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第三篇 在主要方向上 第二章 馬格努捨夫登陸場
    1

    在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的左翼部隊已前出至維斯瓦河的那些日子裡,我軍已完成了對敵布列斯特集團的合圍。

    布列斯特有丟失的可能使德軍統帥部深感不安。布列斯特丟失意味著我軍將進入華沙,並從南面迂迴東普魯士。於是,德軍統帥部力圖阻止我軍在布列斯特附近發展進攻。為此,它將第2、第9野戰集團軍的殘部集結到該地。

    為了加強華沙郊區普拉加的防禦,德軍也不斷地向那裡投入了部隊。我坦克第2集團軍則邊戰鬥邊向該地推進。

    為了代替負傷的集團軍司令員波格丹諾夫,坦克第2集團軍由坦克兵少將A·A·拉濟耶夫斯基臨時指揮。

    這樣,一方面是我坦克第2集團軍實施決定性的進攻,波蘭第1集團軍進入了交戰;另一方面是敵人在布列斯特以北和西北進行反衝擊,愈益出現一種危險情況,即德軍統帥部將把被割裂的「中央」集團軍群和「北烏克蘭」集團軍群合併為一體。

    方央軍首長面對這種情況一直持審慎的態度。從7月24日起,在3天的時間內,近衛第8集團軍先後接到4道命令。

    但在所有的命令中,均未提出強渡維斯瓦河的任務。

    我真佩服H·H·羅科索夫斯基的沉著和謹慎。而我們總不時地沿維斯瓦河右岸來回走動。集團軍兵力已密集地集結完畢,炮兵也作好了戰鬥準備需要作多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想向左岸派出偵察隊和開始強渡維斯瓦河的念頭呵!

    為了提防敵人從北面進行突擊,集團軍猶如馬被套上韁繩,不讓其走動。但是,我明白,我們遲早是要強渡維斯瓦河的。當然,還是越早越好。

    我當時並不知道,只是在7月27日,大本營才發出訓令,命令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左翼的部隊,在登布林、茲沃連、索列茨地域強渡維斯瓦河。

    根據命令,已奪取的登陸場將用作在西北方面進行突擊的立足地,以便沿納雷夫河和維斯瓦河卷擊敵人的防禦,從而策應白俄羅斯第2方面軍的左翼部隊強渡納雷夫河、策應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各中央集團軍強渡維斯瓦河。

    我對著地圖研究了地形之後,得出結論:必須在塔塔爾奇斯科、斯庫爾恰、達米魯夫、多馬捨夫各民民點的地域進行強渡。在這裡,北面有皮利察河,南面有臘多姆卡河掩護集團軍的兩翼。由於兩翼受到這兩條河流的掩護,我軍即可穿過馬格努捨夫實施主要突擊。當前的任務是在維斯瓦河右岸奪取一個縱深至伐爾卡——臘多姆鐵路線的登陸場。

    7月29日晨,我與H·H·羅科索夫斯基通了電話。他平靜地聽完我的建議,並批准我們前往維斯瓦河進行勘察。我立即命令近衛步兵第4軍軍長B·A·格拉祖諾夫,在7月30日拂曉前,將警衛部隊派往河岸,以保障在那裡進行勘察。集團軍司令部受命制定勘察方案。參加勘察的有各軍長、師長以及各加強兵團和部隊的指揮員。

    黎明前,近衛第4軍的部隊在塔塔爾奇斯科、維利加、馬熱維采地段登上了河岸。部隊在行軍中及在警衛地點都周密地進行了偽裝。

    我已記不清那天是過一個什麼節日,還是波蘭農民慶祝從德國佔領者手下獲得解放。儘管敵人就在河對岸,但是在各個村莊裡,還是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活動。

    我們化了裝,打扮成歡慶節日的和平居民的模樣,來到河邊,以便研究一下河床和河岸。

    左岸比較空曠。仔細望去,有的地方可以看到拋土的鐵鍬在揮舞。顯然,這是在挖掘塹壕。是誰在那裡幹活?這很難說,可能是德國人,或者是在德寇的自動步槍槍口逼迫下受難的波蘭當地居民。

    敵人是否料想到,我們將強渡維斯瓦河呢?我們並沒有發現敵人在進行特別積極的防禦準備。沿維斯瓦河左岸延伸的一條土壩,擋住了我們的視線,使我們無法向河岸縱深觀察。也看不到敵人的強大的工事。一切情況都說明,我們將實施的突擊具備了必要的突然性因素。

    當場我們給各軍劃分了突擊地段和分界線,並分配了加強兵器。各軍長受命組織對左岸進行觀察,查明敵人的兵力和防禦工事設施。我們決定不派我方人員到左岸去,所有行動都將隱蔽地進行,絕對不能暴露在該地段內有我們的部隊。

    工程兵主任B·M·特卡琴科將軍接受任務負責偵察出從東面通往河邊的接近地,並選擇比較隱蔽的接近路。

    我回到當時設在熱列胡夫鎮的集團軍司令部之後,就將勘察結果和有關強渡維斯瓦河的個人建議,用電話向方面軍司令員做了匯報。H·H·羅科索夫斯基表示同意,但沒有批准強渡。他答應考慮一下,於次日給予答覆。

    方面軍司令員終於批准了強渡,但提醒我,在第47集團軍進入謝德列茨、斯托切克地區之前,我集團軍的兩個師必須在原地待命。也就是說,仍然要我們監視北面,而不是維斯瓦河對岸。為此,我只能抽出4個師派往第1梯隊。7月31日,我們再次進行現地勘察,因為要制定強渡的組織指揮實施計劃。隨我一同前往的有以B·A·別列亞夫斯基為首的司令部的作戰組。各軍長、師長也來到河岸上。他們與負責炮兵和工程兵的同志一起,在現地給所屬各部隊明確了任務、規定了渡場、通向渡場的接近地和裝載地點。

    當我正在視察未來的渡口地段時,我接到通知,要我緊急地返回集團軍司令部去與方面軍司令員通話。我們之間通過高頻電話進行了如下對話(據回憶):

    羅科索夫斯基:「你必須作好準備,大約在3天之後,在馬采耶維采、斯堅日夏地段,開始強渡維斯瓦河,以便奪取一個登陸場。最好將強渡計劃於8月1日14時以前簡要地用密碼報來。」

    我:「任務明白,但請允許在維利加河口和波德韋布熱地段強渡,以便在登陸場的兩個翼側有皮利察河和臘多姆卡河作屏障。我可以在明天清晨,而不是3天之後就開始強渡,因為我們的一切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盡早開始強渡,成功的把握大。」

    羅科索夫斯基:「你們缺乏炮兵和渡河器材。方面軍可以給你們調撥一些,但3天之內做不到。最高統帥部大本營對強渡維斯瓦河非常重視,並要求我們最大限度地保障完成這項複雜的任務。」

    我:「我明白這些。但是我首先考慮的是行動的突然性。至於加強兵器,我認為,在出敵不意的情況下,用現有器材也可對付過去。請允許明天早晨開始強渡。」

    羅科索夫斯基:「好吧!我同意。但是,請再詳細考慮權衡一下,並最後將你的簡要計劃報告給我。請通知各級指揮員,對在強渡維斯瓦河的戰鬥中立有戰功的戰士和指揮員,都將進行嘉獎,直至授予蘇聯英雄稱號。」

    我:「一定照辦!明天早晨開始。我立即向您報告簡要的計劃。」

    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我立即將行動計劃拍發給方面軍司令部:5時至8時進行試射,與此同時,各師派一個營進行戰鬥偵察。如果行動成功,則將偵察轉為進攻,就像過去在科韋爾以西突破敵人的防禦時那樣。如果偵察不得手(敵人不讓我們登岸,或登岸後無法在右岸發展戰果),則安排間歇一個小時,以查明目標,並協調各方面的協同動作。此時,強擊航空兵對敵前沿進行轟炸。9時,開始炮火準備,全部兵力開始渡河。

    重複使用由戰鬥偵察轉為主力進攻這一方法,對於我們會不會成為一種危險的老模式?這一次敵人會不會預料到我們的意圖?

