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鵠的焦急地等待在水潭邊,還要不時注意隧道另一端敵方的動靜。
在戰鬥的危急時刻,他不得不暴露自己秘道士的身份。最先是趁海倫芬和黑衣人首領對戰時,用「暗月之針」傷了對方。在與那兩名年輕秘道士的對抗中也取得了勝利。然而真正令人畏懼的卻是頭髮花白的老秘道士。己方的實力已經完全暴露,對手可以更加從容不迫地發動進攻。
一陣隱隱不安襲來,危鵠的發覺海倫芬這次潛入水中的時間遠遠超過前面幾次,平靜的水面仍然沒有一絲聲響。有過了片刻,才聽到「嘩」的一聲,海倫芬半截身體露出水面,雙手緊緊攥住水潭邊的石塊,大口大口地吸氣。
「水潭下有暗河,我試過了,可以潛過去。」「我不會下去的。」「我托著你過去,絕對沒問題,你只要摒住呼吸就行。」危鵠的依舊搖頭。海倫芬甩了甩濕發,直視著對方的雙眼說道:「那好,我會自己走的。」「別。」傭兵老闆猶豫了半天,「也許我可以試一試。」危鵠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沉入水中,他默念著海倫芬交待的一切,「絕對不要緊張,摒住呼吸,放鬆身體……」當水沒過頭頂時,他竭力壓制自己想要大叫的恐懼心情。海倫芬用一隻手托在危鵠的的腰間,對方像具僵硬的屍體般一動不動。潛泳的路程並不短,在湍急的水流中保持姿勢非常困難,時間一長,海倫芬感到自己的手臂開始發麻,危鵠的也變得不安,身體劇烈地扭動起來。海倫芬竭盡全力往前游動,兩人終於穿過水下的石洞,探出頭去。
「讓,讓我上去。」傭兵老闆的腦袋一冒出水面,就拚命地叫喊起來,水直接灌進他的嘴裡,危鵠的立刻驚慌失措地緊緊抓住海倫芬的手臂。
「來,抓住石頭,你可以爬上岸去。」在海倫芬的指引幫助下,危鵠的肥胖的身體終於接觸到了乾燥的地面,懸著的心終於沉了下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在這裡待著,我得回去取我的武器和鎧甲。」海倫芬並沒有上岸。危鵠的疲倦地擺了擺手,隨後閉上眼動也不動。
當危鵠的再次醒來時,身邊已經燃起了蠟燭。這是一個開闊得多的山洞,大約五米寬的地下暗河不斷向前流動。海倫芬正坐在離他不遠的地上。
「醒了?」危鵠的點了點頭,同時覺得渾身酸痛,費盡氣力才坐起身來。海倫芬並沒有看著他,細心地擦拭著自己的雙手劍。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什麼?」「往上蕪關運貨完全是個幌子吧,其實和那群黑衣人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我應該稱呼你通平城的傭兵老闆,藏在暗處的秘道士,卑鄙的跟蹤者,還是其他什麼?」海倫芬突然一劍斬在危鵠的身旁,拳頭大的石塊被一劈為二。「我不是在開玩笑,也不要視圖用什麼法術,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傭兵栗色的短髮貼在額前,冷峻嚴肅的表情並不能遮掩住她的美麗。
危鵠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承認往上蕪關運貨是個幌子,但是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有人支付了一大筆錢,讓我跟蹤一輛前往鬼怒川的馬車,僅僅是暗中觀察而已,因為這個人也不知道馬車裡會有什麼?」「是誰讓你這麼做的?」「第五若晴。」「她為什麼要你暗中觀察馬車。」「因為馬車最早是從淮安城出發的,有眼線的情報,姜紫桉對這輛馬車很有興趣,甚至還可能有什麼秘密交易。」泱洲商會十大首領之一,通平城的主人,擁有富可敵國的財產和足夠組成軍隊的傭兵數量。第五若晴,與商會總首領姜紫桉同樣屬於泱洲大陸上謎一般的人物。雖然泱洲表面臣服於燮王朝,但是商會擁有與之相對抗的力量。燮王昌夜忙於對抗北陸青陽和緒洲平叛,王朝的經濟命脈又掌握在商會手中,因此對泱洲採取懷柔政策。始終沒有染指泱洲的打算。而泱洲的商會並非鐵板一塊,十大首領為了彼此利益也互有紛爭。
「這麼說,黑衣人是姜紫桉的人?」「不。」危鵠的瞇縫著眼,像個老奸巨猾的狐狸。「他們是姬昌夜的『烏鷹鐵血』,來自汴京皇宮的禁衛武士團。所以他們都是秘密行事,畢竟這裡是泱洲而不是毓洲。」「燮王的禁衛武士團?他們為什麼會來,你怎麼會知道?」「我一路上受到過他們的警告,起先還沒有在意,現在才明白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海倫芬冷冷地「哼」了一聲。
「看來第五若晴給了你很大一筆錢。」「多得足以讓我去賣命。」危鵠的喃喃道。
燭光忽明忽暗地亮著,兩人都沒有了言語,只有水流聲不曾斷過。海倫芬凝視著燭光,腦海中滿是一個一個的人影,休未行、阿容、翼峰、岡斗、危鵠的、黑衣人的首領……所有的秘密應該就在馬車中的小箱子裡,到底裡面藏著些什麼呢?海倫芬突然焦急起丈夫的安危,黑衣人的襲擊固然是個原因,柳南商人一行人越來越可疑的身份和目的令海倫芬更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