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五卷 任是行人無定處 第二三四章 秘聞
    第二三四章秘聞

    「你說什麼?」紫袖和風如斗同時動容,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強勁的一股實力,實在令人有不可思議之感,「那幫子人是什麼來歷?」

    「那些人便是苦行者!」烈九烽曾為了尋找水漣漪而叛出焰陽宗,而後不得以加入苦行者,所以對其中的內情頗為瞭解。

    「苦行者?」風如斗一臉狐疑,說道:「苦行者只是游離於各修真門派之外的修真者,什麼時候聚在一起,自成一繫了?」

    苦行者的來歷頗有些令人歎息!玄明盛世期間,出於各種原因,對於玄元、重始二宗的某些做法心懷不滿的修真者,以傳承自家道統為名漸漸聚集在一起。他們對外自稱是行走世間的苦修之人,後來被人稱作苦行者。苦行者內部之間的關係極其鬆散,從未分化出什麼身份、地位之別,甚至沒有一個名義上的宗主,所以烈九烽這一說大為令人詫異。

    「苦行者離經叛道,是藏污納垢的地方,一向為正派所不齒,怎麼可能有這等實力?」水漣漪也甦醒過來,插嘴道:「九哥莫不是高看了他們?」

    由於始終游離於修真界之外,所以苦行者自形成以來就被修真界所排斥,加上內中成分十分複雜,什麼種族的人都有,這麼一來難免良莠不齊。一些犯下惡行、或是叛逃師門的修真者,走投無路之下也多混跡其中,這就使得苦行者在世人中的口碑,愈發地惡劣了。像烈九烽便是如此,焰陽宗又怎麼可能會對苦行者心存好感?隨著時間的推移,苦行者與各大門派之間的積怨越來越深,態勢隨之愈發緊張。水漣漪是這種態度,也就不足為奇了。

    「嘿嘿!」烈九烽一陣苦笑,搖頭道:「不瞞諸位,我也曾是苦行者,雖然只有短短幾年的時間,卻無意中聽說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其實——」

    其實,苦行者並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樣是一盤散沙,其背後隱藏著一個嚴密的組織。苦行者大約出現在天歷六二五年前後,當時一位自稱苦行者的高手,由於殺了幾名重始宗的弟子而被整個修真界通緝,這才有了苦行者這個名稱,其時玄明盛世綿延剛及百年。此事過後,各地陸陸續續出現了不少的苦修士,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為世人所接受。在天歷七百年的須彌山論道大典當中,玄元道尊邀請了幾名修為超卓的苦修士觀禮,由此苦行者的稱號被記入到各派典籍當中。此後一百餘年,苦行者一直都只是作為一種稱號而已,並未凝成一股單獨的勢力,這種情形在天歷八百三十年之後被改變。

    天歷八零九年,玄元、重始二位道尊攜手自須彌山飛昇,此為九界坍塌以來最大的盛事,至今仍為世人稱道。其時獲邀前往須彌山觀禮的,均是當時有數的高人,而令人奇怪的是,苦行者當中居然一個人都沒來。據說,是因為其時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人物,靠著高絕的修為和狠辣的手段,將苦行者強行收至麾下。

    這便是當日烈九烽聽來的傳言,可是水漣漪卻大不以為然:「既然如此,為何時至今日,苦行者仍是散作一團,沒有什麼舉動呢?」

    「那人倒底是什麼打算,就不是外人所能得知的了。」烈九烽同樣深感不解,皺眉道:「不過此事應該不假,因為當日說這番話的人,是鼎鼎大名的普照尊者。」

    「普照尊者?」風如斗急切道:「可是焰陽宗,那位人稱『九枝光滿,普天俱照』的赤照真人?」

    「不錯,正是當年的赤照真人!」烈九烽一臉崇敬,肅然點頭。

    赤照真人是炎焱族火鳳部落之人,同時也是赤炎洲有名的賢者,一生慈悲濟世活人無算。自從原界帝君狐晏發動了寥廓熔城之戰以後,熔海崖每隔數十年便會噴發一次,外溢的天火熔漿給赤炎洲帶來了極大危害。六十多年前,為了阻止暴虐的天火熔漿,他不惜捨棄一身修為,將赤炎洲的損失降到最低,被智鍾大師讚譽為。是以無論在修真界還是民間,赤照真人的名頭極其響亮,甚至許多百姓都供有他的長生牌位。

    自修為盡失以後,赤照真人反而看淡了一切,徵得宗主火纏龍的同意後,離開熔海崖雲遊天下,後來不知怎的成為了一名苦行者。由於「九枝光滿,普天俱照」的評價深入人心,所以時人尊稱其為普照尊者。是這麼一位受人敬仰的賢者,他的話可信度自然很高,風如斗和水漣漪不禁陷入到沉思當中。

    「普照尊者當日曾力邀我到冰沐原走一趟,我覺得有些奇怪,於是追問之下才聽他談及了一點秘辛。」烈九烽用手一指前方,沉聲道:「這裡不就是冰沐原麼?」烈九烽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適才眾人遭遇如此離奇,而冰沐原從沒聽說過有此古怪,於是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苦行者身上。

