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 正文 第186190章
    186陷阱

    白茯苓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裡甘大魔頭再次摸上門來,毫不客氣把她按在床上又親又啃,她力不能拒干脆裝死任調戲,然後大魔頭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反正她沒聽清,再然後就沒有了……

    清晨醒來,仍覺得那夢境真實無比,不由得有些懊惱,抽了哪條筋了一把年紀還做春,夢,重點是春,夢的男主角怎麼會是那尾大魔頭呢?

    白茯苓習慣性地伸手在被窩裡摸索了一陣,終於摸到小狸花毛茸茸的身子,小狸花好夢被驚醒,喵嗚一聲很是不滿地鑽出被窩跟女主人大眼瞪小眼。

    朦朧的貓眼睛忽然瞳孔一縮,精光暴射盯著床頭露出一副警戒的姿態。

    白茯苓被它的神態嚇了一跳,慢慢扭過頭順著小狸花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枕邊靠床外側的地方赫然橫臥著一枝鮮妍燦爛的粉色桃花

    沒有她的吩咐,就算是白果、白芍這些近身侍女也不會貿然進入她的房間,昨夜睡覺前枕邊明明什麼都沒有的,那這枝桃花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答案已經昭然若揭,除了甘遂甘大魔頭,沒人有能力有閒情干這種事這麼說來,昨晚那個不是夢,那壞蛋真的跑來非禮她了?

    白茯苓無心考究昨夜裡豆腐被啃了一大口究竟是夢還是真,這一枝盛放的桃花已經已以最囂張明白的方式宣示——甘大魔頭到了

    一下子那枝粉嫩可人的桃花在白茯苓眼中變得猶如催命符一般可怕,她遲疑一下把桃花拿起來,想用力扔出去卻又不敢,害怕不安之中偏偏混了一絲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甜蜜得意。

    白茯苓低低哀叫一聲把身子蜷成一團,忽然質疑起自己到底該不該執行昨夜睡前想到的針對甘大魔頭的一系列緩兵之計。

    一個愛欺壓要挾她,可又會哄她討她歡心、對她很有吸引力的大魔頭,如果放任彼此的關系越發親近,大魔頭那邊且不說,她自己都不能保證能否把持得住不動心。

    她只剩三年不到的壽命,在這個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不論是她對別人動心或者是別人對她動心,結果都只會是黯然神傷。她的難過是一時的,到了地府喝下孟婆湯,一切前塵往事都將對她再無意義,但是留在塵世間的那個人呢?

    她能夠感覺得出來,甘大魔頭是很喜歡她、很在意她的,只不過他表達喜歡在意的方式十分簡單強勢,甚至直接粗暴,讓人由衷不爽。

    她可以盡情打擊傷害那些對她懷有惡意的人,但是要她去欺騙甚至傷害一個對她好、喜歡她的人……她自問很難心安理得地去做,即使這並不是個好人。

    是他硬要湊上來的,到時候我死了他就算要傷心也是他自找的,跟我沒關系心裡的小惡魔教唆道。

    白茯苓很聽從小惡魔的指示無恥一次,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虛,更痛恨自己的心虛。

    因為這代表著她其實也在意甘大魔頭的感受。

    真是討厭討厭討厭

    白茯苓把腦袋埋進被窩裡裝鴕鳥,小狸花挨過來趁她不備,心有不甘地探出爪子對著白茯苓手上的桃花就是一陣亂撓,花枝上嬌弱的花朵當場被撓成了殘花跌落在床上。

    白茯苓察覺它的動靜,想要制止它的惡行已經遲了,無奈地看著光禿禿的頹敗花枝,歎氣道:“你跟大魔頭真是天敵一樣。”

    小狸花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蹲在白茯苓膝上喵嗚了幾聲,一臉的得意傲慢。

    門上傳來輕輕的敲擊聲,白芍的聲音傳來:“小姐,你可是醒了?岳長老托人送了口信來,人在下面等著。”

    “不是昨天才見過嗎?怎麼又來送口信?”白茯苓揚聲叫了白芍、白果送洗漱的物品進來。

    白果一眼看見窗邊那一段光禿禿的“樹枝”奇怪道:“小姐你把樹枝放床上做什麼?”

    白茯苓隨口瞎掰道:“那是桃木,避邪的”可惜大魔頭級別太高,等閒東西鎮不住。

    “這裡鬧鬼?”白果瞪大眼驚恐道。

    “是啊,一早就跑來一只膽小鬼。”白茯苓一邊恥笑她,一邊飛快換過衣服,然後到樓下去見人。

    來的是一個三十來歲衣著樸素的精瘦男子,見到白茯苓的一刻凝重的神情也不由得變了一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力持鎮定地向她抱抱拳道:“見過白小姐。在下柳京,是濟困堂平州分舵的執事,奉四長老之命前來。”

    “柳執事好,不知四長老有何吩咐?”白茯苓客氣回禮問道。

    柳京來之前是知道白茯苓的身份的,見她一個官家千金大大方方與他說話對答,既不扭捏也不傲慢,態度平和有禮,心裡暗暗贊了一聲,答道:“昨夜這裡東南二十裡的龍興鎮發生了一件大事,魔教教主帶了十幾個教中高手血洗了那裡的飛龍鏢局,四長老派在下來提醒一聲,此處十分不太平,請小姐盡快離開,以免被魔教的惡徒殃及。”

    又是昨夜?甘大魔頭沒把自己弄醒是因為要趕時間去殺人?白茯苓心裡發寒,面上不禁露出幾分驚懼的神情,強笑道:“多謝柳執事專程跑這一趟,我這就吩咐家人收拾好東西准備出發。小女子有點小疑問……魔教的人一般有什麼記認嗎?你們如何知道殺人的是魔教中人?”

    柳京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於是道:“魔教的人如果身上有記認那就好辦了,飛龍鏢局中不少人是死於‘碎骨掌’,全身骨骼被生生震碎而亡,這是魔教教主的成名武功,也只有他出掌能有這樣可怕的威力。”

    白茯苓無語了。

    柳京把話帶到,不敢多留,當即告辭離開。

    白茯苓歎口氣,懶洋洋打發大家收拾行李准備離開。她現在跑也來不及了,不過既然人家岳老四特意來報信,她毫無反應不免惹人懷疑。

    她現在的狀態完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既然躲不掉,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茯苓心知在甘大魔頭的領導下,魔教的人斷不會無聊到跑來找她的麻煩,但是她身邊的人不知道。

    岳老四送來的消息給他們的震撼不小,白阿五、白阿十、楊梅等幾個管事的人臉都繃得緊緊地,看誰都像魔教的惡人,連白果也擰著眉頭戰戰兢兢不敢多話。

    整隊人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趕路速度,恨不得能夠離這是非之地越遠越好。大家一改邊走邊玩的龜速趕路方式,開足馬力全速前進,這一天硬生生比昨天多走了一倍的路程。

    天快黑時緊趕慢趕到了一處名叫西沙鎮的小鎮。再往前走十多裡另有一座較大的城鎮,不過由於天色已暗,所以大家有些拿不准是要繼續趕路還是就留在西沙鎮過夜。

    白茯苓不想大家太緊張,於是笑著打趣道:“如果我們不趕路了留在這裡過夜,不曉得有沒有人包我們吃住呢?”

