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二七零章 戰役佯攻(下)
    第二七零章戰役佯攻(下)

    「曾總,榆林前線來電,2師已經抵達了預定位置,全師7000餘人,全部做好了戰鬥準備。」

    司令部,電台主任,肖龍向曾一陽報告道。

    曾一陽點了點頭,拿起香煙,點了一根,眼神微微瞇起,對著作戰地圖,他知道肖龍就在背後,在沒有接到他的命令之前,這個主任參謀是不會離開的。

    「記錄命令。」

    肖龍早就攤開了記事本,拿出鋼筆準備在曾一陽身後。

    「今晚八點,1旅,4旅,越過拉林河,從東西兩面壓迫舒蘭防線,迫使日軍固守。以三天為限,拖住日軍的進攻步伐,吸引榆林方向日軍增援。」

    「1縱2旅,牡丹江、安東兩個地區的游擊支隊,全力向長白山北麓靠攏,造成大兵壓境態勢,但是記住,盡量減少跟關東軍作戰部隊jiāo鋒。他們的任務是,牽制在吉林南部的關東軍主力,為主力贏得時間。」

    「命令賈寬溝警備旅,拖住從敦化等地趕來的關東軍援兵,依托山林節節阻擊。」

    ……

    一系列的命令,從曾一陽的口中說出來,前線,1旅河防陣地上,不時有戰士探出頭,看一眼日軍的陣地。

    bō光粼粼的拉林河上,到處都是反光的bōlang,一層堆著一層。

    可別被這些給嚇著了,這個季節,拉林河最深處,也不會超過普通人的xiōng口,根本擋不住人,唯一造成麻煩的就是兩岸密密麻麻的機槍陣地上,佈置的輕重機槍,1縱在白天根本就不可能過河。

    而對岸的日軍第2師團的一個大隊,兵力太少,根本就不會渡河。

    500多米寬的河面,加上在河水中衝鋒,跑步起來,想要過河,至少需要四五分鐘。別說四五分鐘了,就是十秒鐘,任何一方的機槍陣地上,射出來的子彈,就能把人打成篩子。

    日軍陣地上,顯得很放鬆。

    既然進攻命令沒有下達,防禦不過是裝裝樣子,野戰工事挖的再好,也不能攻城略地。再說了,舒蘭對面的中國部隊,背靠道路崎嶇的丘陵地帶,進攻容易陷入日軍不擅長的山地作戰。

    而對面的中**隊,似乎也沒有進攻yu望。

    畢竟,舒蘭方向,1縱的補充路線是最長的,並不適合大兵團作戰。

    在關東軍指揮官,吉本貞一中將看來,在舒蘭沒有必要投入太多的兵力。反而面對天men嶺一帶,老爺嶺方向的兵力需要多投入。在深山裡的鐵路溝通著朝鮮和滿洲東線鐵路的大動脈,周圍山林密佈,搜索起來,非常困難,加上時常發生小規模的作戰,被列為重點防禦區域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讓他想不到的是,曾一陽的作戰命令已經下達到了前線的兩個旅部。

    邢國棟拿著電話,正在聽著王利發在電話那頭傳來的囑咐聲,部隊要以雷霆一擊的強悍表現,讓關東軍將視線全部投入到舒蘭方向,這就給邢國棟出了個難題。

    「是,司令員,1旅保證完成任務。」

    「你們旅的側翼,是4旅陣地,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拖住從長chūn而來的日軍增援部隊,並打斷日軍的鐵路運輸線,三天。三天之後,立刻撤退。」

    王利發在電話中囑咐著,就在接到命令之前,他還以為,在秋收之前,南線作戰部隊,不可能發動大型戰役。松huā江以南的部隊,應該chōu調一部分,進攻綏化等地,打通和西線兵團的聯繫。

    雖然這樣,部隊的損失會大一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為在龍江,陳光的西線兵團,人多將光。但正是因為部隊編制大,不可能靠繳獲來補充作戰消耗,所以,擁有一個穩定的後勤補給線,是最重要的。曾一陽不會不考慮到,陳光所面臨的壓力。

    尤其是在冬季之前,部隊如果沒有棉衣,在東北的嚴寒下,可能全軍覆沒。

    放下電話,王利發還有些擔心,從下達到1縱隊的命令來看。

    野司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舒蘭,也不會是吉東地區,反而是在松huā江一北。這是一招拖刀技,是引鬼子來打的做法,會在鬼子追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發動殺招。

    不過殺招在那裡呢?

