罐頭,大聲對采河說道。電話鈴聲斷了,我聽見采河的聲音。
「毛西毛西!」
你就表演個人秀吧,好好表演!這樣的傢伙竟然是我的弟弟,而且是我把他養大的,混賬!
「潤書啊,你接吧!」
潤書大概馬上就把話筒從采河手裡奪了過來,采河小子「啊——!」地叫了一聲,這時,我聽見潤書小子的聲音。
「你找誰(用中文)?」
……看來是我……老了,老了。他們說的都是什麼鬼話?我「光當」一聲把冰箱門合上,大步走到電話旁邊,用金槍魚罐頭盒敲了一下潤書小子的後腦勺,從這傢伙手裡搶過電話。
「喂?」
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人家肯定以為是什麼怪物人家。或者是留學生聚居的家庭。
「啊……終於說韓國話了。」
「是小原嗎?」
晚上也不回家,你到底在哪裡,做什麼呢?他很晚不回來,於是我去問嚴炯小子,他竟然說不知道。他和小原在同一所學校,卻看不住一個學生。不對,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你在哪兒?趕快回來!今天最好不要到處亂跑!」
八護星從今天開始大搜捕。泰炯小子早就摘下眼鏡,變得像瘋子了。弄不好被他誤當聯合組的傢伙抓住的話,可就不僅僅是挨幾下打那麼簡單了。
「啊,我這裡?易安眼鏡店旁邊不是有個樂天嗎?我在樂天二樓,你現在能過來嗎?」
「你沒聽見我說話嗎!我讓你趕快回來?」
這麼好的天,我為什麼一放學就把這些兔崽子弄到我這裡,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怕他們會肆無忌憚地亂轉,所以就犧牲自己鮮血般寶貴的時間監視著他們!
「不行,采恩,你現在必須得出來?」
「有什麼不行的!去死吧,臭小子!」
「說不行就是不行!」
哇!你瘋了吧!平時我只是說一聲,他就會乖乖地答應回來,今天怎麼了?
「你說你在哪兒?」
「易安眼鏡店旁邊的樂天二樓。」
「你在那裡坐著別動,等我!」
今天八護星手下的傢伙要全體出動了。第四批成員還有很多不認識我的。這種時候我要是騎摩托車去,肯定會遇上麻煩。我匆忙掛斷電話,把手裡拿著的金槍魚罐頭扔給如潤書小子,拿好摩托車鑰匙和鎖鏈,以備不時之需。
「你們都不許動,老老實實呆在家裡,聽見沒有?家裡有很多魚罐頭,你們可以抄著吃、炸著吃、蒸著吃、切片吃,隨便吃口晚飯吧。」
幾個傢伙忘了回答我的話,只顧呆呆地盯著我。我沒理他們,逕直推門出去了。我騎上一如既往地等待我的BF摩托,快速朝易安眼鏡店開去。去往易安眼鏡店的路上顯得很冷清,路上的行人還沒有平時一半多。到處響起摩托車的噪音。警察應該還沒出動吧?
看來泰炯小子發動的攻勢相當兇猛,雖然很長時間以來他一直和電腦、眼鏡做伴,今天突然擺脫了電腦、眼鏡和敵人血拼,氣勢卻絲毫不減。路上偶爾有幾個認識的人瞪大眼睛和我打招呼。我騎了半天,終於到達了易安眼鏡店旁邊的樂天。不知道他們已經在這裡搜捕過了,還是尚未開始動手,反正這裡比剛才路過的地方更冷清。我把摩托車挺好,就匆忙跑上了二樓。
我一下跳上兩三級台階,走到門前,透明玻璃門自動打開了。雖然外面很熱,但是裡面以為有空調,所以一走進來渾身都感覺涼快。我往四周看了一下,看到小原正獨自坐在遠處靠窗的位置。又不是灑脫地自酌,只有倒了一杯水坐在哪裡,他到底在做什麼呀。我一屁股坐在小原旁邊的座位上。小原瞇起眼睛笑了。
「你來了?」
「當然來了。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危險嗎?!你又不會打架,一個人亂闖,萬一出點兒什麼事,你打算怎麼辦?!」
黃頭髮的服務員送上來一杯冷水,我喝了一口,大聲衝他喊道。小原尷尬地搔了搔頭髮,笑著。
「嗯……不是的,我就是……想現在……」
他放下了搔著頭髮的手,撫摩著下頜。他看了看我,突然一把推開椅子,猛地站了起來。
「我們走吧!」
「什麼?!」
小原突然跑出了樂天快餐廳,服務員都注視著我們。我也不得不趕著他跑了出去,他站在前面,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快點兒。
「你把我當狗呢?」
小原跑到前面,捋了一下散落在額頭上的頭髮,然後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舉起右臂,伸得很長。
「出租車!」
小原的聲音很大,很快就攔住了一輛黃色的出租車。他趕緊上了車,拍了拍旁邊的座位,大概是讓我快點兒上來。我看了看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然後上了出租車。太我行我素了,又不是小孩子……