    我十分認真地對德軍進行了分析,我懂得,敵人有可能已猜到我們會使用這種方法。那又怎麼樣呢?即使這個方法已被看穿,要採取某些對抗措施也並非輕而易舉。有些戰術方法是可以連續使用的。假設敵人已猜中我們的戰鬥偵察將轉入全面進攻,它又能怎麼辦呢?我們在各種武器上均佔有優勢……。我們各偵察隊發起衝擊後,敵人能夠採取什麼措施呢?放棄前面的幾道塹壕後撤?那太好了。我們消耗少量的炮彈即可佔領敵人前面的幾道塹壕,並立即以集團軍主力加強各偵察隊,進而可以用較小的損失摧毀敵人的第1道防禦陣地。如果敵人與我偵察隊進行戰鬥。這也是我們需要的。敵人要是在第1陣地的各塹壕內頑抗,我們將對它實施精密的炮火準備。我們把敵人鉗制在原地,以全部兵力實施鎯頭般的狠狠突擊。敵人同樣也將被擊出陣地……

    是的,這次也沒有理由放棄使用這種方法。就是在這裡,在維斯瓦河兩岸,我們的戰士把這種方法稱為「偵察梯隊」。

    從傍晚開始至深夜,我們變更了部署,運送了渡河器材。雖然準備時間非常有限,部隊還是在清晨4時以前佔領了出發位置。

    在這裡,我們集團軍使用的炮兵在科韋耳以西的進攻戰鬥中要少一半,因為炮兵第4突破軍已調離集團軍編成。但是,我們打算採用大量集中使用火炮進行直接瞄準射擊的辦法來解決。我把師屬炮兵的大部、團屬炮兵的全部、近衛加農炮兵第43旅的部分152毫米加農榴彈炮以及3個自行火炮團都部署在右岸,進行直接瞄準射擊。

    我們已掌握的渡岸器材有:83輛水陸兩用汽車,約300艘各類船隻和汽艇,總計可運載3,700人。

    我就不說舟橋縱列了:它們少得可憐,甚至無法在維斯瓦河上架設一座橋。但這並沒有難住我們。我們將全部希望寄托在突擊的迅猛和突然性上。

    2

    戰前之夜……這在近衛第8集團軍指戰員的生活中算是第幾個這樣的夜晚呢?7月的夜晚是溫暖的,甚至有些悶熱……在我方的河岸上,萬籟俱寂。緊張的工作雖看不見、但卻正在完成。不僅僅是軍隊的某些最後的調動-而且每一個將在明天參戰的人,也都在進行著思想準備。使自己做好突擊的準備……。雖然大家都已身經百戰,但每一次又都似乎是重新開始。

    司令部的參謀人員分別前往各觀察所。政治工作人員從傍晚起就下到部隊裡。分別召開簡短的黨的和共青團的會議。這些會議不拘形式,大家促膝談心。對明天的戰鬥和橫渡維斯瓦河的意義。每個人都是清楚的。但是,在戰鬥之前還會出現一些問題。有時完全是一些個人問題。政治工作人員就在現場做好工作。軍人們寫入黨申請書。應該在戰鬥開始之前,趕緊履行完入黨手續……

    8月1日的早晨就要來臨了。

    維斯瓦河的河水靜靜地奔流著。乳白色的霧氣瀰漫在河面上和河灣裡。幾棵蒼勁的松樹在無風的、森嚴的寂靜中巍然屹立。表針慢慢地指向那多少人都在期待著時刻。電話聯絡停止了,無線電通迅也中斷了。開始時,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沖在各營前面的,是由一些有經驗的偵察員組成的偵察小組。瓦西裡·格拉夫奇科夫大尉指揮的近衛第79師的偵察員們應該在最前面第一批渡過河去。這個軍官酷愛他那危險而又艱苦的職業,並有豐富的經驗。他多次與戰友們一起進行夜間搜索、抓「舌頭」,搞到不少有關敵人的重要情報。他是斯大林格勒人。

    但是,此次偵察卻不同往常。展現在前面的是一片寬闊的水面,遠處,敵人佔領的河岸像一片灰色的細帶。河對岸的情況怎麼樣?敵人兵力有多大?敵人準備如何迎擊我們?

    ……一條條漁船趁黎明前的黑暗駛離了河岸。格拉夫奇科夫身先士卒在第1條船上。與他在一起的是他的一些忠實可靠、經過戰火考驗的同志們。偵察員們劃到對岸,就跑步衝向敵人的塹壕。希特勒匪徒的機槍開了火。但並未能阻止蘇聯軍人前進。格拉夫奇科夫跑到一個土木發射點旁邊,接連扔出了幾顆手榴彈。其他戰士也及時趕到,用自動槍和手榴彈把敵人兩挺機槍和機槍手消滅了。偵察員們迅速地消滅了塹壕裡的敵人。

    「塹壕已被我們佔領!」偵察員們用無線電報告。

    在另一個地段,伊萬·雅科夫列維奇·杜納耶夫大尉指揮的偵察員們第一批登上左岸。踞守在岸邊塹壕內的希特勒匪徒拚命抵抗。但是,由於進行了巧妙的機動,偵察員們無一傷亡就突破了敵的防禦。

    各步兵分隊跟隨偵察員們之後渡河,有時也與他們一起同時渡河。在炮火的轟隆聲中,幾百艘船隻滿載著部隊向左岸急駛。當E·I·齊托夫斯基大尉那個營的近衛軍戰士沿淺灘徒涉時,德軍觀察員發現了他們。敵人的機槍開始掃射起來。炮彈爆炸掀起的水柱和淤泥,擋住了我們的戰士們前進的道路。全營戰士快步躍進接近敵人的陣地。這時齊托夫斯發現,在一個長滿柳叢的小土丘後面,敵人的一挺機槍正在射擊。大尉帶領近衛軍戰士朝著那機槍運動,幾個戰士從翼側接近土丘,將敵人消滅,近衛軍人衝入塹壕,將敵人逐出塹壕,片刻也不停留,就又向前推進了。

    奪取小馬格努什村的戰鬥打得非常激烈。全營衝至村邊時,希特勒匪徒進行了反衝擊。近衛軍人臥倒在地準備反擊。共青團員戈留諾夫帶一挺機槍向前爬去。當希特勒匪徒接近時,戈留諾夫從翼側向敵人打了一個長點射,全營一躍而起,協同一致進行突擊,將敵人擊退。

