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我看到了高高的白色天花板,兩邊是出現裂痕的磚,到處都是破裂的痕跡。現在的醫院也落伍了。可能是好久沒來過的緣故,注射液的味道和吵吵嚷嚷的聲音都讓我感覺不適應。這就是我剛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全部景象,太落後了。
看現在的情形,分明是……
「采恩!你終於醒過來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的……一個響亮的聲音迴盪在我耳邊,我輕輕地皺起眼角,眨巴了一下眼睛,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個女人的面孔。只要她不是撒哈拉,我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噁心得想吐。
「看來你好像不歡迎我啊?」
「你還以為自己不錯呢?」
哈拉的話音剛落,另外一個聲音接著傳入我的耳朵。我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熟悉這個聲音,沒想到現在已經熟悉了,所以我就更加氣憤。是的,這是銀才小子的聲音,對此我深信不疑。臭小子,怎麼說話語氣和采河小子越來越像了?
「幹什麼呢……?」
我有氣無力地張開嘴巴問了一句,可是哈拉和銀才兩個傢伙忙著吵架,看也不看我一眼。這兩個挨千刀的傢伙。我要是不打他們兩個一拳,我這樣癢癢的身體就平靜不下來。於是,我用手掌撐著床,坐了起來。這時,我突然感覺有個什麼沉重的東西從上面按住了我的頭。
哎呀……?是什麼呢?我慢慢地抬起頭,往頭頂看去,好像是一條胳膊。我沿著那條胳膊一點一點轉移著視線,看到的竟然是緒輝前輩,他正表情僵硬地看著我。
「緒輝前輩?」
「哦,沒事吧?」
他用他的大手撫摩著我的頭,我感覺心情平靜了許多,又躺回床上。撒哈拉和銀才小子仍然在吵個沒完沒了,只要我不去看他們,似乎就不至於爆發。我緩慢地歎了口氣,輕輕地把頭轉向一邊,突然感覺後腦勺一陣疼痛。
啊,是的,我被聯合組的傢伙打中了腦袋,而且還接連被打了兩次。混賬!真傷自尊,打中我的傢伙不是頭目,而是他們手下的一個小嘍囉。可是我竟然被打暈了過去,還住進了醫院?天啊,真是的,要是三年前的姜采恩看到了這一場面,肯定會笑掉大牙的。我雖然對醫院很熟悉了,但是還從來沒有被不起眼的小傢伙,而且還是突然襲擊後腦勺而住進醫院過。我慢慢地舉起手,摸著頭,心裡忽忽往外噴火。這時,耳邊傳來緒輝前輩低沉的嗓音。
「別摸了,繃帶剛剛包上不大一會兒。如果你不想在醫院裡住很久的話,就乖乖地別動。」
繃帶剛剛包上不久,也就是說我來到醫院的時間還不長,這麼說,我昏厥過去的時間也不是很長了?看來時間沒有像我想像中過得那麼快。緒輝前輩輕輕地撫摩著我的頭,我看了看他,低聲歎了口氣。
「根本就不怎麼疼,也不是什麼大傷。」
大家圍成一圈,看著我。我的目光從他們每個人身上滑過,一邊說道。這時,一直望著我的佑赫前輩搖了搖頭說。
「還不是什麼大傷呢?頭破血流地被人背進醫院,還不是什麼大傷?」
「哦,我的頭破了嗎?」
的確是流了血,不過,我覺得並不是嚴重啊。雖然我昏厥了過去,但是我被角木打中頭部,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他們竟敢把我的頭打破?下次再見到他們,我一定把他們打得連塊兒骨頭都剩不下。
我慢慢地回憶著聯合組的傢伙,正氣得咬牙切齒,突然看見采河小子從圍了一大圈的人群中探出頭來。他的頭上也纏著繃帶,臉上到處貼著橡皮膏。嘖嘖,你為了我也吃了不少苦頭,臭小子。我本來不想把你牽扯到我的事情中來的。以後我和他在一起時得小心點兒了。八護星No.4的身份也要繼續隱藏下去。
「簡直像個木乃伊,可是……我們怎麼會到醫院裡來了呢?」
我問道。采河小子輕輕摸著頭上的繃帶,回答道。
「還能為什麼?姐姐倒下以後,那些奇怪的傢伙馬上就開著摩托蒸發了,不一會兒,你的手機來了電話,我就把情況在電話裡說了。所以,打電話的人和其他人就匆忙趕來了!」
采河小子說話的時候,銀才小子不停地指著自己。這時什麼動作?他用食指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指,而且還厚顏無恥地笑著。我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他卻突然笑著說道。
「我只想教你一起喝酒,所以給你打了電話,沒想到是你弟弟接的,他說『我姐姐要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麼緊張嗎?於是我給其他前輩發了短消息,大家就都趕來了。」
聽銀才小子這麼一說,采河頓時臉紅了,他悄悄地避開我的目光。難道我還會因為挨了角木打而死掉嗎?嘖嘖……采河小子似乎有些怨恨快嘴的銀才,他兩隻眼睛瞪得紅紅的,盯著銀才看。不過,銀才小子不會因為這樣的目光而膽怯呢。采河不停地向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銀才小子挑畔,我看了看他。這時,撒哈拉笑著開口說道。
「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以前佑赫前輩只是受了點兒輕傷而已,你不是還打了急救電話,叫了救護車嗎?你不記得了嗎?」
啊……我想起來了。忘記是和哪個學校了,反正是要處理幾個傢伙,在那場爭鬥中,佑赫前輩稍微受了點兒輕傷,當時和佑赫前輩在一起的銀才小子打電話叫了我們,又叫了救護車,惹出了大亂子。
這麼一看,和當時的情況相比,這次根本算不上什麼了?大家似乎都同意撒哈拉的這番話,大部分都連連點頭。最後連佑赫前輩也表示出了肯定意見。銀才小子頓時像傻子似的呆住了,過了半天,他才緩過神來,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長大了,尹哈拉?還學會挑撥是非了。」
「我當然長大了,怎麼樣?傻瓜。我怎麼挑撥是非了?哪有那麼幼稚地挑撥是非的人?這麼容易就生氣了,也真好笑。」
哈拉冷嘲熱諷地說,銀才小子心底的氣憤湧到了頭頂,他露出陰險的微笑,開口說道。
「話說多了會吃虧的,老大媽?」
「哼——老爺爺閉上嘴巴,不要說話了,還是趕快檢查檢查身體吧。」
「我怎麼會是老爺爺呢!」
「難道你是小伙子嗎?!」
「我是青年!」
「你裝什麼年輕?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了,臭小子!」
你們能不能別吵得這麼幼稚?還有撒哈拉,就算是嘴巴有點兒歪,說話也得靠點兒邊啊。雖然銀才小子很討厭,可是也不至於看去像四十多歲啊。而且,他這個傢伙一直都以自己這副長相為驕傲的,身邊也有很多女孩子跟隨,你這麼說他,他會收到很大打擊的。我看他已經被打蔫了。
「我才二十五歲?」
「真可笑,你那張臉怎麼可能是二十五歲?難道是面部提前老化了嗎?」
剛才一直氣得眼冒金星的銀才小子,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他一把拉過仍然盯著自己看的采河小子,問道。
「喂,小孩,你看我的年紀有多大?」
銀才小子這麼一問,哈拉也把視線轉移到采河身上。我和其他人也都對這個場面很感興趣,采河小子突然被這麼多人主食,竟然也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慌,而是平靜地回答道。
「十七歲。」
誰都沒想到采河小子會做出這樣的回答,哈拉和銀才都瞪大了眼睛。當然,他們的目光中承載的內容是不同的。銀才小子滿臉都洋溢著幸福,撒哈拉則是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臭小子!現在我才發現,你小子挺有眼光的!沒想到破土堆裡還埋著一顆珍珠……」
「我是說你的兒子十七歲。」
聽到采河突如其來的這句補充,銀才小子發出瘋狂的音響效果,表情也僵硬了。采河小子這才像報了仇似的,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我滿意地看了看他,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劃過。
「小原!」
離我最近的哈拉驚訝地望著我。我怎麼會突然把他忘了呢?太糊塗了@、!雖然說人類是一種忘卻動物,可是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掉呢!我趕集往四周看去,發現小原正躺在和我隔著三張床那麼遠的地方輸液呢。
「啊……小原大哥?」
采河大概發現我的視線落在了小原身上,於是問了一句。我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他。插在手臂上的藥液還剩下很多,看來開始輸液的時間還不長……
「那小子傷得不重,正在輸營養液,你比他嚴重多了。」