隨著對小原的進一步瞭解,我慢慢發現……其實小原只是和煥律前輩外表想像而已。煥律前輩……怎麼說呢,調皮淘氣,喜歡戲弄我,看我陰沉著臉,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煥律前輩在內心裡是一個很懂得照顧和保護別人的強悍男人。而且,煥律前輩身上散發著一種魔力,不管自尊心多麼強烈的傢伙都會在他面前屈服的。這種魔力足以把任何人拉到我們的隊伍之中。他是一個值得幾百名朋友、學弟和學妹信任和依賴的男人,是一個有著不遜色於任何人的實力的男人。
所以他是韓信尚高當之無愧的老大,也是八護星當之無愧的No.1,對於這一點,任何人都沒有意見。他,煥律前輩這些信任和依賴於一身,而且能夠承受得起一份份信任和依賴。他就是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人。
可是姜樂原就不同了。此刻的小原,他在我面前露出了比任何人都幸福的微笑,他和煥律前輩不同。他讓我感覺到不安,好像很快就會粉碎,好像稍不注意,他就會永遠小時。但是,與此同時,他又帶給我一種難以說清楚的幸福感。儘管他和曾經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和後背保護我們的煥律前輩不一樣。我被他平靜的微笑,被他看起來無比幸福的微笑迷住了,彷彿毒品……
「到了。」
大概走了很遠的路,小原遞給司機師傅一張萬元面額的紙幣,我看了看他,下了出租車。這時,一個冷冷清清的公園出現在我眼前。
「為什麼搖到這裡來?」
也許是夏天天長的緣故,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天空仍然蔚藍。我望著天空問小原,他什麼也沒說,嘴角默默地露出一縷微笑,然後慢慢向我這邊走過來。他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從口袋裡稀里嘩啦地掏出什麼東西,放在我手心上。
「什麼呀?」
我看著那個銀色的小盒子問道。小原用手心捂著臉說。
「打開看看吧……」
這個傢伙連看也不想看我一眼,我用異樣的目光望著他,然後打開了放在手心的銀色盒子,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兩枚纖細的戒指。銀白色的細環交錯在一起,上面鑲嵌著紅色和綠色的寶石。我久久地端詳著這兩枚戒指,然後把視線轉移到仍然用手擋著臉站在那裡的小原身上。
「幹什麼,你怎麼總是捂著臉?」
我驚訝地問道。這時,小原緩緩地把手從臉上移開,背對著我小聲說道。
「我第一次……送給女人戒指。從剛才開始……嗯……我的臉就一直發燒……。呵呵,我的臉現在……一定很難看……」
小原慢慢地把臉轉到我這邊,稍微有點兒紅。他低著頭,努力不開我的視線。我輪流打量這小原小子和手上的戒指,然後問道。
「這個,你為什麼給我?」
我這麼一問,小原頓時羞紅了臉。然後,他露出了所見過的最華麗的笑容說道。
「因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不管我怎麼試圖把這兩個人往一起想,最後還是覺得他們不一樣。就在剛才,我還覺得他們兩個人完全不同呢。煥律前輩和小原根本不一樣。可是為什麼我在小原的臉上看到了煥律前輩的面孔呢?直到最後離開的時候也沒能聽見我的愛情表白的煥律前輩,紅著臉說喜歡我的小原,他們兩個人的面孔重疊了。
換綠萼前輩有很多不捨……煥律前輩到現在也仍然對這個世界懷有太多的留戀。是不是上帝並沒有把煥律前輩帶走,而是讓他以相同的面孔重新回到我的身邊?煥律前輩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沒能聽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對自己說「我愛你」,他太可憐了。煥律前輩太可憐了,所以上帝又把他送回到我身邊……
「你可能還不瞭解我這個人,所以會感到不安。但是我會以姜樂原的名義照顧好你的。如果你覺得唐突,或者不喜歡的話,那麼你可以拒絕我。我承受得了,而且我也有信心等下去。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姜采恩,我對她不是輕易就能割捨的輕薄的感情。」
天啊……怎麼會這樣?我的心已經給了煥律前輩,我以為我再也遇不到相愛的男人了。讓我因為愛情而迷失雙眼的第一個人是煥律前輩,同事也是最後一個,我一直都這麼認為。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真的是煥律前輩嗎?還是他對人世間懷有太多留戀,所以無法徹底離開,又來看我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毫不猶豫地把戒指戴在手上。可是,這一切只是毫無可能性的夢想罷了。只是我的慾望罷了……奢望煥律前輩能夠回到我身邊的貪婪的奢望。我看著那雙和我目光對視的與煥律前輩一模一樣的顫抖的眼睛,慢慢地開口說道。
