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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員們很固執地對房子內外展開搜查,直到黃昏才收隊回去。聚集在門口附近的大批媒體記者,也直到現在才散去,喧鬧之後更顯得靜悄悄的,響個不停的電話也終於靜了下來。
水穗和佳織一起在廚房品鈴枝做的奶油蛋糕。今天整天都尚未進食,但佳織似乎沒有食慾,一口蛋糕也沒有吃,只淡淡啜著紅茶。
不久青江來到,坐在兩人的對面,並深深歎了口氣。
「真是遺憾。」
水穗倒聽不出他的語氣裡有多遺憾。
「其他人呢?」
拿起蛋糕的手停在嘴邊,水穗問道。
「近籐夫婦和松崎在接待室。因公司方面派人前來,大概是討論今後的打算吧。」
「奶奶在房裡?」
「嗯,似乎身體有點不適,而和永島在談話——那兩人的關係還真是奇特。」
因這番話而抬起頭的水穗,結果什麼話也沒說。今天似乎連吃東西的氣力也沒有,斜眼望著她的水穗對青江說道。
「警方到底對事情瞭解到什麼程度呢?」
雖然聽說勝之等人已被刑事逼問到事情核心,但水穗卻仍什麼也不知道。
「就我所聽到的來講,果然不認為三田理惠子是強迫殉情,而較傾向於是外部入侵者所為。」
「外部入侵?」
「對。似乎是通往停車場的裡門上的門鎖打開著,再加上可能是犯人所有的手套在裡門附近被發現之故。而那上面沾滿了血。」
「手套」
「另外還有一點發現了大叔穿在大衣內的睡衣鈕扣。聽說是掉落在地下室的小門附近。警察推斷可能是大叔和犯人扭打時脫落,犯人沒注意到而勾在身上,於通過小門時掉落地上。」
「鈕扣?」
水穗感到十分訝異。但卻不形於色,「是怎樣的鈕扣?」冷靜地問道。
「只瞄了一眼,感覺並不是個有很特別的鈕扣。大約指頭大小,金色的。」
「金色啊。」
水穗的臉頰微微發熱,並感到心跳加速。那不就是昨晚在木架上看到的鈕扣嗎?
「就因為這樣,暫時得以免去懷疑屋內的人這等醜陋之事態。原本,警察就不完全認為外部犯的可能性。因為這種程度的偽裝,是很容易的。」
「什麼意思?」
一直不說話而注視著餐桌上茶杯的佳織,壓抑著情感低聲問道。青江稍微頓了一下。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說警察辦事是很慎重的。」
接著他站起上樓去了。目送他離去後,
「犯人在我們之中這件事,你認為真是這樣嗎?」
佳織問水穗。
「不要擔心。」
水穗答道。但,佳織已陷入某種思緒。
之後水穗上樓去,望著昨晚親手放置鈕扣的木架。真如內心所怕的,那裡什麼也沒有。
小丑的眼睛
今天是鬧哄哄的一天。
我的倒楣,是由一個呆瓜警察隨便抽走拼圖的盒蓋開始的。因為蓋子掛在裝著我的琉璃盒一角,在他抽動盒箱蓋同時,我也隨之而起,滾落地板。當然,琉璃盒跌得粉碎。那個警察因此被上司罵個狗血淋頭,並要他向我道歉。
托他上司的福,我因此被狠狠瞪了一眼。視聽室似乎成了警察們聚集的場所,煙臭、體臭等讓人十分不快。原本,我還可以靠那個琉璃盒隔絕這些不快的。
「犯人的手套在裡門外,而被害者的鈕扣掉落在小門外若只以現況來判斷,犯人應是由外侵入的吧。」
年輕的瘦刑事對胖胖,年紀較大的同事說道。除了他們兩人,還有一位鼻下留有一撮鬍子的男子在聽。鬍鬚男是他們之中最魁武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最上等的貨色。
「侵入路線是經由裡門嗎?犯人是如何打開鎖的呢?」
鬍鬚男問道,回答的是胖子。
「關於這一點還有待查證,有一個可能就是宗彥自己用鑰匙打開的」
「怎麼說?」
「不是認為宗彥氏會在在半夜叫三田理惠子來這裡嗎?不只是昨夜,聽說常常如此。只是,似乎還不曾像今次這樣在半夜裡過。總之,三田理惠子昨天傍晚時離去,半夜又再前來。她的車正停在停車場裡。由停車場到小門,繞個彎就行了。」
鬍鬚男哼了一聲,似乎對宗彥有股厭惡感。
「你是說,為了讓愛人進入而故意將裡門打開羅?因而,在鎖保持那種狀況下,殺人者侵入了。」
「就是這樣。」
胖子點頭。
