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這人笑道:「師兄,這娃娃古怪得很,我倒有個主意,三年一會的雷谷之戰,不如就改在這裡,我借這娃娃之手,射你十八箭,你看如何?」
師兄兩字入耳,楚天英身子一震,終於知道這神秘人是誰了,這人便是南雷神雷震遠的師弟,北雷神張孝友。他兩人本是同門師,四十年前師父死時,因誰也不服誰,將偌大一個風火神雷教一拆兩半。江湖傳說兩人每三年在一個絕密之地比武一次,以決優劣,四十年來誰也勝不了誰。想不到又到了兩人決戰之期,而楚天英鬼使神差,竟在這種情況下撞上了,一時間又驚又喜:「想不到風火神雷教兩雷神都給我撞上了,這姓張的說要借我的手射雷震遠一十八箭,那是什麼意思?」
正在胡猜,只聽雷震遠大喝一聲:「好,讓老夫看看,三年來你也有點長進沒有?」
張孝友嘻嘻一笑:「師兄多多指點。」轉頭對楚天英道:「娃娃,是輸是贏,全靠咱爺倆是否能夠精誠合作了,贏,帶了你嫂子走,輸,那就只好留下了。」手一伸,巨掌一下按在了楚天英頭頂上,身子騰空而起,整個身體,竟然以一隻手為支撐,倒立在了楚天英頭頂上。
他這舉動怪異絕倫,這麼立大頂似的倒立在楚天英頭頂上,那叫什麼功夫,兩人又怎麼個精誠合作法,楚天英正摸不著頭腦,忽覺得頂心一熱,一股巨大的熱流如洪水一般注入他體內,瞬時間只覺全身脹熱無比,似乎給吹到極限的汽球,立即就要爆開了。
「娃娃,開天劈地第一式,射這老小子。」
楚天英立即明白了,張孝友是以這種法子將內力注入他體內,以他博大精深的內力配上楚天英的驚神十八射,共戰雷震遠。
這法子極富創意,楚天英又驚又喜,更不遲疑,搭一枝箭,照驚神弓上的第一幅圖形,前弓後箭,霍地拉了個滿弦,只覺全身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勁力,而所有的勁力,都奇妙無比的聚到了那只箭上。
「開。」他手一鬆,那箭以幾乎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直射向雷震遠胸口。
「來得好。」雷震遠大喝一聲,雙目凝神,不敢有半點輕忽,沉肩坐馬,窺得一點黑點來到胸前,就用接來的楚天英先前射的那枝箭,斜裡一拔。兩股大力一觸,他身子一震,退了一步,那枝箭斜地裡飛了出去,釘在旁邊牆上,直沒入羽。屋頂灰塵紛紛灑落,牆壁震動,似乎整個大廳都在晃動。
這時候,箭嘯聲才剛剛響起,箭竟比聲音還快,聲若悶雷,讓人心血下沉。
一箭之威,一至於斯,大廳內外數千群豪,無不變色。
站在楚天英身後不遠處的龍玉鳳眼見楚天英這一箭如此威風,又驚又喜。暗叫:「小英從哪裡學來如此可畏可怖的箭技,他與北雷神合鬥南雷神,不論這一戰結果如何,都將名動天下,他肯冒險來救我,足見心中已真的接納了我,只是天雄哥,你到底在哪裡?」
「盤弓射日第二式。」張孝友又是一聲大喝,楚天英雙腿回盤,又是一箭。
「回頭望月第三式。」
楚天英右腳往前一踩,霍地扭過身來,一箭射向雷震遠腰際。
雷震遠依樣畫葫蘆,仍是以箭枝拔打楚天英射擊來的箭,接一箭,退一步,臉色越來越疑重,三箭接下來,他發現楚天英的箭竟是一箭重過一箭,顯然隨著楚天英與張孝友內力配合的越加默契,和對驚神弓特性的越加瞭解,箭上的威力也越大。
要知道張孝友的功力與雷震遠本在伯仲之間,再加上楚天英的神力,兩者相合,全給驚神十八射以特異的方法擰到一塊,這種力量之大,真有劈天裂地之威。若不是張孝友的內力與楚天英身體的融合併不能達到最緊密的地步,有小半力道用不上去,則天下沒有任何人敢截擊這凌厲無倫的一箭,但就是這個樣子,雷震遠接得也已是頗為吃力。
「老小子快撐不住了,娃娃,連環箭,青龍吐水第四式,丹鳳朝陽第五式,盤龍左式,盤龍右式。」
張孝友高呼聲中,楚天英連環四箭,雷震遠一張紅臉殷紅如血,頭頂一股氣柱直升起來,聚而不散。這是他身上的汗水給內力蒸發後出現的現象,顯然他已盡了全力。
「再給他連環四箭。」張孝友大呼聲中,楚天英四箭射過,驀地裡張孝友一聲高呼:「威凌天下。」帶著楚天英一個跟斗往上翻起,在空中連翻兩個觔斗,變成他以一手托著楚天英的姿勢,楚天英頭下腳上,對著雷震遠頂心一箭射落。
這已是驚神十八射的第十三式,也是威力最大的一式,蓋因箭枝凌空下射,無論氣勢勁力,先就壓人一頭。
雷震遠知道到了關鍵時候,驀地裡大喝一聲,身子急旋,風聲獵獵,地下的塵屑給急旋的氣勁帶得飛了起來,在他身周形成一個圓圈,遠遠看去,他一個人就像一股龍捲風,在急速的旋轉。
那枝射落的箭一接近他的身體,立即彈飛出去,叮的一聲釘在了樑上。
驚神十八射還有六射,張孝友喝道:「師兄,最後六箭,你小心了。」他這時也已將全身內力運到極至,被真氣蒸發的汗水,形成一團氣霧,將他一個身子罩了起來,稍遠些便已看不見人,倒仿似楚天英頭上頂著一團白霧一般。
便在這時,呆立一邊的雷九鳴突地竄到廳中,對楚天英淒然一笑道:「楚兄弟,你一箭射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