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組織部長 正文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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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管林業的韓道宗副縣長借口到南江檢查工作,私下裡向韓江林交代特殊任務,說,家門兄弟,請幫老哥子一個忙,到東江縣看守所探望周明。

    周明調白雲鎮任副書記後,於兩個月前剛剛調任縣國有林管理公司任黨組書記、主持工作的副經理,在天然林事件中因瀆職罪被逮捕。現在盛傳,周明是天然林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和替罪羊。韓江林心想,韓道宗這麼關心周明,莫非周明真是縣領導的替罪羊而被批捕?先前因為他們曾經是政治上的敵人,他對周明還有一些鄙夷和仇視的話,現在對周明充滿了同情。周明有今日之難,也與他有某種關聯。他覺得無法直面周明,猶豫地問,我以什麼名義去?

    這話在韓道宗看來有一點推脫的意思,焦急地說,以天然林事件領導小組成員的名義前去探望。

    按理,這個時候犯人是禁止與外界接觸的,天然林事件專案組和檢察機關允許嗎?

    沒問題,韓道宗拍著胸脯說,領導的架子也顧不得講了,這個我安排,由檢察機關提審,你去陪審。他擔心韓江林仍然不願意去,抬出屠書記和苟縣長,說,這是書記縣長的意思。

    面對尚方寶劍,韓江林不得不點頭應允。韓道宗之所以一開始沒有拿出尚方寶劍,主要是面子問題,一個副縣長調不動一個鎮長,有損威信。鄉鎮書記鎮長們一般絕對服從縣委書記的領導,因為他手裡掌握著生殺予奪的權力。沒有掌握人事權的副縣長,如果手裡沒有項目經費等資源,要調動一個鎮長確實困難。鎮長們表面上對副縣長畢恭畢敬,心底認為有名無實的副縣長不過是傀儡而已。

    韓道宗說,你要做好安撫周明的工作,要他堅決服從組織意圖,向他通報一個信息,縣裡決定把他老婆由水泥廠調財政局,並給予副主任科員待遇,他的工資和級別不受影響,以後仍和在職人員一樣按正常渠道增工資調工資。

    這不是赤裸裸的收買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雖然這些條件違背了人事紀律,要落實這些條件,縣裡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從周明的角度來說,縣裡這麼做也是應該的,他提任國有林管理公司黨組書記、副經理才兩個多月,公司的大政方針都是縣委、政府制定和前任經理經營的,與周明基本無關,純粹是替人背黑鍋。前任經理已經調到市委辦任副主任,屬於領導身邊的紅人,不可能再背這一黑鍋,按照市委保護干部的思路,所謂保護干部,就是保護市委管理的干部,即副縣級以上的干部,像周明這類由縣委管理的科級干部,自然不在市委保護的范圍之內。既然要人背黑鍋,周明是最適宜的人選了。

    好,韓江林說。沒有多余的話,這種時候,任何多余的話都有可能會產生歧義,讓韓道宗產生別的想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韓道宗交代韓江林與檢察院負責天然林事件的吳副檢察長聯系,也沒有多余的話。違背政策和法律到監獄收買犯罪嫌疑人,與派殺手清除政敵無異,非常不正派也非常不光彩。殺手並不會因為幫了主人而獲得主人的青睞,反而極有可能因為主人顧忌而被無情地清除。如果不是書記縣長的意思,韓江林絕對不會執行這種不光彩、不道德、承擔雙重風險的任務。

    韓江林和吳副檢察長聯系,確定第二天到東江縣看守所探望周明。韓江林便去看望周明的父親周少波老師,看看有沒有什麼要交代的。周老師曾是他在一中時的語文老師,退休後回老家南江定居。周老師對韓江林非常關心,遇到韓江林時常問寒問暖,即使是周明和韓江林競爭鎮長結下梁子後,周老師的態度也沒有改變。

    周老師和幾個老頭在街頭打紙牌,韓江林走過去恭敬地叫了一聲,周老師。

    周少波抬頭看見韓江林,臉一紅,握牌的手緊張得顫抖,說,黃鼠狼還來給雞拜什麼年?這年頭,雞被嚇得多了,可以訓練成狼狗。

    周老師的情緒在他的預料之中。先前他和周明競爭鎮長,周老師像看著兩個調皮的兒子打架,可以心平氣和。如果兩兄弟動起刀子,一方被殺傷而血流滿面,老父絕對不容許這樣的行為。周明現在全身掛彩,當父親的自然無法原諒韓江林。

    我明天要到東江,老人家有沒有什麼東西帶過去?