    希特勒匪徒在隨後的反衝擊中使用了坦克。但是,齊托夫斯基及時地佈置了反坦克槍手。當敵坦克剛一接近我陣地時,反坦克槍就開火了。反坦克槍手以準確的火力擊毀了敵人兩輛坦克。其餘的坦克掉頭就跑。

    在這次戰鬥中,該營戰功卓著的18名官兵被授予紅旗勳章,據集團軍首長的提名,營長近衛大尉葉菲姆·格裡戈裡耶維奇·齊托夫斯基根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

    敵人從受到突如其來的突擊中恢復了元氣之後,當天下午就轉入反衝擊,並投入了航空兵。但是,此時,我第1梯隊各師已經佔領河對岸。

    經過8月1日的戰鬥,我軍已經在河對岸奪取了正面達10公里、縱深5公里的一個登陸場。

    8月2日和3日,我們繼續擴大登陸場,將部隊和加強兵器運送到登陸場。而這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架設橋樑的事很不順利,橋剛剛架好,敵機馬上就將其炸毀。

    儘管如此,登陸場還是保住了,並且不斷地擴大。各軍軍長受命在維斯瓦河左岸為自己構築指揮所。

    我們吃盡了敵航空兵的苦頭。敵機無休止地攻擊我渡河部隊。由於敵人在該地段的步兵不多,所以它就把全部希望寄托於航空兵。與此同時,敵人也向我軍佔領的登陸場調集預備隊。法西斯的飛機成中隊或以單機作超低空飛行。從樹林後方突入至渡口,並投下集束小型炸彈。數十艘舟艇被炸壞。但是,我們的戰士迅速將其修復,並重新投入水中使用。

    高射炮部隊戰鬥得很英勇。但是,僅靠集團軍所屬的一個高射炮兵團,要在25公里長的戰線上掩護我軍的陣地,能夠勝任這樣艱巨的任務嗎?!後來,一個波蘭高射炮兵師趕來增援我們。可是,戰線在擴大,從空中進行掩護變得更加複雜。殲擊航空兵無法幫助我們,因為它們要全力投入華沙附近的戰鬥,那裡的戰鬥更為激烈。況且,飛機又缺乏汽油。在戰爭中,任何時候所有供給都十分充足,這種情況是沒有的,特別是當戰役接近結束,部隊經過激烈的連續戰鬥,已經行進了500—600公里之後,情況尤其是這樣。但是,我們早已習慣了這些困難。其它一些問題的解決更為複雜。

    我已提到,集團軍一直對北方保持著戒備,提防來自該方向的敵人對我們的威脅。因此,集團軍所屬的3個師仍留在了右岸原來的陣地上。8月3日,正值登陸場上的戰鬥最熾烈的時候,集團軍接到方面軍司令員的命令,下面是該命令的全文:

    「在范格羅夫、斯坦尼斯拉夫(不含)、沃洛任戰線有敵人的4個坦克師:黨衛軍『北歐海盜』坦克師、『人面蛾』坦克師、坦克第19師和在普拉加以東和東南地域的『赫爾曼·戈林』坦克師。

    敵坦克師企圖向南突破的可能性並未排除。在這種情況下,最可能突破的地段應認為是:卡魯申、明斯克——馬佐韋茨基。

    第47集團軍以全部兵力從特謝布卡、維斯涅夫、烏亞茲楚夫、扎列西耶地區向北進攻。

    坦克第2集團軍以2個坦克軍的兵力在奧庫涅夫、緬德濟列西耶地區進行戰鬥,以1個坦克軍佔領拉德茲茨明、馬爾基、奧謝烏夫、沃洛任地域。

    為了擴大第47集團軍的各戰鬥隊形的縱深,我命令:

    近衛第8集團軍司令員應抽調1個步兵軍(3個步兵師)

    進行防禦,這個步兵軍至少要以炮兵第6師的3個旅予以加強,任務是在1944年8月4日清晨前,以兩個師的兵力在圖爾基、奧謝茨克一線佔領防禦,並保留1個師在比利亞瓦地域軍的第2梯隊內。」

    接到這個命令後,我十分為難。一方面,應該發展維斯瓦河左岸的進攻,並擴大登陸場,在那裡我們已經投入了6個步兵師。另一方面,又要求調轉3個師,正面向北,並在距渡口30—40公里處進行防禦。這項命令削弱了集團軍在已佔領的登陸場的兵力,並使我們陷入被動地位。

    老實說,我真感到困惑莫解:敵人怎會有這樣高的進攻積極性,在維斯瓦河以東它從什麼地方調來那麼多的兵力呢?在這個地域集結如此強大的坦克集團,又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呢?由於敵人在短期內已丟失白俄羅斯和波蘭東部的大片土地,並遭到慘重的失敗,我認為,它甚至不能考慮什麼反攻或向南實施什麼反突擊。但是,方面軍司令部的不安,想必是有根據的。因此,我們只好盡力執行命令。事實上,我們還是設法說服了方面軍司令部,同意又將1個師(近衛第47師)派往登陸場,其它2個師則在加爾沃林以北佔領防禦。

    事先曾告誡過我們,敵坦克部隊可能出現在近衛第8集團軍的戰線前面,沒多久果真出現了,但不是在維斯瓦河右岸,而是在左岸。

    一場惡戰開始了。除了2個坦克師之外,德軍又向我軍登陸場投入了第17和第45步兵師。而我們在這幾天向左岸派去的只有近衛坦克第11旅和3個非滿員的自行火炮團。我們的2個近衛師根據方面軍的命令正在準備正面向北的防禦。

    近衛第8集團軍強渡過維斯瓦河,並在馬格努捨夫地域奪取了登陸場,從南面對敵軍整個華沙集團形成了嚴重的威脅。這就迫使德軍將主力投入馬格努捨夫登陸場的戰鬥。

    兵力上的優勢,特別是坦克數量上的優勢,目前是在敵人方面。敵人竭盡全力,力圖將我趕入河中。由於我們沒有橋樑渡河,這就使登陸場的形勢變得更加複雜起來。敵人的航空兵在斯庫爾恰村地域顯然負有專門任務,即不讓我們架起橋來。它們不斷地在我舟橋兵的頭頂上盤旋。8月5日傍晚,我們終於架起了一座橋,並開始讓炮兵和彈藥通過橋樑。但是敵航空兵又將其炸毀,該橋只存在了大約兩個小時。守衛渡口的波蘭高射炮兵師奮不顧身地頑強戰鬥,遭受了重大的傷亡。

    希特勒匪徒的反衝擊不斷加強。敵坦克第19師沿皮利察河實施突擊,「赫爾曼·戈林」坦克師沿臘多姆卡河實施突擊。

    在它們之間進攻的是敵步兵第17和第45師。敵人一浪接一浪地發動反衝擊。剛被我擊退一次,另一次又接踵而來,彷彿要無休止地搞下去。在近衛步兵第4軍的地段內,情況非常嚴重。該軍的部隊在「赫爾曼·戈林」坦克師和步兵第45師的突擊下,被迫數次後退。兩個居民點(霍德庫夫和斯圖德江基)曾反覆易手數次。