「小原……我……」
我現在還忘不了,忘不了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三年的時間太短了……所以現在還不行,我見到你好吃心潮澎湃,但這只是因為你這張臉。我剛想說出來,就在這時……
「你可以有你自己喜歡的人,如果你矛盾或者彷徨,如果你因為自己喜歡的某個人而感到疲倦,我喲信心把你奪過來。如果你讓我等待,我也有信息等下去。雖然我的身體很弱,雖然我的身體是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但是我會把即將熄滅的火種點燃,保護我心愛的女人。只要我的兩隻眼睛能看到你,只要我的心臟能為你調動,我就會一直等待有資格保護你的日子的到來。所以……你不要趕我走。」
煥律前輩,你看見了嗎?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說要保護我。雖然他沒有前輩那樣的強健體魄和堅強心靈,但是他說他想保護我。你看到了嗎?你還是很開心嗎?你既然離我而去,為什麼不能阻攔一個試圖接近我的男人?小原不是你,你看到了嗎?我的心裡如此混亂,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不管嗎?傻瓜……你倒是說話呀……你把對男人對愛情好惡興趣的姜采恩變成這個樣子,卻為什麼只是看著不說話,傻瓜……
最後……我只能跟小原說聲對不起。不知道他是否意識到這時對他的拒絕,他聽我說完對不起,笑得比平時更燦爛了。小原大概是想用這笑容掩蓋悲傷吧。他想通過微笑來壓抑心中的痛苦吧。現在仔細想想,我以前見過太多次這樣的微笑。每當我把煥律前輩開玩笑似的表白當做玩笑來聽,煥律前輩都會露出這樣的微笑。像個傻子……他獨自承受了多少痛苦啊!我比煥律前輩更傻……知道現在,煥律前輩已經不在了……我才明白他那笑容裡包含著的內容……
我經過嘈雜的走廊,來到樓頂。在開始搜捕聯合組之前,我想再看看蔚藍的天空。我想再看看以前和煥律前輩以前看過的蔚藍天空,所以特意跑到樓頂來。我太想看一看我們一起站在樓頂看到的那片蔚藍的天空了。我打開通向樓頂的門,走到外面。這時,一縷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把我鬱悶的心情洗刷得乾乾淨淨。
「太涼快了……」
「這邊更涼快。」
我以為上面不可能有人的,沒想到卻在這裡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我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鋪得到處都是的紙和水彩、畫筆。還有穿著隨風飄舞的襯衫,靠在樓頂欄杆上看我的湖水小子。他露出多少有些悲傷的笑容。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破碎似的岌岌可危。好像我稍微一碰他,他就會跌到下面,顯得那樣不安。
「您為什麼這樣看我……?」
「不……不是的……,對了,昨天幾個小傢伙都去我家裡……你到哪兒去了?」
我把隨風吹起的頭髮捋到耳朵後面,靠在湖水小子旁邊的欄杆上問道。湖水小子露出淒涼的微笑,開口說道。
「我就是……就是一個人呆著了。僅此而已……,老師……你願意聽我講講我自己的故事嗎?」
他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他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著我。我衝他點了點頭,他望著天空說話了。
「我畫不出來天空。我只想捕捉到她所說的天空,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也好,可是為什麼我就不行呢,老師?我為什麼就捕捉不到呢……」
湖水小子仰望天空的眼睛裡噙滿晶瑩的淚光。柔弱的身軀,隨風飛舞的頭髮,還有襯衫,以及他眼角凝結的淚珠,這一切都是那麼美,美得令人發瘋。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疲憊,讓你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這個瘦弱的傢伙,好像一陣風就會把他吹走。此時此刻的湖水,看起來是那麼痛苦,彷彿把世界上的一切悲傷都攬入懷中了。他到底受到了什麼樣的傷害,怎麼會有如此悲傷的表情?
「老師您……失去過自己心愛的人嗎……?」
湖水滿然地仰望天空,淚水從頭眼中撲簌簌……沿著蒼白的臉頰流下。他來不及理會會流淌的淚珠,仍然呆著淒然的表情說道。
