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百六十九章 終末之音
    「只是血流的多了些,都是皮外傷,身體虛弱的很,其他倒是沒有什麼大礙」

    恍然如夢的話語在她耳邊輕輕的迴響著。薇達從bō斯絨毯的軟榻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賞賜的宅邸中,昨夜的血與火的一幕,彷彿只是一場夢幻。

    隨著太陽高起,她已經軟綿綿的沒有氣力起身,但是消失在一片死一般靜寂中的晨禱,昭示著,這座常年駐留人口二三十萬大城市的主宰者,已經完全不同了。

    也不是真正的死寂,零星的慘叫聲,像是荒原中的兀鷲聲,隱約回dang在上空中。讓她有些心驚肉跳lu出一些異樣的顏色。

    「請不要緊張……」

    陪在榻前的賽特,滿臉疲倦的對她釋然一笑,招手讓戰戰兢兢的shi女,過來倒上一杯滾燙的羊奶。

    「那是本陣正在執行軍法……」

    那些臨戰不力,或是臨陣脫逃,或是不尊號令、陽奉yīn違的附庸、

    藩軍、部帳所屬,都被重新聚攏起來,按照十抽一的標準處死的,剩下的人也要接受數量不等的鞭笞。

    這些外族戰士的鬥志和勇氣,往往隨著形勢的發展而成正比,如果唐軍行台在戰鬥中失利或者受到重創,他們可能會變成聯軍大潰敗的導火索,但是既然行台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們就要為自己的動搖和猶豫,付出比價。

    隨即一種心底湧出的沉重和內疚之類感觸,讓薇達有些橡緒低落起來,你真是恬不知恥的女人,就這麼出賣了自己的國家和民族。

    「阿拔斯王朝並不是值得你認同的國家,這些呼羅珊人也並非你真正的的同胞……」

    像是猜到她的想法,賽特繼續寬慰道「你的部下們大多數還活著,如果條件許可的話,行台會放他們借道北地回到自己的故鄉……」

    「但是你必須留下來,等待孩子的出生……畢竟,就外界來說,你已經是我的俘虜了」

    「那其他人呢」

    薇達有些不死心的追問道「他們會按照在各自的表現,受到不同程度的處置」

    賽特耐心的解釋道。

    「相應的懲罰是無法避免的,但總體來說無謂的殺戮和死亡並不是我們所樂見的……」

    關於城破後大屠殺的恐懼,一隻籠罩在那些倖存的居民身上,他們只能耐著飢渴和焦慮的心情躲在家中或是自認為隱蔽的角落裡,等待新佔領者對他們命運的最終審判。

    不過這種煎熬並不會持續太久,不久之後會有無數來自四方的商人們,聞風雲集在這裡,參加佔領軍舉行的盛大拍賣會。

    作為呼羅珊地區穆斯林人口和阿拔斯王朝擁護者最集中的城市,經過圍城和破城的慘烈廝殺之後,大概還有十幾到二十萬人存活下來,按照事先的規劃。

    所有的男姓不分老幼將被錄光衣服進行仔細的甄別,從他們的手臂肩膀大tuǐ的痕跡上,分辨出軍人和平民,其中許多人會被當做奴隸賣掉,因為只要懷疑他們拿起武器抵抗過,就可以列入這個範疇。

    但是就算他們通過了甄選,也永遠失去了當地的居留權,帶著隨身物品被集體編管,在軍事田莊裡勞役上五到七年,才會被逐漸分散安置到其他遠方的城市中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而城市中的居民,將被來自東方的眾多歸化民族的百姓所填補,此外一些藩屬軍隊的士兵也會選擇在當地定居,他們只需要在在軍隊的代理人手中,huā費很少的代價,就能在這座城市中獲得安身的一席之地和現成的完整生活器具。

    至於那些殷實富有人家的宅邸和莊園,連同裡面的財物家sī一起,則被更加仔細的清點和估價,變成大型拍賣會上琳琅滿目的標的之一,所得作為戰爭收益和增設更多府兵、軍屯,安置傷殘退役士兵的費用。

