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一百八十六章 鵝與球
    呼聲如潮的武學校場中,窄袖長袍、奕冠束帶、帕頭登靴的騎士分做兩隊,手持球杖逐球相擊。沙塵滾滾中,激突拼撞,揮球呼嘯,鑼鼓聲,擊板聲,觀眾聲嘶力竭的呼喝驚歎,「常勝」「有我無敵」「壯哉」「披瀝」各色火熱怒號,充斥著空氣中每一個角落。正是所謂」百馬攆蹄近相映,歡聲四合壯士呼」盛事場面。

    馬球,沒錯就是馬球,這東西我也不算陌生了,在許多古畫上都可以看到,又被稱為擊鞠、打毬或擊毬,是騎在馬上以球杖擊球人門的一種體育形式,在唐代上層社會可是相當普及的全民運動,唐代最高統治者皇帝及王室貴族,大都是喜愛馬球活動的。

    據說馬球運動最早起源自胡族秋狩的北朝遺風(也有中亞舶來說和傳自漢鞠足改騎說),只是後來那些北朝胡姓君王的子孫多受漢化的熏陶,未必都有先人的赳赳雄武,大規模的秋授未免有些吃不消,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改成更文雅更有觀賞性、激烈對抗性的馬球運動。

    在平日,馬球還有另一種意義,所謂「將校亦備私馬。議謂秦漢以來,唐馬最盛,天子銳志武事」。馬球運動的昌盛與古代騎術的展有著一定關係,因此,它的展必然受到騎兵騎術的影響。

    從漢代以後。隨著騎術地進步,馬具的改革,騎兵在唐代達到極盛。唐代承自北朝,盛行輕騎兵,它有著快機動與遠程奔襲的特長,同時,馬上作戰、砍殺更為靈活。馬匹是建設騎兵的基礎。有了馬匹,還要訓練騎術和馬上砍殺技術。

    作為最具這個時代特色代表之一的運動。如果把球杖換成馬刀,把球換**頭,這馬球比賽就是訓練騎木和馬上劈刺擊殺技術的最好手段。由於這一帶有濃重軍事色彩目的,在統治者的提倡下,唐代蓄馬成風,官私皆有。開展馬球地也有練兵於民的目的。是以,唐人閻寬在《溫湯御球賦》中說:「擊鞠之戲者,蓋用兵之技也。武由是存,義不可捨。」

    不過這養馬訓練騎士的投入,可不是尋常人家負擔的起,當然相比我搞的那些鐵人十項、橄欖球什麼門檻很低地泥腿子運動,馬球更接近等同與後世高爾夫式的貴族富豪高雅運動。

    自唐太宗以後,馬球更被列為國事性的禮儀活動,按照本朝慣例,每當新年前或三月開春。天子總會召集大臣圍球逐戲,由天子開第一球。大臣按品級相繼進之,以競技顯示不忘馬背天下的本色。而外番使節進碣、亦以球賽事之,已經頗有體育外交的味道,歷代天子各有特色性情,對馬球的熱情卻是一致的,包括那位誨操困縱於婦人之手的中宗皇帝,也不例外。

    而本朝開元天子號稱多才多藝,更是此道高手,早在中宗景龍三年有吐蕃贊普赤德租贊遣大臣尚贊咄迎取金城公主;因知道唐中宗李顯最愛看球賽,使帶來了一支十人馬球隊。吐蕃乃高原遊牧民族。馬匹駿壯,騎術精良,馬球技術也很精湛。唐中宗派遣皇宮內苑的馬球隊和羽林軍的馬球隊與之賽,兩戰皆輸。十分惱火。當時還是臨王地老皇帝,與嗣王李、駙馬楊慎交、武延秀,自動請命組成了一支四人馬球隊,再與吐蕃人賽。據說這幾位技藝精湛,往來奔馳如風回電激,揮杖如飛連連透門大獲全勝,遂揚國威挽回了面子。是為吐蕃大臣尚贊咄連讚:上國球藝上呼!

    結果這老皇帝一打就是幾十年下來,到了六十多歲了,這位玄宗老爺子還在參加球賽,直到天寶六年,那些大臣實在忍無可忍,以實在擔心老人家的身體安危為由,群以為諫這才作罷,此後依舊興趣不減,每有比賽必到場觀之,興致所起,還要親自擂鼓助興。

    而據說,也就是據說,早年地楊太真本來在壽王府是深入簡出的不聞於外當王妃當地好好的,也就是因為看熱鬧跑出來給倒霉老公加油,結果在球場上給老當益壯色心不衰的皇帝探為驚容給瞄上了,才展出這段不倫之戀的。

    又這個個愛好全民體育運動的總領導,是為「上有好看下必有甚焉」,據說長安裡的無數豪門世家,都蓄養有自己的馬隊、從騎手、球童、球僕、跑腿一應俱全,每到諸元佳節時令國慶,都是各出奇能,逐技以慶。