「我……失去過。那個女孩讓我捕捉天空……但是她沒有教會我捕捉天空的方法。她沒有高所我……怎樣才能捕捉到天空。我很想為她畫一片天空……可是我沒有成功……沒有得意洋洋地告訴她,我捕捉到了天空……。現在,她已經到天堂裡去了……可是,我仍然不能把結果展示給她看……」
「……」
「她去往天堂的時候,我曾經想跟她一起去。可是儘管我割破了手腕,又吃過毒藥,可是睜開眼睛時仍然是白色的病房。於是我只好畫畫兒。我想畫一幅她喜歡的畫兒,送給她……。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還是畫不出來。我還不如當初跟她一起去了。與其在這裡畫著永遠也無法完成的畫兒,還不如當初跟著她走算了。她雖然表面看上去很堅強,實際上內心很脆弱……獨自一個人在那裡,要是遇到困難,該怎麼辦呢?如果她獨自哭泣,那可怎麼辦好呢?如果她想再回到這裡……因此急的直哭,那可怎麼辦呢……」
湖水小子仍然凝視著天空,淚水從他眼中潸潸滑落。而且……透過靠著欄杆的白襯衫縫隙,可以看到他纖細的手腕,上面有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傷痕。原來你……也不是溫室裡的花朵……你也不是……幸福成長的孩子……。你那瘦弱的身軀和柔嫩的心靈哪有盛載傷痛的空間,為什麼你會承受這麼多痛苦。你還不如找個依靠,不要獨自承受,還不如告訴別人你是悲傷的,你是痛苦的。如果我今天不到樓頂來,如果看不到你,你獨自一個人該有多麼悲傷。你的身體那麼瘦弱,完全可以找個人傾訴的,為什麼要自己岌岌可危地站著?為什麼要做出那麼痛苦的表情?你有那麼多那麼好的朋友,為什麼要獨自難過?不要像我一樣把心事深埋在心裡……你應該向別人傾訴的。
湖水靜靜地流著眼淚,連聲哽咽都沒有發出來。我看了看他,任由涼爽的風吹拂著身體,我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也有過……」
「……?」
「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離開……這樣的記憶我也有過……。可是,湖水,我沒有自己斷送自己的生命。他是為了我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不能用自己的手……把我的生命了斷。我……」
在面對醒悟的太晚的愛情而感到痛苦,懷念煥律前輩時,他最後一刻閉上眼睛時的情景無數次出現在夢中折磨我時,我也從來沒想過要了斷自己的生命。一個男人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付出了生命,我不能讓他的生命白白失去。我不會那麼自私,那麼絕情。
「她一定很可憐……?她一定很孤獨……,我應該和她一起去的……,我對她表白過心中的愛。我說過『我愛你』……她在哪裡一定會很痛苦的,她絕對不會快樂起來的……」
轉眼間,湖水小子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淚痕。我看了看他,又接著說了下去。不知道我說完這番話以後,你的悲傷是不是能減少一些……
「湖水,天堂那個地方,也行並不像你想的那麼恐怖和痛苦。」
「……?」
「我也是聽人說的……天堂……也許是一個很美麗很幸福的地方。原因呢……我們看到有很多人去了哪裡……可是沒有一個人從哪裡再回來……不是嗎?也行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充滿快樂的地方。你愛的那個女孩子……」
不管怎麼樣,希望你的悲傷能夠減少一點,哪怕減少一點點也好。我的話音一落,湖水小子垂下眼皮,眼淚嘩啦嘩啦流下來,那樣子實在讓人心痛。他慢慢地把手從欄杆上拿下來,坐到了地上。我看了他一會兒,緩緩地離開了樓頂。
嗚……煥律前輩……,煥律前輩……,前輩,你現在怎麼樣……?你幸福嗎……?哦?回答我……,前輩……,你幸福嗎……?
我從樓頂下來以後,直接去了教室。想畫完的天空一直沒有畫完嗎?這個嘛……似乎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我想起了坐在樓頂淒慘地哭著的苦水小子,輕聲歎了口氣。
「姐姐!你去哪兒了?」
我剛走進教室,坐在座位上的采河小子就跑出來問我。他似乎知道我今天要搜捕聯合組,一大早就充滿擔憂,到現在仍然未能緩解。
「樓頂。」
「樓頂?你在那裡沒有看到湖水小子嗎?」
小傢伙臉色更加陰沉地繼續問道。我回答他說。
「看到了。」
采河小子聽我說出這幾個字以後,把後背靠在牆壁上,「呼」地吁了口氣。記者,他粗魯地把黑頭髮弄亂,說道。