    正說著,就見鎮口一個店小二打扮的年輕人在探頭探腦,一見他們便迎上來問騎馬走在前頭的白阿五道:“這位大哥,請教你們的主人家可是姓白?”

    白阿十、白阿五相顧駭然,之前幾天對方能夠從他們的路線與行進方式猜出他們的落腳點不奇怪,但是今天他們臨時提速還沒有確定是否在這裡過夜,對方竟然也事先安排了食宿,未免太過神通廣大了一點。

    白阿五點點頭對店小二道:“不錯,可是有人事先替我們訂了客棧與酒菜?”

    那店小二笑得開懷道:“正是正是,客官請”

    坐在車裡聽著他們對答的白茯苓也感到不妥,不過這幾天看下來,對方似乎對他們並沒有惡意,所以也就沒有拒絕。

    趕了一天的路,她實在不願意讓大家繼續繃緊了神經空著肚子繼續走一段夜路。

    西沙鎮規模極小,鎮上統共也就這一家客棧兼酒樓,已經經營了有十多年,雖然看上去有些簡陋老舊,不過收拾得出奇干淨,與之前所住的客棧一樣,不但備好了熱水熱茶,連床鋪被子都是新洗過的,白茯苓所住的房間依然是最好的一間,炕上的被鋪竟然都是全新的細滑絲綢料子。

    白茯苓瞪著自己的房間呆了一陣,那種詭異的感覺猶如入住招待所,結果發現裡面竟然提供五星級服務一般。

    大家忽然急趕一日路,都有些不太適應,吃飽了之後便各自洗洗睡了,白茯苓躺在軟滑溫暖的被窩裡,抱著小狸花自言自語道:“我們白吃白喝也好幾天了,為什麼我今天覺得特別不對勁呢?白阿十出去打聽過,這家店算是老店了,一直誠信經營,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可是我真的覺得有陰謀的味道,好像走進了什麼陷阱一樣……莫非是因為我覺得大魔頭可能會來?”

    小狸花再聰明也不能口吐人言回答她的疑問,不過往常還會喵嗚兩聲應和一下,今日不但沒有反應,還豎起一身金黃色長毛,完全是動物預感到危險時的戒懼模樣。

    白茯苓看到它這個樣子,心裡一動就想叫人,不過已經晚了

    正文187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白茯苓只覺得身下的炕板忽然往靠牆的方向一翻,她驚呼一聲,抱緊了小狸花,身體不受控制地往裡翻滾。

    大炕與牆壁相連的地方現出了一條漆黑的通道,白茯苓連人帶被順著通道一路往下掉,最終落到了一堆干草上。

    白茯苓心念電轉,自己剛才那一聲驚呼,白芍她們一定會聽到的,很快他們就會想辦法來救她,自家護衛們的本領她有信心,倒也不如何驚惶失措。

    她睜開眼睛打量四周,自己處身的地方似是一個地下石室,兩男一女手持火把正冷冷看著她,正確的說,是那個女子看她的目光十分冰冷,另外兩個男子眼神火熱非常。

    “除了那張臉還能看,也沒什麼特別的嘛……真不知道教主怎麼就看上你這種沒用的女人。”女子哼了一聲道。

    她大概十八九歲,容貌甚是美麗,一身黑色緊身短打衣裳,身段性感妖嬈,眉眼間透出一股風流魅惑之意,口氣雖然冷漠,但聲音嬌媚中帶點沙啞,屬於可以讓男人聽了骨頭都酥軟大半的那種腔調。

    雖然風情萬種,不過就容貌而言與白茯苓相比,頓時顯得黯然失色。

    白茯苓從她明顯酸溜溜的一句話聽出了許多訊息——她只認識一位對她心懷不軌的教主,那就是魔教教主甘遂甘大魔頭,從這個女子的口氣聽來,她分明也是魔教中人,而且是個對甘大魔頭“心懷不軌”的。

    “上面那些人很快就會找過來,馬上帶她走”黑衣女子側耳細聽,白茯苓房間那端傳來各種響聲,想必是白家的護衛們已經開始破壞機關想救人了。

    兩個男子嘿嘿淫笑兩聲,就想把白茯苓抓起來趁機揩油,黑衣女子撇撇嘴也不攔阻,幸災樂禍地掃了白茯苓一眼,扭著腰肢轉身帶頭離開,分明是要放縱兩個手下侮辱她的。

    就在兩只色狼爪子快要摸到白茯苓身上的時候,一道金黃色的影子忽然竄了出來,兩人還來不及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手上、臉上便相繼傳來一陣劇痛,其中一人被當場抓破了眼球,另外一個反應稍快,但眼角到下巴也被抓得鮮血直流。

    兩人放聲慘叫著倒退幾步,一個捂住臉一臉是血地倒在地上打滾,另一個傷勢稍輕的拔出腰間的佩刀用力揮舞起來,唯恐那個金黃色的身影再度向他們施以突襲。

    走在前面的黑衣女子聽到兩男驚呼慘叫,急急回轉幫忙,卻見白茯苓好整以暇地披著被子坐在干草堆上,一只金黃色的大貓正凶狠地弓著身子站在她面前,爪子上沾著斑駁血跡,而自己的兩個手下一個重傷殘廢,一個臉皮被抓破,傷口竟然深可見骨

    黑衣女子勃然大怒:“我倒忘記了你身邊還有這麼只該死的小畜生”說著拔出佩劍一抖劍尖就往小狸花刺去。

    小狸花一閃跳開,黑衣女子劍光如電,連刺十幾劍都被它躲過,地道那段傳來的敲鑿撞擊聲越來越明顯,封閉開口的機關恐怕撐不了多久,她自知時間無多,更是心浮氣躁。

    白茯苓對自家惡貓有信心,但是摸不准黑衣女子的武功底細,始終怕它會不慎受傷,一路看著這一人一貓纏斗,緊張得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黑衣女子見始終奈何不了小狸花,暴怒之下把心一橫,舉劍就往白茯苓心口刺去。

    小狸花救主心切,四肢一蹬向黑衣女子的臉撲去,想阻止她的攻擊,黑衣女子等的就是此刻。她冷笑一聲,空著的左手飛快亮出一柄精光閃爍的匕首擋在面前,往小狸花的方向就刺。

    “別去”白茯苓真的急了,但是又沒有能力阻止。幸好小狸花反應敏捷,半空上強行一扭身子,避過了黑衣女子的匕首,順勢在她手上狠狠抓了一下,改撲向她另一只握劍的手,毫不客氣一口咬下。

    黑衣女子因為要分心誘殺小狸花,刺白茯苓的一劍就緩了一緩,她沒想到小狸花的應變速度竟然這麼快,簡直可以跟一流高手比肩了,就因為這一緩,手就被小狸花咬了一大口,差點疼得連劍都脫手了。