    同時數目不等的佛寺、聖火祠、教堂等其他宗教場所,也會在木鹿城中重新被樹立起來,當然,為了從行台的手中,標得數量有限的宗教場所許可配額,那些教派信徒們是不吝身家和成本,慷慨的為軍隊競相獻納了大量的財貨。

    再加上城中官倉府庫的繳獲,查抄官吏和貴族產業的所得,有了這麼一大筆預期收益做擔保,行台就可以發行更多更大規模的軍事債卷,而將無數統治區的臣民家庭,直接或是間接的綁上大唐對外擴張的戰車。

    雖然這會是一個格外漫長的週期,但作為東方來的征服者們,顯然不缺乏時間和耐心,將木鹿城打造成一個征服者處理佔領區的模板。

    只有適合生育年齡的女性和身高低於車軸的孩童被允許留下來,但是失去家庭支柱的她們,在日後艱苦的歲月中,必須依靠於外來者組成新的家庭,才能繼續在當地生存下去。

    這也是對木鹿城慘烈抵抗的一種懲罰,而城中零星的抵抗還在繼續,城中心佔地百畝的藍底大清真寺,碩果僅存的埃米爾穆賽亞布,帶領著一隻數百名殘兵,外加上避難的穆斯林百姓兩千多人,躲在了這座由拜火教通天塔聖殿改造而來的宏偉寺院中。依靠堅固厚實的古代建築,構成了繼續負隅頑抗的最後一點抵抗力量。

    來自美索不達米亞的阿賽伊在戰前就已經失蹤:人稱呼羅珊之風的因布斯,重傷死在破城之前:來自錫吉斯坦的人稱「虔誠的木阿茲穆斯裡姆」在反攻城區的戰鬥中,被一塊巨石砸的屍骨無存:設拉子的蝮蛇一埃米爾吉普拉伊爾,在城破後就不知所終。

    退守木鹿城中的四大外援埃米爾,加上三個本地新舊提拔的埃米爾,連同副官在內數十名將領,只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

    「為至高獻身的光榮時刻到了」

    一片誦經聲中,穆賽亞布高聲的鼓舞到「滿地清泉和瓜果的天國中,七十二個純潔天女的溫柔懷抱,將會迎接shi奉你們的英靈。」

    「但在之前,流乾我們的最後一滴血流,把更多的敵人送進地獄吧……」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一片參差不齊的狂躁或是絕望的叫喊聲。

    在每個廳室的入口,都被堆起了大堆柴禾,並淋上動物的油脂。大量呼羅珊城中聚斂和搜刮的財富,也胡亂的堆積在這裡,由最虔誠最勇敢的戰士拿著火把看守著。

    巴格達人艾布都握著長矛,在低聲祈禱的人群外,微微顫抖著,哪怕莊嚴肅穆的宗教廳堂,也不能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他從戰場中好容易培養起來的信心和意志再次被粉碎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城破的殺戮和動亂中逃出性命來的,只知道和他一起來自巴格達的那些志願兵同鄉們,都已經死傷殆盡。

    作為重點經營的據點之一,這裡短時間內不缺乏食物和水,以及武器,再加上許多人保衛宗教場所的決死之心。因此儘管隨著城中各處的逐一淪陷,這裡看起來一時半會還是難以攻克的,但是艾布都反而更加絕望了這只是拖延了臨死前的煎熬而已。

    唯一支持他們繼續戰鬥的信念和理由,是來自遠方援軍的,當他們出現的時候,許多人從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奮不顧身的加入到對優勢敵人反攻中去希望能夠擊敗但是這種奢望很快隨著總督的旗幟衝出城後,戰鬥和號角聲也逐漸遠去而徹底消失了,這種希望到絕望的落差,不由讓他們失望而變得更加士氣消沉。