「若是這樣,犯人對他們的一切必然十分熟悉。特別是宗彥在半夜裡招來女人一事。」
「沒錯,」
鬍鬚男交叉雙臂,緩緩踱著步。
「殺人犯是在三田理惠子來之前侵入?還是之後呢?」
「我想是之前吧。」
胖子坐下答道。「理惠子來後,宗彥應該會再把門鎖上吧,這樣一來犯人就不可能入侵了。」
「這倒說得通。犯人是在女人來之前侵入殺死宗彥那麼,這個視聽室的鑰匙呢?發現屍體的時候,似乎沒有上鎖。」
「平常是鎖著的。鑰匙有兩把,一把由宗彥保管,一把擺在客廳。」
「若當時是上鎖的話,犯人是怎麼辦的呢?」
「敲門吧。」
瘦子提出意見。「因為正在等女人,一聽到敲門聲,會毫不懷疑地馬上開門吧?」
「接著,在開門的一瞬間偷襲宗彥。有道理,但是,犯人作案後為何不馬上走,而連三田理惠子也殺了呢?」
「有兩個可能理由,」
那個胖子,像是有意炫耀他那肥指般地豎直兩隻,「其一,有不得不殺三田理惠子的情況,其二,逃離時意外撞見三田理惠子的情況。」
「照目前看來,哪一種較可能呢?」
鬍鬚男,臉上充滿堅毅的神情問道。
「粗略判斷,死亡時間大約是午前二時至四時。」
「沒錯,詳細時間要等解剖後才能確定,但應不至差太遠。只是,竹宮水穗——即宗彥的侄女,她在三點的時候目擊了宗彥的房間燈亮著。由此看來,宗彥在地下室被殺,應是之後的事情。」
「三點以後嗎?」
鬍鬚男摸著下顎,「之後,有發現任何被偷的東西嗎?」
「沒有,」乾脆地搖頭,「除了宗彥以外,目前還住在這裡的有,母親靜香和女兒佳織、寄宿的青江,之外就剩個常住在此的幫傭。都說並沒有丟掉東西。原本,這間視聽室裡有些什麼東西,只有宗彥一個人清楚,就算有東西被偷,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不能除去偷竊這項動機嗎?」
「即使如此,如果不熟悉這屋子,是很難作案的。」瘦子說道。
「唔。不管怎樣,有必要再一次清查曾來過這房子的人。可是——」
鬍鬚男插起雙手,「偽裝成外部犯也是很有可能,畢竟,在門外發現的沾血的手套,是很容易偽裝的。另外,凶器方面有什麼發現嗎?」
「似乎是很平常,一般市場上用的水果刀。據幫傭的女人表示,並不是這個家所有的東西。」
瘦子答道。「連靜香夫人也說沒見過。」
「歐。」
鬍鬚男很感興趣地說道。「犯人還遺留些什麼嗎?」
「到目前為止,」
瘦子說道。「稱得上是線索的還有先前提過的那顆鈕扣。」
「那個啊。」鬍鬚男點頭。
「那個鈕扣啊,鑒定之後發現了很有趣的地方。」
瘦子以急促的語氣說道。
「什麼有趣的地方?」
「嗯,那是,完全測不出指紋。」
鬍鬚男翻攪舌頭。
「那有什麼奇特的。犯人是帶著手套犯案的,檢查不出指紋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也總該有宗彥的指紋吧。為了慎重起見,睡衣上其他的鈕扣也全都調查一遍,結果全部有檢測出指紋。」
「哦」
「而且那個掉落的鈕扣,有很明顯的被布類物品擦過的痕跡,帶了手套的犯人,為何還要特地去擦鈕扣呢?」
嗯……,鬍鬚男大聲沉吟。
「不知道。」
「奇怪吧。」
胖子和瘦子均陷入沉思。而三個人都沉默了。
「算了,不管怎樣,」
鬍鬚男開口。「不必急著下結論。包括屋子裡的人在內,徹底地調查人際關係,應該會有所發現的。」
「宗彥的老婆是自殺的。」
瘦子說道。
「昨晚是七七忌日?」
「沒錯。講得明確點,是個強得有點過分的女人。」
這麼說的鬍鬚男一臉無奈,並接著說,「我從很久以前就認識竹宮家了,這個家確實是相當的難以理解。」
他們東一句西一句的,大概就是在談這些,並沒有談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是,宗彥以外,還有一個女人被殺這件事卻讓我感到十分吃驚。也就是說在我被拼圖盒蓋遮住眼睛的這段時間,又有一個人被殺了。說到這,倒使我想起了在殺死宗彥的兇手逃走之後,房間的燈又亮了幾次。
倒地的女性是被誰,在怎樣的情況被殺害的?
對此,我一點概念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