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百四十七章無果
    「作為兩個擁有長期交往歷史的大國,任何長期的衝突將使各自臣民,遭受巨大的利益傷害……兩國的軍民,為了無知和謬誤,流的血已經夠多了」

    「根據睿智的哈里發及其代表,賦予的權利……我國可以承認貴國在(阿姆河)河東的宗主權和保護權……」

    「並且讓巴裡黑和沙布裡赫成為自由通商的地區……並願意為恢復當地的商業活動和秩序,做出努力」

    拉賈爾精心的組織著語言,小心翼翼一點點的試探著這些塞利斯人的底線。

    「但這一切必須停止在烏滸河沿線的軍事活動為前提……」

    「其中也包括那些遊牧部族……如果貴國無法制約他們的行動,或許我們可以代勞」

    「如果這是一個錯誤,」

    上首白髮蒼蒼的塞裡斯統帥,突然開聲打斷他

    「那我必定要到麥地那.阿薩拉姆(巴格達)去親自糾正這個錯誤……」

    「那至高至大的子民,將會用我們的勇氣和決心,讓外來侵略者明白,流盡最後一滴血,是他們最終的結局……」

    拉賈爾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

    「盡請拭目以待……」

    聽到這句話,賽裡斯統帥頓時笑了起來,也引得滿堂一片轟聲嘩笑

    拉賈爾雖然依舊表情不變,卻很有些挫敗的感覺,這些塞利斯人毫不掩飾對王朝版圖的野心,並且毫不在意地武力的宣誓。

    「雖然對這個遺憾的結果我毫不意外……但我希望貴方能接受另外一個議題」

    他換了個心情

    「我們希望能夠以一個合理的價格,贖回我方的俘虜……」

    「再議……」

    重新被送出瓦拉沙赫舊宮的拉賈爾,發現已經天黑了。

    路上經過夜幕中的布哈拉城

    花街燈海,映照著衣甲霍霍的唐軍將士。他們穿戴齊全,帶著象徵功勳和戰績的徽章綬帶,披著華麗的禮儀袍服,成群結隊的遊走在街道上,讓每一個夜市和攤鋪都變得熱鬧非凡。

    大桶大桶的牛肉醬湯和塗滿香料的整只烤羊,堆碼在街道任何一個路口,熱騰騰的任由自取的層層炊大餅,是很多年後人們對這個新年的重要印象之一,

    所見所聞,坐在馬車上的拉賈爾,卻是愈發皺起眉頭,塞利斯人收買人心的做法看起來很俗套,卻也代表著他們對地方控制力的自信啊……

    木鹿城下,各種色彩和條紋的旗幟儀仗,彙集在最大一處城門堡壘前,將冬季灰白色掉的原野,變得五彩斑斕起來。

    阿拔斯部族及其附庸組成的重裝長槍兵,以及為了掩護而擅長使用短矛和圓盾的步兵;來自沙漠地區的貝賈騎兵和來自北方草原的阿拉比亞遊牧騎兵;亞述弓箭手,法爾斯斧兵,克爾曼弓騎兵,庫爾德長矛手,來自阿曼沿海的輕騎兵,伊斯法罕城市居民組成的劍盾步兵,來自美索不達米亞的駱駝騎士,內布沙爾山區獵民組成的投矛手和射手混編部隊……

    雖然剛剛下過細細粒粒的雪花,給沙礫地面上鋪上鹽層一般的淺淺白霜,讓走在地面上的腳和靴子,變得冰冷而濕滑。但是眾多軍陣隊列行進呼喝的聲音,讓空氣也變得灼熱而激揚起來。

    這些民族和地域迥然的軍隊,也是偉大阿巴斯王朝強盛和無敵的象徵,代表了輝煌的武功和遼闊的版圖。

    「願至高指引我們勝利。」

    無數聲響的齊呼中

    巴格達人艾布都站在劍盾和長矛組成的隊列中,滿心激動渾身顫抖的望著這一切,雖然冰冷的旗桿,讓他的手幾乎失去了知覺,只能依靠身體的重量,但這一刻他似乎忘卻了疲憊和寒冷,覺得渾身的血液,要隨著千萬人禱告的聲音一起沸騰起來。