    西線兵團?王利發看著地圖,想像著陳光在嫩江以東的作戰,黯然搖頭。事實上,西線兵團,想要過嫩江都不容易,更別說,想要突破嫩江防線,打通從齊齊哈爾到哈爾濱的道路了。

    站在他的位置,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已經不能像是當團長的那時候,輕鬆了。

    一些戰略上的考慮也不能忽視,而這些對於王利發來說,並不輕鬆。但是他必須去想,就現在的情況來說,縱隊很可能是將來野司單獨的作戰部隊,小戰場的得失,需要和大戰場掛鉤,不然就是單打獨鬥,不僅拖兄弟部隊的後tuǐ,還容易被對手孤立,成為孤軍。

    「老王,都準備好了。三百個木筏子,長5米,寬1米的木筏,後勤都準備好了。」政委馬文軍急匆匆的趕回司令部,這些東西,都是在野司下達作戰命令之後,1縱臨時開始準備的。

    說起來,找這些干木頭不容易,不少都是拆了幾棟房子,才備齊的。

    好在,馬文軍的政治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已經讓戰士們幫忙去砍樹,給老百姓家換上新的房梁。

    「讓戰士們將物資幫上木筏的時候小心些,彈yao盡量不要沾水。」王利發還是囑咐道。

    參謀長胡修荃點頭認同道:「我馬上去前線部隊,做渡河前的最後準備。」

    「路上注意安全,我們先對一下表,現在是下午14點38分。」

    「好了。」胡修荃將手錶的時間,調整到王利發的一樣,然後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作戰圖紙,往身上一背。臨走,還聽得,政委馬文軍跟警衛班的劉班長囑咐道:「一定要保證參謀長的安全。」

    「請首長放心。」警衛班長,說著立正敬禮。

    淌水就能過的河,但重裝備,比方說重機槍等武器,由人扛著還是不方便,綁在木筏上,不但能夠huā更少的力氣,一個戰士,在木筏邊上推著,就能走,很方便。而要是靠人搬,至少需要四個人,才能穩妥的將重機槍送過河,不僅在河面上,危機重重,幾個人還看不到腳下的河chuang,走起來一腳深一腳淺的,很容易耽誤事。不僅如此,固定在木筏上的重機槍還能在河上就能對敵陣地開火,是進攻部隊的火力延續,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在臨近傍晚,天色漸漸的黑下後。

    胡修荃命令後勤,將木筏都送上了前線,每一個木筏子都要兩百多斤重,幫上了彈yao箱和重機槍的木筏,就顯得更重了。

    需要六個人,才能托起,才能快步衝向河灘。

    陣地和河灘的距離,少說也有一百多米。所以,前線的作戰部隊,已經準備了大量的樹枝,覆蓋在木筏上,加上天色黑,看上去,對岸的日軍想要看清楚也不容易。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胡修荃低頭看著手錶,接著微弱的馬燈。

    手錶上,時針已經指向了八點鐘的位置,而分針正好在十二的位置上,渡河攻擊的時間已經到了。

    在他身邊的邢國棟,已經整裝待發,按照部署。1旅渡河之後,就對日軍左翼陣地發動猛攻,將河岸防線上的日軍火力吸引過來,而4旅將在同時,向日軍右翼陣地發動攻擊。

    壓迫日軍防線,向舒蘭城的防線撤退。

    「首長下命令吧」邢國棟看到時間已經到了,就提醒道。

    「渡河」

    胡修荃目光凝視著對岸,已經漆黑一片的日軍陣地,他知道,這時候日軍陣地上一定有人盯著這邊。

    河灘陣地上,早就挖出了一個個口子。

    紮著樹枝的木筏,在晚風中沙沙的搖曳著,夏天拉林河晚上,夏蟲吱吱的叫著,雖然很吵雜,但卻帶給人一種一場平靜的感覺,很奇妙,也很耐聽。

    第一隻木筏下水的時候,遠處的胡修荃的心突然緊繃了起來。

    這時候,日軍即便發現對岸的情況,也不會貿然暴lu機槍陣地,反而會選擇等待,等待1旅的大部隊進入躍入河水的時候,才會發動攻擊。半渡而擊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是否會血流成河,還是順利上岸。這才是胡修荃緊張的原因,和他一樣,1旅的指揮員也有些緊張,不過他們都在各自準備著。