    8月5日傍晚,我們成功地將近衛步兵第47師的3個團

    運送到登陸場。他們與坦克旅一起,阻擊敵人的坦克。

    夜晚,集團軍指揮所也遷到左岸馬格努捨夫西南的一片樹林裡。司令部和政治部的工作人員都下到各連、營去,組織打敵人的坦克,因為敵人反衝擊的主要突擊兵力是坦克。他們向全體戰士們說明,必須堅持住,首先要把「赫爾曼·戈林」坦克師消滅。我們的戰士對這個名字深惡痛絕。掩體中出現了戰士們手寫的標語:「消滅大肚子赫爾曼·戈林的坦克!」

    戰鬥於清晨又激烈起來了。

    近衛步兵第47師所屬幾個團剛一佔領自己的陣地,敵人的坦克就向他們猛衝過來。有19輛坦克從翼側向步兵陣地開來。陣地上配置著上士德米特裡·扎羅夫精心偽裝的反坦克炮。炮手讓坦克駛到300米的距離上才開了火,第一發炮彈就擊毀了1輛坦克。法西斯匪徒將坦克展開,企圖從另一面進行迂迴。瞄準手察連·卡斯帕良利用這個機會射出兩發炮彈,又1輛重型坦克癱瘓在地。而一分鐘之後,第3輛坦克也燃起大火。法西斯匪徒企圖以正面突擊突破我陣地,但我軍炮兵毫不動搖。他們又擊毀敵人的兩輛坦克。

    瞄準手卡斯帕良、裝填手庫岑科和發射手馬申金在戰鬥中負傷,但是他們都沒有離開火炮。

    步兵也勇敢地對敵人的坦克進行了戰鬥。當敵坦克衝到塹壕前面時,反坦克手亞歷山大·祖耶夫對戰友們說:

    「沒什麼了不起!敵人厲害,我們比它更厲害!」

    衝上來的坦克有8輛。坦克後面跟著自動槍手。近衛軍人並不急於開火,因為他們想準確地打擊敵人。當距離坦克只剩100米時,反坦克槍、機槍、自動槍、步槍同時一齊射擊,猛烈的炮火排山倒海地向敵人傾洩而去。

    亞歷山大·祖耶夫仔細地瞄準後進行了射擊。彈頭擊中了敵人坦克的炮塔,坦克現在已無法進行圓周射擊。祖耶夫的第2發槍彈擊中汽油箱,敵坦克燃起大火。希特勒匪徒鑽出艙口,但是,自動槍手以準確的火力追蹤射擊,把他們消滅了。

    祖耶夫用同樣巧妙的打法,幹掉了第2輛坦克。反坦克手的第1發槍彈擊中了敵坦克的前甲板,坦克繼續朝勇敢的反坦克手衝過來。祖耶夫把槍從胸牆上拿下來,並隱蔽在塹壕底部。當坦克剛一軋過塹壕,他躍起身來,開了一槍,然後跑到預備陣地上。坦克轉身回來,重又向塹壕軋去。就在這一時刻,無畏的近衛軍戰士又從預備陣地上向敵坦克射出了第3發槍彈,將其擊毀。祖耶夫身邊的戰友打得也很準。敵人潰退了。在燃燒著的幾輛坦克旁邊,留下了幾十具希特勒匪徒的屍體。

    在近衛步兵第79師所屬的近衛步兵第220團的防禦地

    段內,也展開了激烈的搏鬥。中尉弗拉基米爾·特裡福諾維奇·布爾巴指揮的步兵連,在黑麥地裡佔領了防禦。在戰鬥過程中,他得知這是師的最重要的防禦地段,因為敵人在這裡實施子主要突擊。

    連長共產黨員布爾巴巧妙的組織了防禦。他指揮戰士們用手榴彈和反坦克槍打敵人坦克,用步槍和機槍打敵坦克的了望孔,使敵坦克駕駛員無法進觀察。

    希特勒匪徒接連發起6次衝擊,但都未能突破近衛軍人防守的地區。

    敵人的第7次衝擊開始了。坦克緊密地駛到我步兵陣地的前面。中尉連長迎面衝向先頭的坦克,並用集束手榴彈將其炸毀。但緊接著又衝上來第2輛坦克。布爾巴看到沒有其它方法可以阻止敵人,就提起第2捆集束手榴彈,衝到敵坦克跟前,並將其炸毀。

    這個共產黨員軍官直至生命的最後一息都忠實地執行軍人誓言。他視死如歸,以生命為代價,阻止了敵人前進。近衛軍人在連長的不朽功勳的鼓舞下,誓死堅守陣地。沒有一個人貪生怕死,每個人只有一個念頭:堅守住陣地,戰勝敵人,為自己心愛的指揮員報仇。列兵彼得·赫柳斯金是個個頭不高的18歲小伙子。他謙遜而沉默寡言,家住斯摩稜斯克。當敵人的坦克開到他的面前,他從燃燒著的黑麥地裡跳出,手裡提著兩捆集束手榴彈向裝甲的龐然大物猛撲過去。他把第1捆集束手榴彈扔到坦克車體側部。而敵人從坦克射出的一排機槍彈擊中了英雄的胸膛。他倒下去的時候,又將第2捆集束手榴彈扔到敵坦克的履帶下。坦克被炸得動彈不得了。

    連長弗拉基米爾·布爾巴和戰士彼得·赫柳斯金的功績當天就傳遍了整個集團軍。後來他們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

    8月6日那天的戰鬥更為激烈。瓦西裡·阿法納西耶維奇·格拉祖諾夫向來不把困難放在眼裡,而那天卻打電話給我:

    「司令員同志!怎麼也不能阻止住敵人的坦克,請給予支援……」

    我們派去了增援部隊。到中午時,我們成功地將一個約斯1重型坦克團和一個波蘭坦克旅派往了登陸場。他們立即投入了戰鬥——

    1約斯重型坦克是以斯大林同志的名字命名的坦克。——譯注。

    我懷著尊敬和感激的心情,回憶起那些與蘇聯軍並肩地勇敢作戰的波蘭戰友。早在強渡維斯瓦河之前,他們就給予我們巨大的支援,他們把我們守衛盧布林的一個步兵軍替換了下來。我在前面已提到,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刻,是波蘭的高射炮兵調到了維斯瓦河。當時波蘭高射炮兵師是由師長普羅科波維奇上校指揮,參謀長是索科洛夫斯基少校。這個師奮不顧身地掩護了我軍橫渡維斯瓦河。波蘭高射炮兵冒著機槍掃射和轟炸,與敵航空兵進行了艱苦的搏鬥。

    在強渡維斯瓦河和擴大馬格努捨夫登陸場的戰鬥中,由柳班斯基上校指揮的波蘭工兵第1旅也起了卓越的作用。該旅的政治副旅長是澤利金斯基中校。工兵們冒著敵人的炮火和航空兵的轟炸,兩晝夜內在維斯瓦河上架設了900米的橋樑。雖然這座橋只存在兩個小時,但是卻從橋上運過去大量重要的物資。