「今天不可以的……今天……是湖水小子喜歡的女孩的生日……所以今天不能接近他……。他表面看來最柔弱了……可是他最不願意把自己柔弱的一邊展示給我們看……。臭小子,他根本不瞭解我們心中的失落……」
采河小子皺著眉頭說。我默默地摸著他的頭。
「他很快就會下來的,湖水小子。」
愛情有時候也需要傾訴。不要像我這樣傻傻地一個人承受,有時候應該向好朋友傾訴。我呵呵笑了。這時,采河還有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身邊的利原、道倫、志遠和潤書都滿懷擔憂地望著我。
我,也就是你們的老師,姜采恩是個不懂得向別人傾訴的傻瓜,但是還不至於輪到你們這些十八歲的孩子來為我擔心。不要為我擔心,等著吧,馬上就會結束的,痛痛快快地結束……重新再做你們的老師。
這些傢伙平時總是嬉皮笑臉,我輕輕拍打著他們一張張突然變得憂鬱的臉,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教室。是的,這樣就足夠了。作為臨走前的告別,這樣已經是夠了。從現在開始,到我安全回來那天為止,我不再是姜采恩老師,而是八護星No.4女皇姜采恩。
我把高領T恤的口子解開一兩個,離開學校,騎上了摩托車。至於學校裡的事情……我以前已經和校長打過招呼了,所以沒必要再跟他說我要離開幾天。只要把一切事情順利解決,安全回來就好。暫時……只能考慮這麼多了。只要考慮好這個……從三年前就開始陪伴我的BF摩托車,似乎也知道今天要走的是一條鮮血飛濺的路,所以比平時發出的噪音都更大。
可能是昨天泰炯小子搜捕的結果,今天街上的行人仍然不多,我騎了一會兒,終於到了那片熟悉的空地。空地旁邊停了很多輛摩托車,大家早就等在這裡了。我把車停好,往前走去。這時,特工隊長恩英最先向我走過來。
「您來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各個特工隊和行動隊的頭目都像等待已久似的,彎腰向我敬禮。我看了看他們,把目光停在所有目光聚集的地方。
「聽好了!」
我的聲音迴盪在寬闊的空地上空,大家仔細傾聽。我看了看他們,繼續說道。
「你們都知道,我是八護星的姜采恩。今天,你們將在我的領帶下搜捕聯合組。各個負責的位置大概都聽泰炯說過了吧。大家分散在不同的方向,一旦發現聯合組的傢伙,一個也不要放過,給我狠狠地打!如果你們的力量難以應付,各小組組長馬上給其他組長打電話,請求支援。需要注意的事項就是這些。我沒有必要講什麼長篇大論,你們也不要看我的臉色。只要針對的對象是聯合組,什麼事情都可以做,不要看我的臉色,把以前積聚在心中的怨恨和憤怒,全被發洩出來吧。現在我們再也不必……繼續等待了!」
我的話音剛落,手下的那些傢伙們頓時歡呼雀躍。我沒有理會他們,自己上了摩托車。又是一陣刺耳的噪音,我飛馳出去,手下的特工隊跟隨我在我身後。眾多人馬分成好幾路,終於……一場鮮血的盛宴就要開始了。
因為昨天的事情,路上的行人不多,顯得有些冷清。而且,泰炯小子拼盡全力獲得了很多情報,所以很快就從各個地方來了電話,說是發現了聯合組傢伙聚集的場所。
要是能跑就趕快跑吧,我們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年輕而不知殘忍為何物的八護星了。但是所受的恥辱和憤怒,我們要加倍討還。我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馬賢和鄭漢英,還有那個黑衣傢伙的身影,於是我悄悄咬緊牙關,把車騎得更快了。很快,泰炯小子告訴我的那個地方就出現在眼前了。
那是一個新建成的巨大建築物地下停車場。這裡和其他建築物分離開來,所以很適合很多人在一起瘋瘋癲癲地玩鬧。我把纏在腰上的鎖鏈拿在手裡,下了摩托車。後面那些特工隊的孩子們每人手裡拿著一樣武器,向我身後靠近過來。地上到處是水泥片和木塊等施工痕跡。我們經過這裡往地下走去,過一會而,一個寬敞的停車場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幾十名聯合組的傢伙坐在中央。此時此刻,我產生了強烈的衝動,真想把他們引以為榮穿在身上的聯合組服裝撕得粉碎。我抖開手裡的鎖鏈,鎖鏈落在地上,發出「噹啷啷」的響聲,聯合組的傢伙們把目光對準了我們。
「幹什麼……?」
其中有個留著長頭髮的傢伙流里流氣地站了起來。
「你覺得世界上會有哪個善良的獵人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的獵物嗎?你不好吃期待我們如此善待你們吧,聯合組?」
話音一落,那個傢伙瞪大眼睛看了看我們,馬上就嘿嘿笑了。
「哦……是八護星吧?只有一群黃毛丫頭,既然是黃毛丫頭領導的,看你長得還不錯,也不像是那個卡爾利的總長……你出事那個No.4,名叫姜采恩的丫頭吧,對不對?」
