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百六十八章 呼羅珊之變
    僅僅一個照面就有祈千名草原騎兵落馬,然後在尾隨的追逐騎射中,又有數百人的損失,連身的甲冑足以讓他們在對射中佔據極夾的優勢。多數人只是舉起厚箏盾,就像是揮開蚊蠅一般,擋開那些輕軟無力的攢射。

    剩下的人再無戰意,而紛紛策馬掉頭做鳥獸散,哪怕各自的首領如何的怒罵呵斥也不行,這些天輕易飽掠而歸的安逸,讓他們消磨了鬥志,生出許多驕勝之心。

    打著金線月紋黑旗的先鋒,已經逼近圍城的營地,雪亮的連身鎖子甲和高舉如林的馬刀,在昏黃的斜陽下,如同璀璨的星河一般,將迎上前攔截的遊牧騎兵撞爛砍翻碾碎,衝殺的潰不成軍四散奔逃,隨後又像奔流的水銀一般,淹沒了隨後步兵倉促組成的防線,沿著疲憊和慌亂的間隙,撕開的了一個血肉橫飛的裂口。

    精準而嫻熟的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自然,這就是阿拔斯帝國的驕傲和榮耀一呼羅珊禁衛軍,僅僅是一個呼吸,從黃昏之後一直戰鬥到夜晚,在皎潔的月光下繼續發起衝擊,來自內布沙爾的伴隨騎兵,從兩翼突出,像是鐵鉗一般的夾住薄弱的兩肋,用長槍將那些草原騎兵刺下來馬來從突騎施人,葛邏祿人,烏古斯人等遊牧騎兵,到拔那汗、梵衍那、大小勃律之流的藩**隊,乃至吐蕃效節軍,青海藩騎,拿著厚排大斧的黠戛斯義從,甚至是一整營唐式武裝的回紇城傍,都沒有攔住他們多久,就被打垮或是驅散連新組建的胡羯軍。也被他們突破列隊而追之不及。

    他們像是流動的火焰與風暴一般,環繞著木鹿城戰鬥了大半個城市外圍,繞過堅守的土壘而點燃那些外圍的營帳,然後將聚集而來的士兵衝垮,當皎潔的半月升到中天,他們再次從倒下的身體裡,重新拔出沾滿血肉兵器的時候,塞裡斯人主陣大營的位置,那片燈火闌珊的所在,已經清晰可見了。

    然後突然像是刮過一陣夜風一般,空氣中彷彿帶上了某種冰冷肅殺的氣味,連月色都變的黯淡了許多。

    這次他們賴以成名的甲冑,並沒能完全保護他們,數百人齊刷刷的連人帶馬的翻滾栽落在地,痛苦的掙扎在地上。巨大的力量就算沒能穿透甲冑,也硬生生的撞的馬頭一歪,將騎士甩飛出去。

    但是片刻的停滯之後,他們似乎絲毫不為所動,直接踩著自己同袍和戰馬的身體,越過一重重的障礙,再次發起堅決的衝鋒。

    然後不時有人再次連片的栽倒,卻是藏在黑暗中絆馬索和陷坑,但是更多人用他們做墊腳,越過了這些障礙,逼近了營門。

    流動在奔騎之中的璀璨火光,也照耀出營陣門前大片的bō光粼粼,那是密集列陣的森森刀刃,隨著人們呼出的白氣。彙集成一團團的霧靂,而變的明滅不定。

    這時兩翼的內布沙爾輕騎,再次從兩翼突出,只見敵人刀叢列陣,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像是流動的光華,從月色和火光中一閃而過。

    然後作為尖兵呼羅珊輕騎兵突出部,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化為四濺的血肉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除了被打濕的地面。

    然後響起。丁。丁噹噹的聲響和悶哼,這是來自呼羅珊近衛騎兵中的箭雨後發而至,讓長刀的列陣頓時如受污染的變得斑駁起來,濃重的血腥開始味瀰漫在空氣中。

    突然一種奇異的樂器聲,在奔湧的騎兵列中響起。那些如箭矢一般飛馳的前鋒已經幾乎要面對面觸及到了敵人呼出來的煙氣,然後齊齊勒馬躍身,在林立的刀鋒面前,如同平地刮起的旋風一般,完了個漂亮的回轉,後隊變前隊反身用弓箭搭射一輪,在烏雲短暫遮住的月色下,如潮水一般從兩翼流瀉而去。顯然他們早就知道這種武器的利害,並沒有貿然衝上去。而是轉而殺入外圍,留下一地的火焰和喊叫,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回稟使君,敵騎已退……」