    「此人身邊聚集了如此多的人才,要說沒有企圖是決不可能地。但是一百多年來,苦行者從未有什麼大的動作,此人究竟意欲何為呢?」紫袖傾聽了很久一直都沒有做聲,此時的疑問,正是先前風如斗和水漣漪所擔心的。

    普照尊者雖然沒了修為,卻是當世公認的賢者,正所謂一葉知秋,可以想見此人網羅的絕非庸才。而且能讓普照尊者心甘情願地充當說客,可以想見其背後定然所謀甚大,而這一點,恐怕沒有幾個人知曉。幾人相視搖頭,均從對面的臉上看到了幾絲擔憂。

    「先別管那麼多,設法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才是。」風如斗甩了甩頭,拋開那些雜念,向烈九烽問道:「烈老弟,你可知他們身在何處?」

    「當初我一力回絕,所以也沒問具體是冰沐原哪裡,當真是慚愧得很!」

    「冰沐原方圓數千里,卻到哪裡去找?」風如斗想了一下續道:「只有一個法子,我們分作三路,我和紫袖仙子各走一路,烈老弟和水大小姐一路,分三個方向撒下去,希望能找到苦行者的蹤跡。」風如斗的安排很合理,烈九烽和水漣漪的修為比之兩人要遜色幾分,而且他們剛剛相聚不久,不便將其分開,故而將他們二人算作一路。

    「那就煩勞三位了!」紫袖從香囊中取出三粒溫潤的丹丸,分別遞給三人,說道:「這是九重天境霜月海產的,可以通靈,一旦有什麼發現,只需灌注一絲靈力進去,其他人就會感應到。」

    三人從未踏出厚土界半步,九重天境的大名僅僅是聽說而已,在之前始終感覺都是遙不可及,此時居然能見識到這種來自天外的珍寶,就連心性灑脫的風如斗都有些激動了。但見這種叫做青霓翠蕊的珍珠,外層晶瑩剔透、濃翠欲滴,內蕊白如羊脂,青白相間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更為奇特的是,握在手中之後彷彿與靈胎相通,自然生出一股清涼氣息遊走全身,而紫府內尤為舒服,靈胎幾乎有種飄飄欲仙的通泰。

    「這種青霓翠蕊雖對靈胎有些助益,但是容易使人陷入沉醉當中,最好不要過多把玩。」紫袖一見三人的情形,便知道他們和自己當日一樣,微微一笑提醒了一句。

    「是,是!」聽了紫袖這話,三人不禁有些尷尬。他們都是修為高深之人,自然知道沉迷於這種感覺當中於修行頗為不利,當即將青霓翠蕊收了起來。

    冰沐原的地勢比九重門要高出很多,所以上來時足足走了四十多里山路,而下山時只有十餘里便到了冰川之上。說來也怪,一下山風雪便小了很多,目力所及也有數里之遙。只是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腳下又是厚厚的積雪,根本看不到路在哪裡,以西南走向的山脈為參照,四人大致估摸著方向一路朝南而來。[]

    冰沐原地勢北高南低,呈東西走向,南北最寬的地方約莫七八百里,而東西則相距兩千餘里。這麼大的一片地方,當然不可能是一整塊冰川,由裂隙、冰河、湖泊、山脈將其總共分成了五塊大小不等的區域。亂風坳位於冰沐原西北,其東面的雪山,是北洲大陸有名的徹骨河的發源地。徹骨河顧名思義,是因為河水太過寒冷,據說無論哪種生靈一旦掉入水中,瞬間便會被凍僵。在亂風坳的山腳下,徹骨河還只是細細的涓流,河水清澈無比,與它的這個惡名絲毫不沾邊。

    到了第二天午時,四人順著徹骨河河岸來到一個分岔處,水勢在此被一座巨石分作兩股,截出一條流向西南的細流。到了這裡,原先那條南北走向的山脈也漸漸趨於平緩,最終和四周的冰川合為一處,地勢陡然開闊。到了這裡,眾人都知道,分手的時機到了。

    「風先生,你往東行,九哥和水妹妹往東南方向,我往南方。」紫袖如此安排,是因為四人中以她的修為最高,搜索完南方之後便可折而往東,這樣速度自然要快一些。可是總不能無休止地找下去,於是續道:「咱們先定個時間,就以半月為期限,若是到時仍然一無所獲,再另做打算。」

    「行,就依仙子所言!」三人齊聲應諾。

    「還有一件,此行只是尋找苦行者的隱匿之所,所以無論有何發現,切莫輕舉妄動,等大家聚齊以後再行定奪。」

    「我們一定不會逞一時之意氣,仙子敬請放心!」

    三人分手之後各奔前程,誰也沒料到就在他們離去後不久,原本平靜的河水突然湧起無數的浪花,從河水中鑽出一個渾身透明,週身上下彷彿全是冰塊做成的怪物。那怪物對冰冷至極的河水毫不在意,只是在四人停留的地方很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然後思索了一陣,吐出一團透明的氣息。那股氣息一接觸到冰雪,迅疾沒入地下,不過短短片刻之後,從冰雪中接連鑽出了十多個相同的怪物。

    那怪物發出一陣低沉的怪叫,然後一聲尖嘯,其餘的怪物分作三隊,沿著紫袖等人留下的氣息追蹤下去。而那個怪物則翻身躍進徹骨河中,淡淡的浪花過後,再無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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