嚴炯小子站在佑赫前輩身後,失望地看著我。我真想拿高跟鞋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痕跡,但是情況不允許我這麼做,我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用另一隻沒樹葉的手捋了捋劉海兒。我懶洋洋地歎了口氣。這時,采河小子說要出去一下,然後就離開了病房。我望著采河小子的背影,門剛關上,我就緊繃著臉說道。
「衝我撲過來的那些傢伙,肯定是聯合組的人。」
我很嚴肅地說完,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了,紛紛點頭。估計他們也都料想到了。
「他們是想悄悄動手嗎……」
緒輝前輩低沉的嗓音迴盪在安靜的病房裡。仔細一想,他們的行動的確太慢了。馬賢小子第一次露面到現在已經很長時間了,但是一直沒有任何行動,這就更奇怪了。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事情?到底想做什麼?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再去想這些問題了。
「你怎麼認為?」
「什麼?」
聽到泰炯小子的問題,我不由自主地反問道。泰炯小子把他那副大框眼鏡向上提了一下,小聲說道。
「聯合組正好趕在你和那個叫小原的傢伙在一起時突襲你。」
啊……是的,仔細想想的話,的確很可疑。聯合組的傢伙們怎麼會知道我在哪裡?要想讓公園裡沒人,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我要去公園的事。而且,聯合組的傢伙好久也一直沒有行動,偏偏趕在小原一出現,他們就突然現身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想來想去,一切問題都歸結在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就是姜樂原。好像就是因為他這個人的出現,一切都開始了。可是,不會的。我悄悄瞟了一眼死了一般躺在病床上的小原,對泰炯小子說。
「他不是聯合組那邊的人。聯合組的那些傢伙在他面前揮舞角木,他卻躲也不躲,呆呆地被打倒了。如果是故意的話呢,會打架的傢伙不可能毫無防備地挨打。至少也得下意識地做出點兒抵抗動作,或者總會做出點兒異樣的表情吧。可是小原真的是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他的臉上只有驚慌,不可能是聯合組的人。」
我果斷地說完,所有人都歎息著點了點頭。我慢慢閉上眼睛,鬆了一口氣。這時,佑赫前輩冷靜而深沉地說。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只好相信了。是的,八護星No.4的話,我當然得相信。不過,你要負責承受遭人背叛的代價。」
佑赫前輩的話音剛落,哈拉立刻瞪大了眼睛,好像要多我說什麼似的。健宇前輩一直默默地看著我,他用胳膊攔住撒哈拉,衝她搖了搖頭。責任是一種很沉重的東西。不過,既然大家決定相信我,就當然要負起這份責任來。
「我會負責的。如果因為我對姜樂原的信任,而使八護星流下哪怕一滴血,我也會負責一切後果。」
我這麼一說,佑赫前輩的臉色有些陰沉下來。我不是因為不知道責任為何物才信口開河的。至少我知道責任這東西有多麼沉重。因為文惠茵的不負責任,大家流了多少鮮血,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所以,你不可以,小原,你不能因為我新人你而讓八護星流血,絕對不可以。如果你真的那樣做了……
萬一你真的辜負了我的信任,我就要負起這個責任來。我要把所有鮮血的重量聚集到一起,拿起刀子向你那張和煥律前輩一模一樣的臉上劃去。所以……你千萬不要……
「老師!您果然很了不起!韓信尚高的女豪傑,在追捕強盜的過程中,頭上被角木擊中而被送往醫院!完全可以上報紙了!」
是啊,是可以上報紙了。韓信商高的斗某,在探望老師回來的路上慘遭傷害。兇手是用細物勒住他的脖子……混賬,再繼續想像下去,就很危險了。我把移向恩姬頭上那根細髮帶的手匆忙收了回來,瞪著仍然在胡說八道的志遠小子。
我住院已經一周了。小原也出院上學去了。我一個人呆在醫院裡,無聊地很。如果他只是來看望我,給我解解悶的話,那當然不錯。可是他那張嘮叨個沒完沒了的破嘴怎麼就控制不住呢?如果把他那張大嘴巴切成肉片,肯定不只是一小盤,應該會有一大盆。
「趕快閉嘴,要不然我把你的嘴巴切成肉片。」
道令小子挑畔地說道。果然,志遠冷笑著反擊道。
「哼,你想見血是不是?要不要我用水果刀割下你的肩膀?把肉割下來,然後縫上五六針,現在正好在醫院裡。」
「呵呵——你最好老實點兒,要不然說布丁還沒等縫上,就因為扎到動脈而死於非命了。」
看來,一場唇槍舌劍又開始了。我搖了搖頭,把手裡拿著的一塊兒蘋果放在嘴裡。我喀嚓喀嚓地嚼著又甜又脆的蘋果,往旁邊看了一眼。這時,正在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正好和我的眼睛相遇,那個傢伙趕緊把目光轉向別處。我又塞進嘴裡一塊兒蘋果,呆呆地注視著他。
她是道令小子的雙胞胎妹妹,李多慧。她大概是那種很不愛說話的性格,從跟著道令走進病房那一刻起,直到現在,她一句話也沒說。她只是偷偷地注視著我。你自己以為很小心,我不會發現,其實你早就落入我的掌心了。知道嗎?看你窺視我的目光中並無惡意,所以我就放過你了。不過,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動物園裡的猴子,所以心情還是很糟糕。
我又從水果筐裡拿出一塊兒蘋果,放在嘴裡,仔細看了看她那張面孔。雖然是雙胞胎,但是一男一女的話,一般不會很像。可是他們兩個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親兄妹。從氣質上看,倒是有一點兒相像。不過,要是看長相的話,道令小子苗條而且性感,而多慧顯得有點兒奇怪。好像……是做過整形手術的明星。當然,這不大可能。
而且奇怪的是,她不敢正視我的眼睛。這時最奇怪的。為什麼一遇到我的眼睛,她就會偷偷摸摸避開呢?除了上次在教務室裡見過她一次,我就從來沒有見過她。哎呀,頭疼死了,不要再想了。可能是我長得凶,她覺得新鮮吧。
我喀嚓喀嚓地嚼著蘋果,又想喝杯果汁,於是把手向那個盛著果汁的包裹袋移過去。距離太遠,我皺著眉頭想坐起來。這時,一直盯著我看的恩姬歎了口氣,把果汁拿出來遞給我。我喝了一口她遞過來的果汁,潤書小子看了看我。這小子自從我上次去過他家之後,就變得怪怪的。他對我說。
「老師,您住院這段時間,我們進行了每月測評,您知道吧?成績單直接送到學生家裡,還是發到學生手中,學校讓老師自己決定。」
潤書這麼一說,正在和道令小子激烈爭吵著的志遠和心不在焉地看著我收到的禮物的湖水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後,他們兩個都像電影中的慢鏡頭似的,緩慢地抬起頭,眼睛裡充滿了哀求。
「老師,千萬不能送到我家裡去……嗚嗚……」
你們這兩個傢伙算是白活了。為什麼要活得這麼卑屈,臭小子?太可憐了。我感覺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海新小子和撒哈拉,於是我不得不對他們說。
「我怎麼能相信你們呢,死傢伙!」
我笑嘻嘻地說完,志遠小子和湖水小子的表情迅速凝固了。還有在後面偷偷剝橘子吃的采河小子也變了臉色。你就別擔心了,姜采河,你的成績單不管是送到家裡,還是發給你,我都會第一個看到的。湖水小子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是畫畫兒很厲害。志遠小子,你到底都做什麼去了?志遠小子似乎感覺到了我失望的目光,他把雙手撐在床上,表情很激動地開口說道。
「老師,您怎麼能不信任我們呢!如果老師不信任學生,那麼大韓民國的學生還能依靠誰呢,還怎麼活下去呢!雖然我知道父親的印章在他書房第二個抽屜裡的黑色盒子裡,但是老師您總得相信我們才行啊……」
丟死人了,太丟人了。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不信任你們的,難道不是嗎?臭小子。哼哼……看志遠小子這副樣子,雖然我把成績單直接送到學生家裡的話,心裡會更爽快一些。可是如果這傢伙要是因此而離家出走,我可能還得去找他。在這種不詳的預感下,我決定忍一忍。當然,我也懶得去挨家逐戶地去送成績單。
「潤書啊,你轉告他們,把成績單發到學生手裡。」
「是的,明天我會轉告的。」
潤書小子整理了一下眼鏡,回答道。我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很適合在黑社會之類的地方做事。學習成績好,腦子似乎反應也很快,好好訓練一下的話,應該是一個會用腦子做事的傢伙。電腦也有很多用途,如果他會電腦的話,那就更好了。我靜靜地看著潤書小子,問道。