見我不回答,他們就當作自己猜對了。那些傢伙嘿嘿傻笑,各自手裡拿起角木或刀子站了起來。我更加用力地抓緊了手中的鎖鏈,這時,一個梳著運動頭,臉上有很多刀痕的傢伙說道。
「以前就聽說姜采恩手裡的女孩子個個都很漂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聽話愛打架的女孩子,總得長得漂亮才行。哼……看你們的數量也和我們差不多,反正要耗費一番體力,與其打架,我們不如做點兒更刺激的是事情吧?雖然這裡沒有床,不過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考慮鋪幾件夾克在地上的。」
此時此刻,我們可沒有心思和別人開玩笑,何況還是聯合組的傢伙。我望著那些嬉皮笑臉地看著我們的傢伙,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我逐個打量了一遍這些看一眼都覺得噁心的傢伙,又繼續說道。
「對不起,這些事情你們的到別處問問吧。八護星的女孩子們,絕對不會和狗睡覺。」
我看了看那些面露凶相靠過來的傢伙,慢慢舉起了手。當我高高舉起的手再次落下的瞬間,雙方終於開始向對方發起攻擊了。鐵與鐵相碰撞的聲音從各個方向傳來,我也漸漸進入了狀態。那個梳運動頭的傢伙看了看我手裡的鐵鏈,緊緊抓住自己手中的角木,笑著說道。
「你打算用這鎖鏈做什麼?想勒誰的脖子嗎?就憑你那小細手腕,估計有困難吧?」
我把視線從這個洋洋得意地揮動角木的傢伙臉上移開,向後一仰,避開了從肩膀上飛過來的角木。角木上好像釘了釘子。我慢悠悠地躲避著這些幾乎稱不上角木的木棍,趁那個傢伙稍微有些驚慌,猛地甩出了手裡的鎖鏈。這條鎖鏈比普通的鐵鎖鏈鋒利得多,當鎖鏈從他胸口上劃過時,夾克裡面的襯衣被劃破了,鮮血頓時流出。
這個傢伙一會兒看看自己胸口流出來的鮮血,一會兒看看我手裡的鎖鏈,臉色陰沉,又向我靠近過來。他瘋了似的舞動著手裡的角木。我擋住他的角木,躲避開來。他正要再次向我撲過來,我伸出腳狠狠朝他的腹部踢了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
「我這細手腕上到底有多大的力氣,你親身體會到了吧。」
那個傢伙倒在地上,捧著肚子打滾。我抓住他的頭髮把他拎起來,用鎖鏈不大鋒利的部分纏住了他的脖子。
「咳!你……!」
這傢伙拚命擺手,想把鎖鏈解開。我更用力地把鎖鏈拉緊。雖然女人不如男人有力氣,但是我為了彌補力量的不足,浪費了很多時間鍛煉身體。女人的體質本來就不容易生出肌肉,雖然我的肌肉並不發達,力氣卻增大了不少。這都是堅持不懈鍛煉身體的結果。
他痛苦地扭動身體,拚命想要擺脫鎖鏈的束縛。我衝他笑了小,手背上露出了青筋,我用力拉起了鎖鏈。
「咳……咳……!不……不要……不要……!」
「別撒嬌了!你不是說了嗎?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手腕上能有多大力氣,至於那麼痛苦嗎?」
這種程度的鎖鏈還不至於勒死你。雖然有些鋒利,但我也只是用比細繩稍微粗些的鐵鏈勒住你的脖子而已,不會死人的。
「救……救……救命……呵……咳……咳……咳……」
「沒有人會幫你的,搜捕已經結束了。我本來想再用力的,但是我還有話問你。」
我勒著這個傢伙的脖子。這時候,孩子們已經結束了大搜捕,聯合組的傢伙們倒的遍地都是。我把鎖鏈從脖子鐵青痛苦不堪的傢伙身上收回,他就像死而復生似的趴在地上,連連喘著粗氣。
「咳……咳……咳……咳……咳!咳……」
這個傢伙繼續呼吸著空氣,我抓起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望著他那雙因恐懼而顫抖的眼睛,問道。
「我有話要問你,你給我如實回答。馬賢和鄭漢英背後,還有什麼人?」
「我……我……不知道……」
啪——!
他搖著頭,我抓起他的脖子,用拳頭朝他臉上打了過去。他被我抓在手裡,不停地顫抖。我把他固定下來,又問道。
「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這個傢伙悄悄地瞟了我一眼,用他那只瑟瑟發抖的手抓住我的手,說道。
「我……我們……,他媽的……不……不知道……那些破事……他媽的……我們……呼呼……只不過是……他媽的……收了人家的錢……按照他們的……命令……呼呼……做事的……他媽的……」
錢……收了錢……。原來如此,這些傢伙不過是寫木偶而已。他們用金錢收買的傢伙推到前面,那麼真正的聯合組到底藏在哪裡呢?
「聯合組集合的地方呢?我是說馬賢和鄭漢英他們所在的地方。」
泰炯小子竟然都沒有查出這個場所來。他們到底安的什麼心呢?
「呼呼……我不……不知道。……以前……他們集合……的地方……總是……變來變去……,呼呼……」