    數天前,他所屬的軍隊,總算結束了山地和高原長途行軍的艱苦跋涉,進入呼羅珊西部大平原,有修整了數天,才得以有足夠的精神面貌站在這裡。

    由於不適宜的季節和匆忙急促行軍的緣故。(冬季和雨季,顯然是阿拉伯戰士最厭惡的,他們很難在這種氣候下保持戰線和紀律)

    從出發的那一天開始,他們這支以城市居民為主的新組建軍隊,就一直在出狀況,叫苦連天的行軍和不停有人掉隊或是受傷,半路上甚至出現了不少逃兵和裝病者。雖然他們很快被監察的騎兵隊所捕獲並絞死,但也大大延誤了預定時間內的行程。

    來自巴格達埃米爾阿賽伊和數名副將,指揮著他這只擁有十個大隊約一萬多名士兵的軍隊。但最終先期到達呼羅珊的,包括駝夫工匠輜重人員只有八千多人。

    由於部下不盡如意的表現,這只援軍中至少包括一名副將到數十人受到鞭笞和降職的懲罰,相比普遍性的減員現象,五夫長艾布都所在的小隊,因為相對健康的身體素質和窮人家庭吃苦耐勞的磨練,卻只有一名因為扭傷掉隊的成員,因此也得以受到嘉獎,被提升為一名首席阿里夫(十夫長)兼團隊旗手。

    穿著黑色裘袍大氅的呼羅珊卡塔赫,站在城頭上,在眾多城民的歡呼聲中,檢閱著眾多會聚在木鹿城下的援軍,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的感覺。

    雖然通過他的運籌帷幄,已經獲得不少援軍,但這不是沒有代價的,那些外省而來的軍隊,並不像本省的士兵那樣,良莠不齊的是他們最大的特色,特別是那些部族士兵和別省地方軍隊。

    渙散而敗壞的軍紀,伴隨著野蠻彪悍作戰傳統,出現在他們每個戰鬥過的地方,為了保持他們的戰鬥力和士氣,他們在各自總督和埃米爾的下轄,搶劫和殺掠的行為是被普遍默許和鼓勵的,因此進入呼羅珊沒多久,就已經有多處城市和村莊前來抱怨和哭訴這些外省士兵的惡行。

    由於這些士兵,在本省負責鎮壓那些非阿拉比亞人和異教徒居多區域的大小戰鬥,擁有豐富戰爭經驗和戰鬥技巧。但驅使他們的代價也是不菲的。他們普遍對呼羅珊的總督府提出諸多要求,比如足夠的物資和金錢的犒賞,來恢復長途跋涉的辛勞,否則無法出戰云云。

    甚至還有要求女人和酒類的犒勞,如果不能及時滿足,就會變成自發騷擾地方的劣跡和暴行,並且對此富有經驗和對策,如果沒能留下足夠指正和目擊者,總督府很難進行嚴格的查證和懲罰。

    要知道呼羅珊並不是純血阿拉比亞人佔據主要成分的地區,眾多民族和教派上的複雜性。足以讓任何挑起的事端被放大。因此這些軍隊駐紮的時間越長,對總督大人的聲譽和權威就是一種煎迫。

    此外還有財政上的問題,

    雖然阿巴斯王朝最主要的收入是土地稅,但是土地的產出本身就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週期,而且很容易受到戰火或是災害的影響;這時商業凋零的惡果逐漸顯現出來。

    沒有足夠的稅源,就算是捐稅或者抄家,也只是一時權宜之計。但是各省遠道而來的援軍卻是並非無償的義舉,由於這是在國土的內線作戰,因此缺乏自由搜掠戰利品的補償,必須由總督拿出來以保證士氣。

    而阿巴斯王朝各個行省的軍隊徵集規模和待遇也是有所差別的,像作為王朝核心行省之一的上美索不達米亞(伊拉克)地區可以招集的部隊,最多可以達到十二萬五千名,普通步兵的年餉只有二百四十第爾汗,騎兵的年餉加倍。按照傳統慣例,到達呼羅珊後,地方將額外支給半年的薪餉,作為出境作戰的預支酬勞。