    劇痛之中她用力一甩手把咬住她的小狸花甩開,小狸花的身子重重撞到牆上,喵嗚一聲大叫,跌落在牆邊,碰撞之間顯然也受了傷。

    黑衣女子怒極,咬牙切齒道:“敢放那小畜生咬我?我今日就殺了你”說著雙手握劍向著白茯苓劈去。反正她的主子曾經言明,白茯苓能活捉最好,實在不行便當場格殺。

    小狸花歪歪扭扭爬起身想撲過來阻止,但是它受傷不輕,動作已不太靈便,根本就來不及。白茯苓並不擔心自己的性命,反而想挪過去看小狸花的傷勢。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現,一掌揮出,硬生生把黑衣女子連人帶劍打飛了出去。

    另一個身影瘦小的蒙面黑衣人如影隨影地跟在他身後,不過幾下手腳,就把另兩個被小狸花抓傷的男人點住了穴道踢到一旁。

    青衣人停在白茯苓面前,見她理都不理自己,只顧著搶過去看小狸花,不由得氣結道:“為了這只瘟貓,你連自己的小命都不管了?”

    白茯苓小心翼翼把站都站不穩的小狸花抱到懷裡,眼裡汪汪地輕輕撫摸著它道:“是不是很疼?沒事了,壞女人被打跑了,小狸花最乖最厲害”

    仍是把面前臉黑得像墨水一樣的男人當透明人看待。

    這個危急之中救了美人兒卻沒得到半句好話的透明英雄正是甘遂,他察覺不對一路追查過來,結果趕上白茯苓差點被人一劍劈成兩半的驚險場面,那一刻嚇得他幾乎心跳停頓,沒想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不體諒他所受的驚嚇就算了,竟然還拿喬不理他

    甘遂氣得胸膛起伏,既想伸手把白茯苓一把掐死,又想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確認她還是活生生的。

    跟進來的瘦小蒙面黑衣人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他還是第一回看見自家強悍無敵,跺跺腳武林就要抖三抖的偉大師兄受到這樣的待遇,最有趣的是,師兄連火都不知道該怎麼發。

    他暗自偷笑,抬頭提醒道:“白家的人很快就會到了,師兄小心啊我不好跟他們打照面,先走了。這三個人留不得”

    甘遂眼睛完全沒離開白茯苓,煩躁地揮揮手道:“都殺了,你要滾就滾,別來煩我”

    蒙面黑衣人聳聳肩,走到黑衣女子身邊,用腳尖挑起她身邊的長劍,黑衣女子重傷難起,驚叫起來:“教主饒命玄霜是受皇上之命要抓拿白家小姐,玄霜只是聽命行事,無意背叛教主請教主念在大長老的份上,饒過玄霜……教主饒命啊”

    甘遂根本不理她的哭叫求饒,蒙面黑衣人手起劍落,黑衣女子當場身亡,死前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甘遂竟會這麼不容商量就殺死她。

    黑衣女子的兩個手下也想求饒,不過他們都被點了穴道,一個字都沒法說就被蒙面黑衣人利落解決了。黑衣人隨手拋下利劍,一轉身閃了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

    甘遂見再無外人,蹲下身子一手把白茯苓卷入懷中,道:“放心,這只瘟貓沒這麼容易死,我救了你的性命,你怎地不感激我?”

    白茯苓對他怒目而視:“你才是瘟貓如果不是你,那個惡女人也不會來殺我,我謝你什麼?”

    甘遂有記憶以來,從來沒人敢對他這麼說話的,他惡眉一擰,一手捏住把茯苓的下巴,冷聲道:“是宮裡的老頭子要動你,你是聾子?”

    白茯苓下巴被他捏得很痛,想說話都十分艱難,她也懶得跟他爭吵,只是咬著嘴唇跟他對瞪。

    又是這副樣子

    美麗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一點一點,像清晨花朵上的露滴,清新又荏弱,偏偏一雙大眼睛裡盛滿了倔強與委屈,讓他滿腔火氣像冰雪遇上烈焰,轉眼便融化蒸發得干干淨淨,剩下滿心的憐惜與溫軟。

    甘遂低頭在她唇上用力吮咬了一口,松開捏住她下巴的手,抱著她輕輕撫拍兩下道:“好了好了,不要發小孩子脾氣了。等會兒你家的護衛來了,你跟他們交代一聲,你到我那裡去住幾個月。”語氣雖然溫和,但掩飾不了話裡頤指氣使的意味。

    白茯苓抱著小狸花,出力扭動身子想掙開他的懷抱,一邊大聲反駁道:“我不去”

    甘遂降下去的火氣騰一下再次燒了起來,雙臂如鐵箍一般緊緊圈著她,惡狠狠道:“不去?不去你就等著被老頭子的人綁架刺殺吧你以為你家那些護衛能夠保護得了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要來晚一步,你就被人劈成兩半了”

    小狸花受了傷,也不知會不會有性命之憂,白茯苓又是氣惱又是心疼,早把什麼緩兵之計、伏魔大計扔到九霄雲外,冷笑兩聲反駁道:“皇帝為什麼要派人綁架我、刺殺我?你離我遠一點,我就安全了”

    甘遂氣到極處反而冷靜下來,一字一字道:“明日我來接你,你是自己安頓好一切乖乖隨我去,還是等我把你身邊這些擋路的家伙一個個打殺再把你擄去,隨便你。”

    陰冷的殺意從他身上肆意散發,白茯苓後知後覺地想起,甘大魔頭那雙會溫柔擁抱自己的手,殺起人來是如何干脆利落。

    碎骨掌,全身骨骼被生生震碎而亡,這是魔教教主的成名武功,也只有他出掌能有這樣可怕的威力——白茯苓忽然想起早晨才聽濟困堂執事柳京說過的話,不由得生生打了個冷顫。

    跟他硬碰硬,她目前沒有足夠的資本,就算有,她也碰不起。

    白茯苓默默垂下頭,她不甘心認輸,卻又不能不服軟。

    地下室裡徹底靜了下來,只有斜上方地道口不斷傳來斷斷續續的敲擊碰撞聲,火光之下,甘遂看不見白茯苓的神情,只看見她烏黑長發下隱約半露的雪白頸項,像受傷的天鵝一般婉約柔弱,甘遂心中一動,低下頭去輕輕親吻起來,唇下滑膩細嫩的肌膚觸感比天下間最昂貴精致的絲綢更要好上千萬倍,鼻間傳來白茯苓身上清新溫暖的淡淡幽香,甘遂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奔騰起來,呼吸也不由自主粗重了幾分。

    白茯苓感覺圈在她身上的一雙手臂緩緩收緊,空氣裡的熱度開始飛速飆升,心裡一驚,再顧不上什麼面子裡子,低聲求懇道:“你、你放開我,我家的人很快就來了,你答應過會尊重我,不會隨便占我便宜,不會對我亂發脾氣,不會傷害我身邊的人的……你不可以騙我……”白茯苓出盡全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更可憐一些,她記得大魔頭喜歡吃軟的這一套。

    甘遂稍稍停下攻勢,玩昧地打量著忽然從刁蠻小惡女變成可憐小媳婦的心上人,笑道:“我記得我答應你是有條件的……”

    白茯苓想起在玲瓏閣雅室裡,那個不太成功最後還被人撞破引出尷尬誤會的一個吻,臉上頓時紅透了,嬌滴滴的模樣令甘遂怦然心動,挑起她的臉蛋就想重溫一下那個讓他熱血沸騰的吻:“上次那樣,我很不滿意,你再試試這回能不能讓我滿意?”