    周少波像驅趕討厭的蒼蠅,激動地邊揮手邊冷笑,好,去,落井下石,世風日下呀。

    幾個老頭斜視韓江林,附和著發出鄙夷的譏笑。韓江林碰了一鼻子灰,無趣地離開。

    第二天下午,韓江林邀請石瑞良一起到東江,目的是想借石瑞良這張虎皮,給吳副檢察長一些壓力,使他能夠配合完成韓副縣長交辦的任務。

    韓江林的借口是去東江溫泉參觀科技楊梅。所謂參觀楊梅,在梅子黃熟季節就是品嘗楊梅。他沒有直接告訴石瑞良此行目的,在於官場的處事技巧。說高雅一些,就是政治藝術或領導藝術。關於官場處事藝術,近代最受老狐狸哲學作者推崇的莫過於陳布雷,蔣介石性情喜怒無常,一生殺人無數,陳布雷在他身邊二十多年不倒,老狐狸哲學作者把陳布雷的經驗總結為四句真言:先斬後奏,斬了不奏,奏了不斬,不斬不奏。這四句真言在現代官場被演繹為另四句真言:做了不說,說了不做,不說不做,又做又說。簡單的四句真言只要根據現實情況,可以演繹出無窮的方案來對付復雜現實。如果韓江林把探望周明的事如實向石瑞良說明,石瑞良自然會堅持原則,阻止韓江林這麼做。即使不阻止,他也不敢跟韓江林到東江。說是去參觀科技楊梅種植情況,此行將來引出了麻煩,石瑞良也會借口不知情而不用承擔責任。

    在東江縣城外的岔道上,韓江林叫小劉停車,說要到東江縣城辦點私事,讓小劉和石瑞良先上溫泉等候。等吳副檢察長的車跟上,韓江林上了他的車,兩人一起來到東江監獄。

    吳副檢察長拿出提審周明的手續,監獄干警把周明從監捨帶到審訊室,吳副檢察長站在審訊室門外,讓韓江林單獨和周明在一起。

    周明剃了一個犯人的光頭,鼻青臉腫,與先前的周明判若兩人,韓江林握著他浮腫的手唏噓不已。他以為周明會恨他罵他,沒想到周明緊緊握住他的手,猶如落水的人握住稻草,無比感激地說,韓鎮長,謝謝你來看我。

    韓江林轉達了韓副縣長的意思。心想,假如周明在南江當了鎮長,就不會有今日之難,周明應當恨他,或許是進了監獄,所受傷害更深,先前的一點小傷自然不覺疼痛了。

    周明聽了韓江林的話,眼裡流露出迷茫的神情,他們的話可信嗎?原來只是叫我承擔責任,說這是職務過錯,不會進監獄的,信誓旦旦的諾言轉眼變成謊言,我還能相信誰?

    周明的話讓韓江林心驚,領導高瞻遠矚,對周明的動搖有先見之明,所以派他來給周明打強心針,堅定周明的意志,封堵周明的嘴,不讓問題在這裡出現缺口。

    韓江林說,任何時候都要相信組織,組織是誰?組織就是領導,只有組織才能給平反,恢復名譽落實政策,如果被組織拋棄,就意味著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周明默然不語。韓江林找不到適宜的語言安慰周明,只是反復地告誡他要服從組織,相信事情總會有一個好的結局。他想盡快結束這種尷尬的會見,問周明有什麼話要轉告領導。周明痛苦地表決心,請轉告書記縣長,這是我周明的過錯,與領導無關,請領導放心。

    這是違心的話,又是不得不表明的決心。他心明如鏡,領導派人來,說是探望,要的就是這個決心。進了監獄就等於是刀案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他唯一能夠表達的訴求,就是願意為了領導而痛快淋漓地赴死,像古時的死士那樣,獲得厚葬死者,厚恤家人的回報。

    周明又說,我個人還有個小小的要求,他們老是打我,能不能給我換一間房?