    正當在登陸場上進行激戰時,由B·梅日燦將軍指揮的波蘭坦克旅抵達河邊。坦克旅冒著敵機不間斷的轟炸,經過幾晝夜,才能過門橋渡河至左岸。波蘭坦克兵特別勇敢,不管轟炸多麼猛烈,他們一直留在門橋上。門橋被炸毀了,坦克兵們又去尋找其它渡河器材。不久他們就報告說,在登布林附近找到一條完好的駁船,一次可裝載8—10輛坦克。夜裡,駁船被弄到普捨武茲、塔爾諾夫斯基地域,於是,又繼續將坦克運過河去。

    運過河的坦克都集結在馬格努捨夫附近。旅長即刻在這裡組織了堅固的防禦。法西斯軍隊頭一次企圖在這個方向上突破我防線,進至維斯瓦河便遭到失敗。所有衝擊均被擊退,敵人傷亡慘重。

    在連卡維察·特捨邊地段作戰的波軍坦克兵表現得非常勇敢。戰鬥熾烈時,梅日燦將軍也乘坦克加入了戰鬥行列……

    交戰整日未停。整個戰場堆滿了燃燒著的德軍坦克。敵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得以楔入我防禦陣地,但已無法取得更大的戰果。奧格洛布林中校的重坦克團和科布林上校的炮兵部隊趕來增援波蘭坦克部隊。在戰友們的共同努力下,於夜間將敵擊退。戰場上留下了大量敵軍屍體和近40輛坦克和裝甲車。

    此次戰鬥,波蘭坦克旅的100多名坦克兵就在戰場上榮獲了蘇聯勳章和獎章。我記得在受獎的戰士中,有第212號坦克的乘員:車長帕夫利茨基少尉、駕駛員雅科夫連科、軍士列維克、列兵扎布尼茨基和斯維揚傑克。這5名勇敢的軍人駕駛著戰車數次進行偵察,用履帶軋毀兩個炮兵連的發射陣地,擊毀3輛德軍坦克。

    旅長梅日燦將軍,參謀長波利休克上校和其他一些軍官,根據集團軍軍事委員會的申請,被授予蘇聯政府的最高獎賞。為保衛馬格努捨夫登陸場,在其右翼戰鬥的波蘭軍隊步兵第3師的軍人們也非常勇敢。該師由斯坦尼斯瓦夫·加利茨基上校指揮。我在登陸場曾幾次遇見他。這是一個既勇敢又勤於思考的指揮員。他們承擔的任務異常艱巨。

    他們防禦的扎列斯基、扎格捨夫地段,不知何故竟受到法西斯航空兵的特別「重視」。「容克」飛機無休止地向著該師各團的戰鬥隊形俯衝。僅一個早晨,就出動了400多架次。在航空兵密集突擊之後,德軍的坦克和步兵開始進攻。在這次戰鬥中,犧牲了很多波蘭同志。但是,該師巍然不動,堅守了陣地,並打退了敵人的所有進攻。

    當維斯瓦河對岸的形勢稍有好轉,波軍步兵第3師和坦克第1旅就被調離登陸場,準備參加華沙附近的進攻戰役。我們隆重地歡送了他們。我們的友誼是在同一戰場上用鮮血凝成的。這種友誼將萬世長存!

    在爭奪登陸場的戰鬥中,我每隔2—3小時即向方面軍司令部匯報一次。方面軍首長密切注視著戰鬥進程。

    B·B·科爾帕克奇中將指揮的第69集團軍,與我們一樣,也在行進間渡過了維斯瓦河,並在登布林以西和普瓦維地區奪佔了一個登陸場。

    又配置給我們3個高射炮兵師,我們將這些部隊用於掩護渡口。留在維斯瓦河右岸進行防禦的兩個師,也終於返回集團軍,因為方面軍准許將其撤離,並被派往登陸場。

    新調到的高射炮師剛一佔領發射陣地,敵航空兵便中止了對各渡口的襲擊。從集團軍指揮所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批批以九架為編隊的轟炸機和以2架為編隊的殲擊機力圖突破我高炮攔截火力。但是,由於在航線上遇到了密集的炮火,它們只得飛離。這是8月7日晚的情況,而到翌日凌晨,我工程兵部隊在維斯瓦河上架設了兩座橋,我軍的新銳力量(炮兵、坦克、步兵部隊)就如潮水般大批湧向登陸場。坦克第2集團軍的1個坦克軍也投入了登陸場。

    敵人多次發動的新的反衝擊都被我軍堅決擊退。8月10日,敵人將新調來的坦克第25師投入交戰。戰鬥一開始,該師就遭到重創,並中止了進攻。

    當天下午,H·H·羅科索夫斯基打電話給我:

    「情況怎樣?」

    我報告說:敵軍以新銳兵力對我實施衝擊的企圖未果。在爭奪登陸場的所有地段上,敵人的進攻均被制止。

    我在話筒裡聽到他輕鬆地喘了一口氣。看來,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斯基正焦急地等待著敵人被拖得精疲力竭的時刻。而這個時刻終於來到了。總的看來,方面軍司令員對於我的報告很滿意。

    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問我:

    「怎樣找你?」

    我明白了,他打算到登陸場來。我很想見到他。但是,我能拿方面軍司令員的生命冒險嗎!我的指揮所離前沿不遠,敵人可以發現汽車在運行而進行炮擊。我生平不能容忍說假話,但此次卻不得不撒謊。我知道H·H·羅科索夫斯基很關心他人,就對他說:

    「司令員同志,我已定好浴室,想洗個澡。大概過2小時後,我就到對岸去。」

    「老實說,你是不是不願想讓我到登陸場上?」他猜到了。

    「不,真的不是。我是想洗個澡。澡堂都定好了!」我重複說。

    「那好吧!」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同意了。

    傍晚,我在集團軍第2梯隊的駐地見到了他。會見非常親切、熱忱。我們之間相互信任,談話非常坦率。我們一直談到天快亮。當我談完強渡維斯瓦河的過程和關於登陸場的爭奪戰之後,我們又一同回憶起伏爾加河上的會見和斯大林格勒的會戰。我們也談了目前的戰況和下一步的計劃。關於進攻戰役的下一步發展的前景,我們之間在看法上是一致的。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十分健談。在這個夜晚,我們彼此之間更加深瞭解了,而從此之後永遠成為摯友。我們的會見,在我的記憶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使我更清晰地理解這位真誠可愛的人和卓越的統帥的性格、觀點和思想。臨走時,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不讓我送他。他就是這種性格:平易近人,不喜歡強調自己很高的軍銜,這種優秀的品質,說明他內心的充實和智慧的深邃。

    與方面軍司令員分手時,我向他保證,在登陸場地域,敵人休想再向維斯瓦河前進一步。結果也是如此。由於遭到反擊,數天後,希特勒匪徒最終放棄了要把我們擠入維斯瓦河的企圖。

    3

    方面軍司令員考慮了我們已奪取的登陸場的重要性之後,命令我集團軍轉入頑強的防禦。還從坦克第2集團軍編成內抽出坦克第16軍,以作戰隸屬關係配屬給我們,加強我集團軍的實力。