    蒙面人的白衣軍,在呼羅珊南方各省得到了相應而重新站穩腳跟,最典型的是沙赫裡夏布茲地區的蘇赫人,他們在首領烏瑪爾蘇巴西的號召下舉行了起義,殺死當地的阿拉比亞長官,宣佈擁護蒙面先知,並加入「加瑪干」(白衣軍)。在他們的響應下,白衣軍迅速擴充到三萬多人。

    北方的泰伯裡斯坦的暴動者,已經打出復國的旗號,並且和那些大不裡士東部山區的庫爾德人部族勾結在一起,讓王朝徹底失去對裡海周邊低地的控制,北地的好幾個省份都在震動和恐慌中戒備著。

    這樣的話那些封疆大吏,有更多的理由拒絕更多的輸入和援兵,反而過來要求調回本省的外援軍隊。

    此外雖然卡塔赫總督擁有哈里發和首席大臣授予的極大權威和嫻熟的政治手腕,但是在軍事閱歷和威望上的不足,成為總督本身逐漸凹現的短板,只能通過縱橫帷幄的手段,委任幾名負有威望的埃米爾,來間接實現自己的部署和意圖。

    但雖然服從在統一的旗號下,這些埃米爾之間的利益和訴求也是不盡相同,總督必須有效的利用他們相互的立場和喜好,來達成最大的效果。這就勢必在人事機制上上牽制了總督的大量精力。

    再加上阿巴斯王朝創立之初確立的國策造成的特殊體制,為了王朝擴張服務,以及盡快在新征服地區建立統治的需要,在距離統治中樞較遠的行省,大量依靠歸順的當地富有威望並歷史悠久的貴族家庭來治理地方,變成一種普遍的現象。這種政策,也為阿巴斯王朝建立初期的大規模版圖擴張,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通過這些歸順的地方貴族,阿巴斯王朝可以在對外征戰中,迅速獲得財賦勞役兵員的補充,而愈發強大。

    雖然長期下去這樣也會留下地方勢力做大乃至分離主義的潛在隱患。但只要王朝中央能夠繼續保持足夠的強勢,在文化和信仰乃至經濟的同化下,通過晉身和轉任的上下流動,這些隱患將隨著時間被緩和,甚至被消弭。像首席大臣出身的伯克麥爾家族,就是地方貴族被吸收進王朝統治的最典型的例子,

    但顯然這次阿巴斯王朝面對的敵人,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在外部威脅和內部壓力下,王朝中央無暇東顧,也造成了這些擁有相當程度自治權的邊遠行省的一些讓人不安的異動。

    根據他們被賦予的自治權利的程度不同,也造成呼羅珊總督決戰準備上的妨礙,雖他們然不能抗拒來自呼羅珊的命令,卻可以在對呼羅珊行省派出軍隊和物資多寡上,有所斟酌。呼羅珊的全權總督或許可以嚴懲乃至令人替換其中某位,但是通常情況下卻要顧慮到其他行省總督們想法的大局,威逼利誘的寰轉手段同樣是不可或缺的,這是一個很無奈地體制現實。

    所幸的是,塞裡斯人已經逐漸停止了他們的攻勢。

    呼羅珊總督得到的情報,總是那些塞裡斯人正在按照他們的風俗過一個隆重的節日慶典,期間至少要用十五天來狂歡作樂的。

    那名使者身邊秘密送回來的消息,也間接驗證了這個現實。這樣他有一整個冬天可以與那些行省總督交涉,要求更多的人員和物資;整訓這些新募集的本省士兵,並且整頓那些外省軍隊,讓他們習慣在一個旗號下作戰;或許還有餘力抽出手來有組織的剿滅和鎮壓那些地方暴動武裝,作為大戰前的磨練……

    數千里之外,都靈城堡下。

    長管的軍號沉悶的迴盪在城牆下的原野中,朱紅如血的馬鬃和櫻盔,隨著手持長槍和劍盾彙集成壯觀的海洋。寒冷的空氣中,長千上萬人的呼吸噴塗,隨風蒸騰起類似低低雲層的霧靄。

    其中夾雜著成片的紫色頭冠,那是資深老兵和親衛隊的標誌,為了獎賞這些身經百戰的軍士,皇帝特許他們在自己的頭冠、盔甲、披風上使用代表貴族身份的紫色,紫色佔據的比例越多,代表的越大的功勳和位階。