    沒想到曾經志向遠大的周副書記,如今只有這小小的一個要求,韓江林鼻子一酸,說,我叫吳檢察長跟東江公安局的領導打個招呼。

    周明再一次握著韓江林的手,感激涕零。

    吳副檢察長應韓江林的要求,通過電話與東江縣檢察院聯系,請東江縣檢察院的領導關照周明。吳副檢察長轉達這個意思時,自然不忘抬出白雲縣長書記這張虎皮。東江檢察院的領導爽快地答應一定幫忙,說兄弟檢察院的事就是他們的事。

    韓江林有些不放心,說,電話裡交代事情,總有些不妥吧?

    吳副檢察長爽朗地說,沒事沒事,放心好啦,東江這位劉副檢察長是我最可靠的哥們,前次他的表弟在白雲犯傷害罪,按案情至少要花十萬以上才能弄個緩刑,我親自上受害人家裡做工作,最後對方撤訴,這是多大的人情和面子!

    韓江林看著車窗外匆匆而過的山色,默默不語。

    吳副檢察長說,全國檢察是一家,走到哪家吃哪家,如果不是昨天陪市檢察院的領導喝多了,我們還會放過這頓酒嗎?

    韓江林說,只聽說全國人大是一家,走到哪家吃哪家,還沒聽說檢察院也是走到哪家吃哪家。

    吳副檢察長邊開車邊笑韓江林孤陋寡聞。韓江林歎口氣,在機關有這方便,哪像鄉下干部,埋頭苦干,享受無緣。

    你印堂發亮,高升的日子快到了,吳副檢察長說,不是書記縣長的紅人,哪會給你今天這個任務!

    韓江林一直在琢磨韓副縣長為什麼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吳副檢察長的話讓他心頭一震,是不是領導有安排他到重要崗位的意向,有意用這件特殊的事情來考驗他?

    在溫泉賓館,東江縣監察局全體出動,擺了兩桌酒席隆重接待石瑞良。吳副檢察長和韓江林一到,馬上投入戰場。石瑞良怕自己擋不過東江同志敬酒,招手把韓江林叫到身邊坐下,得意地對韓江林說,看看,東江監察局的同志肯定是特務出身,不搞明察,習慣搞暗訪,我到楊梅園裡吃楊梅,還沒落喉,他們的車就四下包抄過來了。

    石瑞良的話既向韓江林炫耀自己受到基層歡迎和重視,也間接地向韓江林解釋,東江監察局主動前來接待。事前韓江林曾對他說,這段時間身心備受煎熬,特意放松一下身心,吃吃楊梅,清清靜靜地泡泡溫泉。東江監察局的同志熱情接待,毀掉了他的良好計劃。

    東江監察局的楊局長用熱烈的語氣高聲說,我在北京培訓的時候,老師教導我們,搞監察工作,思想要解放,手段要創新,回來我們研究貫徹的意見是,既要明察,也要暗訪,形成立體型紀檢監察防控體系。

    桌上的情緒頓時調動起來。

    吳副檢察長說,監察領導是檢察院的事,據說紀檢監察只查穿草鞋的,不查穿皮鞋的。

    楊局長舉起酒杯豪放地說,我今天只查穿皮鞋的,上級領導到東江暗訪,幸好東江監察立體防控體系發揮作用,即時發現領導行蹤,萬一出現不安全因素,東江的同志怎麼對得起黨,對得起上級組織?