    很多倖存來下的士兵,開始sī下咒罵那位信誓旦旦將他們召集起來與敵人進行血戰,最後又拋棄他們而逃走的總督大人。

    從他守衛的角度可以看到,幾次進攻失利後,敵人開始將投火的彈射器推上台階,另一些人則將鐵軒和繩子釘上外壁準備拆除那些外圍的支柱,他們的用心已經昭然若示了。

    他才不過二十三歲見識過新型大城市的繁華,卻還沒有充分享受過年輕的美好,甚至是女性的溫柔懷抱,哪怕是妓女,他有些不甘心。

    最後一次禱禮終於結束了,那些敵人舉著加固的大盾,也開始如牆壁一般的緩緩推進,藏在頭盔裡的紅色卷髮和青色瞳孔,再加上佝僂在盾牌後的粗壯身軀,讓他們看起來猶如熊怪一般,這是來自凍土冰原邊緣針葉林中的黠戛斯人。

    就算化們不穿甲冑,但他們壯實的身體和肥厚的皮膚,見算是箭矢射上去,也很難造成致命的傷害。

    那些全身披掛xiōng前綁著彈藥的塞利斯擲彈兵和輔助兵,緊緊的跟隨在他們身後,艾布都突然一個jī靈。

    他在一切目瞪口呆的矚目中,高舉著長矛衝向那些敵人,狂奔下台階突然丟開武器,舉手過頭跪倒在地上,用一種結結巴巴的口音高喊道「救命,我是被迫的……

    「我不想死……」

    他的表現似乎嚇了那些敵人一大跳,甚至連戰鬥推進的節奏都被打斷了,然後是一片和箭矢從背後射倒那些跟他一群衝出來而在敵人盾牆前不知所措的人,痛苦的翻滾在地上掙扎,艾布都因為沖的最前,反而第一倖免。

    但是這片箭雨並沒有嚇住人,似乎像是一個信號般,剩下沒死的人也紛紛丟了武器,趴在地上學者艾布都喊起來,而清真寺的大廳中也傳來了一陣怒吼聲,然後竟然有更多的人從建築的邊緣裡逃了出來。

    他的姐夫教給他那些並不熟練的塞裡斯用語,最終救了他一命,本來按照家庭的安排,他會到鼻位遠房親戚的商隊裡,從一名隨員作開始,因此作為東方流行的主要語言,塞裡斯話,是必須的。

    但是他最終還是聽從了那些講經人的號召,和眾多熱血青年一般,毅然參加了哈里發的軍隊,為了保護東方的信仰和真理,為神聖的事業浴血奮戰……然後他在東方的經歷最終也變成他最大的噩夢。

    被人背手捆綁了起來,跌跌撞撞推向臨時的軍營中,心中反而輕鬆了下來,似乎不用馬上死掉了。

    內布沙爾地區,卻陷入一片哀悼中,男女老幼全部穿上了黑色的喪服,為英年早逝的王族幼鷹服喪。

    死去的是皇太子麥海迪之鼻子哈倫本穆罕默德本阿布杜拉,生母海祖蘭是來自也門的女奴,卻深受麥海迪的寵愛。因此哈倫出生後就被送到了首席大臣家,在伯克邁爾家族的哺育下長大。

    相比tuǐ有殘疾,長相不討人喜歡的兄長哈蒂,哈倫自幼天資聰穎,受到宮廷良好的宗教和文化教育通曉伊斯蘭教義、教法酷愛哲學、詩歌、音樂,且文武雙全。麥海迪率領大軍赴援東方之行,也帶上了這位受寵的次子,這也是年少王孫的初陣。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他也也會成為歷史上的第五代哈里發。雖然他在位的時間並不算長,卻大大托張了國家的版圖,兵臨君士坦丁對岸將拜占庭人逼迫的納款求和,而取得「賴士德「的稱號(公正英明之人)。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他是個妹控終身不許自己的妹妹嫁人,並以此為由剪除了如日中天的伯克邁爾家族。

    而他的兒子麥門g,更是領導了阿巴斯王朝最鼎盛的時代,也是伊斯蘭文化的黃金時代。

    麥門g在位最偉大的成就,就是建造了名為智慧宮的大型學術機構。由眾多圖書館、研究院和翻譯館組成,是繼被焚燬了的「亞力山大圖書館」之後最大的學術機構。

    為了搜集珍本和校勘寫本,麥門g先派翻繹家薩拉姆到君士坦丁堡拜占廷皇帝宮廷重金索取希臘語著作珍本,後又派侯奈因遍訪伊拉克、敘利亞和埃及等地徵集古籍。智能館的圖書館收藏有希臘語、古敘利亞語、bō斯語、希伯來語、奈伯特語、梵語、阿拉伯語等有關哲學、自然科學、人文科學、文學及語言學的原本和手抄本數萬冊,為學者進行翻譯、研究和教學提供了大量珍貴文獻。