    當日的約定,那個吻讓甘大魔頭滿意了,他就答應白茯苓的種種條件。

    白茯苓現在徹底明白過來,甘大魔頭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答應她提出的條件,不過就是想逗逗她罷了,自己還傻乎乎的跑去獻吻……她越想越氣,撇過小臉避開甘遂的唇,一頭埋進他懷裡道:“你欺負我,我不要再上你的當了”那軟綿綿的語調,白茯苓自己聽著都覺得頭皮發麻,不過甘遂顯然相當享受她的投懷送抱,難得地沒有繼續強迫她。

    不過甘遂的高興沒能持續多久,就覺得胸口似乎有些異動,他反應極快地向後一縮,只聽嘶一聲,胸前衣襟裂了幾道口子——白茯苓懷裡的小狸花有氣無力地舉著爪子瞪著他,神情不善

    打遍天下無敵手甘大魔頭,竟然在意亂情迷之下被一只病貓給暗算了而且還差點暗算成功了

    白茯苓看著甘遂急速轉冷的恐怖臉色,連忙抱住小狸花往後挪,一邊挪一邊干笑道:“小狸花不是有意的,你、你也沒傷到,別跟它計較……”

    “我要殺了這只瘟貓”甘遂手一伸就想把小狸花從白茯苓懷裡扯出來捏死。

    白茯苓急急轉過身子背對他道:“小狸花剛剛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它,我都等不到你來救我了。”

    甘遂撇撇嘴,一手把白茯苓拖回去,道:“還算它有點用處,它救了你,你把它當寶貝一樣抱著不放,我也救了你,你對我是什麼態度?”

    白茯苓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他,只得拉下臉來出力撒嬌撒癡:“它不會凶我欺負我,哪像你?你都說我、我早晚要嫁給你的,你總不能讓自己未婚妻被別人殺了吧?這也太沒面子了……”

    她背靠在甘遂懷裡,甘遂看不見她的神情,不過她主動提起兩人的婚事,這讓甘遂心情大好,下巴在她發心上磨蹭了幾下。

    “明天你跟我回去,你是我的沒有人能傷你一根頭發。老頭子的事,我自會解決。”甘遂對於把白茯苓帶在身邊保護這一點十分堅持,他本就打算等白茯苓離京,他就要把人弄回去好好“培養感情”,現在更覺得這麼干非常有必要。

    白茯苓心裡不願,一來她救助萬人的任務量還沒有完全完成,二來她如果進了狼窩,不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才怪。她是不太在意貞潔問題不錯,但不代表她願意被人勉強,她不打算守身如玉到死,可是如果她要與人親熱,必然是在兩廂情願的情況之下。

    “你答應我,不會強迫我與你行夫妻之事,不會罔顧我的意願親近我,我就跟你去……”白茯苓低聲道。

    甘遂不以為然:“我們遲早都是夫妻,你要不放心,我們馬上辦婚禮就是了。”他不想等,他身心都渴望著面前的小女子,她是第一個讓他如此動情的女子,他恨不得現在就對她做盡一切親密舉動,把她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變成自己的。

    “說來說去,你只是想占住我,玩弄我罷了,你從來沒想過要尊重我的意願,你也不用等明日,現在就殺了我吧”白茯苓閉起眼睛平靜道。

    “別拿死來要挾我。”甘遂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冷意。

    白茯苓很害怕,但是她必須賭,她咬咬嘴唇倔強道:“我要嫁一個喜歡我、珍惜我、在意我感受的人,不要委屈自己嫁一個把我當玩具的壞蛋”

    甘遂按住她的肩頭扭轉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自己,熟悉的絕美小臉上淚痕猶在,長長的睫毛懸著幾滴淚珠輕輕顫抖著,嫣紅粉嫩的嘴唇被玉瓷一樣的牙齒咬得發白,她整個人就像個精致得無可挑剔的琉璃娃娃,看似堅硬冰冷如石,實質一碰就碎,脆弱至極,也美麗至極。

    “不行周公之禮就罷了,但是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有些親熱舉動也不為過。”甘遂難得地讓了一步,不過仍是心有不甘地討價還價。

    白茯苓知道不可能一下子讓他完全答應自己的條件,能夠取得一點點勝利已經不錯了,盲目挑戰甘大魔頭的底線,只會讓自己倒霉。

    他只要使出老招數,把她身邊的人抓起來作人質,她就算再不願意,也只有認栽。所以能夠讓他有所收斂,應該見好就收。

    “你不可以賴皮”白茯苓眨眨眼睛軟聲道。

    “不賴皮……”甘遂湊過去,吻掉她睫毛上的淚珠,捧起她的小臉,慢慢親過她的眉心、鼻尖、臉頰、下巴,最後是她的嘴唇。

    淚水的微鹹味道很快融化在甜蜜之中,甘遂小心地輕吻著白茯苓的唇瓣,慢慢地將它們含住吸吮舔舐。他還記得上次的“失敗經驗”,所以這次強行壓抑住急切與激動,盡量控制力道免得把懷裡的小丫頭弄痛,雖然覺得有些不盡興,不過至少小丫頭沒有又哭又掙扎地推開他。

    自己怎麼就偏偏喜歡這個嬌氣又難纏的瓷娃娃……真想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裡去

    白茯苓本來是抱著犧牲一點小豆腐把大魔頭打發了的心態,但是當這個並不深入的吻真正開始時,她卻覺得渾身不對勁起來,唇上麻癢濕熱的感覺猶如一只只細小的螞蟻,不緊不慢地爬到她的心裡,灼熱的溫度透過甘遂的呼吸與雙唇傳遞過來,她仿佛聽見自己心髒急促的跳動聲,身邊的一切漸漸飄遠,所有感官都失去了作用,僅剩下在兩人唇舌交纏的親密感覺。

    白茯苓有些難耐地張開雙唇想呼吸更多的空氣讓自己清醒一點,早已經不滿足於“淺層接觸”的甘遂卻趁機依循著本能長驅直入,溫熱的舌尖放肆又急迫地探索著她雙唇之內的每一寸空間。

    更勝之前的熱烈感受令甘遂忘記了節制,狠狠卷住白茯苓欲待逃遁躲閃的舌尖纏綿吸吮,喉底響起了朦朧低沉而滿足的咕噥歎息,懷裡的小丫頭是如此甜蜜誘人,簡直可以把他迷死

    過度的親暱讓白茯苓措手不及且無力招架,她覺得自己會被這個變得激切無比的吻給吞沒下去,而她竟然不太想反抗……

    轟隆幾塊碎石從密室斜上方的地道口滾落,灑在白茯苓身邊不遠處,一下子驚醒了熱吻中的兩人,甘遂二話不說抱著白茯苓退到一側,避開從上面不斷滾落的碎石。

    白茯苓把臉埋在他肩頭上,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紅了

    天啊她究竟在干什麼?如果不是白阿十他們的動靜太大,恐怕她糊裡糊塗就在這裡被甘大魔頭吃下去了都有可能

    她開始強烈懷疑,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有一天抵受不住美男色引誘,主動撲倒大魔頭。

