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蘇浣兒先睡了一個下午,晚上秦翌來找她,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菜。見蘇浣兒瞪大眼睛看他,他笑著道:「今晚有時間,我做菜給你吃。」
「真的?」蘇浣兒眼睛瞇成了月牙。秦翌的廚藝不錯,只是公司事情多,他很少有機會做給她吃。今晚可以一飽口福,她自然是胃口大動,催著秦翌快點開工。
秦翌堅持不讓她進廚房摻和,扔給她兩包薯片讓她老老實實地看電視。蘇浣兒幫廚的興致遭到打擊,揚言:「你不讓我進廚房我就不吃你做的菜。」
可是,當一道道菜端上餐桌,她坐在沙發上脖子越伸越長。尤其當秦翌把一盤春餅端上來時,她說什麼也繃不住了,一下子竄上餐桌,驚訝地叫:「翌,這個你都會弄?」
「這幾天剛學的,還弄不太好。」
「這還叫不好,我看都能拿去賣了,讓人一看就想吃!」說著,蘇浣兒就要伸手去拎餅。
「洗手。」秦翌拿筷子敲她,她也沒了脾氣,嘿嘿乾笑著洗了手,回到桌邊,秦翌已經捲好一張餅遞到她手裡。
「嗯,好吃!翌,你真厲害!」蘇浣兒一邊嚼著餅一邊說,嘴巴裡嗚嚕嗚嚕的,就像她小時候吃田阿姨烙的餅時一樣。
「好吃就好,以後我常給你做。」秦翌又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自然的語氣就像居家的好丈夫。
「嗯,說話算數。翌,你怎麼突然想起學這個?」
「不是突然想起,是早就想學,只是一直沒時間。你去昆明這幾天,我專門去了咱們常去的那個私家菜館,向老闆取的經。回來練了幾次,覺得還能拿出手,今晚讓你鑒定一下。」
「哦,你去取經那老闆就教你?一般說來他們應該不隨便教的。」
「是。我過去幫過他們些忙,這點要求他們還是能滿足的,況且,他們知道我絕不會撬他們的生意。」
「哦,怪不得你一去那老闆對你那麼熱情,你幫了他們什麼?」
「他們原來的店不在這兒,店面挺小,生意倒不錯。有一天有兩個人吃飯不給錢,老闆去找他們理論,他們還動手傷人。讓我撞上了,收拾了那兩個傢伙,又幫他們支起了現在這個店。」
「哦,我從來沒聽你說過——翌,你的記憶恢復了?那幾年的事你都想起來了?」
蘇浣兒忽然反應到一個問題,驚叫起來。
「嗯,有一些片段,很零碎。偶爾會想起來點什麼,但再往深了想,又斷了。」秦翌正在卷餅,手上的動作微頓,抬眼看蘇浣兒,緩緩接口。
「那就別硬想了,反正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不要找醫生問問?」
「不用,像你說的,沒什麼重要的事,糊塗點也挺好。偶爾想起來點什麼,還覺得很有趣。」秦翌慢慢地嚼著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來對這事一點也不介意。
「翌,對不起,都是我害你這樣。」
「說什麼傻話,以後記得,不管什麼事,都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可也許我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不生氣?」
「不會,只要你有自己的理由,做什麼都好,沒必要太在意我的感受。浣兒,要記得,你首先是你自己,把別人都擺前面了,你就把自己丟了。」
「哎呀,怎麼越說越沉重,放心吧,我到什麼時候也不會丟了自己的。吃飯!」蘇浣兒拿起筷子開始卷餅,三下五除二包了一個鬆鬆垮垮的大包,遞向秦翌,「給,必須吃掉。」
「不會吧,浣兒,你卷餅的技術就不能再進步一點?」
「呃,樣子是難看點,其實材料都一樣,吃吧。」
秦翌不伸手接,她乾脆直接把餅送向他的嘴巴,他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嘴角揚起一抹笑:「這樣吃,味道更好一點。」
見他孩子氣的表情,蘇浣兒也笑,真就一口一口地喂起他來,反正她已經吃飽了,看著他吃,也覺得挺香的。只是,她自己成了她糟糕的卷餅技術的受害者,湯汁順著手掌往下滑,弄得她兩手都油乎乎的。
吃飽了,秦翌收拾了碗筷,蘇浣兒坐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秦翌洗完手出來,見她已經瞇著眼睛犯困,忍不住伸手刮她鼻子:「怎麼屬小豬的?吃飽了就睡。」
「吃太多了就容易困,這下更要長肉了。」蘇浣兒苦惱地咕噥,就勢躺到秦翌腿上。
他的大手一下一下梳著她的頭髮,她又舒服得瞇了眼睛。
「浣兒。」
「嗯?」
「明天我要再去趟香港。」
「去幹嗎?找資金?」
「算是吧,我爸生前的朋友介紹了個老闆,去見見。」
「有希望嗎?」
「估計不大,但只要有機會,總得試一試。」
「翌,秦穆說他根本就沒想要憶嘉,我看他的確是不在乎。你別太逼著自己,為難就算了。」
「我知道。現在憶嘉已經開始資產評估,距離銀行還款期限沒多少時間了。可是,不到最後那一天,我還是不想放棄,起碼該做的都做了,到時也不會後悔。」
「對,有道理,也許希望就埋伏在前面!那你今天早點休息,一出去又得累幾天。」
「嗯,那我回去了?」
「好。」
蘇浣兒站起來送秦翌,秦翌走到門口又站住腳:「浣兒,那天晚上,對不起。」
「啊?」
「這幾天我想了又想,覺得還是應該跟你道歉,那晚我是喝醉了,但我也大概記得我幹了什麼。對不起。」
蘇浣兒沒料到他突然提這個,臉上一下子不自然起來:「沒什麼的,翌其實我不是……我是看你喝多了,我想……」
蘇浣兒是真的窘,她覺得秦翌的道歉像是在扇她巴掌,法律上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可她卻一直在他面前端著,連他酒後那樣失控的情況下,她都生生給他的火澆了回去。她這樣過分,他卻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