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已經笑了差不多一個晚上了,真有那麼高興嗎?」金秀真大口大口咬著漢堡包。
「沒錯,我很高興。」姜英尚偏頭望著她,溫柔的笑意在眸中流動。
她別過臉,故意躲開。
「你也太小氣了,高興的時候就只請我吃漢堡包。」
他吸了一口可樂,說:「我很少吃這些的,就是因為心情好才來吃。」
「那我應該要讓你天天心情不好。」她嚼著漢堡包,說話有點含糊不清。
「不是吧!」同學們一片嘩然,瞬間鬼哭狼嚎起來。
「安靜!安靜!」陳老太大手用力拍打黑板,清了清嗓子,「雖然我們身為高職學生,對於學習的壓力沒有高中的來得重,但是我們也不能因此而放棄自己。所以這個每學期一次的考試你們都要好好面對。」
末了,扶了扶她那副比酒瓶還厚的黑框眼鏡,她又繼續道:「你們全部給我安分點,不要搞小動作。」
「是!」眾人心不甘情不願地應道,心裡各自盤算著。
鈴……鈴……鈴……
試卷一張接著一張往後傳,由於份數不夠,陳老太不得不離開教室,跑去辦公室取。
「嚓嚓嚓」的聲音頓時響成一片,那是大夥兒在撕紙。
考試不能坐以待斃,要努力去作弊。
這是他們全班的至理名言,也只有在考場的時候,他們才會把「團結」發揮得淋漓盡致。
金秀真拽起圓珠筆,按照慣例把不會做的題目抄在上面。然後往後一拋,發送出去,等待救援。
不一會兒就有東西砸到她的背,她低下頭撿起攻擊自己的凶器,展開揉成小團的紙張,上面寫著:「選擇題第一題選A還是B?」她輕蹙娥眉,這題在她不會做的範圍內,因此她重新揉成小團扔給另一人。
手指輕敲著桌面,過了數分鐘,她拋出去的問題仍然沒有回音,打了一個呵欠,忍不住開始點頭會周公。
考試進行到尾聲,紙條依然猖狂地滿天飛舞,因為大家庭掩飾得太好了,一次也沒有被陳老太抓到。
「慘了!慘了!又要吃雞蛋了。」樸素妍仰天長嚎。
金秀真單肩掛著兩條書包帶,哀怨地覷她一眼:「拜託,不要在別人的傷疤上撒鹽。」
「呵,你們不是作弊很成功嗎?」這是一句充滿譏誚的問話。尹香君扔給她們一人一罐可樂。
「知道你厲害了,全班就只有你的試卷內容飽滿,沒有作弊。」接住可樂,金秀真扁了扁嘴,不甘願地說。
「哈!」拉開瓶蓋,尹香君冷笑一聲,「那是因為你們對作弊依賴性太強。」
「所以我們平時胸有成竹,誰也沒有複習。到了考試即使作弊成功,也沒有一個人會做題。」金秀真接道,她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遲了?!55555
喝著可樂,尹香君恢復一貫的沉默。
「啊啊啊~~~毅天,我對不起你!!」樸素妍掩面大叫。
一記白眼壓住她:「又關池毅天P事啊?一把屎一把尿供你讀書的是你父母。」
樸素妍不以為然,挺了挺胸,詭異地看著金秀真:「沒有戀愛的女人是不會懂的。」
金秀真眉宇緊蹙,不屑道:「我才不想懂。」她知道這丫頭是想套她話。
「你還想抵賴,我和毅天都見到你和姜英尚接吻了,還敢說你們沒關係。」樸素妍一手叉腰,指著她的鼻子叫囂,感覺有點像是興師問罪。
金秀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我和他八竿子打不著,是他強吻我的。」事實本是如此,她就當被只可惡的老鼠啃了一口。
「哼,鬼才信你。」
「至少有鬼信我。」
「……總之你注定要做姜英尚的女朋友。」
「誰說的,老天爺有交代嗎?」
樸素妍臉一紅,想抗議。
「嘩!天鵝開舞了。」對面忽地飄來這麼一句秀逗的話。
金秀真和樸素妍互看一眼,默契十足地決定舉白旗暫時休戰。
「走,我們也去『八』一下。」
轉眼就看見BLUE高中幾個鑲玉的大字。
「為什麼熱鬧的地方會是在裡面?」金秀真懊惱道。
三人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後面卻不斷湧來了一堆八卦愛好者。
頭一縮,金秀真當機立斷,抓住身邊兩人的手,腳底抹油:「去他的BLUE高中,『八』完再說。」
經過樹林,裡頭人潮洶湧,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吶喊聲不絕於耳。
「衝啊~~~!就是那裡。」