「喂,你懂電腦嗎?」
「懂得超多。」
潤書小子含含糊糊地回答,我輕輕皺了皺眉頭,又繼續問道。
「超多,多到什麼程度呢?」
「我可以偷到我們學校中心系統的信息。」
噢呼,雖然沒有達到張大嘴巴連連感歎的程度,但也足夠我為他鼓掌喝彩了。超出了我的想像。如果有黑客的本事,那應該在很多方面都用得上的,尤其在黑社會裡。不過,看他的家庭,好像不是黑社會,而是經商的人家。
「培養上幾年的話,就可以混成黑社會頭目了。」
我不過是開句玩笑而已,可是正在和道令小子爭吵著的志遠猛地轉過頭說。
「現在馬上就可以做吧?他說是偷取韓信商高的中央系統信息,其實這個傢伙的電腦水平簡直絕了。老師您身邊大概也沒有誰比他更會用電腦了吧?」
我看了看神情嚴肅的志遠小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臭小子,我的交際範圍比你想像中要寬廣得多。而且,我也曾經碰過電腦,是的,我也曾經因為碰過這種有趣的機器而自豪。這種自豪感在見到某個傢伙以後就完全不見了,臭小子。
「世界很大的,臭小子。不要說這種井底之蛙才說的話。韓信尚高中心系統的信息我也能盜取。而且,我的身邊有一個神出鬼沒的傢伙,我根本和他無法相提並論?拳頭很厲害,而且就憑腦子和控制電腦的能力就足以當老大了。」
我笑嘻嘻地說完,一直在旁邊靜靜傾聽的恩姬摸著下頜說道。
「有那麼厲害嗎?」
恩姬這麼一問,所有人都把視線聚集在她的身上。小小黃毛丫頭什麼都想知道!哎呀,真是的,我怎麼感覺自己年邁的老爺爺、老奶奶呢?好像把小孩子們聚集到一起,給他們講從前的故事一樣。
「當然厲害了,一千,我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大概是第一次和大京工高合併上課的時候吧。這個傢伙是大京工高的學生。說實話,當時我對電腦也有一定程度的自信,上電腦課的時候,一個長得像傻子一樣的傢伙向我挑畔,於是我就只好應戰了。我這個人輕易不會拒絕別人主動挑起的戰爭。於是我們就開始打賭,誰先盜取到對方電腦的中心系統信息,誰就算是贏家。我以為肯定會是我贏,我有這個自信。但是你們知道結果怎麼樣嗎?我徹底被打敗了,被那個兔崽子打敗了。我把自己電腦裡的系統信息藏得嚴嚴實實,一直以另外一種模式進入……天啊,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眼前一片暈乎。當我辛辛苦苦築起來的模式被他打破,並被他徹底入侵的時候,我也想來個反擊,弄到他的信息,可是還沒等我發現什麼,他已經悠然自得地退出了……最後我輸得很慘。對於這個傢伙,不需要其他的描述,就是個天才,天才啊!」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做黑客了。反正我們做的事情不過是學校和學校之間的集體暴力,不必動用黑客技術把事情擴大到那個程度。總之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那小子更擅長擺弄電腦的傢伙。我也不知道我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我撓著頭髮喝了口果汁,這時,恩姬的好奇心似乎又被調動起來了,她興致勃勃地問道。
「老師您說的這個人是誰啊?是做什麼的?」
大家的視線又重新聚集到我身上,我慢慢地回憶起那個傢伙來。
「長得很帥,頭髮是黑弟弟,沒有染過顏色,正好貼在耳朵上面。他平時總是戴一副大框眼鏡,把那張帥氣的臉都遮蓋住了。他戴著眼鏡的時候,看起來像一個對世事毫不關心的傢伙,可是一旦摘下眼鏡,他又會很激動地爆發。他的腦子很聰明,所以需要他的時候,他的確能幫上大忙。打架的時候和我差不多,都是主要用腿,力氣很大,技術也不錯。」
我剛解釋玩,這些傢伙們都點了點頭,但是從表情來看,似乎還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難道他們都是白癡嗎?最重要的事情我都沒說,可是他們竟然沒有人問。哎呀,看來沒有人關心你的名字,可憐的泰炯……
「他叫什麼名字呢?」
嘿嘿?潤書小子,看你的眼睛忽忽往外噴火,雖然你想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實際上自尊心已經受到了很大傷害吧?
那麼我也就別再火上澆油了,還是痛痛快快地告訴你比較耗吧?
「徐泰炯,大京工高的徐泰炯。」
「徐……泰炯……」
潤書小子似乎想要記起這個人似的,反覆念叨著泰炯的名字。雖然泰炯這樣的名字很普通,但是再加上姓氏,徐泰炯這樣的名字卻不算常見,如果這些傢伙知道八護星的話,說不定就能猜出什麼來了。沒想到他們誰也不知道。看來他們沒像我想像中那麼瞭解八護星?其實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卻天天擔心被他們發現。我把喝光了的果汁瓶扔進垃圾筒,看了看一直在旁邊偷窺我的多慧,然後躺回到床上。
哎呀,剛剛起床沒多大一會兒,現在竟然懶洋洋地又有了睏意。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找不到腰了。我伸了個懶腰,歎了口氣。這時候,正在把香蕉往嘴裡塞的采河小子突然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然後悄悄地張開了嘴巴。這個傢伙到底要說什麼,怎麼這麼深沉地看著我?
「姐姐,可是……我從好幾天前就想問了,那些來看望你的人……」
我懶洋洋的身體頓時緊張恰裡。怪不得我覺得他那深沉的目光有些不對勁。他為什麼說起那些人來?他盡量不把心裡的感覺表現在臉上,看著采河小子。這小子低頭看了看我,張開了嘴巴。
「是八護星嗎?」
……問得太直接了。臭小子,你也改學著拐彎抹角地說話。你這麼單刀直入地問我,就算你姐姐臉是厚度達十厘米的貼面,而且又鍍上了超合金,也會被你問得驚慌失措。臭小子!我默默地看了看他的眼睛,他似乎已經很確信了。他根本沒見過八護星,怎麼會認出來呢?我皺著眉頭。這時,采河小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接著說道。
「你沒醒的時候,他們一直在談論聯合組的事情。我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心裡就像,他們……難道就是八護星?」
憑采河小子的性格,他不是那種肚子思考很久的人。而且,他的眼睛裡分明充滿了自信。雖然他不知道,但是好像也幾乎看出來了。我應該事先對前輩他們說一聲的,不要讓采河小子知道真相……現在麻煩了。不,他畢竟沒說我是八護星No.4?小傢伙充滿期待地望著我,我看了看他,把視線轉到別處去了。
混賬……一雙雙忽閃忽閃的眼睛。聽采河小子問完這番話以後,那幾個傢伙都緊張地望著我,眼裡似乎要噴射出激光。只有瞭解真相的恩姬露出稍微有些尷尬的表情。尤其是志遠小子,他的眼睛裡瀰漫著光彩。我看了看他們,長長地歎了口氣。
「是的,他們就是八護星。」
我虛脫似的說完,采河小子大驚失色。明明是確信的表情,心裡卻仍然在極力否認嗎?到底是我姜采恩的弟弟,心裡的不安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到底還是一群小傢伙,吃驚的人不止采河小子一個,其他傢伙也都變了臉色。好像對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好惡興趣的利原,雖然平時總是面無表情,然而此刻也揚起了眉毛;潤書小子稍微有些驚訝,而志遠和湖水小子兩個傢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好像要蹦出來似的。難道他們也害怕聽到八護星的名字嗎?除了對事情過瞭如指掌的恩姬和對事情一無所知的道令、多慧以外,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我看了看他們,不由得歎了口氣。突然,采河小子表情激動地喊道。
「天……天啊!這麼說,我對傳說中的人物說了那麼難聽的話?!」
采河小子大概想起了他說銀才是十七歲孩子的爸爸這件事了。銀才小子為了懊惱成什麼養,你是不會知道的。當然,他害怕我報復他,所以不敢直接對你怎麼樣。我靜靜地看著陷入恐慌的采河。如果這樣對他置之不理的話,他說不定會因為自責去用腦袋撞牆,於是我有氣無力地說。
「那個傢伙不是八護星的真正成員,只是初期成員,臭小子,而且你不是也看到了嗎,他是個二百五。」
不對,這個傢伙就是專門為了製造出「二百五」這個詞彙而存在的生命。從那天以後,每次我提起采河小子的名字,他就瞪大了眼睛。我想起銀才小子可笑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采河小子又用剛才那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我。這次你又要問什麼,哦?