    至9月6日,集團軍完成了第1防禦地帶的工程設施作

    業。在兩條全斷面的連續塹壕的前面,建立起了綿亙的防坦克和防步兵地雷場和鐵絲網障礙。塹壕之間相隔200—300米,並有交通壕相連接。機槍座和反坦克槍座構築完畢之後,部隊開始構築避彈所和第2防禦地帶(第2梯隊各師負責修築該防禦地帶)。

    在敵坦克和步兵可能進行集結的地域內,我們計劃配置了火炮和迫擊炮火力。炮兵學會了根據第一信號即進行準確的集中射擊的方法。組織火力配系時,特別注意到要保障預備隊快速部隊實施機動。在易受威脅的方向上,每公里正面配置了30門火炮。在所有大居民點內,都組織了環形防禦。

    我的副職M·F·杜哈諾夫中將和工程兵主任B·M·

    特卡琴科少將接受了指令,要沿維斯瓦河東岸對包括前沿在內的集團軍防禦地帶進行勘察。此時,我們的態勢已較為鞏固。補充兵員也趕到了。我們在集團軍後方接收了他們,並分配到各師,這些師準備輪流進入預備隊。

    現在,當我們在登陸場鞏固下來的時候,情況已清楚表明,敵人已無力將我們擠入維斯瓦河。我們可以認真地思考一下以下的問題了:戰役的過程如何?我集團軍編成內的各部隊和兵團的作戰情況如何?各部隊和兵團的指揮員又是如何完成任務的?

    誰是卓越的英雄人物呢?

    首先說說米哈依爾·帕夫洛維奇·杜哈諾夫中將。關於他,我能說很多。作為軍事首長,他的才能十分出色地反映在多次的戰役中。他一貫善於確定那裡的困難最大。他舉止安靜,遇事審慎。他為部隊的行動帶來信心,無論是指揮員還是戰士,都把他看作是一個最需要的人。

    還有近衛第4軍軍長瓦西裡·阿法納西耶維奇·格拉祖諾夫。他曾一個空降兵,早在1941年,就與部隊一起不止一次地深入敵後。空降軍改編為近衛步兵師後,他被任命為副軍長。副職,這是一個在戰鬥報告和命令中經常不被提到的職務。作戰勝利時,榮譽首先歸於正職指揮員。但是,必須講一講格拉祖諾夫,他精力充沛,遇事果斷,總是出現在關鍵性的地方。在掩體裡,在攻擊中,都可看到他與戰士們在一起。前進指揮所也離不開他。

    不久,他被任命為軍長。在維斯瓦河的戰鬥中,要求指揮員表現出特別高超的組織能力、行動神速和具有堅強的意志,而他全面地施展了自己的才能。格拉祖諾夫清楚地懂得:迅速地準備機動和突然地採取行動,這是最主要的。他的部隊最先和最好地執行任務,迅速而堅決地渡過維斯瓦河,並在對岸取得優異的成果。

    該軍在強渡維斯瓦河中,起了主導作用的是以阿法納西·德米特裡耶維奇·捨緬科夫將軍為首的近衛步兵第57師。他善於隱蔽、準時地集中各團,實施強有力的突擊,這次突擊從根本上保證了全軍的勝利。

    在集團軍戰役布勢的中心、靠右側、強渡過維斯瓦河的是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雷若夫中將指揮的近衛第28軍。他的任務是實施縱深分割突擊。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勝利地完成了這項複雜的任務,表現出巨大的毅力和勇敢精神。列昂尼德·伊萬諾維奇·瓦金少將指揮的近衛第79師,是軍的第1梯隊,該師與格拉祖諾夫的軍所屬各師一起,在同一時刻開始渡河。師屬各團協同一致地強渡過維斯瓦河之後,立即躍過防水壩,將敵人打回西邊,從而使敵人無法對河面和通向河邊的接近路進行觀察。

    B·C·格列博夫少將指揮的近衛步兵第27師在集團軍的右翼強渡了維斯瓦河。該師所屬各團起先未能準時前出至河邊,但隨後將損失的時間補回,並準時抵達登陸場。

    這些指揮員善於鼓舞和引導人們去建立功勳,他們的主動精神和大無畏精神,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促使戰役取得了成功。B·A·格拉祖諾夫、N·A·瓦金、B·C·格列博夫、A·A·雷若夫和E·I·齊托夫斯基都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這決不是偶然的。

    在強渡像維斯瓦河這樣又寬又深的河流時,工程兵和工兵需要付出巨大的勞動。由於他們的奮不顧身的精神和高超的技能,才有可能不僅將人員,而且也把坦克、火炮、彈藥、給養和其它物資渡過河去。這項即困難又危險的工作是由集團軍工程兵處領導的。他們那個團結一致的集體,善於在最短的期限內,將強渡所必需的一切器材隱蔽地集中起來。他們基本上是在夜間做準備工作,以便不讓敵人發現。渡河的組織工作是冒著槍彈、炮彈和航空炸彈的襲擊進行的。當主力部隊和技術裝備還未渡河至左岸時,工程兵和工兵部隊在體力和精力上的緊張狀態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領導這項巨大工作的是集團軍工程兵主任弗拉基米爾·馬特維耶維奇·特卡琴科將軍。他待人心平氣和,談話做事都不慌不忙,但卻善於準時地完成一切任務。

    特卡琴科將軍是一個足智多謀的好當家。他手裡總是掌握一些只有他一個人才知道的機動數,因此,不管出現什麼情況,都難不倒他。

    對以炮兵司令員尼古拉·米特羅法諾維奇·波扎爾斯基、參謀長弗拉基米爾·福米奇·希日尼亞科夫和其他軍官為首的集團軍炮兵也應該加以讚揚。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伏爾加河偉大交戰的參加者。炮兵們以炮火和車輪巧妙地進行了機動,對敵人實施了多次強有力的、準確的突擊。

    起初,我們在登陸場上只有很少可以與希特勒的「虎」式和「裴迪南」式坦克相匹敵的重型坦克。對付這些坦克所使用的是火炮,主要是大口徑火炮,我們把火炮拉到暴露陣地上進行直接瞄準射擊。

    敵人為了破壞我登陸場,從華沙附近調來「赫爾曼·戈林」坦克師和其它坦克部隊,但他們的進攻,被我大口徑炮兵和反坦兵殲擊步兵所阻止。戰鬥是按斯大林格勒方式進行的。我們進行直接瞄準射擊,投擲集束手榴彈、加上在戰鬥中繳獲敵人的長柄反坦克火箭彈。而最主要的則是蘇聯人所表現的愛國主義和英雄主義,阻止了法西斯精銳部隊的前進。

    我步兵和坦克兵在戰場上的密切協同,相互補充,共同開闢前進的道路。每攻下一地,就肅清當地的敵人,並一勞水逸地加以固定。他們善於利用炮兵和航空兵火力突擊的效果,並立即發展業已取得的戰果。