「該死的傢伙,你好好想想。除了馬賢和鄭漢英以外,沒有別的傢伙嗎?在他們背後,就沒有別的傢伙在嗎?」
一定有的。泰炯小子的猜測逐漸得到了驗證,他們把傀儡放在前面,由馬賢和鄭漢英出頭露面,另外那個穿黑衣服的傢伙在背後指使他們。只要能調查處那個傢伙的來歷……
「啊……呵……這個嘛……,呵……的確有這麼一個人……」
死小子嘴巴裡終於說出了令我感到欣慰的話,我用力抓緊他的衣領,默默地催促他。他就這樣被我抓著衣領,喘了會兒粗氣,終於慢慢地開口說道。
「……是個女人……馬賢……呵……鄭漢英……都對她說尊敬語……」
馬賢和鄭漢英都對她說尊敬語的女人?難道那個黑衣人不是他們一直隱藏的後台?怎麼又出來個女人?我還從來沒在聯合組見過有女人出現。如果馬賢和鄭漢英都對她說尊敬語的話,那肯定不是等閒之輩。那個女人……難道就是聯合組隱藏起來的後台……
「那個女人,她長什麼樣?」
「不……不……不知道,只……只聽見過……聲音……呵……只聽見過她說話的聲音……呼呼……」
聲音……只聽見聲音……。我看了看那些剝下聯合組傢伙的衣服,拚命踐踏的手下孩子們,然後拿出了手機。按了個按鈕之後,信號音響了起來,很快就從話筒那端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什麼事?」
「我大概問出了聯合組的後台。」
「是嗎?!是誰?!」
泰炯迫不及待地問,聲音中充滿了欣喜。我又繼續說道。
「聽說有個女人,馬賢和鄭漢英都對她說尊敬語。不知道長什麼樣,不管怎麼樣,你多調查調查女人吧。」
「OK!很好!掛了!」
泰炯這傢伙應該能調查出一些內容來吧。聯合組的那個傢伙說他不知道別的,苦苦哀求。我把他踢到地上,抖了抖沾在鎖鏈上的鮮血。現在,關於那個黑衣人的事情,就只能靠泰炯小子了。我看了看趴在地上抓著脖子呻吟的那個傢伙,把鎖鏈纏在腰上,走了出去。我騎上停在外面的摩托,對隨後跟出來的恩英說道。
「下一個地方是哪裡?」
「塞爾商場後面建築物的樓頂。聽搜索隊的人所,哪裡的人數比較多……」
「沒關係,走吧。」
多頁沒有用,反正都是些廢物,而且那些用金錢收買的傢伙就更不值得一提了。為金錢而做事的傢伙最在乎的永遠都是自己的生命。只要嚇唬嚇唬他,就會自己耷拉下尾巴了。
好……聯合組……我們已經正面發起攻擊了,你們還打算躲到什麼時候?現在也該悄悄地把腦袋探出來了吧?我們如此激怒聯合組,你們不會正在尋找逃跑之路吧?真不明白你們憋得哪門子悶葫蘆,不過,你們要是不願意出來的話,那就老老實實地等著吧。因為我們會自己找上門去的……
他是在等我嗎……采河小子倚在沙發上睡著了,我摸了摸他的臉。
「都是因為我……讓你吃了不少苦……」
本來他也正為湖水小子的事情而傷腦筋呢。還要為沒有姐姐樣的姐姐擔心,真是乖極了……這次的事情處理完以後,只要把聯合組的事情處理完,我真的要盡一盡做姐姐的義務了。在此之前……你就遠遠地為姐姐祝福吧,到那時候為止……
「采恩……?」
我聽見身後突如其來的召喚,於是轉過頭去。我一眼就看見了小原,他正滿懷但現地站在我身後。我的身邊為什麼有這麼多傻瓜?不知道向別人傾訴,暗自傷心痛苦的湖水是個傻瓜;為沒有姐姐樣的姐姐擔心的采河小子也是傻瓜;還有喜歡我這種人的小原,你也是傻瓜。
「天啊……你怎麼傷成這樣!」
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打了一天架回來以後,腦子裡真的像瘋了。站在我面前滿懷擔憂衝我喊叫的小原,此刻已經被我當成了煥律前輩。
「前輩……」
「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藥!」
他似乎沒有聽到我無意之中的那句話,邁著大步走進了我的房間。煥律前輩也是這樣……他從來不擔心自己身上的傷口,可是我身上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傷,他也總會闖進我們家裡,為我包紮傷口。他總是板著臉對我發火。可是……藥箱在電視下面,小原怎麼去了我的房間?我的房間裡沒有藥箱的。
我久久地注視這小原剛剛走進去的房門,這時,他推開門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藥箱。我的房間裡……竟然有藥箱?我用手指按了按昏昏沉沉的頭,閉上眼睛。這時,小原拿著藥箱向我走過來。
是的,的確……有一個,我的房間裡的確有一個藥箱。三年前,煥律前輩曾經在我家裡放了個藥箱。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放的,反正是煥律前輩拿來的,要我給他包紮傷口。三年前和聯合組之間的戰爭結束以後,我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一直放在那裡,已經被我遺忘了。小原怎麼會把它拿出來呢?