「姐姐……你和他們很要好嗎?你不是說你只認識八護星手下的人嗎?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平時反應遲鈍的傢伙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敏感了?哦?是不是早餐吃錯藥了?還是因為最近沒吃過我做的泡菜湯而精神疲憊了?我看了看悄悄瞪著我的采河,又歎息著辯解道。
「……有什麼好隱瞞的,臭小子。我和那個傢伙……認識。和其他人一起玩兒的時候,很自然地就認識他了。」
我的話剛說完,小傢伙就搖著頭退到了後面了。果然如此,韓國人都說堅持到底就是勝利。我這麼說,你也無話可說了吧?潤書小子和利原小子剛才就好像一直想說什麼,不過,只要你們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就無法斷定我和八護星有直接關係。不是嗎?我暗自稱讚自己,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仍然能堅強地挺過來。采河小子突然轉過頭,又問我。
「可是姐姐,你和其他人好像更親密的樣子?那些人知道不是八護星的真正成員嗎?你不是說你只是遠遠地見過他們嗎?」
臭小子,求求你了,趕快恢復到正常狀態吧!我的弟弟!你想吸乾我的血嗎?我完全是為你著想才保密的,你為什麼刨根問底地沒完沒了?我看了看臉上充滿懷疑的采河小子,臉上戴著面具回答道。
「有什麼親密不親密的,臭小子,不過是認識而已。這次襲擊我後腦勺的傢伙可能是聯合組的人,所以他們來打聽事情的經過,我也不過就是回答他們的問題而已。」
聽我說完以後,采河小子輕輕蹙起眉頭,又搖了搖頭。要是換在平時,我這麼一說,他就會識趣兒地呆到一邊去了。可是今天他怎麼這麼難纏?這張破嘴巴又要說什麼話來?我緊張地盯著他看,小傢伙摸著下頜問道。
「可是,聯合組為什麼會攻擊姐姐呢?」
哼,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可能是看到我和八護星在一起的場面了吧,倒死霉了。」
好了,現在你該沒話說了吧?我得意洋洋地看著他,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管你怎麼皺眉頭,也別想再打探出什麼消息來。我只是認識八護星而已,只不過是因為曾經和八護星一起玩過而遭受聯合組襲擊的平凡教師而已。不僅采河小子,利原和潤書也都表情嚴肅地考慮什麼問題。不過,既然我已經這麼說了,你們也抓不到什麼把柄吧。
「姐姐你和八護星真的只是認識嗎?」
采河小子又問道。他的臉上依然充滿了懷疑,我笑著回答說。
「當然了,臭小子,除了認識以外,我和八護星沒有任何關係,和聯合組也沒有任何關係,這次的挨打事件,純粹是因為倒霉。」
我已經如此堅決地打上了印章,你應該不會再問什麼了吧?采河小子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似的,但是不得不退縮了。我看著他,心裡偷著笑了。
「光——!」
門發出一聲巨響,一群熟悉的女孩子從門縫裡擠了進來。可能是從很遠的地方跑來的,他們一個個都面紅耳赤地喘著粗氣。分明是我手下特工隊的孩子們……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我住院的事情,他們怎麼會來呢?哎呀,真是太神奇了……不行,等一等!不對!萬一他們說一些不該說的話,那可如何十號?我正想趕緊開口說話,可是我的聲音還沒發出來,站在最前面的傢伙就大聲喊著向我跑過來。
「總長——!聽說您被聯合組的兔崽子打了!那些兔崽子竟然惹八護星……!」
完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死丫頭……我是被聯合組的兔崽子打了,你是不是也想挨我打?我望著殺氣騰騰地住著我的床單的傢伙,腦海裡充滿了想把她活埋的念頭。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回到十秒之前,那跑是五秒鐘之前也好。如果那樣的話。我就算拼出這條命,也要把她那張爛嘴巴封住。可是,潑出去的誰……。采河和潤書兩個小子輪流打量這我和站在我面前的那些殺氣騰騰的女孩子。他們同時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
「總……長……」
「……八護星……?」
混賬……徹底完蛋了……
「你不是說……你們只是認識嗎……」
「你不是說你只是和他們說幾句話嗎……你不是說只是因為你倒霉嗎……」
我把在我面前殺氣騰騰的特工隊孩子們打發走了,這時,剩下的幾個傢伙又目露凶光地盯著我。我真是倒霉透頂了。找了那麼多借口,以為終於可以鬆口氣的時候,特工隊的孩子們怎麼會突然闖進來呢?而且,哪怕他們不說出「總長」和最後那句「八護星」,事情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啊啊,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我悄悄地把視線轉移到他們身上。一雙雙眼睛迫切地等待著我的回答。如果我不理會他們的話,他們肯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我又不想隱瞞一輩子,只是想隱瞞到聯合組那些傢伙平靜下來的時候,你們為什麼如此不配合呢?要想不讓采河小子參與到我今後的打鬥中去,看來必須得像個瘋子似的大呼小叫了。我皺著眉頭,粗魯地把頭髮拂到後面。這時,利原小子說話了。他的眼睛看上去空蕩蕩的,卻顯得很鋒利。
「您是八護星的人,而且又聽她們叫您總長……看來您是正式成員……」
是的,我是正式成員,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還有什麼好隱瞞的?以後我每次打架的時候,看來得找幾個人監視他們,免得他們纏著我要幫忙。否則的話,你們就等著在打鬥場上挨刀子吧。我一想起來就感到毛骨悚然。而且采河小子再這樣狂妄下去,如果惹惱了馬賢這傢伙,危險就會成倍增加。那傢伙本來就很陰險。如果我在采河身邊,量他也不敢動手,可是我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隨在他的左右吧。
我用手指按了按隱隱作痛的額頭,悄悄瞟了采河小子一眼。他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混賬!那雙眼睛彷彿小孩子看見了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美少女戰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我歎了口氣。這時,志遠小子衝我無禮地指手畫腳,難以置信似的問道。
「不……不可能,難道老師您……是八護星No.4女皇嗎?!」
為什麼這個奇怪的外號比我的名字更有名呢?我看著他瑟瑟發抖的手指,點了點頭。他好像嘴裡含著泡沫,目瞪口呆。難道他突然中風了嗎?我看了看他。這時,湖水小子猛地站起來喊道。
「你說謊!聽說八護星女皇美麗而強悍,有著殺人的魅力和風采,怎麼可能是我們的老師呢?!」
……謝謝……謝謝你對我的稱讚……,可是你那副「打死我也不信」的眼神又是怎麼回事?既然已經確信無疑,又為什麼顫抖著問我?我就是八護星的女皇,你有什麼不滿嗎?湖水小子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我用厭惡的眼光看了看他,這時,潤書歎息著說。
「果然,小道消息……99%都是假的……」
「喂!什麼99%?怎麼會是99%呢,應該是100%才對!」
隨你怎麼說吧……鬥志遠,好了吧?你這個挨千刀的傢伙竟然敢這麼和老師說話?既然已經這樣,那不是一切全完了嗎?我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那我今天就索性拿著鐮刀去拚一拚吧?鐮刀不算是工具嗎?哦?那麼鐵鍬怎麼樣?我看著這些可笑的傢伙們,虛脫般地歎息了一聲,這時,采河小子眨巴著眼睛靠近過來問我。
「姐姐,可是你為什麼瞞著我們?」
你讓我感到壓抑,趕快把你那張年糕餅子大臉拿到一邊去。那張臉大得像汝矣島廣場,樣子就像吃剩的豆醬餅,離我這麼近,容易讓人產生反感的。竟然還有那麼多人喜歡這個傻小子,真不知道他們的眼睛怎麼長得。我用手指點了他的額頭一下,把他推到一邊,然後開口說道。
「我要是對你說了,你又該想著幫我什麼的,也摻乎進來。所以我打算把和聯合組之間的事情解決以後再對你說的。所以現在你們雖然知道了,還是假裝不知道吧,不要對身邊任何人說。要是聯合組把目光轉線你們,那就不好辦了。如果你們被聯合組綁架,那可怎麼辦?如果你們不想白白流血的話,就老老實實地呆著。」
我漫不經心地說完,看了看他們。幾個傢伙表情都凝固了一般。他們彷彿在噴著火,混賬!是我打架,難道要你們打架嗎?這麼嚴肅幹什麼?傻瓜姜采河,我得讓他跟我保證,堅決不參與這些事情。正在這時,突然有個悅耳的鈴聲響了起來。這個聲音似乎很熟悉……啊,是采河小子的手機鈴聲吧?采河小子從校服口袋裡掏出手機,我看著他,回憶著這支音樂的名字。正在接電話的采河,表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那麼怎麼辦呢……是的……」
