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三百一十七章 謝禮與不速之客
    「文貞公的家人,已經來過拜謝了」

    坐上回家的馬車之前,崔光遠緊跟著遞過一疊小冊子過來。

    「只是大人不在府上……這是祥理最後議處的名錄……」

    「上來,給我說說祥理的情形把」

    上車盤坐在我面前。

    祥理使最後推出來的名單中。

    對叛臣的議處分六等,其中惡的達奚荀等十八人處腰斬,妻子家人具沒官,陳希烈等七人勒令自盡,罪不延及妻女家人,其他或杖、或流、或罷的大約涉及一千八百多人。

    南北兩朝對處置叛臣的爭議,主要集中在前宰相燕國公張說的兩個兒子,前邢部尚書張均,太常卿駙馬都尉張自身上。

    文貞公就是張說的縊號,此君出身河東名門,前後三次為相,掌文學之任凡三十年,為開元前期一代文宗,品評文苑,獎掖後進,深孚眾望。

    他為文俊麗,用思精密,朝廷重大事項,多特承帝旨撰述,尤長於碑文墓誌。與另一位封許國公的大學士蘇齊名,號稱燕許大手筆,也是老皇帝從龍的功臣,更對今上有保全之功。

    當年太平公主與老皇帝,矛盾最激烈的時刻,無所不用其極,老皇帝不想要這個兒子,多虧了張說將打胎藥給換了,才有了今天那位陛下。他死後繼前人魏征、陸象先、宋景之後,被第四個追贈謚號「文貞」的大臣,要知道自古以來武」等字眼的謚號莫不是代表著響應的成就和功業。連皇帝都不能亂用,這乃是文人做官後,夢寐以求的最高的理想和成就。

    而張氏二子因為父親地關係,打小常在南內行走,與今上從小就是玩伴,成年後更是取了寧親公主。

    因此西北那位顧念前情舊故,一直希望能夠把他們從斬刑的名單中剔出來。但是依例報送成都的時候,卻出了岔子,老皇帝對名單的其他人都沒有意見,惟獨在對於張氏兄弟態度上,是出奇的堅決。

    這卻是有一番淵源的,我做為經歷其中的知情人之。當初老皇帝西幸時。一路陸續收攏出逃地臣子。包括高力士再內的大多數人都認為,當朝的臣子中。以張氏兄弟出身宰相世系的名門,又身為陛下皇親和寵臣,最有可能性趕來赴難,而像房倌之流,曾經是安祿山推薦過的名士,如果心存觀望,多半就不會來了。

    為了盡可能。保全這些忠心的臣子。甚至讓我派人潛回長安附近打探。結果事實正好相反。所謂官場中地作風問題,經濟問題。政治問題都不是真正地問題,但是路線問題,才是最大地問題。

    站錯隊伍的代價是很慘重地,因此房倌以侍郎之身開始飛黃騰達,成為行朝中屈指可數的宰相之一,而作為他的反面代表,老皇帝對張氏兄弟的動搖變節,尤為痛恨,特地下了所謂「叛臣不可輕餚」的誥書,這樣西北那位陛下也就沒有辦法。

    於是,本來是想托轉張雲容那邊的關係,讓我給他們搞點減罪的理由,但由於我一直在隨軍四處奔走,那些人不得不將腦筋打到我家小丫頭地身上,甚至連那位陛下,都來了一封家書,後來不知道是怎麼操做地,總之說得天顏稍稍寬許。

    結果是,前太常卿駙馬都尉張自,在十天前在大理寺的半頭柳下被處斬,據說當時圍觀地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畢竟有唐一代,一向對官員恩遇有加,有八議之條,還有官當的保護政策,這種傳統,甚至一直推延到現代也屢見不鮮,因此後世人爭相入黨,謀取公職,為一個公務員的職位爭的頭破血流,就是那些撈偏門起家,一向讓人看不起的爆戶,也不惜花大價錢捐得一個人大代表頭銜,為的就是在將來犯事的時候,多一張贖免減刑的護身符。

    話說回來,張自既是功臣之後,又是皇親駙馬,更是上三品的大員,八議中就佔了三條。除了武周朝時殺大臣如草芥,往往朝上紫台,暮即棄市的短暫而恐怖的時期外,很久沒有過這麼名典正刑的公開處決一位寵臣兼重臣的先例。因此他的處刑,特別有轟動效果,甚至過作為現存叛黨要分子的達奚荀等人。

    另一位難兄張均,總算被疏通過判流海南,只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回到陸地了,不過好在海南現在是我的領地,適當的照應還是可以的,前來拜謝的應該就是他的家人。

    一代名相的後代竟落得叛臣賊子的下場,實在讓人唏噓。不過張均流海南,總算為這一門保全了一絲香火。

    「張氏兄弟的下場,也不知道張雲容是怎麼想……

    我歎了口氣,把注意力轉到眼前的這份名單中。

    因為韋老狐狸等人的背後運做,這次議處名單中,和張均一樣被流放海南的竟然有八百多人……

    現在海南一地,本地夷漢居民,再加上陸續遷來的流人,在冊有近三十萬的人口,分為兩個州十一個縣治,還不包括那些歸化的土人組成的僑治州中成年男子過半,婚姻和生理問題多半是從土著中解決,從另一方面說大大促進了民族融合。