    鎧甲也從最基本的迭片護肩和鑲鐵胸甲,到防護更好更加細密的鱗片鎧和連身鎖鏈護套不等,

    意大利方面軍總帥,戴著紫色橄欖葉頭冠的年輕共治皇帝裡奧,也在一眾鎧甲鮮明的將領拱衛下,騎馬緩行打量著自己新組建的軍團部隊。

    與法蘭克王子查理曼的冷泉山谷一戰最終大逆轉,讓這位初次掌兵的皇太子,從高歌猛進的勝利,一下跌落進失敗的深淵。

    整整三個擁有大量老兵的主力軍團被打垮並圍殲在當地,只有很少的人可以逃出來,另外兩個軍團也受到難以恢復的重創,連代表軍人榮耀的軍團旗、軍徽、鷹牌的都一起丟在滿山遍野追擊而來的法蘭克人朝中,更別說那些輔助部隊和僕從軍。

    那一刻這位志得意滿的光復者,幾乎被絕望和頹喪所衝垮,只能像行屍走肉一般任由最衷心的衛士和侍從拚死拖上馬背,從敵人的包圍中血戰脫出。

    這一刻他無比深刻的感受到當年偉大的奧古斯都,聽聞條頓森林之敗,怒吼「還我軍團」的悔恨心情.

    而最讓人心痛的損失,是配屬在他名下那只重裝近衛騎兵,為了斷後和拖住敵人,整整兩個大隊疲憊不堪的重裝騎兵們,在沒有步兵和僕從輔助的情況下,高喊著家名和羅馬的榮耀,對法蘭克人發起決死的衝擊,然後深陷重圍中下馬利用馬匹和同伴的屍體做掩護,繼續戰鬥到最後一刻。

    這對嚴重依靠重裝騎兵的拜占庭的軍事序列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傷害,因為這些近衛騎兵都是歷史悠久的軍官或是貴族家庭初涉,經過嚴酷的選拔和訓練的預備役,數年到十數年轉戰多個軍區並建立國功勳的現役生涯。

    不是簡單的訓練和裝備,就可以補充的,某種程度上說,他們也是帝**官預備役的種子。

    一起戰死的,還有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從和顧問,這些人也是皇太子未來將領和臣子的候補班底,其中某些人已經獲得放任地方的資歷。

    這些慘痛的現實,也讓劫後餘生的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從失落和沮喪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這時他們在波河北岸,遇到了突出重圍的一隻塞裡斯大隊的殘部,這也是利奧一行遇到最大的一隻還能保持建制的部隊,這些來自遙遠東方的外族僱傭軍,並沒有因為戰敗而背離僱主,而是盡力幫助了年輕的共治皇帝,不至於在戰敗後的大逃亡中,被那些態度搖擺的當地部族所覬覦和威脅。

    而迅速渡海北上的海上軍團長官西維爾,則成為從失敗的泥潭中,挽救皇太子裡奧榮譽和軍事生涯的最後一根稻草。依靠這隻大部分滿編的陸戰軍團接應,裡奧一行得以在波河平原與東南山地接壤的邊緣重新站穩腳跟,並有效威懾了那些因為帝國在北意大利戰敗而蠢蠢欲動的部族和地方領主們。

    通過收攏殘兵敗將,用當地儲備的輜重和金錢,徵募的拉文納行省及附近地區的公民和自由人,在波河下游重建了防線,抵擋並擊退了法蘭克人的幾次進攻,並堅持到北方和東北軍區援軍到達,以一次推進有限反攻,將相持的局面穩定下來。並通過中間人,重金贖回被俘的將士。

    以保持佔領一隅切入點的格局,總算沒有將北意大利徹底丟個乾淨。在君士坦丁的後續支持下,這位總帥努力的一點點將敵我攻守的態勢,一點點的扭轉回來,但是那位法蘭克人的統帥查理曼,卻是一個在勝利面前保持足夠周密和謹慎的人,通過輪換和交替運用前方部隊,讓拜占庭軍很難找到足以影響占局的突破口。