    從君士坦丁堡和塞浦路斯搜求到的古籍,都被運到巴格達收藏在智慧宮內。當時的巴格達成了彙集古典文化的海洋。

    作為有史以來最重視知識和文化的哈里發,他不惜用重金通過各種渠道求取各種知識和書籍,甚至創造了用等重黃金獲取書籍的神話,因此這也是被稱為「百年翻澤【運】動」的歷史時期。

    這個時期阿拉伯的學者們翻澤了希臘各個學科的最重要著作重澤了托勒密的《天文大集》,翻繹了畢達哥拉斯的《金色格言》和希bō克拉第與格林的全部著作以及柏拉圖的《理想國》和《法律篇》、亞里士多德的《範疇篇》。

    至阿拔斯王朝前期結束時,古希臘科學典籍中的全部重要著作和大部分較次要的著作,都已澤成了阿拉伯文,其中有亞里士多德的《物理學天生滅》、《氣象學》、《幼物誌靈hu形而上學》、《倫理學》、《政治學》、《詩學》、《問題篇》等等:柏拉圖的《政治家篇》、《法律篇》、《國家篇》、《智者篇》、《辯解篇》、《蒂邁歐篇》、《斐多篇》、《高爾吉亞篇》、

    《普羅泰戈拉斯篇》、《斐德羅篇》、《斐利布篇》、《泰阿泰德篇》、《巴門尼德篇》等:玻菲利的《亞里士多德(範疇篇)導論》,畢達哥拉斯的《金色格言》及有關音樂的論文,此外還有醫學、天文學、數學方面的各篇譯作。格林(蓋倫)的《解剖學》(7卷

    技》等全部醫學著作:希bō克拉底和保羅的大部分醫學著作:獲奧斯科裡的《藥物學》、《醫典》:托勒密的《

    大文大集》、《四部集》、《地理學》、《光學》等:阿bō甸尼羅斯的《圓錐曲線》、《比例截割》、《有限極數》等:歐幾里徐的《幾何原數據》、《現象》、《光學音樂》等:阿基未徐的《論球和圓柱》、《圓的測定平面板的平衡浮體》、《定律》等等。

    這場歷時二百多年,地跨亞、非、歐廣大區域,交融bō斯、印度、

    希臘、羅馬、阿拉伯等古代東西方文化的翻評活動,對於古典文化的保存和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後來的文藝復興也基本是建立在重新引進這些僅存於阿拉伯世界文化遺產的基礎之上。

    但在這個時空,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哈倫的身死,間接的埋葬在了這個無名的新土丘之下。

    我們終於離開了這個國度,雖然從君士坦丁大帝開始,就對這個古老的國家,充滿了興趣,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無論出使多少次,都覺得對這個國家瞭解的是在太少。

    這次我們選擇從陸路上回到君士坦丁,帶著大量饋贈的禮物和隨從,以及大量同行的商人,因為從【中】國到bō斯的大陸公路,已經變的暢通無阻了塞裡斯軍隊正在全力進攻阿拉比亞人的腹地。

    這不由讓我產生了另外一些擔憂。要知道塞裡斯帝國僅僅是用一個邊防軍區的力量,進攻阿拉比亞人半個國家。

    他們對漫長的後勤線的保障和運送能力,讓人震撼而吃驚不已。

    我曾經慶率的是他們離羅馬足夠遠,遠到到兩國只能通過漫長的海路來保持聯繫,而缺少紛爭的理由。

    但是這一刻我也不確信了,或者說,自從他們將公主嫁到可薩人的國家後,這個距離就被大大的縮短了。但不過怎麼說我們的出使還是達到了部分的目標,取得了一定成果。

    我們從長安出發向西,穿過了無數繁華而富庶的城邑,越過連綿山地和高原,跋涉過廣闊的草原和隔壁之間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走出他們的腹地,到達位於西北邊陲的行省。