    正文188

    甘遂嘗過了甜頭,把白茯苓抱到安全的位置,確定就算上面把整個地道入口砸個稀巴爛都不會打擾到他們後,捧起美人兒的臉就打算繼續。

    白茯苓哪裡肯干,扭過小臉直接縮到他懷裡不肯抬頭,甘遂怕傷到她不敢大力拉扯,只得湊到她耳邊哄道:“乖乖的再讓我親親……”

    “不要”白茯苓死不肯抬頭,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德行,嘴唇都被親得發麻了,要再讓甘大魔頭親下去,肯定會腫,等會兒白果他們下來,她還有什麼臉見人?

    甘遂欲求不滿卻又捨不得對懷裡的美人兒發作,平日對付人的種種手段都不好在這嬌氣的小丫頭身上使用,一時如老鼠拉龜,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白茯苓伏在甘遂懷裡用力平復自己紊亂的呼吸與心跳,待理智慢慢回到腦中,忽然想起小狸花已經好一陣沒有動靜,頓時大驚失色,也顧不上防范甘遂了,一下子坐直身子就低頭去看抱在懷裡的貓兒。

    小狸花一動不動躺在她臂彎裡,如果不是身體尚有溫度、尚能感覺到它的心跳,白茯苓幾乎以為它已經死了。不過就算如此,她也嚇得不輕,聲音也不自覺干澀起來:“它、它怎麼了?為什麼都不動?它剛剛明明還醒著的……”

    甘遂見她所有注意力全數轉移到那只讓他很不爽的貓身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加上從地道上方跌落的石塊越來越大,知道白家的護衛很快就會來,今日是很難再一親芳澤了,悻悻然道:“放心我給它下了些**罷了,最多一個時辰它就會醒了。”

    白茯苓生氣又心痛,不過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甘大魔頭似乎對於動物也很有一套,上次就曾在小狸花身上下藥,令它變成凶猛的活體生化武器,傷者馬上中毒昏迷,更不要說他多次用**令小狸花昏迷了。

    她曾聽方海與他的師父辛夷神醫提過,醫毒不分家,甘大魔頭既然能夠針對動物施展毒術,說不定他有獸醫資格

    “你可不可以幫我治好小狸花的傷?”白茯苓調整心態,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神情地看著甘遂道。

    甘遂冷哼一聲:“這只瘟貓死了最好,還治什麼?”

    這口氣似乎是真有辦法。白茯苓想起娘親每次要使喚爹爹做些為難的事情,就會先把爹爹誇獎一統,把事情說得只有爹爹能解決一般,然後爹爹就會笑得像個傻瓜一樣歡歡喜喜把事情馬上辦了。招數十分老套,但是成功率高得嚇人。

    白茯苓輕輕把小狸花放到自己腿上,空出雙手扯扯甘遂的袖子軟軟道:“你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你就幫幫我嘛……剛才那兩個壞蛋想輕薄我,幸好小狸花把他們抓傷了,壞女人要殺我,也是小狸花搏命攔住的,不然你趕到就只能替我報仇了。”

    甘遂一聽不遠處的地上已經死透了的兩個男人竟然曾意圖輕薄他的女人,頓時凶眉一擰,暗暗後悔讓他們死得太痛快了。

    他對白茯苓軟語相求的態度頗為滿意,勉為其難伸手在小狸花身上摸了一統,道:“這瘟貓體質非同一般,筋骨倒沒有什麼大傷,多半是髒腑受震,有點兒內傷罷了。吃過藥,休息半個月就能恢復。”甘遂一邊說一邊自懷裡取了一枚藥丸捏碎了把其中一半塞入小狸花口中。

    他心裡不喜歡這只占了白茯苓太多注意力的貓,下手自然毫不溫柔,白茯苓心疼得要命卻不敢開口指責,看到他的魔爪離開小狸花,方才暗暗松口氣。

    又是轟隆一聲,一大堆砂石從地道上方傾斜而下,封住地道入口的機關馬上要破了。

    白茯苓看了眼甘遂,遲疑道:“你先走吧不然他們下來看見你,又要費一番口舌解釋……”

    甘遂忽然攬過她在她唇上用力親了一口,低聲笑罵道:“過橋抽板的小狐狸記住,我明日下午就來接你,乖乖留在這鎮上等我。”說罷,拉過一旁的被子把白茯苓裹了個嚴嚴實實,然後一閃身出了石室,轉眼就去遠了。

    白果的聲音從地道口那方清晰傳來:“小姐?小姐你在下面嗎?”

    “我在,我沒事。你們找人下來帶我上去吧。”白茯苓回道。

    上方傳來一陣歡呼,白果與白芍知道白茯苓被暗算時多半身穿寢衣,不便被白阿十他們看到,便先行跳了下來,見白茯苓好好得披著被子抱著小狸花坐在石室一角,也不知是不是火把光線的緣故,臉色紅潤非常,一雙眼睛水光瀲灩,竟比平日多了幾分令人目眩的嫵媚嬌艷。

    白芍看在眼裡,心中有些詫異,這哪像是被人暗算遇險該有的神態,分明是懷春少女私會情郎的模樣。

    白果神經比較粗又是未經人事的少女,除了覺得小姐樣子與平常有些不太一樣,倒也沒看出來什麼,她的注意力都被橫屍在地上的一女二男吸引住了。

    “這三個是什麼人?就是他們暗算小姐的?他們是被誰殺的?”白果打量了幾眼,有些怕怕地問道。

    白茯苓白了她一眼道:“上去再說吧。”

    上面白阿五、白阿十等已經准備好繩索,將三女依次拉了上去。

    白茯苓早就想好了說辭,她道自己睡到半夜忽然炕板翻動,她掉進了地道,之後就見到那一男三女想要對她行凶,幸好小狸花拚死攔阻,後來海浮石海大盟主追蹤魔教妖人,正好趕到救了她,因為尚有幾名魔教妖人趁機逃脫,所以海浮石確認她無事之後就急急前去追趕了。

    白阿五聽完她的說辭,沉吟一陣道:“我們聽到你的叫聲馬上趕了過來,發現你已經不知所蹤,我們知道大炕附近必有機關,怕盲目破壞會傷到你。白十三他們去找老板,店裡的老板連同小二已經消失得干干淨淨。我們找不到開啟機關的方法,只得想辦法將它鑿開。”

    “老板和店小二都不見了?”白茯苓早就有這樣的心理准備:“如果是強行把他們擄走,不可能逃得過你們的耳目,他們一定是自己離開的。這家店在西沙鎮上開了十多年,恐怕不是黑店而是魔教的秘密據點。”

    “魔教的人與小姐有什麼仇怨,竟然為了要*****的晦氣,大費周章把我們引到這裡來,連藏了十多年的秘密據點都捨得暴露……”白果嘀嘀咕咕道。

    楊梅怫然變色:“這些天以來招待我們的就是魔教的人?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毫無戒心地住到這個客棧裡來?莫非魔教的人早就盯上我們了?”