    但真正的驚喜卻是來自正面戰場之外的地方,通過意大利中都的登陸阻擊戰,馬賽破襲戰,利古裡亞海大戰,等一系列迂迴攻勢,打亂了法蘭克王國咄咄逼人格局,並迫使他們退卻。

    但唯一令人遺憾的是,由於查理曼的主動撤退和交替阻截的高明手段,裡奧再沒能抓住與之直接交戰,並一雪前恥的機會。這也成為光復北意大利的進軍,美中不足的瑕疵。

    但總算在帝國中央龐大人力物力的支持下,裡奧在北意大利重建了三個主力軍團和五個守備軍團,以及十五隻附庸部族組成的輔助聯隊,今天就是他們最終成軍的日子。

    現在作為北意大利方面軍區,最不可忽視的一隻主力部隊,海上軍團長官西維爾就站在裡奧身邊,取代了陣亡的莫古裡老將軍的位置,成為羨慕和妒忌的焦點。

    因為救援北意大利局勢和在正面戰場之外的捷報頻傳,讓他得到忠勇知趣和臨機應變的評價,並成為總帥裡奧知人善任的象徵。進而挽救了皇太子在軍事方面的負面的分。對一個帝國的統治者來說,武功和軍略上的欠缺,可以通過任用合適的人選來彌補。

    因此他和他部下都得到大量的嘉獎和提升的機會,甚至君士坦丁皇帝也從自己的內庫中拿出錢財來額外賞賜他們,並賜予「海鷗」和「礁巖」兩個陸戰軍團的編制和名號。

    因此此刻,他也有足夠的威望和資歷,站在裡奧皇太子身後這個親近的位置上,如影隨形的出現在大多數場合,以至於很多人已經開始猜測。

    或許將來的君士坦丁堡衛戍長官,首都大區的司令官,幾位近衛軍統領之一的職位,會有這位大器晚成的意大利人一席之地。

    在戰後同樣得到重視的,還有海上軍團名下那些塞裡斯人的僱傭軍,

    通過這一路的觀察,裡奧對塞裡斯人靈活多變的作戰方式和適應能力,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除了在騎兵運用方面有所欠缺之外,只要具備一定條件,這些塞裡斯人可以用陣型、戰術、裝備來對應和抵消大多數情況下敵人的兵種優勢。

    因此海上第二軍團,就是以塞裡斯聯隊為主組建的,希望他們能在羅馬的軍事序列中,發揮更大的作用。為了穩固這種紐帶,更進一步的舉措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這裡,裡奧突然對身後的西維爾道

    「我想……將拉文納以西,到南利古裡亞海的那些田莊份地,賜予第二軍團的將士們……」

    西維爾愣了一下,有些吃驚,卻又有些釋然,這也是拜占庭帝國沿襲下來的一種傳統,用土地來獎賞和鼓勵士兵。

    伊蘇利亞王朝,也是沒收教會佔據的大量土地,再加上從哪些蠻族手中奪回來的城市、市鎮、村莊,分給那些有功的將士,而迅速造就一大批擁護王朝的軍事貴族階層。這些軍士退役後,他們的家庭和土地同樣納入當地衛戍軍區的管理,而成為優質預備役的兵源。

    這次重新光復了北意大利之後,帝國有足夠理由也有名義沒收大量的土地和田產,其中有當地貴族領主們也有教會修道院的,他們被清算之後,這些地產將成為新邊防衛戍區的基礎。

    用土地去羈縻這些外族人,幾代後將之變成帝國的公民,而生活在這些土地上的後代,也將成為帝國新的兵源,這是拜占庭帝國屹立以來,屢試不爽的手段。

    「您真是一個慷慨的統帥啊……」

    想到這裡,西維爾也由衷的恭維道。

    裡奧口中的這些地產,主要來自倫巴地大貴族首領,內皮公爵托托及其支持地方教會的產業,可是足足有數千處,最小莊園的也有三胡符(30-40英畝),大者上百胡符。

    當然作為大多數將士,基本是沒有多少時間親自去耕種和管理這些土地的,而是由軍團或軍區統一代管,佃租給地方自由民,或是交給軍士私人名下的奴隸來耕作,以獲得相應的產出和收益。

    現在帝國在意大利用無數人的血和眼淚,重新樹立了權威,

    風中的大路兩旁是一排排的十字樁,乾癟的屍體在風中輕輕搖蕩著,那是為了金錢而導致大軍失敗的叛黨們的下場,這些哥特人和他們的首領們被全身割開倒綁在木樁上,撒滿鹽慢慢放血而死。