我靜靜地注視著表情越來越僵硬的采河,采河小子輕輕地咬著嘴唇,粗魯地合上了手機蓋。
「是三年級的前輩……說是收到一封電子郵件,類似於請柬之類的東西。大概也發到了其他學校。對象是各所學校的一進會領導成員。地點是新型汽車修理部旁邊的空地,時間是今天六點。發信人是聯合組……」
采河的話音一落,我平靜的眼睛立刻閃爍起來。聯合組……?聯合組髒哦能與浮出水面了?各所學校的領導成員……把一群高中生聚集在一起,他們要做什麼呢……只有兩個可能。
我的頭又疼了。聯合組既然要把高中生也籠絡起來,肯定是要把他們捲入打鬥中。為了不讓他們牽扯到打鬥中,我連自己的身份都盡量隱瞞,不停地說著謊話,可是他們竟然坐著不動就把我的辛苦化為泡影?我咬著牙,把凌亂的頭髮拂到了後面。
拉攏,要麼就是刺殺。反正戰爭遲早要爆發的,他們要先向那些有可能加入八護星的傢伙動手。韓信尚高是我和煥律前輩,還有緒輝前輩的母校,他們當然會把韓信商高的人當成八護星的人,取得聯繫的其他學校大概也都是與八護星相關的學校。如果各所學校的領頭人物拒絕與聯合組合作,那時候肯定是殺無赦。他們要把所有妨礙自己隊伍壯大的傢伙事先除掉。我把插在手腕上的輸液針拔了下去,放在床上。我不能讓聯合組的傢伙按照編好的腳本進行下去。
「姐姐!你幹什麼?!」
采河小子驚慌失措地抓住我的手腕,我輕輕甩開他的手,下了床。其他幾個傢伙看到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就驚訝地看著我。我掃視了他們一眼,用髮帶把頭髮束起來說。
「還能幹什麼,臭小子?我得馬上到八護星那邊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你們回去吧。不管多麼好奇,都不要到空地裡去。」
聯合組不可能把這個消息洩露給八護星。為了不讓我們有所察覺,他們竟然把見面時間都約在近在眼前。八護星要代替他們出現。好久不見了,互相之間總該打個招呼,這不也是一種禮儀嗎?我冷冰冰地套上一件薄薄的長袖T恤,志遠小子緊張兮兮地望著我,他皺了皺眉,抬起頭來。
「我們也會去的。」
我就是擔心這個。我就是擔心你們會不知天高地厚地堅持要去。
「絕對不行,太危險了。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瞭解,三年前八護星曾經和聯合組有過一次大決鬥。當時我也參加了這場打鬥。你們想像不出來他們多麼危險多麼殘忍的傢伙。現在馬上給其他學校的傢伙打電話,告訴大家不要到空地裡去。就說八護星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我從紙袋裡拿出長袖外套,穿在身上,一邊對他們說。利原小子望著我,看他的目光,似乎有蛇年多話想說。
「接到請柬的人是我們,去赴約的人也該是我們。」
其他人雖然沒說什麼,但似乎都同意利原小子的意見。我看了看他們,感覺心裡亂極了。我舉起冒著青筋的拳頭,使勁往牆壁上砸去。伴著「光——」的一聲巨響,我的聲音迴盪在病房裡。
「也該由你們去?你們知道聯合組是怎樣一群傢伙嗎?!馬賢、鄭漢英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河床襖嗎?!你們知道他倆有多麼殘忍嗎?稍一失手就可能變成殘廢!你以為這時把人打到醫院裡住個一周兩周,然後又是自責又是後悔的惡作劇嗎?!小小年紀,有這樣的好奇已經足夠了,現在馬上回去吧!」
我的聲音迴盪在病房裡,志遠小子握起拳頭說道。
「我不知道聯合組到底有多麼強大,就他們那個程度,我們足以……」
「算了吧,如果你們和聯合組發生衝突怎麼辦?你覺得你們可以取勝嗎?你們覺得自己可以取勝?他們那個程度?好,你知道有多少人被那個程度的聯合組打傷嗎?幾百人打傷住進醫院,八護星的No.1死了。如果聯合組像你們想像的那個程度,我們會失去親人,失去朋友嗎!你以為這時遊戲嗎?你以為我現在所做的事情是模擬遊戲嗎?和聯合組爭鬥的過程中,如果我們輸掉了,就徹底投降,這塊地盤歸你們了,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只有兩方中的一方徹底毀滅,這場戰鬥才算結束。上高中殺死人之後會大笑的人物,經過三年的時間,現在難道還會害怕殺人嗎?!你們為什麼看不出事態的嚴重性!有些事情你們可以站出來解決,有些事情是你們不能出面的!你們就這麼想死嗎!」
我憤怒不已,握成拳頭的手瑟瑟發抖。這些傢伙什麼也不懂,根本不知道聯合組是怎樣一群傢伙,就像莽撞地站出來,我看到他們就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年受傷,如果你們被聯合組的傢伙打傷了,我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我自己的事情處理不好,竟然要連累到弟弟和我的學生受傷害,我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恩姬看了看我僵硬的臉,咬著嘴唇試圖說服其他傢伙。
「走吧,我也聽我姐姐說起過,大體上瞭解一些。和我們平時打架是不一樣的。刀子漫天飛,殺人不眨眼。很多人滿臉都是刀痕,還有很多人胳膊和腿都徹底殘廢了。有很多三年前受傷的人,到現在仍然住在醫院裡接受治療。我們真的不是聯合組的對手。」
聽完恩姬這一番話,緊握拳頭的志遠小子咬著嘴唇打開了病房的門。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志遠小子握著拳頭的一隻手在瑟瑟發抖。我抓住他的肩膀,這時采河小子滿懷憂慮地看著我。
「不要傷害他,姐姐。」
采河小子隱藏起不安的眼神,帶著志遠走出了病房,一直目光游離地看著我的湖水和潤書也跟在他們身後。
「老師……我姐姐她……」
「不用擔心……你在家裡等著吧。」
恩姬不安地看了我一會兒,點點頭走出了病房。最後走出門的利原小子目視前方地低聲說道。
「老師您上高中的時候,明明接到請柬,還露骨地對敵人捲起尾巴逃跑過嗎?您第一天做我們實習教室時,曾經說過『我幾十在老大面前也絕不低頭』。我也是一樣。我只是因為自己對好朋友的姐姐說話過分才表達自己的歉疚,我也從來沒向其他人低過頭。所以,現在我感覺很齷齪。」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也瞭解。因為你和我有相似的地方。如果換成是我,在這種情況下也會生氣的.對於這種除了躲避沒有任何其他辦法的狀況,我當然也會感到憤怒.可是,如果現在你們和聯合組對峙的話,肯定會收到超乎想像的傷害.先忍一忍,雖然生氣,但還是要忍一忍.以為我不想讓你們屈死在他們的髒手之下^
接著,道倫小子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跟在他身後跨過門檻的多慧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和剛才一直看完時的目光多少有些不一樣,她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冷冷地微笑開口說道。
「您還是……那麼厲害……」
多慧說完這句話就關門離開了。我望著緊緊關閉的病房門,眼角不禁微微皺起。難道……她認識我嗎?這個叫李多慧的丫頭認識我嗎?突然有這麼多混亂的思緒湧上來,我的大腦眩暈了。我抓著頭,閉上眼睛,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馬賢的面孔,於是搖了搖頭,拿出手機。現在沒有時間想別的問題……我用手機撥完一個並不熟悉的電話號碼,然後按了按發送鍵,彩鈴聲響了一會兒,終於,伴著「喀嚓」的聲音,銀才小子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
「有什麼事情?」
「聯合組的傢伙露頭了。新型汽車修理部旁邊的空地上,今晚六點。給前輩和行動隊的傢伙們打電話,我會把孩子們叫過來一起去的,我們在哪裡會合。」
銀才小子驚訝地嘀咕了幾句,最後他又開口說道。
「你不要動,讓你手下的傢伙們去就行了。頭都破了,住在醫院裡……」
「現在沒事了,六點馬上就到了,趕快打電話吧。」
銀才小子歎息著答應了一聲,我掛斷了電話,接著又撥了另外一個號碼。這次不是彩鈴,而是單調的信號音,信號音響了不一會兒,對方就說話了。
「我是八護星第二批成員,第二特工隊的李恩英,總長。」
「我要到新型汽車修理部那邊去,帶著孩子們到松元大廈後面正在施工的建築物哪裡集合。我和其他人一起過去,我們在那裡會合。」
「是!」
電話剛掛斷,我就合上蓋子,放到口袋裡,打開了病房的門。你們最好洗乾淨脖子,乖乖地等著吧,馬賢,鄭漢英,聯合組!三年前未討回來的仇恨,今天和我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我要讓你們親身體會到什麼是痛苦。我握緊拳頭,感覺渾身所有的神經和細胞都融為一體了。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刀刃都對準了聯合組。
銀白色的百元硬幣,正面是八護星,反面是聯合組。三年前扔過的那枚硬幣滾了一會兒,沒有倒向任何一面,就那麼停了下來。
聯合組已經扔出了硬幣。到底……硬幣會倒向哪一方呢……?