    白茯苓撫額歎氣道:“不是魔教的人盯上我們,不肯放過我的另有其人。算了大家趕了一天的路又折騰了半夜也累了,魔教的人要應付武林盟的追捕,應該不會卷土重來,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起來再說。”

    白家上下早就習慣聽從白茯苓的指揮,聞言也不多話,白果、白芍等幾個飛快清理出另一個房間,仔細檢查過並無機關陷阱,另外搭了小床,四女同住一房各自睡去。

    白阿五、白阿十安排好輪值守夜,一半人休息一半人負責警戒,靜待天明。

    白茯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白家其他人早已經整裝待命,她賴在床上,想到甘大魔頭說今日要來接她的話,恨不得就這麼睡死過去算了,不過人始終要面對現實的。

    她把要打發白果、白阿五等人的說辭細細想了一遍,終於起身梳洗更衣,然後把把白阿五、白阿十、楊梅、白果與白芍都叫了進來。

    白茯苓整整臉色,開口道:“昨夜太累了,不及細說,這裡的都是自己人,其實是皇帝想要對我不利,派人收買了魔教妖人向我下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楊梅變色道:“皇帝?這事要馬上報知老爺、夫人和老太爺那些魔教妖人多半還會下手,這裡離北關城至少還有半個月的路程,我們可要小心防范才是。”

    “只怕是防不勝防,魔教勢大而且志在必得,我們這裡只有三十多人,哪裡應付得了魔教層出不窮的鬼蜮伎倆?”白茯苓搖頭道。

    “就算我們死剩最後一人,也定要把小姐平安送回北關城”白阿五斬釘截鐵道,旁邊的白阿十緩緩點頭,神情凜然。

    白茯苓無力地擺擺手道:“別給我要死要活的,你們的小命對我很重要,我千辛萬苦把你們養大,讓你們讀書練武不是為了要你們去送死的。”重點是他們死了,她拿什麼向地藏王菩薩交任務啊?

    “你們放心,我已經請了海浮石海大盟主做保鏢,就算是魔教教主親自來,也傷不了我的。”白茯苓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慪氣得很,但是為了不然自家人涉險,又不得不替那只凶猛的大魔頭打圓場。

    白果一聽,面上沉重的神色盡去,換上一臉的曖昧八卦:“哦哦哦原來有海大盟主親自保護”

    正文189你是我的了!

    做戲要做全套,既然謊話已經說開頭了,就只能繼續往下掰。

    “他一個人要保護我綽綽有余,但是保險起見,你們要跟我分開,假裝繼續往北關城而去,替我引開魔教妖人的視線。”白茯苓的謊言越說越流暢。

    白阿五、白阿十對望一眼,都有些遲疑,海浮石的武功極高不錯,但是把小姐一個人留下,他們很難放心。

    白芍顯然也有這樣的憂慮,難得主動插言道:“我隨你去。”

    楊梅也道:“是啊,小姐你身邊不能沒人伺候,海盟主他終究是男子,多有不便,就讓白果、白芍與你一道去吧。她們都會武功,有什麼事也能有個照應。”

    “不用不用,我們一行人就這麼幾個女子,少一個就很容易被看穿了,何況一下子少了三個?海浮石他會請濟困堂的紫草姑娘陪我,武林盟那邊進去太多外人的話,頗為不便。再說,我又不是四肢殘廢病入膏肓,什麼時候離不開人伺候了?”

    白茯苓連忙拒絕,她也想帶個人在身邊壯膽,但是甘大魔頭隱秘的事情太多,萬一不小心撞破了什麼,甘大魔頭大概不捨得殺她,但殺起其他人來是從不用猶豫的,還是不要把自己身邊的人拖入渾水的好。

    白果湊到白茯苓耳邊低聲道:“小姐是怕我們跟你去,礙著你跟海大盟主的好事吧?”

    白茯苓沒好氣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啊?”她正郁卒得可以,她跟甘大魔頭之間能有什麼好事?

    “也是,給他多長十個膽子也不敢對小姐你干什麼的。”白果想起海浮石面對白茯苓那害羞笨拙的舉動,不由得奸笑起來。

    在場幾個人都見過海浮石與白茯苓相處時不解風情的愣木頭德行,聽白果這麼說,頓時放下心來。小姐不欺負那海大呆子就不錯了,還用擔心海大呆子敢拿小姐怎麼著?

    不得不說,甘遂大魔頭的演技實在爐火純青,橫掃歷屆影帝。

    白茯苓狠狠瞪了一眼笑得很不正經的圍觀群眾,偏又不能當眾揭穿海浮石的假面具,還要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令所有人相信她不會吃虧……她很有吐血的沖動,她已經可以預計到,此行的結果必然是豆腐被吃盡,差別只是能不能留下點渣渣罷了。

    “這件事,你們暫時不要通知我爹娘和爺爺、平子還有我義兄,暫時讓他們以為我平安到達北關城就是了,回頭我會自己寫信向他們說明。這件事關乎到他們安危,萬一他們為了我做出些什麼不智之舉,那大家都會很麻煩,你們必須對我保證,沒有我的允許,不能私自聯系他們。”白茯苓神情凝重道。

    身邊這些人不知道海浮石的真正底細,京城裡的爹娘等人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讓他們發現自己落入海浮石手中,不急死了才怪,所以這點要小心預防。

    白阿五他們聽聞這事是皇帝一手主使的,而白家幾位大人現在都在京城,白茯苓的說法也不無道理,其他事白家人能冷靜處理,但是涉及他們這位寶貝小姐的,恐怕老爺夫人真的會不管不顧,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白茯苓向來是個有主意的,白家上下也早已經習慣聽她發號施令,所以在白茯苓一番連騙帶嚇的說辭後,終於決定依照她的計劃行事。

    白芍、楊梅等在客棧中找了剩余的肉菜米糧,驗過無毒,親自下廚做好了飯菜,一行人圍坐在一起用午飯,飯後不久海浮石依約而至。

    白果見他單身一人,連馬都沒帶一匹,挑眉道:“你不會打算讓我家小姐跟你一起走路吧?”

    海浮石神情有些尷尬,道:“我請人准備了馬車,很快就到……”

    白果正想追問馬車可干淨整潔,可有軟墊靠枕、點心熱茶等“基礎設施”,白茯苓怕她把海浮石得罪了會吃虧,連忙一手拉住她道:“別那麼多廢話,待會兒還要海盟主去跟地方上的人解決這家客棧的問題,你飯也吃飽了,東西也收拾好了,趕快出發吧”

    白果不明白她的心思,以為她是維護情人,咕噥兩聲“見色忘義”、“不識好人心”之類的話,與白阿五、楊梅等人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白芍拉了白茯苓到一旁,以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輕道:“這海浮石可能有些古怪,小姐你要千萬小心。”

    白茯苓一凜,莫非白芍看出什麼來了?

