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小箭 第四章 像一個驚歎號的我 機智
    不是不知道不能來,因為沒有選擇,也不得選擇,蔡水擇、張炭、吳諒等只有也只好跟了溫柔進入了「金風細雨樓」。

    不是沒勸過溫柔,而是雖已在樓外及時攔住了,但仍是勸不住這姑娘。

    「你千萬不要進去!」

    「為什麼?」

    「王老三正跟白愁飛對敵,你這一進去,豈不送羊入虎口嗎?!」

    「羊?」溫柔停步,眾以為她回心轉意,卻聽她杏目圓睜、叉腰嗔道,「你們看我:武功高強,女中豪傑,不讓鬚眉,機智絕倫,我像羊嗎?」

    蔡水擇愣住了,一時不知怎麼說下去是好。

    一急,本來黝黑的臉孔可就更黝黑了,加上他的臉五官歪曲,甜山老林寺之役尚未復原,更是古怪詭異。

    忽聽張炭悠悠地說:「不像。」

    張炭最近沒曬太陽久矣,這會兒又長得白白胖胖的,他的膚色白來得快,黑得也速,有時這邊臉沒白得過來,那邊臉已曬黑了,唯一不變的,是他臉上的痘子,和愈長愈粗、愈來愈密的鬍渣子在他那張鹹煎餅似的大臉龐上相互對壘、各自佈陣、一步不讓、寸土必爭。不過無論肥些胖點,白臉黑臉,他的樣子仍可以說是英俊好看。

    溫柔一聽,展顏笑道:「還是你瞭解我。」

    「是不像羊,」張炭補充道,「但像兔子,待宰的兔子。白愁飛要做的只是守株待兔!」

    溫柔一聽,又氣出了三個梨渦,正要發作,回心一想,不理他們,逕自快步往前走去。

    「也罷,」她說,「兔子總比羊好看。」

    「是不是!」蔡水擇急得直跺腳,「你可把她給氣入了『風雨樓』!」

    「那也沒辦法的事,」張炭沒奈何地道,「她要去,咱們也沒辦法,只好她去哪兒,咱們都跟過去好了——以白愁飛跟她的交情,不致於要她的命吧?」

    「我看哪,她也不像兔子。」在一旁的吳諒忽然小聲道,「只是剛才不好說。」

    張炭大感興趣,追問。

    「像豬。」「前途無亮」吳諒指著腦袋瓜子,「笨得像頭豬,真真正正的大笨豬!」

    溫柔見那三個男人交頭接耳,喁喁細語,卻不跟她說話,便倒過來想知道他們說些什麼,只聽了一個字:

    「你們說什麼?什麼朱?」

    「沒什麼。」吳諒慌忙充滿感情地說,「我們說,在晚霞映照下,你真像一顆真真正正的夜明珠。」

    對這句話,溫柔很感滿意。

    於是她就在夜明珠聲中進入了「金風細雨樓」。

    把守「風雨樓」關口的利小吉慌忙走報,留下毛拉拉、馬克白、朱如是等人嚴陣以待。

    「最好,」蔡水擇充滿了憧憬,「那白無常不讓我們進去。」

    「膽小!」張炭以一種大無畏的精神道,「沒膽子闖龍潭入虎穴,一輩子只窩在耗子窟裡!」

    「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吳諒倒是深謀遠慮,「咱們先一個回去通知小石頭!」

    「別怕,有我在。」溫柔氣定神閒地道,「以本姑娘的機智,這次興問罪之師,看死阿飛還能飛到哪盤菜哪碗飯哪杯酒裡去!」

    機智。

    ——機智是什麼東西?

    也許,機智只不過是聰明人的玩意,卻是老實人的難題。

    大難題。

    於是,溫柔、張炭、吳諒、蔡水擇等人進入了「風雨樓」。

    白愁飛只接見溫柔。

    溫柔也想單獨會白愁飛。

    梁何等人要把張炭等三人留在白樓底層,那兒本就是接待賓客的地方。

    卻把溫柔請上了白樓頂層。

    大家都叫溫柔不要去。

    「他能吃了我呀?我怕他?」

    溫柔偏要去。

    大家都拗不過她。

    ——反正不來都已經來了,這險不冒也已冒了泡,這鍋沒背上也一早扛著了,張炭只好說:

    「好,一刻後要是你沒信息,咱們就打進去打出來。」

    朱如是冷哼了一聲。

    歐陽意意嘿聲道:「只怕是直著進來,橫著出去。」

    「得了得了,」溫柔溫柔地說,「我沒事的,你們放心。」

    「那好,」吳諒只好「付與重托」:「那一切都要仗賴溫女俠的過人機智了。」

    「這個當然。」溫柔覺得這句最中聽,「本姑娘不會忘了你們的——我一定會照顧你們。」

    張炭、吳諒、蔡水擇三人受寵若驚也受驚若寵、感動莫名、感激流涕地齊聲道:

    「謝謝關照!」

    可是,不止一刻,三刻將屆,溫柔仍是沒有動靜,未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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