「你在怎麼知道……我房間裡有藥箱呢?」
小原一邊往我臉上貼著創可貼,一邊回答。
「哦……還能怎麼知道?當然是聽采河說的。上次我的手割破了點兒皮。」
……采河不知道的。他不知道我房間裡有這個藥箱。除了和煥律前輩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拿出來過。只有在我受傷,或者煥律前輩受傷的時候,他才會拿出來。
「好了,包紮完畢!」
都包紮完了,我通過鏡子看自己,臉上貼得滿滿的創可貼。小原帶著憐惜的目光看著我的臉,溫柔地把手放到我的臉上。
「滿臉都是傷疤……從現在開始,我要保護你,采恩。我不會再讓你受傷的,我不讓你痛苦,從現在開始,我要保護你。」
我的頭很疼,好像要爆炸似的。我用手抓著頭,小原扶起我,把我放到床上。他輕輕笑著,按了按我的頭。
「好好睡吧,做個好夢!」
他竊竊私語,然後靜靜地關上房門出去了。房間裡流淌著寂靜。我用手指使勁地按著像要爆炸疼痛的頭,慢慢地回想著。采河小子不可能知道我的房間裡有藥箱。因為連我自己都已經把這茬忘了。就算采河小子知道我房間裡有藥箱,可是他不把客廳裡的藥箱告訴他,而把我房間裡的要告訴小原,這還是有些奇怪。
那麼小原是怎麼知道的呢?我的房間裡,我的衣櫃裡有藥箱的事情,小原是怎麼知道的呢?他怎麼會那麼自然地好出來呢?我捧著疼得即將爆炸的腦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信號音很快就響了,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是采恩嗎?」
「是的……我想知道一件事情,泰炯!」
「什麼事?」
我很難開口。於是,我一次緊緊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慢慢地睜開眼睛,開口說道。
「你幫我調查一下姜樂原。」
凌晨一點多鐘,在冷清的可萊吉裡,泰炯嚴肅地舉起啤酒杯,對我說道。
「第一次見到那個叫姜樂原的男人,我也嚇了一跳。他和我那麼尊敬的男人如此想像,我實在感到驚訝。難道他真的是煥律前輩?難道真的是煥律前輩回來了?於是我開始調查他。可是,那個叫姜樂原的人和煥律前輩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他和煥律前輩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煥律前輩讀的是韓信商高,憑借他超強的實力成為大家的偶像。而那個名叫姜樂原的人是在外國讀的書,學習成績好,人緣也不錯,是個極其平凡的人。我也想相信他就是煥律前輩,心裡懷著一點點僥倖,說不定他就是煥律前輩呢,所以我還打聽到了他的學校。還看了照片,不是和我們八護星一起拍的照片,而是在外國和外國朋友一起拍的。而且,還有一個決定性的因素,他們的血型不同。高中三年的時間裡,我知道煥律前輩是B型血,而上次姜樂原在醫院裡做血液檢查時,結果顯示他是A型血。現在我不再懷有任何僥倖,也不再期待什麼了。」
我也知道他不是煥律前輩。儘管這不是事實,而且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我還是固執地要相信,僅此而已。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知道煥律前輩不可能死而復生。這不過是愚蠢的夢想罷了。可是,就憑這一點,就憑著這一絲渺茫的期待,說不定樂原真的就是煥律前輩……就憑這一點……在那段日子裡……我曾經是那麼開心……
「那麼……你好好想想吧。樂原這個人怎麼可能會把只有你和煥律前輩兩個人知道的藥箱拿出來的?」
泰炯小子看了看默默坐著不說話的我,喝了一口啤酒又問道。
「知道你房間放著藥箱的人……只有你和煥律前輩,你敢肯定嗎?」
「我敢肯定。」
所以我才這麼頭疼,像要爆炸似的。所以……我並不是明知道不可能,卻仍然期待小原會不會真的就是煥律前輩……。我就像個傻子……又想起了這些愚蠢的事情……我低下頭,捧著腦袋。這時,泰炯小子輕輕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
「那麼有三個可能……第一,你弟弟知道。不管什麼原因,你弟弟知道了你房間的衣櫃裡有藥箱的事情。第二,樂原這個人和煥律前輩認識。」
「認識……他們認識……?」
「是的,假設樂原和煥律前輩非常熟悉的話,那麼即使煥律前輩把藥箱子所在的地方告訴他,這也算不上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慢慢地點了點頭,泰炯小子靜靜地注視著手裡的啤酒杯,然後又繼續說道。
「第三種可能……我也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如果那個叫樂原的人……翻過你的房間……也可能知道藥箱在你的衣櫃裡。」
我使勁用手指按著隱隱作痛的頭。樂原……你這該死的傢伙,姜樂原……你不要讓我失望。求求你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姜采恩求求你了……你和煥律前輩擁有這相同的外貌……所以你不能背叛我……不要讓我因為相信你而無法原諒自己……
求求你了……求求你……
「姐姐!吃早飯了!」
昨天夜裡和泰炯小子喝酒喝到很晚才回來,現在我的頭還像要裂開那麼疼。喝了那麼點兒酒,應該不至於這麼難受。可能是因為想了太多令人頭疼的事情。采河小子搖晃著我的肩膀,把我叫醒,然後幫我拉開了房間的窗簾。我看了看他,慢慢地抬起了酸痛的上身。燦爛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我皺起了眉頭。采河小子慢慢悠悠地走過來,坐在我的床沿上。
「傷口怎麼樣了?竟然都包紮好了。」
采河的手撫摩著我臉上的創可貼,我慢慢地……張開了沉重的嘴巴。
「采河呀……」
「嗯?」
「藥箱,在哪裡?」
「還能在哪裡,當然是在電視下面。還有哪兒沒包紮好嗎?我去吧藥箱拿來吧?」
「不是……不是那個,采河,不是那個……還有一個……在哪裡……?」
「還有別的藥箱嗎?我只知道電視下面有一個呀?」
神靈啊,我以前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麼事情,請您滿足我一個心願吧。如果您需要什麼,如果您在我所擁有的東西中間有所需要的話,我什麼都可以給您,只求您滿足我一個心願。
不要讓我後悔,不要然掛因為相信小原而後悔。只要您能滿足我這個心願,我就被無所求了。再也沒有別的要求……請您滿足我這唯一的心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