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憶可以雕塑 第一卷 四十六、都是簽名惹的禍(一)
    一星期下來,蘇浣兒愛上了那間小小的下房,她甚至想在那多賴上幾天。可是,宿舍一開門,肖清寒就拎上她的行李,把她轟了出來。

    蘇浣兒一路上都以無言抗議,直到回了宿舍見到楚渝和齊茵,她才歡實起來。

    一個假期沒見,楚渝長肉了,一頭長髮被剪了去,短短地貼著耳朵,燙得亂蓬蓬的。一見蘇浣兒,她就先摀住了腦袋:「不許討論我的髮型。」

    齊茵在一邊咯咯地笑:「還說不許別人討論,從今天回到宿舍,你都把那個理髮師罵了十幾遍了。要我說,這髮型也挺耐看的,現在我看著就比你剛進門時順眼多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發誓,我從今以後再也不剪短髮,除非削髮為尼!」楚渝揉著一頭亂髮,眉毛眼睛都皺到了一塊兒,蘇浣兒偏偏逗她:「要我說,你不如現在就削了,那絕對是標新立異,我保證,明天你就是校園bbs的頭條。」

    說完,她就往一邊跳,楚渝抄起桌邊的水果刀作勢要衝過來:「蘇浣兒,我現在就把你削了,你信不信?」

    幾個人正鬧著,齊茵的電話響了,那是專屬於耿飛的鈴聲,楚渝和蘇浣兒都在旁邊跟著唱:「我要你陪著我,看著那海龜水中游,慢慢地爬在沙灘上,數著浪花一朵朵……」齊茵一邊笑著捶她倆一邊接了電話,耿飛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兩個色女也把耳朵往上湊。

    齊茵三言兩語掛了電話,沖兩人說:「走吧,剛回來大家聚聚,周梓軒請客。」

    蘇浣兒有些猶豫,從那次不歡而散,她一直沒再和周梓軒聯繫。想起那晚自己說的話,她挺慚愧,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周梓軒不像那麼工於心計的人,況且,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值得他那樣算計。

    見她猶豫,齊茵在一邊勸道:「去吧。其實周梓軒這個人不錯,挺仗義的,又沒有公子哥的架子,做朋友挺好。而且,就沖人家曾那樣幫你,你也不至於躲著不見吧。」

    楚渝也在一邊幫腔:「是啊,你總不能有了肖清寒,就杜絕和一切異性的聯繫吧。莫非你家肖清寒小心眼兒,不允許?」

    「誰說的?」抨擊到肖清寒,蘇浣兒不幹了,「是我自己不太想去,跟他有什麼關係?走,去就去,誰怕誰?」

    齊茵楚渝對視一眼,都樂了。幾人迅速梳妝打扮,走到校門外,周梓軒的車已經到了。

    她們剛走過去,耿飛就迎了下來,望著齊茵那叫一個含情脈脈。周梓軒搖下車窗,朗笑著說:「別在那秀恩愛了,光棍很嫉妒,後果很嚴重。」

    幾人都是一陣笑,三個女生坐到了後排,紛紛跟周梓軒打招呼,周梓軒也熱情地回應,寶馬車挑頭駛向市中心。

    果然又是「味道」西餐廳,蘇浣兒暗暗皺眉:今晚肖清寒在這裡唱歌,見到她,會不會尷尬?

    容不得她多想,齊茵已經拉著她走了進去。

    店裡流淌著舒緩的鋼琴曲,肖清寒應該還沒上班,蘇浣兒微微鬆了口氣,想發個短信跟他說一聲,一摸兜,發現手機沒帶。她想向楚渝借,又怕她取笑自己,只好算了。

    她手指絞著桌布,一抬頭,正撞上周梓軒的視線,見她看過去,他微微一怔,遂衝他笑笑,移開了目光。

    楚渝齊茵狠狠宰了周梓軒一頓,長條桌上擺得滿滿的,五個人一邊吃一邊山南海北地侃,氣氛十分熱鬧。

    木吉它的聲音傳來,楚渝更振奮了,伸出食指沖桌上的人點了一圈:「今天我要找那個男歌手簽名,誰也不許攔我!」

    齊茵起哄說也要去,被耿飛照腦門彈了一下。大家都笑得輕快,只有蘇浣兒心裡打鼓:楚渝看到那歌手是肖清寒又會是怎樣的情況?

    清透的聲音已經響起來,竟是樸樹的《白樺林》。憂傷的旋律和浪漫的西餐廳似乎不搭調,然而每一個食客都在用心聆聽,楚渝已經聽得呆了,一手托著腮,眼睛望著歌聲飄來的方向,亦是神往亦是歎惋。蘇浣兒也靜靜地聽著,肖清寒很少給她唱歌,即使她撒潑耍賴,他也只是唱上幾句把她唬弄過去。這樣坐在這裡,以一個普通客人的身份聽他的歌,她覺得別有一種味道。似乎又看到了清晨跑道上那清雋的身影,淡淡的、執著的、憂傷的、驕傲的。

    歌聲結束,楚渝已經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向服務生借來紙筆就要往外衝。蘇浣兒一把拉住她:「我跟你去。」

    「幹嗎?不許跟我搶。你有肖清寒了,不許再垂涎別的男生。」

    楚渝說得一本正經,蘇浣兒也不管她,抓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轉過屏風,走到演唱台邊,楚渝愣住了,片刻,她狠狠地掐著蘇浣兒的手背:「怪不得你非要跟我來,好啊,蘇浣兒,保密工作做得挺到家啊,跟我還藏著揶著!」

    「哪有,我只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嘛。」

    蘇浣兒一邊安撫楚渝,一邊向台上的肖清寒示意,他明顯也看到了她,微微點頭,又衝楚渝笑了一下。就這一個笑容,立刻湮滅了楚渝的火氣,她放掉了蘇浣兒,仍像模像樣地拿著紙筆,往演唱台上走。

    肖清寒無奈地笑,拿筆在本子上簽了名,楚渝正要往回走,冷不防一道身影飛了過來,把她撞得一趔趄。

    「我也要簽名。」伴著叮噹作響的鐲子,一道甜脆的聲音響起。蘇浣兒不由得皺眉:這個卓子,真是擰上了,竟然還在這兒蹲守。肖清寒也微嗔地看了卓子一眼,利落地簽了名,把本子交給卓子時順勢把她往台下推。

    哪料卓子倒退著往下走,高跟鞋恰好踩到演唱台的邊沿,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倒去。她「啊啊」地叫著,拚命搖動雙手保持平衡,肖清寒箭步衝過來一把拉住了她。卓子趁勢往肖清寒懷裡依,兩手抓住他的衣擺不肯鬆開,臉半埋在肖清寒胸前,露出一隻眼睛往蘇浣兒身上瞟。

    蘇浣兒這個氣呀,她正想衝過去把卓子拉下來,卻有人卻比她還快,像一陣旋風捲到台上,拉過卓子,揮手就給了肖清寒一拳。肖清寒沒有防備,整個人被打得偏向一旁,嘴角立刻有血滲出來。

    這是什麼狀況?蘇浣兒徹底傻了,愣了兩秒,才想起來往上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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