    無論是撤馬爾罕還是布哈拉,或是沙布裡赫,從鹹海流域到裡海南岸,無論是索格底亞還是吐火羅,這些古老的王朝發源地生活在當地的無數部族和地方城邦,都變成了塞裡斯帝國保護下的臣屬,而在這些地區的主要道路上,塞裡斯軍人和商人的身影則總是出現頻繁的。

    為了統治這些地方塞裡斯人甚至不惜huā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從國內遷移了大量的臣民和部族人口光是在我行進的道路上,就至少遭遇了大小十幾隻正在遷徙中的部落,其中大部分都是向西。

    隨著他們的足跡,塞裡斯人的語言,塞裡斯人的習俗,塞裡斯人的生活方式,各種帶有塞裡斯人印跡的事物,充斥著當地人的日常之中。

    他們甚至熱衷的學習塞裡斯人的文學和詩歌,以便參加塞裡斯統治者選拔官吏的地方考試。

    各種膚色、眼睛、頭髮和口音的民族,如雨後春筍一般大量的出現在塞裡斯邊疆公民的序列中,其中很多是捐獻了大筆財產,或是參加了軍隊立下功勞,才獲得的身份,這不由讓我想起古羅馬時代的盛況。

    數量同樣多的,還有戰敗而被集體販賣為奴的外族人,他們也是道路上最常見的商品,從北方的斯拉夫人、佐伊人,到南方的印度人,魘噠人,從西方的阿拉比亞人、bō斯人到東方的烏古斯人,他們被廣泛的使用在各種塞裡斯人建立的農莊和聚居區內。

    從這一點說,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塞裡斯人和羅馬人還是擁有不少共同點的。

    邊疆軍區的長官熱情的招待了我們,並盛讚了與羅馬的傳統友誼和共同利益,雖然地處邊陲,但是他們提供的女人和食物,都是讓人無可挑剔的。

    被被盛情難卻的留下來好幾天,在這期間向我們展示他引以為豪而令人難忘的軍隊序列,他管轄的這片區域,已經遠遠超過了帝國的阿非利加和地中海和愛琴海中的島上及沿岸領地加起來的範圍,或許也只有皇帝的家鄉,大安納托利亞軍區或是小亞細亞諸行省才能與之相比。

    然後我們得到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塞裡斯的西北草團剛剛取得了一個重大的勝利,從阿拔斯王朝手中奪取小半個bō斯故土,咄咄逼人的異教徒勢力,將會被從東方的土地上重新趕出去。

    壞消息的是可薩人正在爆發內戰,動dang不安的草原不再成為合適的歸國路線,預定的北方路線不得不有所改變。

    我們被安排南下沿著他們征服和歸順的地區穿過已經大部分降服的俾路支省區和莫克蘭山脈,到達他們在印度西北部沿海建立的大型殖民地和三個保護國,從那裡乘船越過bō斯海和紅海,前往埃及。

    清涼而鹹腥的海風習習中,拜占庭使團團長小馬略。斯塔圖奧,放下手中的蘆葦筆,看了眼寫滿日記的冊頁,全是用塞裡斯紙裝訂而成的,質地綿韌光潔而耐久不愧是眾多海外貿易中最暢銷的大宗產品之一。

    那位塞裡斯人禁衛軍總帥,不但熟悉《戰術學》和《戰略論》等一系列拜占庭內部嚴格傳承的軍事典籍,對帝國的軍隊構成和兵種序列,甚至是帝國的終極兵種,布羅艾諾福音騎兵和秘密武器希臘火也有相當深刻的瞭解。

