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層層枝葉,金秀真從葉縫間探出腦袋。呼呼!累死人了。她抱怨著,眼睛卻應刻飄向跳舞的地方。
1、2、3、4、5、6、7、8……11、12、13……20。
她瞠大美目,不自覺說出心裡的話:「搞什麼嘛,這分明是20個人在打群架。」沒有如期待中看到姜英尚穿著芭蕾舞裙跳天鵝舞,說不失望是騙人的。「下面的人全是騙子。」她發洩性地一跺腳
聽到她說的話,樹下的崔娃娃仰頭笑看著她:「我們沒有騙你,你難道沒發現姜英尚他們在打架的時候,很像一隻隻天鵝在起舞嗎?」
聽她這麼一說,金秀真身子更往前靠,仔細一瞧,姜英尚的一個蹚腿,像極了一隻天鵝踮起腳尖在水裡畫著圈圈,姿勢優雅,有著難以形容的美感。
原以為在枝葉的遮掩下,自己隱藏得很好。誰知姜英尚突然間一個利索的旋身,立刻就看到了她。
一時間,兩人都錯愕地瞪著對方。
「金秀真,你找死啊!」他低沉有磁性的聲音,此時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他拋下身邊還在打架的人,衝出人群,急忙向她跑來。
她害怕地倒退幾步,腳下一個踉蹌,踩了個空,整個人就那樣往下墜,幸好她眼明手快胡亂抓到一根樹枝,但是樹枝似乎承受不了她的重量,開始慢慢斷裂。
看著懸於半空中的金秀真,崔娃娃嚇得花容失色,惶然不知所措,她到處跑著找人求救。
還在遠處的姜英尚沒有停止對她的咆哮:「你敢跳下來試試看?」
拜託,她現在都那麼可憐了,他說話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喀嚓!樹枝徹底斷成兩段,她緊閉雙眼,想像著即將與大地媽媽親密接觸所帶來的痛楚,
本能地發出尖厲的慘叫:「啊!」
「啊!」兩道尖叫聲乍然響徹雲霄。
「咦,怎麼不痛?」金秀真的屁股蹭了蹭,真的不痛喔,還軟綿綿的。
「"你坐在我背上,當然不痛。」姜英尚痛苦地呻吟,天啊,他的骨頭估計需要重新組合了。
她像是被電到一樣,連忙跳起身。
「喂,你沒事吧?」她發誓她是真的關心他。
他不領情就算了,還惡聲惡氣地說:「你回家上磅,看看自己的重量,再來問我有沒有事吧!」
王八蛋!你侮辱人,難道就不可以婉轉一點嗎?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他伸出手要她攙扶,也不知道她吃錯了哪門子的藥,居然那麼聽話地接住他的手。
兩手十指交纏的那一刻,兩顆心不住地狂跳。
「小真。」樸素妍氣喘吁吁地跑來,「我……我剛剛在很遠的地方見到你吊在樹上搖啊,很刺激喔!」
臉上露出黑線,這丫頭嘴裡說出來的話永遠都與眾不同。
後面跟來的還有其餘三隻小天鵝和崔娃娃。
看來這次是糗事傳千里,注定要遺臭萬年了。
「傷得不輕嘛。」池毅天壞心眼地重重拍打姜英尚的後背,後者立刻揚起殺豬般的痛叫。
「池毅天!你欠揍。」震耳的怒吼,姜英尚瞪著池毅天。
池毅天露出一副怕怕的豬頭樣,躲到樸素妍身後。
「肺活量那麼驚人,看來還沒有被砸到內出血。」這次說話的是手牽著佳人的權正勳,而那佳人則是令人跌碎一地眼鏡的崔娃娃。天啊!真是驚人的一對。
「我看你是想把我氣得內出血。」姜英尚冷哼,轉過頭對達夫道,「輪到你了,你又有什麼闊論要向我發表的?」
達夫一挑眉,隨即勾唇笑了:「我口才不好,不會說話。你們聊吧,我去老地方等你們。」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老天爺故意安排的,達夫才剛離開,尹香君則從另一邊施施然走了過來。
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大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你們的目光很奇怪。」她漂亮的嘴角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幽黑的眼眸沒有一點光彩,「他,不在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不死心地問。
又是一陣沉默,大家都很清楚這個「他」是指誰,只是沒有人願意傷害眼前這個癡情的女孩。
想了很久,金秀真決定誠實以對:「呃……他走了。」她謹慎地說,生怕說錯一個字。
「我知道了。」她說,苦澀的笑意更加讓人心痛。
唉,達夫啊達夫!你看你傷害了一個怎麼樣的女孩。
「香君,放棄他吧!」金秀真拉起她的手,她很瞭解尹香君冷漠的外表下,有著比誰都更脆弱的心靈。
香君搖頭,輕輕地推開了金秀真的手,順著原路離開,落寞的背影引人心酸。
愛情啊,你真是一個難懂的東西。緊張窒息的考試過後,(人)接踵而來的是令學生們歡天喜地的寒假。對學生們來說,高職學校比高中唯一有優勢的地方就在於放假早,開學遲,期間不用上補習。假期漫長,對金秀真這種經常把「窮」掛在嘴邊的人來說,是賺錢的好時機——打工。漆黑的夜空與閃亮的星星為伴,勾勒出一幅美麗的夜景。
打開視頻,高高捧起預期中不太理想的成績單,金秀真耷拉著頭,不敢與遠在美國的弟弟對視。
透過攝像頭,看著那張驚心動魄的「滿江紅」,俊朗如雲鷹的金展陽每看到一科成績,眉頭就皺得一次比一次緊。
幽幽一歎,他揉了揉眉心,無可奈何地說:「姐,你就不能為金家爭點氣嗎?」
呃……他又要開始訓她話了。
「我親愛的弟弟啊,金家有你就可以了。」金秀真賠著笑,討好道,「你是姐姐的驕傲。」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都那麼優秀了,就不要來煩我了。有些事,勉強是沒有幸福的!