松元大廈後面,正在忙碌地施工,剛才被我從病房裡趕出去的那些孩子們集合在這裡。她們一個個騎著摩托,發出一陣陣沖天的嗓音,臉紅脖子粗地看著我。這些讓我暴露了身份的傢伙,我真想每人打她們一拳,但是現在沒有這個心思。
「總長!」
我對她們說過好幾次了,總站這個稱呼拿去用在賽車俱樂部的健宇前輩或者康姬前輩身上,可是這些傢伙卻冒著生命危險叫我總長。她們的領頭人物就是我手下的第二特工隊的特工隊長李恩英,因為她在病房裡叫了我一聲總長,為我身份的暴露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八護星的八名成員分別都有各自的附屬俱樂部。煥律前輩率領著一支完全由男性組成的實力最強大的第一行動隊,緒輝前輩率領的是男女混合的第二行動隊,佑赫前輩率領著完全由男性組成的第一特工隊,其後的第二特工隊是我手下的那個完全由女孩子組成的附屬俱樂部。
嚴炯小子大多數時候獨立行動,他率領著一支男女混合而成的第三行動隊。我們中間受到例外待遇的是康姬前輩和健宇前輩,他們身為行動隊和特工隊的首領,同時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黑洞和卡爾利……現在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當時我也組建一個賽車俱樂部就好了。
如果那樣的話,這些孩子們可能會更自由吧……她們也許就不必被我束縛著,不用變成對我言聽計從的傻孩子了,也許可以稍微過得舒服一些……有時候我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有時候也會後悔。
我睜開剛剛閉上的眼睛,輪流打量著這支完全由女孩子組成的特工隊的每一個成員。然後,我騎上了從家裡開出來的BF摩托車。很快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和三年前習慣了的安全感滲透到我的體內。
「除了這次剛剛召集的第四批以外,全部都集合在這裡了。」
「是嗎?」
第四批……就是我上次在卡爾利見到的那些傢伙吧?雖然換了很多人,但我還是不滿意。她們今天不來,反而是件好事。
「現在馬上出發,在去往新型汽車修理部旁邊空地的路上,和其他組會合,目標當然是聯合組。」
嘹亮的吶喊充斥著工地。與此同時,以我為首的幾十輛摩托車發出劇烈的噪音向前奔去。這時三年前未結束的那場戰爭的繼續,沒有必要把不相關的人牽扯進來。聯合組和八護星,既然是我們惹出來的事端,難道不該由我們來把它結束嗎?
我們騎著摩托車飛馳了一會兒,看到去往新型汽車修理部的路邊停了很多黑色的摩托。數十輛摩托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身穿卡肩背心的嚴炯小子向我們回了揮手。
「久等了吧?」
「不是,我們也剛到不一會兒。」
雖然出來的很急,但他們似乎都做好了充分準備,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纏了白色繃帶不容易滑落的角木,我看了看他們,然後把視線落在嚴炯小子的手上,他戴著鑲有小釘的皮手套。見我盯著他的手套,嚴炯小子笑嘻嘻地衝我伸出拳頭,用力地握了起來。
「好久沒有打架了,我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場,而且這場戰爭好像也不會那麼容易結束。」
這個傢伙以前每次打架的時候都要戴上這副手套。他說他不喜歡纏了一層又一層繃帶還總是往下掉落的角木,所以懂事赤手空拳地作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戴上了這副帶小釘的皮手套。這個傢伙最擅長肉搏戰,這副手套既突出了他的優勢,上面鑲的小釘又提高了破壞力。
「你呢?空著手嗎?」
嚴炯小子把頭髮向上捋了捋,問我。我衝他笑了笑,擺著手說。
「和他們打一會兒以後,手裡就會有武器了。可是怎麼就你自己?」
「我在等你,其他傢伙都和泰炯一起進去了。」
看來我來得完了些。他們先進去的人應該沒什麼事吧。我已經托人轉告學校的一進會,不要輕舉妄動,志遠和采河他們應該能處理好吧。
我抬起頭,迎著夏日的涼風,把摩托車開到嚴炯小子身邊,他正往新型汽車修理部那邊飛去。就這樣騎了一會兒車,終於到達了那片空地。熟悉的聯合組傢伙和八護星成員們已經形成了對峙的局面。摩托車的嗓音也消失了,空地上縈繞著深深地寂靜。馬賢小子那難忘的嗓音慢慢地迴盪在空地上。
「原來是一群不速之客啊。」
「所以你打算把我們拒之門外嗎?」
緒輝前輩考子摩托車上,冷冰冰地說道。馬賢露出陰森森的微笑,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
「怎麼會呢,客人親自來了,我怎麼會做出那麼無禮的舉動呢?這個先不說了,聽說偉大的八護星No.4女皇前不久碰上了倒霉事?」
馬賢小子用冒紅光的眼睛盯著我說。我的嘴角也靜靜地露出了笑容。這時殘忍的微笑,遮蓋在三年前戰爭結束時的短暫而痛快的笑容背後。
「你既然知道,怎麼連看也不去看我一眼啊?好失落啊。」
我翹起嘴角說完,馬賢又露出假惺惺的笑容,繼續說道。
「你也得理解我們這邊的情況啊,大家都很忙。好吧,現在總該問一句了,你沒事吧?」
「托你的福。」
托你的福,我被角木打到了後腦勺,住進了久違的醫院,難得又有了這麼愉快的經歷。如果我沒事的話?是不是有點兒對不起那些大膽襲擊我的傢伙?現場的氣氛因為我和馬賢的對峙而愈加沉重了。這時,穿著深褐色夾克的鄭漢英張開了他那紅彤彤的嘴唇。
「以後我們還要常見面呢,難道不該互相打個招呼嗎?」
鄭漢英,你這張男妓般的臉蛋一點兒也沒變,一米八ま多的健壯身材,白皙的皮膚,還有泛著綠光的柔軟的頭髮,好像剛剛染了藍黑色,還有那紅紅的嘴唇,好像擦了血做的口紅。以及他那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的傲慢眼神,一切都沒有變。
「是的,這就是打招呼,聯合組和八護星之間至少要打破常規,才能顯得正常吧。」
「那當然。」
康姬前輩手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雖然早晚會變成紅色)。面對她的挑畔,鄭漢英翹起眼角笑著回答。鄭漢英和馬賢兩個傢伙雖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有兩點異常之處。
三年前聯合組那個穿黑衣服的傢伙不見了,還有一點,鄭漢英的身後,站著一個看起來像洋鬼子的傢伙,藍色的眼睛,梳著一頭短短的白頭髮。他似乎對這邊的事情不感興趣,把目光盯在別處。我一直盯著他看。這時候,半天沒說話的鄭漢英又開口說道。
「Abeautifulladyseemedtobeinterestedinyou.Howaboutagreeting,NeO?」
(一個美麗的女士好像對你很有興趣,打個招呼怎麼樣,NeO?)
鄭漢英說著一口流利的外語,那個長得像某國皇太子的白髮傢伙慢慢地把目光對準我,他略微露出傲慢的表情,開口說道。
「NeO。」
很簡單,不錯。好像毫無興趣似的目光,我對他不大滿意。
「GangChaeEun.Itisthenewfacetosee.」
(我是姜采恩,第一次見到你。)
和三年前相比,他們好像少了很多自信?怎麼突然勾引起洋鬼子來了?我看了看鄭漢英那張依然光滑的臉。這時,那個叫NeO的傢伙又接著說道。
「I』vearrivedinkoreaaweekago.」
(我一周前到達韓國的。)
「What』sthereasoncomingtoKorea?」
(你為什麼來韓國?)