    馬格努捨夫登陸場像維斯瓦河的其它登陸場一樣,已成為我軍部隊前去解放全波蘭所必經的一座大門。

    在鞏固登陸場防禦的日子裡,我有機會到過很多部隊,會見了強渡維斯瓦河的戰鬥英雄們,並授予他們以應得的獎賞。我將一枚一級光榮勳章掛在近衛上士內斯特·格裡戈裡耶維奇·莫辛炮長的胸前。他過去是頓涅茨煤田的礦工。這已是他榮獲的第5個獎賞,由於在戰鬥中表現出色,他獲得了第3枚光榮勳章。他和自己的兄弟上等兵列昂尼德·莫辛和紅軍戰士裝填手庫利諾夫·內斯特·格裡戈裡耶維奇一起,在過去的一年裡,擊毀了4輛德軍坦克、3門自行火炮、2輛裝甲輸送車、12門火炮和15挺機槍,並消滅了300多名德寇。

    在軍士的軍裝(套頭服)上,與軍功獎章並列的還有一枚「忘我勞動」獎章,這是內斯特·格裡戈裡耶維奇和平時期在頓巴斯礦井中忘我勞動的見證。莫辛性格倔強,做什麼事都很慎重、牢靠。不管情況多麼困難,他總有辦法應付。

    有一次,軍士莫辛的炮班和一個步兵群深入敵駐地縱深。敵人緊緊地將勇士們包圍了。炮手們毫不畏懼地進行了戰鬥。

    他們以直接瞄準射擊,擊毀了敵人的3門火炮和2輛裝甲輸送車。當希特勒匪徒接近到300米時,炮手們才開火,他們消滅了200多名法西斯匪徒。步兵和炮兵協同作戰,終於突破敵人的合圍圈,回到自己人那裡。

    在通往盧布林的接近地上,莫辛的炮班以直接瞄準射擊消滅了敵人的3個土木發射點、幾個機槍巢。他們的火炮緊隨正在衝擊的步兵之後向前推進。

    在強渡維斯瓦河的戰鬥中,莫辛炮班的炮兵將火炮裝到船上後,第一批到達登陸場。剛一踏上陸地,近衛軍人立即以炮火支援步兵進攻。

    3枚光榮勳章獲得者、共產黨員內斯特·莫辛參加過許多戰鬥。他沒有辜負父親、老礦工格裡戈裡·葉格羅維奇·莫辛對兒子們的叮囑:象礦工那樣無情地打擊敵人。

    在這個炮兵連裡,我將一枚一級衛國戰爭勳章授予了紅軍戰士維克托·捨爾斯秋科夫。早在北頓涅茨河時,他就被任命為馭手。

    「我哪些方面沒被指揮員看中呢?」這個戰士過去總感到困惑莫解。

    儘管這個問題始終沒有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但捨爾斯秋科夫工作起來卻是極端努力。他對心愛的兩匹強壯的重挽馬——普什卡裡和普季克愛護備至。他為人機靈、仔細。這個過去的集體農莊莊員很喜歡養馬工作,但總是想往能到炮班去消滅敵人的坦克和自行火炮,真正名符其實地進行戰鬥。

    一次,分隊裡進行馬匹大檢查。他餵養得肥胖的、皮毛刷拭的閃閃發亮的普什卡裡和普季克,被評為部隊中最優秀的馬匹。捨爾斯秋科夫受到隊前嘉獎。當指揮員向自己的避彈所走去時,捨爾斯秋科夫追上了他,問道:

    「請告訴我,讓表現不好的戰士去當馭手,這是不是真的?」

    指揮員留心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說:

    「不,讓你當奴手,正因為你是優秀的戰士。你自己也很清楚,一名優秀機智的馭手在戰鬥中是多麼的重要。」

    在維斯瓦河對岸的登陸場上,炮兵經受了嚴峻的考驗。戰鬥不分日夜地進行著。有一次,敵軍的坦克出現在翼側。必須變換發射陣地,以便以直接瞄準射擊打擊敵人。炮兵試圖用手將火炮推出來,但因炮車的輪子陷在沙裡未能成功。正在這時,捨爾斯秋科夫趕著馬運來了炮彈。當得知同志們的困難後,他立刻就把自己的馬趕到火炮前,靈巧地拉起火炮向前飛奔起來。炮兵開始從新的陣地上向敵人開火了。捨爾斯秋科夫又去拖另一門火炮。就這樣,他將3門火炮全部拉了出來。炮兵的準確射擊,決定了戰鬥的結局。

    為了獎賞捨爾斯秋科夫的功勳,他被授予了勳章。

    在我們這裡都是一些極為優秀的人。不論在什麼崗位上,他們都能創造英雄的業績。我非常高興地將列寧勳章授予了衛生指導員米哈伊爾·洛邊科。他為人質樸,並不引人注目,但同志們一對我談起他來,總是無比自豪。大家都記得這樣一件事。有一次反衝擊後,戰士們回到自己的塹壕,猛然發現,少尉尼古拉·斯特列利尼科夫沒有回來。很快,大家發現,少尉受了重傷躺在中間地帶上。敵人的機槍正在向他射擊,在他周圍濺起滾滾的泥沙。近衛軍人們向希特勒匪徒猛烈地開了火,使敵人無法擊中傷員。但下步該怎麼辦呢?就在這時,從掩體中躍出一個身材不高但很壯實的戰士。他跑了幾米之後,臥倒在地,並向軍官爬去。這就是洛邊科。勇敢的衛生指導員將傷員背到背上爬回塹壕。尼古拉得救了。

    近衛准尉洛邊科從戰場上救出了許多傷員。被他救出的軍官斯特列利尼科夫、紅軍戰士科瓦廖夫等許多人,至今仍給米哈伊爾·阿列克謝耶維奇寫信,信中充滿感激之情。洛邊科自己也在戰鬥中4次負傷。每次痊癒之後,他都回到自己部隊,又為同志們包紮傷口,從炮火下搶救受傷的戰士和指揮員。

    在我們的集團軍裡,還有1位被授予列寧勳章的衛生指揮員。他是斯大林格勒會戰的參加者、准尉費奧多爾·伊萬諾維奇·西多連科。早在保衛「紅十月」廠區的戰鬥中,准尉就從炮火下救出了80多名受傷的戰士和指揮員。整個集團軍都知道他是一個勇敢無畏的軍人。團長B·A·圖爾欽斯基說:

    「只要費奧多爾·西多連科在,就不會有一個傷員留在炮火下。」

    在馬格努捨夫登陸場上,有一次,他從中立地帶同時救出兩個人:炮兵營長和無線電員。他把他們倆緊靠在一起,放在雨布上,匍匐著拉拽到安全的地方。

    西多連科犧牲在戰鬥崗位上:法西斯的坦克將他連同他從戰場上背下來的一名受傷戰士一起軋死了。

    我們的黨培育了多少優秀的人啊!他們無所畏懼、孜孜不倦,為了人民,準備去建立任何功勳……這樣的人不是十個、二十個、而是成千上萬!看著他們,心裡就充滿自豪!感謝你,祖國母親,是您在您的土地上撫養了這樣勇敢無畏的軍人!