    旅部將在前沿部隊,搶佔河灘之後,準備渡河。

    實際上也不是渡河,不過是淌著水過河而已。在夏天最乾旱的季節裡,拉林河的平均深度不到一米,大部分的河段,都是在人的大tuǐ根算是最深處了。而在豐水期,這個深度將會超過3米,這也是這條河獨特的地方。不像松huā江,開chūn之後,河水滔滔奔騰,似乎總不會停歇。

    而拉林河,在枯水期,隨處可見的沙洲,擋不住兩岸的行人。

    皎潔的月色,給偷襲帶來了一定的困難,在胡修荃看來,日軍的哨兵一定會發現。但是,這個時間要掌握好,一是縱隊的炮兵已經對準了對岸的日軍陣地,一旦日軍開火,立刻炮火還擊。

    即便日軍不還手,縱隊的炮兵也會在5分鐘後,發動炮擊。

    和日軍一樣,40軍也是夜戰的好手,這種傳統漸漸的保留下來,在1縱身上,也非常明顯。

    而且,對於曾一陽來說,野戰最大的好處是,日軍的空軍無法在黑夜中找準目標,這給渡河增加了一份的保障。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在望眼鏡中,幾個模糊的影子,正在一點點的靠近對岸,已經越過了河中心。

    突然,日軍陣地上,一發照明彈騰空而起。

    河面上,1旅的一個營的部隊,頓時暴lu在日軍的火力之下。

    營長楚正江一閃眼,就知道壞了,這時候也不管要保持安靜了,反而振臂大吼:「機槍手,上木筏。」

    在木筏上,基本上每個木筏,都擁有一tǐng機槍,一個營的兵力,30個木筏,每個木筏都是一個到兩個班的戰士在周圍。這些木筏,不但承擔著,運送物資的重任,還有在順利搶佔日軍河灘陣地後,連起來,作為浮橋使用,不過這是後續部隊的事了。

    3團的這個營,足足500多人,在上千米寬的河面上,呈現品字形擺開。

    營長楚正海江清楚,日軍的進攻馬上就要開始。至於為什麼日軍的站地上,重機槍還沒有開打,反而是日軍狡猾的一面。他們也知道,機槍陣地的暴lu,在夜裡是非常突兀的,雖然距離測量不容易,但炮火在修正之後,還是能夠追上機槍陣地,所以,日軍陣地上,指揮官根本就沒想過,要在第一時間暴lu機槍陣地。

    距離日軍陣地,不過三百米的距離。

    突然,日軍陣地上,排槍大振。趴在掩體中的日軍士兵,在日軍軍官的指揮下,開始找尋目標,扣下扳機。

    僅僅在幾十秒的時間內,楚正海就看到,周圍就有十幾個戰士負傷,頓時急忙大吼:「同志們,都到木筏後面推動,減少傷亡。機槍,給我狠狠的打。」

    木筏上的機槍手,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個都趴在機槍後面,眼神盯緊著對岸的日軍陣地,聽到命令,立刻就對著發出槍焰的區域掃射過去。