「Koreawarisquiteinteresting.」
(在韓國發生的戰爭很有意思。)
真是個瘋子。很有意思,戰爭?剛才狂傲的自信哪裡去了?那個叫NeO的傢伙仍然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迎視著他的目光。這時,旁邊的嚴炯小子聳了聳肩膀說。
「幹什麼呢?一句也聽不懂,他是幹什麼的?」
「瘋子,說是打架很有意思,所以到韓國來的。」
我的話音一落,嚴炯小子就瞇起眼睛。我剛剛把視線從他身上轉移開來,佑赫前輩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空地裡。
「普通人都是這麼打招呼的,我們也該打個招呼吧?」
佑赫前輩剛一說完,馬賢小子就嘿嘿笑了。他和嚴炯小子一樣,右手上帶著鑲有小細釘的手套。我把目光從那只笨拙的黑色手套上挪開,左右搖晃著脖子,放鬆身體。正在這時,健宇前輩做了個手勢,伴隨著等待已久的巨大喊聲,戰爭開始了。在一群咬牙切齒地爭鬥的傢伙中間,我一邊逐個解決掉大膽包天衝我撲來的傢伙,一邊四處張望,尋找著NeO。他太顯眼了,找到他並不難。
「你去死吧!」
我低聲喊了一句,同時扭斷了聯合組小子飛來的角木,低下頭避開後面揮來的拳頭。三年過去了,曾經在聯合組賣過力的那些傢伙不可能都留下來。這些傢伙只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只要我們意志堅定,不可能拿不下他們。那幫小嘍囉們一個個倒在地上,到處都是。我不禁煩躁起來,於是皺起眉頭。這時,我在一個臉上帶著陰險的微笑揮舞角木的傢伙身後看到了一頭白髮。終於找到你了!
這個傢伙滑稽地衝過來,我朝他的腹部踢了一腳,把他踢倒在地,然後踩過他的腰,向那個名叫NeO的傢伙跑了過去。他正和我們手下的孩子們打得不可開交,我迅速向他揮起了拳頭。我這一拳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突然襲擊了,可是NeO竟然早就預料到了似的,輕輕把頭向後一仰,避開了我的拳頭。
果然是吃過很多油膩實物的洋鬼子,連身體都這麼油滑?這個傢伙用他那雙綠色的眼睛看著我,我也正視他,然後,我得意洋洋地用手指衝他打了個響指。大概是海新小子說過,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真想打我一巴掌。
「Idon』tfightwithwoman.」
(我不和女人打架。)
即使我親自站出來向他挑畔,他也只是抓住我的拳頭,近乎蒼白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我看著他的眼睛,又開口說道。
「Youdonotmisunderstandwithathinkingordinarywoman.BecauseIamalittledifferent.」
(你不要錯把我當成普通的女人,因為我有一點點不同。)
NeO這傢伙面無表情的臉上,掠過一絲陰冷如冰的微笑。
「…perspectiveverymuch。」
(……很值得期待。)
這個傢伙的嘴角翹了起來,他的拳頭迅速朝我飛過來。我趕緊舉起胳膊擋住他的拳頭,甩了甩稍微有些麻木的手,然後抬起了腳。我轉了一圈,踢出一腳,Neo低頭避開,同時迅速伸出拳頭,打向我的腹部。
「啊……!」
Neo傢伙的臉又重新恢復了剛才的冷漠。我看了看他,甩了甩抱著肚子的手,又飛出一拳。我的拳頭從風中穿過,被Neo用左臂擋住,我緊接著伸出左腿踢向空中。Neo把身體向後一仰,避開了我的腿,我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右手握拳朝他臉上砸了下去。
啪——!
拳頭發出鈍重的響聲,與此同時,Neo小子用手捂著臉,慢慢地向後退了幾步。我看著他漸漸凝固的表情和盯著我看的綠色眼睛,呵呵笑了笑。他揉了揉流血的嘴角,又站了起來。
「Itisonlythebeginning.」
(現在還僅僅是個開始。)
是的,現在剛剛開始。你和我之間的鬥爭現在剛剛開始。聯合組和八護星之間的鬥爭也剛剛開始。那麼,我們兩個人就來一個精彩的開始吧!
「……起床!」
我小聲說了一句,那幾個該死的小子猛地坐起,一動也不動。我看了看他們,悄悄地咬了咬牙。以為挨了那個叫Neo的小子幾拳,我的心情本來就是不怎麼好,你們就氣我吧,氣死我吧。幾個傢伙呆呆地望著我臉上的傷痕,我掃視了他們一圈,開口說道。
「現在開始大掃除,如果我發現有一滴酒精,或者一撮煙灰,你們就馬上……也就是現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赤身裸體到遊戲場裡去表演。」
雖然我說話的語氣帶著殺機,可是這幾個傢伙仍然不想動。他們只是愣愣地看著我,終於,采河小子皺著眉頭說。
「你不是受傷了嗎?」
混蛋……我靜靜地看著怒氣沖沖的小傢伙,輕輕地吁了口氣。我本來以為不用受傷的,沒想到那個叫Neo的傢伙……
「我和一個很難纏的傢伙廝打在一起,所以……」
幾個小子聳著肩膀呆呆地站在哪裡,我吩咐他們去打掃衛生,然後脫下鞋坐在沙發上。
「小原呢?」
他不在客廳裡,難道是睡著了……於是,我問了一句。采河小子一邊用拖把擦地,一邊回答說。
「小原大哥,他打電話說今天不回來。說事有點兒事情,叫我們不要擔心。」
回到韓國沒幾天的傢伙,能有什麼事情,竟然夜不歸宿?一個人轉來轉去,可別遇到什麼麻煩事……我一想到小原前幾天被聯合組的傢伙打壞,頭上纏了很多繃帶,忍不住唉聲歎氣。剛才被Neo打壞的嘴角好像裂開了,鮮血滲進了嘴巴。混賬,嘴巴裡面也壞了,裡裡外外都壞了。
「湖水,你別打掃衛生了,你過來。」
正繫著圍裙,戴著膠皮手套洗碗的湖水聽了我的召喚,驚訝地朝我走過來。
「你幫我包一下臉,道令啊,你去洗碗。」
道令小子滿臉委屈,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湖水,無可奈何地走進廚房。湖水小子熟練地拿起放在電視下面的緊急藥箱走過來。真是的,太可笑了。湖水小子怎麼會對我們家這麼熟悉?趁我不在的時候,采河小子到底帶他們來我們家多少次了?湖水小子從緊急箱中拿出軟膏和創可貼。我看了看他,他用白皙而纖細的手指蘸了點兒軟膏,把手指放到我臉上。我注視著湖水小子特有的迷茫眼神,他一邊往我眼睛下面的傷口上塗軟膏,一邊小聲嘟噥。
「好像得變青……」
「無所謂。」
傷口變青又不會死人。我喜歡他長長的手指摸在我臉上的感覺,於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湖水小子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
「身為八護星的No.4,被什麼人打成這樣?」
「一個瘋狂的洋鬼子。」
我氣呼呼地說完,所有人都興致勃勃地望著我。也難怪,這些傢伙一定沒跟外國鬼子打過架。
「不過,他倒是還挺厲害的。」
如果他不是聯合組的人,我倒真想單獨會會他。連續幾個小時之內,我只對付他一個人,都顯得有些吃力。其他人我連看都沒看一眼。無論如何要保護好這張臉,於是我拚命擋住臉部,可是當我發現臉上還是被劃破了好多傷疤的時候,我真是氣憤極了。雖然我把他打得更重,但是想到自己被第一次見面的洋鬼子打成這樣,心裡還是不舒服。這麼有能力的人為什麼要呆在馬賢和鄭漢英手下呢?雖然馬賢小子是聯合組的頭目,可是那個傢伙除了卑鄙下流之外,什麼都不會。我沒見過鄭漢英施展他的招數,所以不知道他的實力如何,但看上去似乎也達不到令人驚歎的程度。
難道他想除掉馬賢和鄭漢英,然後把聯合組吞掉?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更不好辦了。因為從很多方面來看,這個洋鬼子都遠比馬賢和鄭漢英兩個傢伙更危險。還不如現在亂做一團的聯合組更容易對付。如果現在的聯合組落入這洋鬼子手裡,一定會變得更加強大。一想起那個傢伙的白頭髮和白皙的皮膚,還有紅紅的嘴唇,以及長圓形的臉,我情不自禁地握起了拳頭。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有多麼了不起的傢伙,但是……我要讓他因為八護星挑戰而後悔得捶胸頓足。我正在努力把越來越清晰的Neo的身影從我腦海中抹去,湖水小子安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出血了……」
出血了就擦掉唄,臭小子。出血了……你坐在哪裡這麼叫,難道血就會自己停車下來嗎?望著我嘴角流下來的鮮血,湖水小子小聲嘀咕。我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這時,湖水小子抬起頭看了看我,張開他通紅的嘴唇說道。
「一覺醒來時……可能會變成鯉魚了……」