    而此次皇帝老爺子突然想在成都打馬球,則純粹是千秋節後心血來潮的餘興節目。根據高力士地說法,自從北方連勝捷傳,還都有望,老皇帝的心情大為好轉,平日罷停了大部分地節慶活動,也因此稍事恢復一些,像這新春前例行馬球運動,既然皇帝有這個心,大家也要想方設法的湊這個趣,出人出馬乃至親自出賽。

    只是讓我鬱悶的是,連御史中丞韋家老大,門下侍郎方佐那樣平時看起來文弱風骨的文官,也能上馬揮桿如飛的控韁擊球一點都不含糊,顯然是平時馭輕就熟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那越來越胖的連走路都似乎要喘氣的高力士,上了馬背也是健身如飛的,平時也沒少練的樣子。

    而我趕鴨子上陣,強化訓練的唯一成果就是,一段時間內,我家後院附近大街上的行人,都養成了喜歡昂看著天空,饒著走路的習慣。

    沒辦法,之前沒接觸過這東西,上手了才知道有多麻煩,比賽用球是多孔空心,僅如拳大,是用質輕而有韌的木料製成的,外邊塗上朱色或瑞獸彩繪,擊打時回在空氣中出響亮的聲音。不但在顛簸的馬上,目標難有準頭,而且由於多孔空心的不規則結構,使得力度和方向都不好控制。

    而打馬球的棍子叫「球杖」、「鞠杖」。由於球棍頂端的彎曲部分形如陰曆月初的「半弦月」,古代詩歌又常用「月杖月」來形容它。質地為木製或籐制的,杖頭裹以牛皮以防磨損,頗有些近代曲棍球的味道,只是騎在馬上打,難度不知道變態了多少。

    一般賽制分為單,雙球門兩種。單球門是在一個木板牆下部開一尺大小的小洞,洞後結有網囊,以擊球入網囊的多寡決定勝負,個人表演的娛樂性大於多人競技性;

    而雙球門的賽法,則與現代的曲棍球等運動相似,有木框球門,以十二人之數為一隊,展開對抗,以擊進對方的球門為勝,也有中軍、前鋒、左右衛、殿後之說最講究協調配合,比賽內容也更加白熱化。

    只見那華美堆陳繡衣朱胯的殿中、宮內省隊,滿目眩眼朱鳥紋披的成都武學士官隊,雉尾飄舞,盔冠扶搖的龍武軍風字奇兵隊等等,各逞

    場下奔逐追競,只聽的人呼馬嘶,擊球的通通聲,球呼嘯聲,馬球飛滾翻撞的嘩鋃聲,騎影錯落中,隨著一潮高過一朝的觀眾呼聲,越的緊鑼密鼓高昂亢銳。

    因為馬球對抗屬於一項相當驚險、激烈的活動,所以要求競技者不僅具備強壯的體魄、高的騎術與球藝,更要有勇敢、靈活、頑強、機智的素質。

    後世最著名的那幅章懷太子墓中《馬球圖》畫上.二十多匹駿馬飛馳馬尾紮結起來.打球者頭戴帕巾.足登長靴.手持球杖逐球相擊。

    但真正親眼活生生的表演,看起來卻要覺得比壁畫中的輕描寫意的競技,更殘酷激烈的多,不乏在白熱的拼突中,被飛撞抽打下馬來的,隨又被亂蹄踐踏成重傷乃至死亡的例子。

    只是因為這球場上表現,很容易讓皇帝留下深刻印象,酷愛生命在於馬上運動的老皇帝,往往還喜歡將優勝者召對賜飲,恩賞有加。是以,深刻或者良好的印象,往往也代表了可以預期不錯的將來與前程。

    因此往往激烈激烈的比賽也會演變成各種勢力代表充滿火藥味角逐競爭的鬥場,誰在皇帝面前的表現最好無疑誰佔了上風,雖然不乏死亡傷殘的例子,卻總有無數人打破頭,為門人子弟謀這個在皇帝面前爭相競技演藝的機會,當然。如果剛好兩個各自代表政敵地在賽場上碰頭,也有很大的幾率將頗有古代體育精神的比賽,變成諸如充滿殘忍意味和血色的貼身運動。

    按照慣例,我無論作為近臣,宗戚、還是北軍大將哪個身份,都得參加比賽,這卻那位酷愛此項運動的老皇帝愛屋及烏的產物,還特意在天寶六年。特意頒詔規定軍隊須練馬球,由此馬球與軍事訓練結緣。乃至留京郎將以上將屬,都要求通曉球藝,可惜我是個例外,只會騎馬卻不會打球。