    看到衝刺的那最後一刻的逆轉,身為陣前主將的馬軍都統謝思也微微鬆了口氣「勒令各部,嚴令不得追擊……」

    讓所有工程兵和雜屬伕役,全部拿起儲備的陌刀戰斧列陣,總算嚇退了敵人,其實軍陣雖大,但是只有陣前的二三排頭兵,才是虞侯兵和憲軍營組成的陌刀手,余皆。

    為了攻克木鹿城,投入過多的精神和力量,那些游騎番軍才被留在城外的作為預備隊,但是在遭到突襲的時候,這些藩兵悍勇不耐久,擅攻不擅守,以及號令不已各自為張的缺點,就被敵人抓住而充分的擴大戰果。

    若是讓敵人踹營成功,掩護身為主將退往城中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就算是能將這些敵人重新驅逐出去,那些屯在營中的大量緇糧軍資和附屬人員,就基本要損失慘重。這對下一步的攻略和後續經營,也是災難性的。

    但有了一個晚上的緩衝,許多事情又不一樣的,外圍的損失再大,還是可以從哪些藩國臣屬身上補充回來。

    「準備實施乙字預案……」

    天亮後,匯合了後續部隊,捲土重來的阿拔斯軍隊,在晨曦中到陣草原之上,但是他們都變的躊磋不前。

    「塞裡斯人建造了一座會移動的城市……」

    讓人不安的報告,在這些無畏的騎兵中流動著「不就是,塞裡斯人的車陣麼……沒有人能婆……」

    先鋒大將,深受麥海迪皇太子倚重的蓋尤布,驅馬上前,頓時和所有人一樣陷入目瞪口呆。

    一座龐然大物出現在城市的另一端「這座大車城,乃是起源於前朝宇文愷為煬帝造的觀風行殿」

    高聳的角樓之上,行台總材官解軍洲,對著自己的族兄解思解釋道「上容待衛者數百人,離合為之,下施輪軸,倏忽推行,又作行城,週二千步。」

    按照他的說辭,觀風行殿是為了隋煬帝出巡草原所特別營造的。

    後來隋煬帝回師大潰,被突厥圍於雁門,搭造車城的匠人多為突厥所獲,後來唐破東突厥,其中流落於突厥的隋民大都因此歸國,但是車城的技術已經流入草原,經由東突厥、薛延陀輾轉為回紇所獲,才有了移動王庭的偌大格局。

    後來總府大人出使回紇,在內亂中也獲得這些匠人和技藝,又差人以中土技藝改良復原,遂有最初的試驗品。

    這處一夜造就的車城,其實是用四座改良的觀風行殿作為四角,聯車為牆,掘壕堆土蔽以輪隙,車樹大排為垛,遂得一做車城,雖然內部空曠如野,唯有凌亂的營帳。

    但是從外形上已經足以遏制大部分的騎兵衝擊了。

    而蓋尤布的驚歎,已經變成深沉的歎息,全知全能的至高在上,雖然不知道那些敵人是如何在這麼一個夜晚創造出這一個奇跡,但顯然,他已經錯過拯救木鹿城最好的時機了。

    可惜他手上的兵力太少了,儘管日夜兼程的作業,也只有經過挑選的六千多人,得以徒步越過了崩塌掩埋的山口,而不得不將馬匹和幫重,以及伴隨騎兵在內的大部隊都留在了另一端。

    而且這些長途跋涉的戰士們,換乘了本地的呼羅珊馬後,還有一段騎乘適應的時間,因此不免大大影響了他們的戰鬥力,從內布沙爾到木鹿城下的跋涉和馳騁,對他們的體能和意志也是巨大的考驗。