    如果不是堅信皇帝的近衛重騎兵和軍官序列中,絕對沒有類似的人種,他幾乎要以為這位其實是在帝國高層服役過的,這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特別當這個遙遠而龐大的東方帝國,都對羅馬瞭如指掌,而羅馬人還執著的沉溺在追逐過去的光輝中,對東方的強援卻是一無所知的仍舊充滿神秘。想到這裡他就滿心很不是滋味。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繕的羅馬內城,看起來依舊是一片安寧祥和的宗教之城但是羅馬的外城,那些古代建築遺跡間,卻遍地是正在營造的工地和市場,那些殘破而精美的雕塑建材,被仔細的拆除和清理然後裝船賣掉無論是拜占庭人,還是法蘭克人,都不乏大批這種古代遺物的追崇者。

    而在原地上重建起新的建築來,通過連結港口的古代大道,繁忙新興的城區正在崛起中。

    那些塞裡斯人,正在用他們特有的方式重建這座城市雖然作為教廷的羅馬內城,已經沒有古代帝政時期的輝煌,常駐人口不過五萬,但是架不住那些教職人員都是頗有身家和地產的上等人大小各處教堂裡也不乏各地信徒供奉的財物和,再加上每年成千上萬的朝聖和禮拜者這個消費能力積累起來就一個相當可觀的潛在市場了。

    而此時的歐洲,正處帝國破大警的漫長翼暗中,無論是是物資生活還是精神世界,都貧之單調的可憐,因此就算他們手中坐擁大筆的財貨和地產,卻基本都是自足自用,基本沒有多少huā出去的機會。

    但是那些塞裡斯人的到來,似乎大大改變了一切,他們不僅帶來了名目繁多特色物產和新奇事物,更善於享受huā樣百出的生活方式,在他們的管理下錢幣和貨物很快在這個宗教城市的各種新興市場上迅速流通起來。

    雖然他們收刮的很厲害,但是他們善於經營和理財的本領,也是同樣的高超,以至於在外來的影響下,很快有許多教堂和神職人員開始和他們進行,以改善自己單調無趣的鼻教生活。

    雖然上職和聖座們的信仰依舊虔誠,但不妨礙他們衣袍的面料變得更加珍貴華麗,裡子和內襯更加的輕柔舒適,袖口和領邊的huā飾更加的繁複精美,菜餚和飲料更加的豐盛精製。

    而來自各地的朝聖者,無疑也是生活風尚和新奇事物的最好傳播者。通過龐大的地下黑市,各種名目偽造的聖物和宗教製品,大批量的從這裡流往歐洲各地。

    還有塞裡斯人的神奇醫術和秘藥,雖然朝聖者中不乏虔誠的信徒,但是富有和尊貴人家,更願意在信仰之外,兼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健集。

    跌dang的海潮奔湧之間,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帶著自己的全副依仗和衛隊,也踏上了普布魯斯海峽的對岸,濕潤的沙灘還滿是潮水留下的痕跡,隨即被人聲馬鳴的鼎沸所填滿。

    雖然距離君士坦丁只是一海之隔,卻代表了兩個大陸的分野。踩在皇帝腳下的,已經是小亞細亞的土地了,上一次站在這,還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在此之前他已經秘密處死了主管小亞細亞和東部諸國情報活動的負責人在內一批人,哪怕他曾經是最信賴的家族shi從,因為在情報領域的怠慢和疏失,讓皇帝處於了尷尬的境地,他甚至是從那些塞利斯人送回來的商業消息中,才得知一些有利於帝國的局勢變化。

    曾經何時,通過商業活動和宗教人員,帝國的眼線遍佈各大洲大洋各種國家和勢力之中。並利用商人並收買一批間諜,付以極高的報酬在敵國和友邦宮廷的要害部門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情報網。

    當年這一切,都隨著皇帝的垂老遲幕,而變得遲緩而效率低下起來。

    亞平寧,巴爾幹,意大利和伊比利亞代表著環地中海霸權的四個支點現在拜占庭已經獲得三個,而伊比利亞半島也因為和後倭馬亞王朝異教徒的結盟,而暫時不構成有威脅的存在。

    圍繞著地中海,四大勢力進行連橫合縱,在後倭馬亞王朝與拜占庭之間,隔著一法蘭克王國為首的龐大野蠻人政權聯盟,而在法蘭克王國和阿巴斯王朝之間,也隔著拜占庭這個繼承羅羅馬大量遺產和龐大軍事資源的東方帝國。