金秀真就像腿上裝了彈簧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上跳。
可惡,看到的全是一堆人頭。
「小真,不要跳來跳去阻礙他人視線。」樸素妍扯她下來。
停止了如袋鼠跳的動作,金秀真的賊腦轉了一圈,偏頭伸手向樸素妍拿錢:「給我幾塊錢。」
「為什麼?」樸素妍露出不解的神色。
金秀真滿懷鬼胎地說:「有用……」
「有什麼用?」樸素妍發揮不懂就問的好學精神。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要求現在就知道。」
「少廢話,快把錢交出來!」金秀真對她凶神惡煞地怒吼,十足電影裡面目猙獰的搶劫犯(實際上她現在的行為和搶劫犯沒什麼區別)。
樸素妍怯怯地掏出荷包。
「好,很聽話。」金秀真拍拍她的頭,對她的配合表示滿意。她接過荷包,抽出幾塊錢扔在地上,兩手彎曲成半弧形分別放在嘴的兩旁,衝著前面的人群大叫:「地上有錢撿啊,誰掉錢了?」
咻——一陣冷風打著圈兒閃過。
人聲鼎沸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停息,圍觀的人潮也沒有因為她這句話散開,更有越擠越密的趨勢。
「怎麼會這樣?」金秀真感到失敗極了,電視上這招可是萬試萬靈的,沒想到她第一次運用在現實生活上就宣告失敗。
久久沒說話的尹香君,用看白癡的眼神看金秀真。
「喂,你有話就直說,不要那樣看我。」
「在沒魚的池塘裡釣魚。」尹香君丟出這句毫無溫度的話後,就坐到一張石椅上,翻開手上的書。???
金秀真頭頂冒出三個問號,她還想追問是什麼意思,旁邊的樸素妍卻聽懂了。
「你在身家萬貫的少爺小姐面前扔錢,根本就是愚人之舉!」
聽到平時總是傻乎乎的樸素妍的剖析,尹香君抬起臉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天才與白癡之間只差一線,大概就是世人拿來形容她的。
金秀真做了然狀,嘴角現出一抹另有所圖的笑意,看得樸素妍脊背刮起一陣涼風。
她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既然這些錢他們不要,我就勉為其難代為接受吧!」說罷,毫不客氣地把錢塞進褲袋裡,轉身開溜。
愣了一下,樸素妍反應過來後,拔腿追著她,嚷道:「搶錢啊!!!!!」
兩人繞著樹林跑,一個拐彎,不小心撞到一個小女孩。
「對不起,對不起。」金秀真雙手合十放在下巴下,對著身高只到她腰間的小女孩彎身道歉。
「沒關係。」小女孩輕柔地說,把掉到額前的髮絲捋到耳後。
金秀真這才看清楚她的樣子。
「崔娃娃!」她驚呼。
崔娃娃對她甜甜一笑,點點頭,她也認出了金秀真。
「你叫金秀真,是嗎?」她問,「是來找姜英尚的吧?」
「不是,我不是來找他的。」金秀真擺擺手,她是來湊熱鬧的,「對了,那些人在看什麼?」她連忙岔開話題。
崔娃娃朝人群看了看,垂下眸子,思慮著要怎麼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說清楚。唉,說話也是一門技巧啊。再次抬頭,她只簡單地說:「四天鵝在開舞。」
第二次聽到這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金秀真皺起眉頭,搜腸刮肚,在腦海裡尋找著有關四天鵝的一絲信息。她記得曾經在哪裡聽說過四天鵝的事啊?等等,四天鵝不就是姜英尚、池毅天、達夫和權正勳他們嗎?那開舞是什麼意思呢?
「開舞是什麼來的?」金秀真乾脆向崔娃娃問個清楚。
「跳舞啊。」
「跳舞!!!你是說姜英尚他們在跳舞?」金秀真驚訝不及,兩手放在她手臂上,將崔娃娃搖得像只啄米雞,「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沒…沒…錯。」崔娃娃被搖得暈頭轉向的,說話的聲音有點含糊。
世界奇觀啊!金秀真竊笑,說什麼也要看看:「娃娃,有什麼辦法可以看到?」
崔娃娃抱著還有點昏眩的頭,指了指前面的大樹,隨口說道:「爬樹吧。」
金秀真一擊掌:「好辦法!」於是,她攀著一根根不太結實的樹枝,爬上樹的最高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