    而他們的部族和家人,也無法逃過清算,最卑賤的下等ji院和充滿危險的礦山苦役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作為唐人人在拜占庭境內建立的眾多貿易點、商棧區、租界之一的羅馬城裡,

    高冠大袍的隨軍道士孫應龍正在主持超度的齋譙。一群金髮碧眼或是褐卷髮灰眸的異族小道士正在跟著他得腔調,在紫薇上清樂的曲調中,哼唱著《太上感應》之類**,倒也很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這裡前身是一座被燒掠一空的教堂,唐人僱傭軍花大力氣休整了這裡,並在殘留的基座和柱牆上,用杉材和毛榛蓋成飛簷斗拱的唐式屋頂,在十字架和洗禮池、祭台的位置掛上玄元道君神仙列班的刺繡畫,就算開張了,兼做道觀祠堂等多種功能,以滿足節慶祭祖等需要。

    作為唯一一位主持當家。

    孫應龍其實也並非正規出身黃庭冠士,本來是個沒有官府碟文的野道士,憑借幾手模仿道門各家似是而非的手段,到處招搖撞騙,最終沾染了大戶人家的女眷,被懸賞黑白兩道捉拿索要他得第三條腿,而不得不躲到牛鬼蛇神各色人物混雜的南海都督府去。

    稀里糊塗的被征發上路,到了這個域外之地後,發現自己出來賣力氣基本沒有多大的用處,無奈重操舊業卻大受歡迎,也變成唯一可以拿出檯面的珍稀存在畢竟雖然這些人為了追逐名利前程功業什麼,不免身在漂泊萬里,死後希望魂歸故里的不在少數人。

    而這些弟子,都是沿海各地買賣或是擄了,又一時賣不掉的番夷孩童,都被送來寄養一時,有大食人也有大秦蠻族,唯一好處勝在年幼好洗腦,權權湊和場面而已。

    一切因陋就簡,連冠蓋行頭,都是就地取材重新裁剪繪製出來的。

    而庭院外,則擠滿了前來圍觀的羅馬本地人,其中不乏一些表情各異的神職人員。看熱鬧更大過監視的意味。

    羅馬城內的另一個地方,這種圍觀則更有火藥味的多。在一片羅馬教士的側目和監視中,

    涅波裡斯派的隨軍教士孔特諾裡亞,也在主持自己早禮彌撒和聖餐禮,心中卻充滿了宣洩的快意。

    能夠在天主教羅馬派的核心重地建立這麼一座涅波裡斯派教堂,這是古代君士坦丁大主教涅波裡斯及其追隨者被羅馬派及其幫兇君士坦丁皇帝流放後,亞述教會無數代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現在通過那些塞利斯人的幫助,卻意外的得以實現。

    因為這裡,也正對著羅馬教會追認的第一人教皇——聖彼得登聖之處,聖彼得大教堂,孔特諾裡亞可以在這裡每天公開布道和傳揚被稱為異端思想的東方教義,也充滿了爭鋒相對的宗教意義。

    這裡同時也是「聖像破壞運動」中最得力的窮人教派——保羅派,宗教集會的活動場所,來自東方教團的教士白多祿,保羅派牧師卡富爾,也會輪流在這裡宣傳自己反對奢侈和偶像崇拜的簡樸主張,所以所有的造像和裝飾都被拆除掉,只有壁畫被允許留下來,以簡陋而莊重著稱,在一片浮華的羅馬城教堂中別具一格。

    雖然那些塞裡斯人對參與教會活動,缺乏足夠的熱情,但在那些來自東方塞裡斯國度附庸民族中的傳教,卻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這些人普遍精神世界匱乏而缺乏心理寄托,因此對重新闡釋的教義,表現出足夠的興趣。

    而這些明目張膽的宗教示威活動,在塞裡斯僱傭軍為首的防衛部隊庇護下,那些紅衣主教和樞機們,顯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倒是不時有來自外地和邊遠地區的,抱著糾正異端和保護正統信仰的資深教士和宗教學者,前來捍衛信仰。但在塞裡斯人的嚴厲約束下,他們只能用語言和學術上的激烈辨證,來驗證自己的主張。

    因此倒變成羅馬城中三天兩天的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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