    韓江林適時地調整了情緒,側身對石瑞良說,說明石局長作風正派,威信高,才有強大的凝聚力。

    石瑞良越發得意,綻放出領導特有的和藹微笑。領導習慣把下級的尊敬看成個人因素,殊不知下級的尊敬更多的出於職位原因。官場中的職位和權力如同宇宙間的物質質量,位高權重,在職場中的質量越大,對其他物質產生的吸引力越強。一旦失去了職位和權力,意味著物質失去了質量,對職場中人的吸引力自然消失,這就是為什麼高官一旦失去權位,馬上門前冷落鞍馬稀。石瑞良並非不清楚這一點,長期在官場中混跡的人,除了職位已經一無所有,需要用職位帶來的光環暫時麻痺空虛的神經,亦如美女需要愛情,無聊男人需要美酒麻痺神經一樣。俗話說,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年輕領導還可以用追求升職來聊以自慰空虛的神經,像石瑞良這類年近五旬的老干部已經沒有了多少升職空間,此時不享受現職帶來的歡樂時光,退職以後,只怕此恨綿綿無絕期了。

    東江監察局同志的熱情都圍繞著石瑞良,像向陽花兒一樣熱情奔放。如宇宙物質吸附在一個更大的物質上,共同釋放出最高能量的光和熱。酒桌上的氣氛活躍到了一個極至。石瑞良來者不拒,仍然和東江的同志熱情碰杯。韓江林不勝酒力,借口上洗手間,悄悄溜到了賓館前廳,向服務員要了一瓶礦泉水猛灌,借此醒酒。

    石瑞良發現韓江林不見了,在包房裡嚷嚷,有人應聲出來尋找,韓江林無路可去,只得躲進燈光朦朧的美容廳。司機小劉正在美容廳裡洗頭,韓江林說,我們在喝酒,你倒躲在這裡享受。小劉笑笑,領導有領導的特權,這是司機的特權。坐在沙發上的中年婦女放肆地在韓江林背上推了一把,他們找來了,快到裡面躲躲。

    韓江林掀開簾子躲進裡屋,裡面洞開一片天地。寬敞的裡間是一個可供數人浸泡的池子,韓江林按下壁上的開關,燈光映照到潔白的瓷磚上,富有立體感的瓷磚映襯出柔和的光,屋裡彌漫著溫暖的硫磺氣息。他身後發出一聲輕輕呢喃,仿佛夢中人被驚醒的聲音。他回過頭一看,狹窄的外間鋪著兩張按摩床,一張床上睡著一個漂亮的小姐,柔順的黑發像瀑布一般從床上傾瀉下來。小姐睡眼惺忪地看著韓江林,臉上嫣然一笑,自言自語,想靠一靠,沒想到睡著了。她溜下床,坐在床邊輕輕打著呵欠,問,泡溫泉嗎?

    小姐微笑時,眼角浮現出魚尾紋。看年紀比韓江林大不了多少,歲月已在臉上留下了痕跡。事實上,韓江林對年長的女人都有一種油然的親切。他把這歸結於從小沒有母愛的結果,對母愛的渴求在心靈烙下深刻印記,於是移情別戀,把這種情感寄托於年長女人的身上。

    從她曖昧的微笑中,韓江林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用男人的目光欣賞著她,他是樂於和眼前的女人產生親切感的,他的喉頭有些發澀,有哪幾種泡法?

    小姐瞥了韓江林一眼,臉微微一紅,絞著纖長的手指說,只是泡溫泉,二十元門票,如果要服務,服務方式不同,收費不一樣。

    她站起來,把他推到床邊坐下,雙手按在他肩頭輕輕搓揉,哥,喝了酒按摩一下正好,你看看妹的手法怎麼樣?