「姐,如果你的成績跟你的馬屁功夫一樣好,我會感到很欣慰。」金展陽戳破她的小伎倆,一副長者的口吻。
「弟弟啊,
你就少挖苦我了。」她用委屈的語調掐自己臉頰,「你看你姐臉皮多薄。」
他不禁為她可愛的舉動笑了:「姐,明天開始是寒假了,要來美國嗎?」
「不要。」她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經意間說出她的計劃,「我要去打工。」YY
「打工?」果不其然,他蹙緊了眉頭,不太贊同,「金家又不是養不起你,你沒必要去做那種事。」
「什麼叫那種事啊?老弟不要把打工想得那麼齷齪。」她打了一個哈欠,接著說,「我不去打工賺錢的話,會餓死在街頭的。」她刻意隱瞞了有一個包她一天三餐的米飯班主。
「你缺錢的話我可以叫爸匯給你,總之不要去打工。」
「嗯——」她眼一沉,聲一重,擺出姐姐的架子,「不要在我面前提那老頭,我和他已經脫離關係了。」
「姐……」金展陽叫道,張開嘴像是要說什麼,金秀真卻不給他機會,早一步把電腦關了。招聘欄
誠徵
—求: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舉止大方、談吐有禮、會彈琴會畫畫、擁有著多項崇高的興趣。
待遇優厚,有意者請面洽。金秀真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呵呵,這些要求不正是針對她來寫的嗎?!~~她左瞄瞄,右瞄瞄,趁四下無人之際,撕下了這張招聘廣告,掩嘴賊笑兩聲。按照招聘地址的指示,金秀真來到招聘的地方,那是一幢富有歐洲風味的花園式洋房,三層樓的房子氣派地立在那裡,只是花園的面積就已經大得頂得上普通人的住房了。
她遲疑了一下,走上前按了按鐵門外的門鈴。
門鈴上的對講機傳來了問話:「你是誰?」
「我是來面試的。」
卡!鐵門自動打開,裡面走出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一隻手疊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歡迎你光臨,請跟我來吧!」
「呃……好……」金秀真訥訥地說,趕緊跟在她身後。
經過獨木橋,老婦人將她領到一座別緻的小亭,掀開用珍珠串成的簾子,她走進去後,對還在外頭磨蹭的金秀真叫道:「你也進來坐吧。」
「是。」金秀真戰戰兢兢地坐在她對面。
老婦人回以一個微笑:「你不用那麼拘謹,接下來我問問題,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
金秀真頷首:「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聽著……」老婦人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問題,「第一條,倘若意大利粉和蔬菜沙拉擺在你面前,你會選吃哪樣?」
蝦米?這是什麼怪異問題?不是在耍她吧?
「快回答!你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這條題目應該不難吧。」看出她的遲疑,老婦人拿她剛剛說的話堵她。
為了工作,她頭一縮,硬著頭皮回答道:「兩樣一起吃。」
「喝咖啡一般需要下幾顆糖?」又一條奇怪的問題。
「……我不喝的。」她老實回答。
「切洋蔥的時候,最難熬的是哪一個過程?」
「流眼淚的過程。」
「青瓜有什麼作用?」
「美容護膚。」
「鹽和糖能分得清嗎?」
「當然可以啦!」她又不是白癡。
……
和老婦人耗了半天時間,終於完成那一個比一個更稀奇古怪的問題,金秀真徹底虛脫了,同時令她更加好奇,她在應徵的究竟是一項什麼工作。
老婦人似乎還不肯罷休,從椅底裡又拿出一疊動物卡片:「說出它們是什麼!」
天啊,太侮辱她了。她有點洩憤地說:「狗、貓、魚、烏鴉……有興趣聽英文版嗎?」
「不用了。」老婦人抬手制止,下出定論,「你的日常生活知識還不錯,反應能力也很好。」
「還好而已!」她謙虛地說。
「我話說在前頭,在這裡工作所需的時間要很多,當然工錢方面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就不知道你行不行?」
「行的,我什麼時間都可以配合,反正我現在放假,不管上什麼時段的班,我都不排斥。」她一臉甜笑,努力爭得老婦人的認同,「那我是不是被錄取了?」
「這個嘛……」老婦人上下打量著她,頗感為難地道,「你跟我們提出來的要求實在相差太遠。」
呃……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她雖然不是國色天香,好歹也長得人見人愛啊。
思慮片刻,老婦人又道:「不過,我們現在急需女傭。所以你很幸運地被錄取了。」
「真的嗎?EAH!」她傾身上前抱著老婦人又叫又跳,隨即啊了一聲,「什麼!女傭?」MYGD!搞什麼飛機嘛,折騰了老半天時間原來只是請女傭。55555~~~她有點後悔了。
「有問題嗎?」老婦人對她的大呼小叫有點不悅,「做了女傭後,行為舉止就要收斂點。」
「那個……其實……我…….」
「還有什麼事嗎?」銳利的目光一掃。
「沒……沒有了。」反悔的話吞回肚子裡。
「你回家收拾收拾,女傭必須住在這裡的。你沒有家累吧?」
「沒有。」她那個所謂的「家」都在美國。
「那就好,明天把行李搬來吧,我會叫人安排房間給你的。」老婦人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唉,確實是次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