    一時間,日軍陣地上,塵土飛揚。不過,日軍並沒有慌luan。躲在陣地後的日軍,在跳彈從頭頂飛過之後,又探出頭來尋找下一個目標。

    在河岸這邊的胡修荃心中大恨,對面日軍非常狡猾。

    按理說,第一bō攻擊,應該是殺傷對手最好的機會,但是日軍愣是沒有暴lu出他們的自動火力,連輕機槍的聲音都沒有發出過,胡修荃心中頓時有了計較,難纏的對手。

    對於日軍來說,河岸邊上的陣地,投入的兵力不多。

    主要兵力在還舒蘭城邊上,一方面,防禦鐵路線,要比河岸陣地重要的多。兩一方面,河岸陣地距離舒蘭不到十公里,在公路通暢的情況下,不到半個小時,就能抵達。

    一個大隊的日軍,怎麼招,也能撐得過半個小時。

    更何況,吉本貞一對他的第二師團,有著盲目的自信。這種自信來自於,士兵的戰術素養,和部隊的作風。

    胡修荃知道,這樣一來,進攻的部隊,在抵達河對岸之後,傷亡將大大的增加,反而不考慮了。搖動電話之後,對著話筒說道:「給我接炮兵陣地。」

    「我是胡修荃,我現在命令你們,按照預定方位,炮火壓制。」胡修荃下達炮擊命令的時候,比預定的要早了三分鐘左右,不過這點時間,他也不想去爭取了。

    「是。」

    一menmen火炮早就設定好了諸元,就等待炮擊命令了。

    而邢國棟已經命令1旅的迫擊炮營對著河對面的日軍陣地,開始炮擊了。炮火的壓制效果,要比機槍的效果好很多。可對岸日軍也沒有慌luan,機槍陣地終於暴lu了出來,九二式重機槍,特有的噠噠聲,接二連三的想起來。河面上,頓時一個個細小的水柱,竄起來。

    尤其是,日軍的迫擊炮也加入到了攻擊中來。

    邢國棟看到這一幕,頓時氣的咬牙切齒,日軍非常狂妄。作戰意圖非常明顯,肯定是在1旅渡過剛開始,就已經發現了。等著3團一個營長眼看就要踏上河岸的時候,才發動攻擊,因為在河裡面,水即便再淺,也不可能趴在河chuang上射擊。

    日軍指揮官是在找尋一個最佳的契機,一方面,可以提前給增援部隊通報,讓在舒蘭的日軍增援部隊盡快抵達。而另一方面,卻是暗藏殺機,想一口吃掉邢國棟的一個營。而且是在1旅的進攻部隊,馬上要接近河岸的時候,突然下殺手。

    接著,日軍陣地的指揮官,也看清了,對面1縱的進攻部隊的炮火已經跟上來了。想安安穩穩的吃掉,邢國棟前期投入的一個營,已經不太可能。只能付出一些代價,於是,才命令日軍陣地上的重機槍陣地全力開火。

    甚至,他已經準備好了,在對方炮火覆蓋前,轉移重機槍陣地的命令。

    「小鬼子欺人太甚」

    這可把邢國棟氣壞了。對岸日軍,最多不過一個大隊,未免胃口太大了一點。

    站在迫擊炮陣地邊上,邢國棟大喊著:「對準日軍機槍陣地。」

    標準的野戰炮兵陣地,都是有掩體的。尤其是迫擊炮,因為cao作人員少,炮小,反而經常挖一個圓形的大坑,能擺放炮,不影響炮彈射擊,而一個觀察人員在外指揮。大坑只有一條狹小的通道,供炮兵轉移,或運送彈yao。在白天,只要用幾根木頭,在大坑上一攔,放上隱蔽物,即便是神仙而也發現不了。即便在城市攻堅戰中,炮兵也會在周圍nong上掩體,有時候是在高樓上,有時候周圍都放上沙袋,阻擋流彈。

    所以,邢國棟知道,即便知道日軍的炮兵位置,就82口徑的迫擊炮彈的威力,很難有機會將日軍的炮兵在第一時間幹掉,反而將目標對準日軍的機槍陣地把握大一些。

    此時河面上,一團團水柱,正沖天而起。

    更危險的是,河堤的那些鵝卵石也被日軍的炮彈炸起來,在空中飛舞。飛在空中的石頭,簡直比子彈都厲害,碰著就傷,挨著就亡。正在一點點靠近河岸的楚正江也在暗自擔心,即便他們能夠順利衝上河堤。

    但也不知道,鬼子在河堤開闊地上,有沒有,埋設地雷。

    楚正江在踏上河堤的第一時間,大喊道:「探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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