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領導們有了小食堂,過去行管科挖空心思給領導們的弄的生活補貼,大家就不能分肥了,在機關食堂裡吃飯的人日漸減少。吃飯的人少了,補貼的錢扣了,就養不了炊事員,老何、老陳、小崔們整天生氣,打飯時摔碟子扳碗的。在大食堂就餐的年輕人,眼巴巴地看著伙食越來越差。一到開飯時間,大家叮叮光光地敲著碗,問何師傅:「何師傅,今天做的啥飯啊?」何師傅就沒好氣地說:「仨人倆雞蛋,隨便吃!」大家就「哄」的一聲,開心地大笑一場,其樂無窮。
鄔慶雲上班來,不時地帶一小包好吃的,有時則是一條好煙,偷偷地塞在項明春的辦公桌「一頭沉」的箱子裡。當然這都是小吉不在時幹的。現在已經不是缺吃少穿的年代了,大家肚裡都有油水。所以,好就好在小鄔算得很準,並不帶太多吃的東西,剛好夠項明春消受。項明春就在飯後,慢慢地品嚐著香甜的滋味兒,也品嚐著另外和老婆不同的滋味兒。
有時,他覺得自己是個混蛋,心腸軟會出毛病的。操吃的,弄穿的事情,都應當是老婆的作為。鄔慶雲似乎正在做這些她不應該做的事情。此風不可長,他就對鄔慶雲說:「小鄔,別這樣了,我在這裡吃得挺好哩。」
鄔慶雲嗔怪他說:「這有什麼?你的家不是還沒有搬來嘛。我上學時就知道,人多沒好飯,豬多沒好食。想請你去我家裡吃飯也不好看。給你拿來一點,還不知對不對你的口味哩。」說罷,可能是對用豬作比喻有點不雅,忍不住「哧哧」直笑。
項明春心裡明白,就不好意思再拒絕這份心意,任憑這個同志用特有的方式表示體貼和關懷,就權當是「五湖四海」吧。
說實在的,小鄔對其他同志也都不錯。她除了給項明春開小灶補貼以外,還經常給小吉他們也帶一點糖果之類的食品,其他屋裡的同志就過來分享。一切彷彿循著自然的軌道運行。項明春就往開處想,人家小鄔的做法是大方的、不經意的,沒有必要自作多情,徒給自己增加精神負擔。
七、八月份,是最熱的天氣,項明春只帶了兩身替洗衣服,一天下來,就汗漬斑斑。他脫下來一身衣服,就團在值班室的床上,等到下班以後,同志們都回家了,自己再到洗臉間胡亂揉一揉,涼在值班室掛蚊帳的長出一大截的竹竿上。鄔慶雲看見了,翻看著他洗得仍然不太乾淨的衣領說:「你們大老爺們,根本就不會洗衣服,你看看,還有多髒!」
項明春有點憨憨地笑笑說:「嗨,原來上學時,學會的洗衣服本領讓老婆慣得失傳了。這就不錯,去去汗味就得了。」
有一次下班後,他又到值班室拿髒衣服,準備到衛生間去洗,卻找不見了。他忽然想起鄔慶雲臨走時,拿了張報紙出去,鼓囊囊地不知包裹了一堆什麼東西,裝在塑料袋子裡提走了。此時想來,那一包東西肯定就是自己的那些髒衣服。
女同志私下裡對你好,是張揚不得的,項明春只好在心底裡泛起一陣陣感動。這小鄔確實是待自己太好了。他想,應該立即中斷這份熱情,這樣下去,十分危險,搞不好就要滑到情感危機的邊緣。但一想到人家小鄔表現得又是那麼地自然和執拗,讓你拒絕不得。他一直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在這個新的場合下,承受了這樣一份突如其來的感情?這種揮之不去的念頭苦苦地糾纏著他的靈魂,叫他難以自拔。特別是昨天夜裡做夢,夢見自己和一個既像老婆、又像小鄔的模模糊糊的女人做愛,褲頭上沾了一層粘糊糊的髒東西。涼干了以後,那地方就像小時候媽媽漿出來的老藍土布,一片發硬的白漬,心裡就「咚咚」地亂跳一氣,覺得自己這點隱私算是對小鄔公開了,實在叫人羞愧難當。
夜裡,他一個人孤單單地躺在床上,骯髒的思維無限止地放大,瘋長著比熱帶植物還速生的情愫。到了凌晨還睡不著,一直在腦海裡漂浮著小鄔那俏麗的模樣,覺得小鄔同自己老婆相比,獨有一種特殊的風情和柔腸。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這麼有女人緣,這小鄔也不過是到了一起工作才認識的,一上來就表現出濃烈的好感,說是自作多情吧,也不必然,自己時時處處處在被動狀態,倒是人家小鄔要比自己主動得多,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一般同志之間的交往。就像這洗衣服,不是一個同志應當干的,特別是偷偷地拿回去洗,更叫人感到意味深長。他知道,小鄔之所以敢把自己的髒衣服拿回家,他丈夫肯定不在家,要不然會解釋不清的。小鄔啊小鄔,你此時要是也沒有入睡,不知你在想些什麼?又想到自己衣服上的污漬,帶著強烈的男人色彩,就有點衝動。想著想著,雄性動物的本能,搞得項明春渾身燥熱,一股排解不掉的無名火,直攻到下身,直豎豎地發疼。他心想,要是老婆在就好了,一定要和她狠狠地親熱親熱;要是小鄔在也一定好了,或許也讓他抱在懷裡,憐惜一番?不不不,小鄔要在,那就羞煞人了,自己這樣胡思亂想,真是個混蛋、王八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