    海南常備的武裝力量分為三部分,一支是邑司令所屬的親事軍,左右中三營,共計全部穿甲騎山地馬,屬於機動反應部隊,一支屬於兩州的團練兵,約有五個營其中有兩個輕裝山地營,由歸化的熟僚參半組成,用來維持治安的。兼威懾那些尚未歸化的內山土人,還有一隻就是南海巡檢的海軍。

    其前身是那些租買來用做移民地船隊,後又經過馮崇道不斷從廣州挖牆角的補充,目前約有大小船上百隻,其中五千料的巨艦就有六隻,三千料的也有十一隻,一千料以下的小船。海南已經能力自造,常備兵員近萬,還有一萬五千名作為後備役訓練的武裝水手,其中有近半完成新式船弩的列裝和改造,最多可以分做五個獨立地作戰功能齊全的混合船隊,也是海南賴以威懾南海的重要力量。馮越幾次出行南海諸國。都是仰仗此為之護航。平時就在海南到廣州這條線上巡查。接受有償護航任務,兼做海上訓練。季風和洋流合適的時候。也可以調整配重兼做商船。

    上次海盜襲廣州,還敢打海南的主意,就是吃準了這只水軍的大船都不在港中,正在佛逝國沿海燒殺搶掠,一時抽不出身來。

    此外,還有海事院地練習船團和水軍分學所屬小規模地水、陸戰營,以及各個深入島內地開墾團。海南各大工場、種植園。都有配備數量不等武裝人員。另外按照援助協定,一些已經歸化島僚大部落聚居地。也會接受海南領的徵召出兵,因此那些本想來揀便宜地海盜,一上岸就踢到鐵板,陷入了夷漢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而這些流放人員中,絕大多數是前官員,其中不乏前兩館三院六學一監的學士、教授、祭酒,內三省的待詔、舍人,六部九監的司員、部吏,乃至一方刺史、太守這樣的人物,再加上他們隨行的家眷、僕人,怕沒有兩三千人,這些可都是代表這個時代高層次地人口啊。

    因此,這疊名錄其實是被特意挑選出來,又經過了崔光遠相當詳細註釋和補充地,其材料全部從吏部查舉考評的檔籍找出來,按照他們地專長和從事的經驗,一一圈點歸類過的。

    他們將來的命運和用途已經被決定好的,如果他們想獲得較好的待遇,就必須為海南做出足夠和相應的貢獻,也不怕他們不肯賣力的,事實上就算你什麼都不會,但凡能做官的多少有文化的底子,也可以去啟蒙授學,當然了,如果有不識相,或看不清形勢,想作威作福或者乘機將惡習和陋俗帶到海南的,我也有的是整治的手段,反正流人的蠻荒之地,少掉那麼個把人,也是毫不希奇的。

    這些人運用得當的話,對海南的展極有益處,如果將來某些人還有起復的機會,海南的經歷,也將成為一筆不大不小的政治資源。

    正在我沉思的馬踏聲聲中,馬車已經穿過延政門和翎善、長樂坊之間的大街,回到我位於上城來庭坊的大宅。

    (長安城自北向南的地勢走向,以皇城的含光、朱雀、安上三門前的廣場,和貫穿其中的春明門到金光門之間的橫城大街為為界限,分為地勢較高集中大部分官署、宅院的上城,和地勢較低以商戶、百姓為主的下城)。

    我在來庭坊這所的宅地本來是賜給太孫的別院,屬於後世政府部委大院性質的高尚住宅區,因此,距離皇城延喜門附近左金吾衛衙門,和位於永興坊西側的軍營,左右不過兩條大街的距離,北邊隔一個翎善坊,就是大明宮左銀台門內的龍武軍駐地,東邊有十王宅、南邊是南內興慶宮,都有專人留守,無論有什麼事情,瞬息可到。

    沒有驚動太多人,就靜悄悄的從後門回到家中,正想找人做點什麼有益身心愉悅的事情,卻現家裡的幾個女人都不在,連剛安頓好的寧也不見人影,只有堂下從車隊上忙碌搬運土產和禮物的士兵,一問留守的人,才知道,

    我家來遠方親戚了,還是昨天剛來的,我的那些女人都在後園的雲興池陪客人說話呢,頓感詫異無比,我整就一空降的穿越人,哪來哪去的這一門子親戚。居然還留在府上,這是什麼事啊。