    而地中海南部的北非沿岸那些部族聯盟和港口城邦勢力構成的鬆散而龐大的,則成為兩大陣營外交和軍事領域jī烈爭奪和拉攏的對象。

    就像阿拉比亞人稱之為希臘人,法蘭克為首的野蠻人國家稱之為拜占庭人,帝國的臣民更喜歡自稱是羅馬人一樣。意大利的全面光復,也代表著羅馬人的稱呼真正的實至名歸,因此利奧皇太子,並沒有被急於招還宮廷,而是繼續留在北意大利,構建要塞群和屯墾區,將昔日羅馬帝國發源的腹心地區意大利半島經營成帝國密不可分的另一個中1心。

    因此皇帝不惜繞過大部分權利以及名存實亡的元老院和御前大臣聯席會議,而將直屬自己的精銳軍隊,通過【中】央艦隊的協助,直接派遣到了地中海東岸因此皇帝的小huā招成功瞞過大部分自己人的同時,也成功的麻痺了那些阿拉比亞人。

    當然那些新出現在地中海中沒多久集利斯人也出了大力氣,據說他們從南方召集了更多的船隻和同胞,並且正在埃及組織人力進行法老運河的拓寬,以便讓載重和體積更大的船隻進入地中海,代價是一些的海路通行和貿易方面的特權而已。

    從前方送回的報告說,那些敵人幾乎沒有做好面對帝國大舉入侵的心理準備,就被擊垮了。另一個因素,則是拉赫曼在敘利亞、巴勒斯坦、約旦和黎巴nen地區取得的巨大成功,也間接刺jī了這位年幕皇帝俄野心和yu望。

    眼下正是最好的時機,無論是北方武裝自立的亞美尼亞人:或是南方半島西岸因為猖獗的海盜和奴隸叛亂,而與【中】央失去聯繫的汗志和也門:或是西海岸全面淪陷在拉赫曼手中的敘利亞諸省:再加上東方塞利斯人大規模入侵的呼羅珊消息,也通過可薩人的渠道,終於得到確認。

    作為帝國在東方最強大的宿敵,阿巴斯王朝已經陷入了四面楚歌中。身為年老力衰而越發謹慎和保守的君士坦丁五世皇帝也無法坐視下去了。

    他並不奢望自己麾下的將士能夠深入滿是沙漠和風塵的乾渴貧瘠腹地,籍此一舉消滅這個強敵,但是最大限度的削弱,乃至分裂肢解它,讓阿拉比亞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再成為小亞細亞的邊境線上有力的威脅和存在,卻還是存在可能性的。

    保加利亞屠夫的名聲,讓帝國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可以暫且遺忘北方那個彪悍的野蠻國度,或許還要加上一個阿非裡加屠夫的頭銜。

    這也是老皇帝給子孫和歷史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寶貴財富,好讓身後利奧領導的帝國可以集中力量,繼續從西方的野蠻人國家中徹底光復羅馬全盛時的版圖,實現當年查士丁尼皇帝未了的夙願。

    如果不是如潮水一般的東方遊牧民族,牽制了帝國套多的精力和資源,以帝國的軍事體制和能夠動員的資源,面對周邊那些野蠻人國家輕易可以取得壓倒性的優勢,要知道雖然帝國行省大都集中在地中海和愛情海周圍,但是十三個大軍區,卻又七個都集中在安納托利亞為中心的小亞細亞地區。

    偉大的查士丁尼皇帝一生征戰無數,好容易擊敗了東方的bō斯帝國,並聚集了足夠西征的資源和軍隊,卻因為一場全國性的大瘟疫而半途而廢,最終鬱鬱而死。這才讓帝國元氣大傷的俄災難,更也那些教會人員鼓吹為上帝的警示,而讓拜占庭人留下世代的yīn影,成為後來繼任皇帝們收復故土的阻力。

    因此君士坦丁五世,心底未嘗沒有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打破這個該死的歷史yīn影。但首先是讓那些該死的阿拉比亞人不在成為帝國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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