你用這樣的表情說笑話,別人會覺得好笑嗎?不過,這麼近距離地看他,倒覺得他真的很漂亮。采河小子的睫毛也很長,從近處看的時候,感覺像是粘上去的假睫毛。可是這個傢伙的睫毛看上去很自然,實際卻比采河的睫毛長上大約1.5倍。他的頭髮大概染過色,柔柔地透出那麼點兒天藍,而眼睛卻又黑又亮。表面看上去似乎不大協調,竟然這麼好看。
湖水小子按摩著我的傷口,他低垂著長長的睫毛,粉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顯得很性感。我搖了搖頭,給我包紮傷口的湖水驚訝地看著我。
「沒事兒,繼續。」
我把頭恢復到原來的位置,感受著湖水的撫摩。突然,志遠小子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氛圍。
「老師——別和幼稚的湖水玩兒了,你和我一起玩兒吧。湖水小子雖然表面看上去還不錯,但是脫光了以後什麼也沒有。只有兩條胳膊和兩條腿搖搖晃晃,像條章魚。相反,我不但擁有令人窒息的美貌,而且還有這完美的身材,我想至少得達到我這個程度才配得上老師吧……哦!」
你這個傢伙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稍微對湖水小子有點兒興趣,你就難受得渾身癢癢?志遠小子仍然沒完沒了地說著,我的耳朵都要聽爛了。我把一個墊子扔到他額頭正中央,他不再說話了,又用憤怒的目光望著我。我不看他,這時,采河小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對了,姐姐,你們和聯合組的事情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現在剛剛開始。我先把話說清楚,你絕對不許插手,聽見沒有?」
我悶悶不樂地說完,采河小子點了點頭。這樣的話,采河小子應該不會因為我而牽扯到和聯合組相關的事情中來。現在這幾個傢伙的問題基本解決了,接下來我該正式考慮八護星和聯合組的問題了。聯合組的傢伙們現在似乎在悄悄向外溜。我感受著從臉上掠過的溫柔的手,慢慢閉上了眼睛。報仇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朋友?」
「是的。」
道令小子瞇著他那雙性感的眼睛,漫不經心地回答。我看了看他的眼睛,把目光轉移到站在他身邊的Neo傢伙身上。幾天前見到他時,他的眼睛裡還噴射出像要殺死人似的目光,而現在,那雙眼睛卻像春天融化的雪,忽閃忽閃。
我充滿懷疑地又看了看道令小子和Neo。我的目光掃遍了他們兩個人的全身,可是他們的表情卻一點兒也不變。如果他們現在說謊的話,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掩飾,甚至在臉上戴上個厚重的鐵面具。他們一定沒有說謊,所以才能如此坦然。
要說起我在咖啡廳和這兩個傢伙見面的經過,那就要先回到幾個小時之前了。那時我們剛剛下課,我想在回家之前先找找聯合組的殘餘分子,於是憑著三年前的記憶,專門揀偏僻陰森的地方轉來轉去,正好看到了這個白髮洋鬼子。當我發現他就是那個在我臉上劃出那麼多傷疤的傢伙時,我那雙為正義而戰的拳頭燃燒了。當然這時不可能的。我剛揮出拳頭準備向他衝上去,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旁邊進入了我的視野。一般人難以接受的奇異髮型和性感的眼睛,還有高高的鴿子,還有那身韓信尚高的校服。
我絞盡腦汁思索。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個偏僻的地方,道令小子在這裡和聯合組的領頭人物談論什麼呢?不,可能不僅僅是這個問題,難道他也是聯合組的人?我想來想去,猶豫了好久,最後我決定親口問問他們,於是我走到他們面前。當時我大概瘋了,要是道令小子和Neo小子一起襲擊我,我說不定會輸掉,可是當時連想也沒有想就走過去了。
他們一看見我走過去,不由得目瞪口呆,我真擔心他們的眼珠會掉出來。我問他們是什麼關係,道令小子回到說是「朋友」。我一聽這話,就把他們倆帶到了咖啡廳,正在仔細盤問他們。我喝了口涼水,道令小子悄悄看了看我。
「老師您和這傢伙是什麼關係呢?」
受不了我的拳頭和威脅,這傢伙最後換成了半尊敬語和我說話。我看了看Neo,回答說。
「那個在我臉上留下光榮痕跡的聯合組洋鬼子就是他。」
聽我這麼說,道令用他迷茫的眼神久久地注視著我,最後他搖了搖頭又說道。
「這個兔崽子叫Neo,是我的朋友。」
「和我打架的那個兔崽子就是叫Neo。」
道令小子似乎終於高清了狀況,臉上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嗎?如果他是演戲的話,那麼他的確是個很有表演天分的傢伙了。不過,這也太奇怪了?英語學得一塌糊塗的道令小子,怎麼可能和洋鬼子做朋友呢?
「喂,道令啊,你不是不會英語嗎?怎麼和這個傢伙交流呢?」
這個洋鬼子完全是本土口音,可是道令小子連班長的發音都聽不懂,怎麼可能聽懂Neo說話呢?想起上次他和志遠小子在課堂上搞笑的情景,我更加確定。他們倆成為朋友是不可能的。我愣愣地看著他,道令小子眨巴著眼睛,輪流打量著我和Neo說道。
「這是什麼話,這個傢伙的韓國語說得多流利啊?啊,對了,你還沒打招呼吧。快問好,這時我們的副班主任老師。」
道令的話音剛落,Neo仍然用複雜的眼光望著我,他對我說。
「Hi……」
啪!
「用韓國語,臭小子!」
Neo的問候語剛剛出口,道令小子就伸出左手重重地打在他的頭上。Neo小子憤怒地盯著道令,又開口說道。
「你?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奇怪……聽到Neo極不自然的發音,我充滿懷疑地看著他,道令又伸出巴掌打在Neo的後腦勺上。
啪——!
「好好說,臭小子!」
Neo的腦袋又挨了一下,他緩緩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用那雙綠眼睛盯著道令的眼睛,然後……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我是你的專用錄音機嗎?你為什麼總是打我?你就因為多慧是你妹妹,就這麼放肆!我這個人心地善良,所以才這樣。你再打我試一試,我把你的手剁下來!」
……
我把胳膊放到桌子上,用手托著下頜。突然,下頜滑了下去。趁著下頜還沒撞到桌子上,我又抬了起來,呆呆地望著前方。道令小子仍然是悶悶不樂的表情,Neo則面紅耳赤,氣喘吁吁。難道是我聽錯了……我的腦子突然收到了以外的刺激,有些糊塗了。我慢慢地使自己平靜下來,望著他們兩個傢伙。
「所以呢……你只知道會有一場有趣的戰鬥。正在考慮該加入哪一夥而,但是後來鬼使神差地加入到聯合組去了?」
「是的。」
我知道了,是釜山方言。他的臉長得像某個國家的皇太子,可是說的話卻是釜山方言,而且現在釜山人也幾乎沒有這種口音了,不知道他是跟誰學的,我很好奇。真的,一個高貴的王子形象徹底支離破碎了。
「不管怎麼樣,你趕快退出聯合組,臭小子。而且你每天都說你不跟女人動手,可是上次卻把我們老師的臉打成了一團糟?」
聽了道令的話,Neo小子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然後悄悄抬頭看了看我的臉。的確是挨了打,也的確是受了點兒傷……不過,至少還沒達到一團糟的程度,臭小子。我踩了踩坐在對面的道令小子的腳,把我並不喜歡的冷咖啡放到嘴邊。這時,Neo小子又開口說話了。
「臭小子,我不知道她是你的老師。而且,我差點兒被你們老師打發到黃泉路上去。每次被她打一下,我都感覺眼前直冒金星。我現在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算得上是件新鮮事了。」
Neo小子吃力地說著,我為了分析他的方言,急的眼前直冒金星。以前我好像也聽說釜山方言。我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於是問道。
「不管怎麼樣,你打算離開聯合組嗎?」
「那當然了,那個紅頭髮的傢伙總是纏著我,我都噁心死了,本來也打算出來呢。」
是的,馬賢小子是夠噁心的。紅頭髮的傢伙應該說的是馬賢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
「你昨天為什麼不說韓國語,而是說英語?」
這時我最好奇的。要是嚴炯小子和康姬前輩知道你會說韓國語卻堅持說英語,你就得準備棺材了,臭小子。他們兩個人的公眾之敵就是英語。
「我是來打架的,說哪門子方言啊,你以為我瘋了?丟死人了。」
Neo小子笑著說道。我拖著下頜的胳膊又滑了下來。臭小子,不管怎麼說,你光準備棺材還不行。你得買幾份生命保險,再打聽好葬身之地,只有這樣,你被嚴炯小子和康姬前輩打死的時候,才能放心地走。總之……我們都以為這個洋鬼子是聯合組的新王牌,沒想到他竟然是道令小子的朋友。看來事情很容易就能解決了……這是好事嗎……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