    隨後,我就全身血都湧上頭來,勃然生出一腔子難以抑制的怒氣了,剎那間覺得頭上變的綠油油的。

    驚喜,真是驚喜啊,我密而不宣回來的消息。還攔下欲通傳的侍兒們,就是希望給這幾個女人一個驚喜,順便私察一些走前給她們佈置地功課,沒想到她們反到給我個大大的驚喜。

    來人正坐在後園臨水長廊的亭子裡,我家那幾個花一樣的可人兒,正陪著一個素衣白巾的男子說話,那些穿的女僕裝的侍兒。像蝴蝶一樣地環繞著其周圍。絲毫不避嫌而奔走左右,遠遠隨風傳來儘是呢聲軟語,和呢喃的歌聲,

    「七月七日晴,

    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七月七日晴

    黑夜忽然變白天

    我失去知覺看著相愛的極限」

    聽那熟悉的嗓音,赫然是四女之中年紀最小。最明媚可人。歌喉最好。輕靈出雪的象般地雨棠兒,只是我在親熱時替她們做地情歌。居然用來哄一個陌生小白臉開心,還一頭靠在那人懷裡笑地格外的燦爛,這個事實讓我更加憤怒難平。

    好大地膽子,居然就*到家裡來了,是男人皆不可忍,我正考慮起究竟是把這位敢明目張膽,就這麼拉著我家女人手。捏著臉蛋。笑的很*的傢伙,澆到水泥地裡。作成*塑像,還是塗滿生石灰沉到護城裡種荷花,或者剁碎了做成菜大宴賓客……

    對方顯然也看見了我,這才緩緩的起身迎上前來,卻也沒有絲毫驚慌的顏色。

    但隨後看見緊步跟隨在對方左右的那兩位,我心中頓時咯登一下,頓時如翻了五味瓶。

    那是一個楮杉霜斑白的中年人,滿臉地褶子,但光滑如鑒地下巴和與年紀不相成的白淨,還是暴露了他地身份。我認得他叫金求德,據說原本出身天池宗,本名荊柯受,與上代門主爭鬥失敗後,乾脆破門而出,為尋求境界上的突破,以及獲得大內密藏的典籍,而不惜斷絕性情進入大內,成為與懷石他們一樣的秘密供奉。

    似乎是修煉功訣的緣故,他的面貌看起來有些涔人的陰沉,中性化的長眉細眼看起事物來,讓人總覺得有一種渺然世事,近乎無動於衷的蒼冷而另一位,是個臉圓圓風韻悠然,中年婦人,也不尋常,乃是出自赫赫有名的公孫世家。熟悉的人都喚她做月姐

    自從公孫大娘以劍舞名滿京華,而進入宮廷成為供奉之一,在她背後的以劍術和舞姬同樣出名公孫世家,也漸漸浮出水面,成為世人的關注的焦點。更成為許多名門大族的女眷,爭相聘納的對象,據說這位月姐甚至比名滿京華的公孫大娘更高一輩的人物,連號稱京師第一劍士的裴將軍,都曾向她請教過,因為劍華如月光佼然,舞如蘭綻,是以人稱月蘭之劍。

    但更讓人八卦的是,據說這兩人在宮中一些形影不離,因此有秘密傳聞說他們乃是後世所形容的秘密對食關係,不過本朝太監可以取妻納妾,甚至養兒傳宗接代。

    這些專門修練高深武功的老太監,長期專注一件事情,未免都有一些怪癖,像我家懷石老太監,如宮之前的本名叫王,因為沒事就喜歡抱塊石頭拋來甩去的磨成球玩,所以被人稱為懷石,自從有了小楊這個記名弟子後,又把樂趣轉向了,以激潛能磨練人體的極限為名,折騰起那些新進的少年親事來。

    而據說那位深藏不露的高力士,從小就喜歡拿拂塵打蒼蠅蚊子耍,因為這手蚊蟲不進的工夫,才被老皇帝注意飛黃騰達起來。但身為五肢殘缺的公公,依舊對女人感興趣就很罕見了,因此我一度很惡意的懷疑,到了他們這種年紀,是用什麼來繼續維持這種關係,難道靠舌頭和手指麼,還是有其他的道具,因此格外關注了一些。

    更關鍵的是,這兩人也算是太子小白身邊的親信護衛之一。據說這對搭檔,當年老皇帝頗為看中皇太孫,而特派到廣平王府侍奉的。

    這兩活寶一下子出現在我府上,就讓人格外驚訝加無比詫異了。

    然後相比形影不離的這兩位,我這才留意起隱隱被他們保護在中間的,居然是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紀很輕,膚如輕雪,容如山黛,雖然只是做男子一般輕容素裝,少婦特有的豐潤腴美在她身上體現的很完美,雖然不像我家的蕭雪姿、張雲容她們那樣驚心動魄的美麗,也不像楊太真那樣顛倒眾生的嫵媚。

    但細細看來,卻很有一種溫柔平和的內韻,讓人彷彿覺得只要看到她就很安心,世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煩惱的,僅僅那一眼的風情,一下子讓我暴走混亂的心態,奔流匯海一樣的迅平息下來。

    對在亭子裡左右顧盼,像是環境相當的熟悉。再聯繫身邊那兩位的身份,我心中頓時起了一個很不妙的念頭,很有想吐糟的衝動。

    又到了全民大猜想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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