    而我在早前那些破事,招惹下來的潛在對頭也不少。當年初到蜀地時,在一些地方頭面士人招呼的游宴聚會上,沒少有一些看不起我火箭幹部式地爆戶出身,喜歡支使諸如門客之類馬前足、炮灰什麼尋機挑釁,搞什麼比武較技尋仇挑鬥的名目和花樣,來試我深淺的存在,一來二去我也實在煩了,乾脆全部強扣上大帽子,讓親軍一擁而上,無差別也不留手的打成或死或殘算了。幾次三番後也就沒人再在我面前唧唧歪歪討口舌便宜,言語之快。或願意拿手下來試我的刀快不快了……

    當然一味的強權也不是沒有代價地,普遍的敵意是不免了。

    有了這個名正言順討晦氣找回場子的機會。想冠冕堂皇的看我笑話,光明正大觸我霉頭的也不在少數,我甚至得到某些勢力聯手要人好看的消息,在某些的情況下,正常渠道奈何不了對方,從其他地方打擊對方,讓人難堪,也是某些被壓抑太久的人們。值得振奮的事情。

    因此相對他們的回應和驚喜,我把這維護我家光榮與傳統地任務。就交給了騎士團的那些泰西地傢伙。

    當初收容這些番人,雖然讓我又多了一條「好番眾門客,聚輒以千計」的罪狀,只是我向宮裡進奉了一些《西域見聞記》《泰西遊歷記》,又召集人給宮裡演幾出大戲後,那位至尊一笑置之倒也沒說什麼了……

    我很滿意看到他們進場地時候,是一片黑壓壓的訝然驚歎和低沉的抽冷聲,顯然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保密工作做的還算成功。

    我家那隊的優勢實在太明顯,個個臉上手上疤痕縱錯,不是軍中健兒就是久戰騎士,特別是那馬球隊長,乃是小丫頭的三號家臣大秦人周英奇,素以體形碩健而孔武雄力稱,隨便站哪裡都有一種壓迫感和凌勢的存在,除了我那山賊頭子出身地,天生巨力著稱押衙都司程十力,還真沒什麼與他相比的。

    又長於重騎戰術,善使大劍、長錘等重兵器,別人地球仗被他一格就幾乎握手不住要飛出去了,或者乾脆仗著人高馬大硬把對方衝撞下馬去,手下雖然是倉促成隊尚是生疏,但是勝在多年戰鬥養成的默契,打球進門不行,但對付起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在隊長的帶領下象只壓路機似的,在球場中橫衝直撞,鮮有所敵,把對方衝殺的人仰馬翻的潰不成軍,有道是人見人倒、馬見馬翻,像下餃子一般的熱鬧,也在坐席上某些人的表情裡,變幻出面如土色、醬紫、豬肝、青、汗如雨下等多種豐富多彩的顏色,

    於是無數個球手傷亡慘重的平局下來,某些人坐也坐不住了,……

    就聽得再度一聲鑼響,執令官高唱起來「新月隊入一記」,顯然拿對方練手練了這些場,總算有所建樹了。,監場的黃門在朱漆高架「雍華府」的名牌下,掛上一團花簇,就聽場下一陣鬼叫狂呼的全場側目,不由我一陣無奈的抬手搓額,這群傢伙又來了。

    就聽得那些花枝招展、團花景簇、衣彩繽紛的命婦貴眷的坐席中,突然暴出一聲小小卻清脆入耳,顯然通過鐵皮筒子刻意放大的聲音「大白鵝,繼續努力啊」,頓時一片靜穆,即刻就在周圍人中,爆出一陣刻意被壓抑過的轟笑嘩然聲,更有眾多不明裡就的看客一片為之側目,紛紛交頭接耳嗡嗡不已。

    餘音饒,裊裊未息,那意氣高昂,正舉手四顧享受各種口口音呼喝的馬球隊長周英奇,聞聲偌大身軀若被雷辟當場,晃了晃差點一頭從馬上栽翻下來,那些意氣風的隊員,也很不給面子的紛伏在馬上,捂著肚子不停的拍著馬背,很不顧形象的抽搐聳動不已。

    我亦是汗然不已,周英奇這廝其他方面都尚可以,就有點神經脫線的毛病,一激動或者喝高上頭,就喜歡學那某地主家情的大白鵝一般,當場出山東大叫驢式的「哦拉、哦拉」鬼叫聲,老讓人想起那位肌肉男州長演過的野蠻人柯南系列電影。

    平日又好銀甲白衣,整天拭弄的纖塵不染的,是為,大白鵝這個極有象形意味的綽號,很快就經小丫頭之口廣而告之後,當仁不讓落到他頭上。

    只是被當眾這麼喊出來,不想聲名遠揚也難了。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小丫頭的這麼一喊,居然喊出了後世大名鼎鼎天鵝騎士家族的歷史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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