    “他有什麼古怪?”白茯苓膽戰心驚地問道,知道得太多會帶來危險,所以她寧願身邊的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不清楚,只是覺得他……很危險。”白芍道,她對於危險的預感向來十分靈敏,她並沒有看出海浮石言行舉止有什麼問題,但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有些不妥。

    白茯苓暗暗松口氣道:“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這裡幾封信我剛剛寫好的,按照老規矩,每隔三天送出去一封。我這邊安定下來,也會給你們還有京城那邊送信的,記得不要把我的事情跟爹娘他們說。”

    離開京城時,白氏夫婦就囑咐女兒每隔三日要以信鴿送出一封平安信,剛才白芍她們忙著准備午飯的時候,她就預先寫好了五封信,大概可以拖延上大半個月,之後她視情況再讓海浮石替她送信了。

    白芍點點頭把信收好,趕上白阿五他們上車離開。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客棧,轉眼人去樓空,只剩下孤男寡女外加一只病貓,白茯苓第一次要長時間離開這些從小就像親人一樣保護她陪伴她的人,心情十分低落,悶悶地抱著裝了小狸花的籐籃坐在自己的行李箱子上不吭聲。

    海浮石從後圈住她的腰,低頭親親她的耳朵,輕笑道:“你是我的了別擔心,在我身邊絕對不會讓你委屈了的。”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的怪?

    白茯苓有些膽戰心驚地轉移話題道:“這客棧裡的掌櫃小二忽然全部消失,地下室裡還有三具屍首,總要對地方上交待一番的,不然我家的人都會很麻煩。”

    “放心,這點小事我自會處理。”海浮石不甚在意,一伸手把白茯苓拉起來,就往她昨夜被暗算的那個房間走去。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白茯苓遲疑一下問道。

    “我們走地道離開,免得惹人注目。”海浮石道,低頭在白茯苓鼻尖上親了一口。

    “我的行李……”

    “放心,自會有人取了送去,不會丟的。”

    白茯苓想了想,自己現在孤立無援,也只有先聽這大魔頭的話,走一步算一步了。

    海浮石對她的溫順頗為滿意,兩人從大炕旁邊的地道入口一躍而下,回到昨日相遇的那個地下室,小狸花一路靜悄悄地似是在沉睡,不過白茯苓知道,它多半又被大魔頭下藥了。

    地下室裡的火把早已經熄滅,四周一片漆黑,淡淡的血腥味還未散去,白茯苓想到那三具屍體可能就在腳邊,心中惡寒,忍不住就往海浮石身上靠去。

    海浮石撫過她的肩膀,掌下纖細柔軟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由得有些好笑:“害怕?怕黑還是怕死人?”

    “都怕”白茯苓是個很實際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盲目逞英雄。

    她的坦白取悅了海浮石,一伸手把她橫抱起來搖了搖,戲謔道:“可憐的小丫頭,怎麼膽子這麼小?”

    白茯苓輕哼一聲,也不爭辯,有人願意花力氣抱著她走,她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他的取笑了。

    海浮石在黑暗中視物與白天相差無幾,抱著白茯苓熟門熟路地就往外走去。

    地道中靜得出奇,白茯苓不禁想起小禰變身海浮石的那一夜,他也是這樣抱著自己在漆黑的地道裡走,這地道也不知道有多長,為免他再起色心,最好還是跟他說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白茯苓打定主意,佯裝無聊地開始找話題:“這裡的地道你很熟?”

    “嗯,這裡是魔教一個分舵,這地道只是方便他們秘密進出時用的,很簡單,也沒有什麼機關。”

    她隨口說說的竟然全中了?還真的是魔教妖人的據點白茯苓贊美了一下自己強大的推理能力,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們上岸後一路招待我們食宿的人是誰?”

    她總覺得之前招待他們的,跟在西沙鎮謀害她的,並非同一伙人。

    要松懈他們的防備之心,方法有很多,沒必要在他們身上砸下這麼多的銀兩。再說,他們在那個時段途徑西沙鎮,實屬偶然,一連串事件想下來,更像是有人知道了他們沿途被神秘人招待,然後湊巧得到機會,於是順勢把他們引入西沙鎮的陷阱裡。

    但是客棧裡准備好的被鋪等等,絕非倉促之間就能辦妥的……

    海浮石聽到白茯苓的問題,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頓,道:“你覺得會是誰?”

    “我覺得是你”白茯苓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還是察覺到他的不自然。

    正文190不能碰的底線

    其實白茯苓會有這樣的結論,只是偶然靈光一閃——以大魔頭那強烈得嚇人的占有欲,絕對不會容許外人擅自安排照顧她這麼些天的。

    想到這個,白茯苓不否認心裡有些別扭,不過該死的是這別扭之中似乎還有一絲甜意。

    海浮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臉上的神情十分精彩,可惜白茯苓無法看到。

    提前替白家一行安排食宿、花大錢接待他們並非海浮石本人的主意,而是他身邊某個關系親近的狗頭軍師打著替他討好美人的招牌,自作主張干的。

    昨夜他解決了白茯苓這邊的事情,回去問及此事,那位狗頭軍師還跑到他面前邀功討賞。

    他拿著對方送過來的賬單一看,差點氣得將那家伙當場格殺——短短幾天功夫,竟然就花了他上千兩銀子,對方還振振有詞,白茯苓乃是富家小姐,朝中一品大員的千金,要把美人兒哄到手當然要下足了本錢

    海浮石其實並不太在意錢財,魔教別的不多,錢是從來不缺的,什麼時候聽過黑社會缺錢的?只是以他對白茯苓的了解,這樣亂砸錢的行為不但不能討她歡心,還會惹她恥笑。

    所以他根本沒打算對白茯苓提這件事,沒想到她卻自己猜到了。

    海浮石雖然沒有回應,不過白茯苓知道自己猜的沒錯,她確實很想鄙視一番大魔頭的凱子行為,不過現在人就在他手上,還是不要太囂張的好,所以她只得努力抑制笑意道:“多謝教主大人的盛情款待了……”

    海浮石看到她那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恨不得把她拎到一旁去狠狠將她的笑意吻得干干淨淨,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等把她帶回教中,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她。

    想起懷裡小美人兒甜美的滋味,海浮石忍不住舔舔嘴唇,也懶得去計較她的暗中取笑了。

    白茯苓察覺抱著自己的一雙手臂有逐漸收緊的跡象,黑暗中她看不見海浮石的神情,心裡不禁有些疑神疑鬼,唯恐他忽然發作對她伸出魔爪,於是連忙打點精神繼續找話題。

    “昨天晚上對付我的也是你們魔教的人吧?他們是什麼來路啊?”白茯苓猜到了“做好事不留名”的是甘遂,自然也就想明白了昨夜的事情。

    從昨夜的情形看來,海浮石、不應該說是甘遂,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徹底控制了魔教,皇帝的勢力似乎早已經滲透進魔教,所以能夠繞過甘遂,暗地裡派人對付她。