    就算再加上內布沙爾的本地騎兵,作為伴隨和後援,滿打滿算也不過一萬多人。面對已經憑據堅固工事,有所準備的敵人,並不具有太大的優勢。

    至高的戰士雖然無謂犧牲,但是他們的勇氣和獻身,顯然不應當被浪費在這種明知缺少勝算的戰鬥中。

    不過他們的存在,已經足以給予城中殘存的守軍一些振奮的力量,一隊渾身浴血的騎兵,護送著代表總督的聖訓旗,突然從一個防守薄弱的城門衝了出來。

    尾銜而出的追殺者,與衝上前接應的騎兵,廝殺成一團,再次打破了戰場對峙的靜寂,隨即牽動了各只兵馬,再次變得紛亂喧擾起來。

    在糾纏和衝刺中,損失了一千多名騎兵後,蓋尤布的援軍接應著生死不知的呼羅珊總督一行,緩緩的退入草原的地平線中。

    「粱公好高樓,起軍廈數百所而形制不一,以曲廊懸接之,綿連數坊而號稱西京奇新景。」

    《西京雜記》

    「這這……」

    「這這麼可以……」

    看見我xiōng前用懷包兜著格格笑個不停的萌萌,從遊樂園的高處一溜盤旋滑下,留下一片目瞪口呆的表情,彷彿天塌了一般。

    阿受和一群shi女咬著嘴chun,都要哭出來的樣子,活像是一群霜打的鵓鵓。

    不過我心情很好,五月份的天氣逐漸熱起來之前,阿蠻終於瓜熟蒂落,為我生下了一個兒子,作為粱氏的嫡長子,這個孩子的出生前後,受到比別人更多的關注也是前所未有的,甚至皇帝小白也抱著自己最小的女兒,和沈惠妃一同簡裝易服來府上串門。

    這個粉nen的小公主,乃是獨孤貴妃去年所出的華陽公主,因為身子骨弱,被捨入道觀以求安康長生,皇帝親自來敘親,這個面子是再也沒有辦法拒絕了,於是我的兒子才剛出世,就有了一個比他大一歲多的未婚妻公主,和正四品官身。

    不過相比他將來可能繼承的東西,這些又實在不算什麼了。

    不過想想我的兒子最終還是沒法逃脫政治婚姻的命運啊。

    殊不知,得到了肯定的回復後,皇帝小白,乃至他身邊的親近謀臣,也不由自主的大大鬆了口氣。其中也包括從廣州任上回到京城的木野狐,當年那批善近之輩,經過這幾年的變遷,也變成沉穩老練的多。

    他至少為皇帝確認了兩件事情。首先是,那位為了在南方海外經營自己的養老地的確是不餘毅力,乃至不惜貪樁枉法假公濟sī,幾乎所有的資源和實力都投入了風bō莫測的海上經營。

    其次是哪裡已經變成大唐老兵的彙集地,再加上龍武軍上下,在那位的推動下,全力支持對域外的拓展,很多東西就自然而然的呼之yu出了。

    微服sī訪果然比朝廷上公然下詔,更加管用的多,要是那位再次來個頭腦發熱,被辭謝弄得內外檻尬遍地風bō,靠帝也沒法下台了,親之以近,動之以情,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中興天子自有中興天子的煩惱。哪怕他領導的是一個正在走向復興氣象的國家。

    歷代為天子者,最擔心的就是子嗣不繼,沒有足夠的親生血脈,那就只能近支中想辦法,那也意味著帝統的易位,以及更多的不確定因素和隱憂。

    所謂皇嗣凋零,對於大統固然是一種極大的危機,可是皇嗣興旺的同時,也會帶來極大的麻煩。

    自本朝開國以來,歷代天子都是子嗣昌盛,因此涉及大位之爭的宮廷只是,無不是以殘酷和慘烈著稱。畢竟眾多的皇子也代表繼承大統的眾多的選擇和更多可能性,也給了那些野心家和投機者更多發揮的舞台。