    隨著她的小手在穴位上揉動,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韓江林說,舒服是舒服,我口袋空空,享受不起呀。

    小姐按摩非常到位,她靈巧的手宛如在一架鋼琴上演奏樂曲,小手滑過之處,渾身舒暢,一會兒,韓江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猶如春風拂面,韓江林額頭好像落滿春天花絮,他一邊用手拂著花絮一面睜開眼睛,手裡抓著一縷柔軟光滑的秀發。小姐在他肩頭輕揉慢捏,看他醒了過來,朝他淺淺一笑,迷離的眼睛裡洋溢著溫馨的笑意。

    剎那間,韓江林仿佛覺得眼前的情景多次在夢中出現,他像睡在搖籃中的嬰兒,母親輕輕地搖晃搖籃,嘴裡哼著優美的催眠曲。女人微笑的時候,他看到了夏春蘭的影子,柔和而親切。眼前的情景在他腦海裡組合成無數碎片,這些碎片都是他早年渴求的夢境。

    姐,韓江林動情地叫了一聲,胸中湧動著感動和心酸的復雜感情,他想伸出手去抱住女人修長的玉腿,抓住女人的手貼在臉上。

    小姐開始被韓江林嚇住了,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為什麼會如此動情,當她發現他並無惡意,只是表現出孩子式的任性和天真,她寬和地挨著韓江林坐下,一邊笑著,一邊把韓江林摟在懷裡,調笑道,我是小妹,想起什麼人了?還是想和小妹做了?

    伏在小姐懷裡,韓江林已然發覺自己的荒唐,但他聽任荒唐的情緒漫延。在這相對私密的空間,面對一個陌生的女人,他願意放縱長期壓抑的情感。古人教訓男人要慎獨處,要求人在道德缺失的環境裡守住心性。他在陌生女人面前放縱情感,說明他在道德上並不是完美的人。很早以前,韓江林把魯迅先生相信進化論的話寫在日記本上,希望自己在道德上不斷臻於完美。然而,當他追求道德完美的時候,面對著官場現實,心情常處於一種絕望狀態。他漸漸明白,政治、思想和道德是不同的范疇,政治家絕對不可能成為道德完人,同樣,一個修道士,絕對不會成為高明的政治家。

    忽然,韓江林心裡湧動著莫名的悸痛,他撫著胸口淚流滿面。小姐看見他滿臉淚水,伸出小手替他抹去臉上的淚,關切地問,哥哥,怎麼啦?她寧願叫他哥哥,小姐這種身份,注定是社會中的弱者,心靈深處急需得到關懷和撫慰。當一個男人像受傷的小鹿一般在她懷裡痛哭時,她可以暫時變得強大,盡顯母性的關懷。

    她豐腴的胸部釋放出濃重的劣質香水味,把韓江林嗆得清醒過來,他掙脫了小姐的懷抱,在床上坐起來,說,你走吧,我要好好泡泡。

    小姐出去後,韓江林脫光身上的衣服,整個人泡進溫水裡,一股清醒的思緒像閃電一般劃過腦海。人們常用地位來衡量道德修養的高低,占據社會高位的人才被視為具有良好的品行,百姓大多與高尚的道德無關。革命之後反其道而行之,視做普通工作的百姓為有道行的人,身居高位和從事特殊事業的人則成為無德之人,成為改造的對象。事實上,任何職業都是一種歷史的結果,個人的職業選擇傾向是社會的必然,而非個人的道德選擇,因此,任何人都不能以道德評判一種職業的高低。當然,職業對於從業人員有道德要求,這是職業應當具有的社會內涵所致。

    韓江林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感覺小姐像在霧裡,朝霧中花兒傻傻一笑,說,給我要一條毛巾、一條內褲來,棉的,大號的。站在門邊的小姐聽到客人吩咐,應聲愉快地出去。

    韓江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看重小姐的情緒,是不是小姐善良的心靈觀照出他心靈的卑微?從職業要求來說,公務員應當成為職業道德的典范,引領社會的道德潮流。為政之道在於"正",正確的價值方能確立政府的公信力。身為一個公務員,卻迷戀於聲色犬馬,流連於酒樓舞廳。他在深刻的反思中猛醒,從池中跳了起來,不待小姐拿來毛巾內褲,就將濕漉漉的內褲穿上,逃到賓館外面。頭上是一片朗朗的繁星,山間清涼空氣融入肺腑,身子頓時變得空靈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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