    當甘遂是武林盟主海浮石的時候,他只是個清廉簡樸的武林大俠,不可能揮金如土地一路接待他們白家的人,所以多半是以魔教教主的身份,指派魔教中人提前布置的。

    正因為動手害她的同為魔教中人,所以才會有機會知道這些,從而選了一個恰當的時機介入其中,差點成功收拾了她。

    “李玄霜是大長老最看重的關門弟子,魔教平州分舵水殿尊者,另外兩個是她手下的使者。”甘遂對白茯苓的問題幾乎有問必答,從他的身世身份秘密,到魔教的人員內務,似乎從不擔心她洩密。

    白茯苓聽著那一長串的單位名稱與職位銜頭,心裡暗暗咋舌,魔教看起來規模不小啊,很有組織的樣子。甘大魔頭毫不避諱地對她說這些,要麼是篤定了她人品好會保守秘密,要麼就是有法子讓她無法洩密,後者的可能性明顯比較高。

    “你真是心狠手辣,那麼個活色生香的美人你眼也不眨就能讓人下手殺掉。”白茯苓看得出那個叫李玄霜的女子對甘大教主有意,可惜甘遂由始至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也不理她的竭力解釋,就直接讓同來的師弟將她殺了。

    甘遂森然道:“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白茯苓不以為然,不過大家三觀不同,也沒必要花口舌勸說大魔頭放下屠刀。

    甘遂走了兩步,忽然輕笑起來道:“你吃醋了?”剛才的森冷殺意一掃而空,短短四個字裡透出滿滿的歡喜得意,情緒變化之大,讓白茯苓有些適應不過來。

    “誰吃你的醋了,你今天能隨手殺她,誰知道你哪天不高興了,會不會也這樣殺了我?”白茯苓大聲反駁道。

    可話一出口,她又忍不住後悔,讓他得意一下又何妨?好端端地何必要惹他?感覺到甘遂的身體忽然僵硬起來,她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偏偏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話來平復他的怒氣。

    “就算你背叛我,我也捨不得殺你的……”甘遂的聲音平靜清冷,仿佛自幽冥中傳來:“我會把你做成一個活人偶,這樣你就乖了。”

    白茯苓想起之前見過的兩個半夜抬著轎子將她送到甘遂身邊的活人偶,頓時覺得一股寒氣籠罩全身。

    “不過你變成那個樣子,就不會陪我說話了。”他抱緊懷裡微微顫抖著的小美人,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留戀地廝磨了幾下,笑道:“所以,別老說些讓我不高興的話,知道嗎?”

    兩人的距離極近,白茯苓只要開口說話,雙唇就會碰到他的,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帶著他的氣味與溫度,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實在沒辦法再對面前凶相畢露的大魔頭說不,她只好用行動表示……

    於是,一心恐嚇落單小美人的魔教教主大人,再次被凶悍的女霸王狠狠咬了一口——這次的位置正正在唇上

    甘遂吃痛抬頭閃開,黑暗中傳來白茯苓嬌軟甜脆的聲音:“壞蛋,叫你嚇唬我”

    舔了舔嘴唇,發現又被這只尖牙利舌的小狐狸咬得皮破血流,甘遂不禁好氣又好笑,這小丫頭真狠啊不過他喜歡

    “等到了我的地方,你看我怎麼一口一口還你”甘遂摟緊了她狠笑道。

    白茯苓心裡發毛,不過本著輸人不輸陣的一股刁蠻脾氣,仍是回了一聲冷哼。

    地道不算很長,兩人的小沖突後不久,白茯苓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機關啟動的聲音,一片白花花的陽光映入眼簾。

    她瞇起眼睛適應了一陣光線,注意到她與甘遂正處身於一個山洞之中,洞口就在前面幾步遠的地方,身邊傳來一陣讓人直冒雞皮疙瘩的嘶嘶聲,她抬眼一看頓時嚇出一聲驚呼。

    這山洞四壁山石嶙峋,最可怕的是爬滿了花花綠綠的長蛇,連地上都是。

    白茯苓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各類長蟲形狀的生物,一下子看到這麼多只把她嚇得渾身哆嗦頭皮發麻,也顧不上矜持面子了,主動伸手抱緊了甘遂的頭頸,恨不得一頭鑽進他衣襟內,就怕他手一松把她放到地上。

    甘遂對她的“主動熱情”享受不已,笑得不懷好意:“嗯,你怕黑,怕死人,還很怕蛇……”沒有分毫掩飾,這就是抓到人把柄痛腳的陰險語氣。

    白茯苓暗歎晦氣,但是她實在沒膽量裝出不把眼前蛇蟲放在心上的大無畏姿態,既然已經出糗了,也不在乎那點。她把心一橫,干脆放下身段哀求道:“我害怕,我們快些離開這裡。”

    “我抱著你走了這麼久,手都酸了,反正已經出來了,不如你自己走吧。”甘遂故意手臂一松,作勢要把她放到地上。

    白茯苓真的嚇壞了:“不要不要,我怕蛇,你抱我出去”

    “你這是在求我抱你?”

    “我求你、我求你”什麼面子裡子都是浮雲,白茯苓恨不得變身八爪魚,緊緊纏在甘遂身上。

    “把你手上那只瘟貓扔到地上去喂蛇,我就帶你出去。”甘遂忽然冷漠道。

    白茯苓愣了一下,低頭看看掛在自己臂彎的那只籐籃裡蜷成一團睡得香甜的小狸花,心中又恨又怕。一咬牙,松開圈住甘遂頭頸的手,用力掙扎著就往地上跳。

    甘遂一驚,連忙抱緊了她幾步走到洞外,山洞裡各色蛇蟲像受到什麼限制一般,只能在洞內活動,洞外干干淨淨,半條蛇影子都沒有。

    白茯苓終於如願以償腳踏實地,她一聲不吭抱著小狸花扭頭就走。甘遂一手將她拖回來,抓住她的手臂怒道:“不過是只瘟貓,也值得你這樣?”

    白茯苓咬住嘴唇偏過臉不理他,全身上下散發著倔強抗拒的意味。

    甘遂有些後悔,他不過想跟這小丫頭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竟然把她惹成這樣,他比較喜歡會跟他斗嘴撒嬌、會一臉狡黠沖他笑的小狐狸。

    他盯著被白茯苓當寶貝一樣抱在懷裡的小狸花,不願承認自己淪落到對一只貓產生了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他拉不下臉來道歉,等閒恐嚇威逼對這小丫頭也是沒用處的,琢磨了一陣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於是干脆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拖著她就往前面不遠處的山路上走。

    早有幾名魔教的親信屬下駕了馬車在這裡等候,見教主拖了個女子走來,都上前躬身行禮。

    白茯苓抬起頭來一看,面前的一共有三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兩個臉色冷淡,作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子。

    甘遂冷著臉揮了揮手,老者便轉身跳上了馬車前方車夫的位置,兩個丫鬟拉開車門,甘遂一聲招呼不打就直接把白茯苓抱了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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