    以至於往往作為首任太子的長子,都難得善終,而誕責了諸如廢太子建成,對太宗一脈血嗣的死咒,之類的離奇說法。

    不過作為皇長子的小白,能夠最終安然繼承大統,總算是打破了這種無稽之言,但是新的說法卻又在悄悄誕生,據說當今天子是遇到命中貴人,因此雖然命中多有妨礙,卻屢屢脫得災劫。現在有把希望寄托到了魯王身上,不明立太子是怕其折福,光看天子默許下,魯王及其生母,往來的人家就知道了。

    身為君父,他比先朝極為天子都格外顧念舊情,因此只希望作為長子的魯王,能夠父子君臣安然交替的那一天,又安排了密詔留書,以確保整個過程。

    這個命中貴人的說法,就不免有些十足惡毒,以天子至尊,還有什麼能比天子命格更貴,不就等於是逆天改命,這就是典型的載譽成毀,而且還把魯王也被影射進去。

    說不定,又是眾多兒女背後的哪家宗貴大臣冀望的產物,魯王雖然近寵如太子無異,但是一日沒有儲君的名分,其他人的心思就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就算是成了太子,本朝以來中途廢死的儲君們,還算少麼。

    九年光景的定難監國,總天下兵馬在外,四年的在位臨朝,足以讓天子小白對朝堂上的明爭暗鬥有了精巧的控制力,對臣子的小算盤,許多時候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他們這個心思都用錯了地方,要是前兩年,或許還在煩惱並且為之產生一些困擾,但是自從乾元上皇大駕之後,他得到的那個隱晦【答】案,就足以讓他暫時放下這位無聊的憂慮。

    「勿論用何種法子,一定要讓我們皇家,帶上天人的血脈」。更別說著這一個姻親,或許可以長保朝局穩定一二十年。

    皇帝貼身保存的,那是一張保管極好的特殊紙片」

    吐火羅兵敗如山倒,是*噠聯軍最好的寫照,成為壓倒駱駱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北方到達的援兵。

    拔那汗國主,年輕的寧遠王,親率一萬將士南下赴援吐火羅,這對拔那汗來說已經破天荒的事情了,要知道拔那汗乃是西征最有力的支持者和追隨的藩屬,拔那汗雖然號稱西域強藩,但是盡發舉國之兵也不過數萬。

    多年前的但羅斯之戰,拔那汗亦是損失最慘重的,好容易經過這些年休養生息,新一代青壯成長起來,又派出一萬人馬是伴隨金吾軍作戰的,再加上前後幾次大規模的征發,從拔那汗抽走了大批的士兵和青壯,以協助唐軍戍守駐屯河中各地,可以說為了支持西征,拔那汗國中可以說已經是傾盡全力了。

    這次為了馳援,連守衛王都的千餘名宮衛,和僅有兩千名後備兵,都差遣了出來,再加上各城應募而來的青壯,卻是連將成年的中男和未成年的少男都發動起來,才湊足了這一萬人馬。

    寧遠國內,除了少量捕盜巡路的團練外,幾乎再無成建制的兵卒,連基本春耕勞力,都變得緊張起來,可謂是空虛至極。但越是這樣,反而越是沒人敢輕辱之,包括北方的突騎施。

    周邊列國反而紛紛附從之,多少派出一些人馬附概其後,然後一路上又有來自梵衍那,大小勃律等山中諸國諸侯貴姓的自發加入,等到了東吐火羅的坎沙城(昆都士),人馬已經翻了一倍。

    最終與大月氏諸侯南北合擊*噠各部於昆布河,殺獲各萬,聯軍士氣大振,共奉大月氏都督府號令,分兵進擊一路摧枯拉朽,沿途被*噠人佔據的城寨,也紛紛殺掉當地的少量留守兵卒聞風而降,數萬大軍幾乎是追咬著敗逃的挹怛王所屬餘部的尾巴,一直殺到挹怛國境內,奪十餘城,曾經顯赫一時的羅伊汗,甚至不敢逃回王都拔底延城,而是往向西南狂奔,逃進西天竺、吐火羅俾路支交界的群山之中。

    然後就是呈報總管行台,關於在吐火羅的戰後利益,如何重新分配的問題了,諸如財貨、土地、人口、城邑和物產,像拔那汗之流,雖然不能直接擴大領土,卻能在境外分封出一大批臣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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