    4

    過平靜的防禦生活,或更準確地說,是過掩體生活的時候到來了。在這種條件下,警惕性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在長時間的防禦中,人們已習慣於靜止的戰線,與敵人相處,也習以為常了。有時甚至心照不宣地相互不妨礙對方過正常人的生活。比如,雙方都不射擊野外送飯的炊事車,不干預到河邊去打水的人,等等。

    顯而易見,這是由於:無論炮彈、迫擊炮彈還是子彈,提供給防禦部隊的均比發給進攻部隊的要少,因為此時正在為應付關鍵性的事件積蓄兵力和器材。戰士會這樣想:「我要是射擊那些拿著鍋到炊事車去打飯的德國鬼子,那是消耗子彈,敵人在盛怒之下,會同樣地還擊我們,火力可能更猛烈,這樣一來,令人厭惡的掩體生活就會使人更煩厭。」

    掩體內的生活是個什麼樣子,沒有必要去多談。沒有經歷這種生活的人,只要下到帶有窄小窗口的潮濕地窖或者地下室裡去,體會一下就懂得了。在這種條件下,人們白坐著等上幾個星期或幾個月,地窖或地下室隨時都有可能受到炮彈或迫擊炮彈的襲擊而倒塌,滿是泥土而且發了霉的圓木頭會向你壓過來。

    除此之外,戰士們還不得不冒著傾盆大雨、頂著灼人的太陽、或在寒冷的暴風雪中,幾小時幾小時地站崗放哨或潛伏不動。

    很多蹲過防空洞的人都知道,洞裡潮濕、寒冷和寂靜是多麼折磨人。但是,在防空洞裡,比在第1防禦陣地的掩體或避彈所內要強得多。士兵們不僅倍受各種各樣的困苦,而且也要經受單調無味的生活的折磨。因此,對每一件新事,那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會高興起來。如果在掩體之間跑過一隻野兔,就會引起他們的歡躍。聽到音樂或歌聲,士兵們就會安靜下來洗耳恭聽,一時忘記世上的一切。

    無所謂的態度,這是一種可怕的病症。不能任其蔓延下去。不能允許人們鬆懈警惕性。我們的黨政工作人員懂得這一點。他們盡量關心同情每一個人。我在視察分隊時,對各黨小組長的工作很感興趣。我特別讚賞近衛步兵第220團一個連的黨小組長瓦西裡·彼得羅維奇·維博爾諾夫少尉的工作,他有堅定的目的性和孜孜不倦的精神。

    夜晚的時間變長了,這使他很高興。因為只有借助夜色的掩護,才能在前沿活動,他可以做更多的工作,他踏著暮色來到掩體中,到處都受到工兵們的熱烈歡迎。大家向他提出很多問題。黨小組長有時開小組會,與小組的戰士談話,有時與單個的戰士談心。他們對所有的事都感興趣,但首先感興趣的,當然是蘇聯情報局的最新戰報。談話總是從戰報開始。然後,不知不覺地把話題轉到了今天分隊中發生了什麼事,哪些同志表現突出,某個戰士在一天中做了什麼事等。同戰士談心,這是很重要的事:因為戰士會感到精神更加飽滿,工作起來更加快活,並越加警惕地注視著當面的敵人。

    黨小組長不僅同戰士們談話,而且也檢查戰士們的武器。有一次,他檢查了列兵斯克沃爾佐夫的機槍,發現槍機框上沾滿了砂子。他說:

    「像這樣,你的機槍會在戰鬥中出故障的。它既會使你、也會使同志們陷入困境。」

    維博爾諾夫告訴他,關於機槍有毛病的事,他對誰也不說,但是一小時之後,必須把機槍修好。這種同志式的提醒,要比懲罰的效果更好。後來有人告訴我,斯克沃爾佐夫愛護機槍,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

    前線的指戰員們喜歡生動的語言。黨小組長不僅親自與戰士們談心,而且也要求共產黨員們經常與群眾在一起,積極解決他們的思想問題。

    前沿的戰士們想不起來有哪個夜晚黨小組長沒到他們那裡來過。他們時刻都感覺到他的關心。他深切地注意著一切事情。掩體內沒有煤油燈,他便建議人們自製一些油燈,而且使每一個避彈所都使用上。

    戰士們說:「我們距離敵人只有400米,但黨小組長說,就是在這裡也可以很好地休息一下。你看,我們這些土掩體多麼溫暖啊!在這兒你可以找到報紙、小冊子、雜誌、書籍等。對這些事,我們黨小組是很關心的。

    實踐證明,「掩體裡鬧情緒的事」並不是在任何時間和任何地點都要出現的。如果在各連、排裡真正開展黨政工作,正如我們在馬格努捨夫登陸場所作的那樣,它是完全可以避免的。黨政工作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在防禦中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使戰士們不要忘記敵人。因為敵人可以隨時轉入進攻,利用我們的疏忽大意和漫不經心的態度,迅速地和突然地以少量兵力取得重大戰果。經常提醒戰士們要注意的是,最可能發動進攻或實施突擊的,將不是敵人早已進入防禦的部隊,而是從預備隊調來的生力部隊。進入防禦的部隊往往只起屏障作用,掩護準備實施突然突擊的主力部隊集結。

    不要認為,近衛第8集團軍在馬格努捨夫登陸場進行防禦的暫時平靜的日子裡,是在無所事事之中打發漫長的秋夜。當大炮沉默的時候,偵察兵在進行偵察,工兵忙得滿頭大汗,而各級司令部的人員都忘記了休息。

    偵察在不間斷地進行,及時地去獲取有關敵軍的情報。應該瞭解第1塹壕內的敵人正在做些什麼;他們的意圖是什麼。這些情報使人很感興趣,也非常重要,但這還遠遠不夠。還應進行縱深偵察,以便更好地瞭解從敵前沿至10公里、30公里、50公里的敵後方的敵人的行動。這並不是說,連長或營長應該進行如此縱深的偵察。他們沒有進行這種偵察的兵力和手段。但是,他們可以而且應該盡可能更遠地觀察敵陣地和當面的地形。只有這樣,敵人的攻擊,對他們來說,才不會是突然的。縱深偵察由各師長、軍長和集團軍司令員進行。

    他們進行這種偵察的能力更強些。

    部隊在構築工事,登陸場應加固到使敵人無法迫使人們後退1米。我們建立了兩道防禦地帶,每道地帶由2—3條帶有掩蔽部和避彈所的塹壕組成。在維斯瓦河上架設了8座載重量達60噸的大橋。每座橋的前面都構築了橋頭堡。所有這一切都要求各陣地和預備隊的所有部隊進行緊張的勞動。

    我們猜測:方面軍的部隊有朝一日將從馬格努捨夫登陸場發起主要突擊。因此,進行防禦施工時,就考慮到將來大部隊實施進攻行動時的需要。

    在登陸場內有很多沼澤地。以特卡琴科將軍為首的集團軍工兵部隊在進行施工時不得不精心計劃。他們修築了約200公里的道路,其中有130公里車轍路和30公里窄路,都是穿過沼澤地和流沙的。

    為了節省兵力,並使部隊保持高度戰鬥準備,我們定期更換防守前沿的部隊。第一次換班是在9月8日夜裡進行的:

    9個師中有4個師留在第1梯隊;其餘的師劃歸第2梯隊,這些師到那裡得到了補充,並進行戰鬥訓練和休息。

    現在,可以滿有把握地說,我近衛第8集團軍加入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編成之後,在新的條件下,勝利地經受了當前的戰鬥考驗,並在精神上有了充分的準備,去爭取完成更艱巨、更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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