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舉動過於突兀,楚天英猝不及防,一箭將射未射,急忙轉向,一箭仰天射去,頓時將屋頂射穿一個大洞,碎瓦紛紛落下。
張孝友的內力運使之中,突地岔了方向,大吃一驚,急忙收功,一躍離開楚天英頭頂,但他的內力是何等渾厚,雖然一覺不對立即收功,楚天英還是受了內傷,一口血急噴出來,一跤坐倒。
「小英。」旁邊看著的龍玉鳳驚呼一聲,急撲上來。張孝友伸袖一拂,便如一堵無形的氣牆,將龍玉鳳攔住,同時伸指急點楚天英身上數處大穴。
雷九鳴本來是不想父親與楚天英張孝友拼下去,他倒也不是認定他爹爹會輸,而是因龍玉鳳先前自殺的舉動使他心傷腸斷,覺得鬥下去沒什麼意思,卻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個結局,他是個善良而有些書獃子氣的人,並不想任何人受傷害,急了,奔過來叫道:「楚,你沒事吧?」
張孝友將一股內力輸入楚天英體內,在他後背一拍,楚天英一口淤血噴將出來,霍地睜開眼睛,臉色蒼白的一笑:「死不了,多謝雷兄關心,雷兄,這件事實在是對不住,千刀萬剮,都在小弟身上,但我嫂子愛的是我哥哥,她真的不能嫁給你。」
雷九鳴點了點頭,黯然道:「我知道,後來龜千壽持退婚書來,說你嫂子親口答應嫁給我,我雖高興,但也疑惑,知道象玉鳳這樣品性高潔的女子,如何會另嫁他人,必是另有緣故,現在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龜千壽過來,漲紅了臉道:「是我失察了,當時我以玄陰指凍住了這小鬼,她要救這小鬼的命,所以施了這個鬼計,我辦事不力,願受懲罰。」
雷震遠哼了一聲。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娶個兒媳婦鬧出這麼大一個,面子上自是下不來,但陰差陽錯,張孝友突然出現,而且和楚天英這小鬼頗拉上了點關係,衝著張孝友的面子,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置。
張孝友卻笑了起來,道:「你們亂七八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天英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雷兄,你想怎麼責罰我,都由得你。」
雷九鳴搖了搖頭,道:「是我無緣,與你無關。」回頭對雷震遠道:「爹爹,放他們走吧。」
雷震遠哼了一聲,要他這麼輕易放人,實在是不甘心,這個面子丟得實在太大了。
張孝友雖不知道其中的前因後果,但大概意思摸得到,這時笑道:「師兄,這件事恰巧給我撞上了,也是機緣,你就當給我個面子,這小子其實已經受到懲罰了,只不過這混小子是個怪胎,剛才那一下,我的內力岔入他體內,換做一般人,早已七竅噴血而死,而這小子卻只受了點內傷,真是奇哉怪也,但至少苦頭是吃了。」
張孝友即開了口,雷震遠只得給他面子,盯著楚天英看了一會,忽地道:「你到底多大了。」
「到下個月十八了。」楚天英看向龍玉鳳:「是不是,嫂子。」他自己也弄不大清楚了。龍玉鳳點了點頭。
「十八?」雷震遠瞪大了眼珠子,驀地裡仰天長笑起來:「怪胎,真是怪胎。」
雷家的喜酒是做不成了,楚天英龍玉鳳更不好呆下去,雖然雷九鳴一意挽留,叔嫂倆還是連夜出了鎮子。張孝友和他兩個一同出來,到鎮外,對楚天英道:「你給我內氣岔入體內,雖然你體質怪異,抗得住,但我雷電門雷電真氣功法特異,終有後患,我傳你一路功法,叫做神雷九掌,專練剛陽之氣,與你的體質頗為適合,久久練之,自然見功。」
楚天英大喜,跪下便要行禮,張孝友一把帶住,呵呵笑道:「你我可沒師徒的,傳你功法,只是因為你是助我鬥我師兄負傷,一點補償而已,他日見面,你盡可也射我一十八箭玩玩。」當下傳了楚天英神雷九掌,長笑而去。
楚天英這一趟風火神雷教之行,不但救出龍玉鳳,還發現了驚神弓上的一個大秘密——驚神十八射,更學會了神雷九掌,遭遇之奇,當真是做夢也想像不到。尤其巧遇北雷神,更與他合力共鬥南雷神,那驚雷炫目的一戰,從此後的一生裡,莫想有半刻鐘能夠忘記,而這一戰,也叫楚天英三個字響徹武林,他再不是無名之輩。
張孝友為人風趣幽默,毫無架子,反倒是頗有童心,楚天英倒還真喜歡上了他,不過知道自己不夠資格做他的弟子,事實上誰見了他這樣一個怪胎,都不會要他做徒弟的,心下默然,不過很快就高興起來了,對龍玉鳳道:「嫂子,幸虧我終於將你我救出來了,否則將來真不知道見我大哥。」
龍玉鳳想到喜堂上那一幕,楚天英晚來一刻,或者沒有那張驚神弓,這時她已血濺華堂,不免腳後跟發軟。
楚天英誠懇的道:「嫂子,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再不讓你傷心。你就是我惟一的嫂子。誰要打你的主意,我定射他十八個透明窟窿。」
聽他說得真誠,龍玉鳳即悲且喜,撫著他頭道:「小英,你長大了。」到家,楚天英果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不胡頑,而是每日苦練武功箭術,驚神十八射越琢磨就越覺得心應手,出箭也越來越快。張孝友傳給他的神雷九掌招式簡單,著重於練氣,但隨著功力日深,威力便也日漸顯現出來,簡簡單單的一招,卻仿似驚雷乍放,無可阻擋。楚天英心中暗喜:「這神雷九式和大力金剛掌都是走的陽剛的路子,卻是要霸道得多了。」加倍苦練。金剛門武功,少林派反正不會准他用,索性就不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