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記響聲徹底打斷了屋裡的人,顏寒黯顯然詫異了,誰那麼大膽敢在這節骨眼闖進來,他走下床,隨手套上喜服,沒有繫腰帶,任由衣裳寬鬆而散亂,肩上披著一頭墨染的長髮,髮絲隨著下床的動作而飄然。然,走沒幾步,忽而感覺渾身酥*軟無力,似乎使不上勁,像是想到了什麼,顏寒黯不可置信的回頭「你…你下毒?」可,剛才她明明也喝了?
許是看出男人的猜疑,小禾冷笑著拉起那襤褸的喜服,稍微遮掩一下春光,繼而輕輕下床「你不知道,有解藥這東西麼?」
該死!她居然欺騙了自己,這個可惡的女人,枉他付出真心,卻換來這種結果!顏寒黯眸裡一片腥紅,冷意與憤怒急劇燃燒起來,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究竟是什麼?此刻的他恨不得親手剖開這女人的心,看看何以她能如此狠心,帶著這股怨氣顏寒黯大步上前,伸手便是掐住她的脖子「為什麼騙我?你居然騙我…」
小禾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嘴角卻扯出一抹嘲弄輕蔑的笑「為什麼?誰讓你殺死我最愛的人,你殺了他,我必讓你一無所有,哈!從天堂墜落地獄的感覺是不是很美妙?」
「該死!池小禾,我竟中了你的計…」他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呵,我們之間還沒完,你不用急」小禾只覺呼吸越發艱難,而與此同時,方才撞門的人已經進來,她倏爾閃著淚光楚楚可憐的求饒「太子,求你放手,父皇,叔公…快救我…」
下一刻,顏寒黯被闖進來的人給強行拉開,顏天祥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他奮力甩了顏寒黯一記耳光「混賬東西,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是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屋裡發生了什麼事,小禾衣裳襤褸,又險些被掐死,大家很自然就想到強*奸未遂、殺人滅口等字眼。
清玨同樣震驚,急忙拉過被褥將小禾包裹起來又護在懷中,感覺懷中女子的害怕與顫抖,他是怒不可抑「沒想到貴國的太子會做出這種衣冠禽獸的事來,對自個的皇嫂也能做出獸性行為,皇上,希望你能秉公辦理還我西涼一個公道,我們的公主不可褻瀆」
話說到這份上,顏天祥自是不能徇私了,況且他也覺得忿然,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看重的兒子會做出這種事「逆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顏寒黯一動怒就發現體內的力氣被抽空,他只能張口說話「父皇,不是您看到的那樣…」
「太子,小禾知道你喜歡我,也一直想要我,可是,我是玄銳的妻子,是你的皇嫂,你怎能這樣對我?若保不住清白,我寧可一死!」小禾無比的激動,甚至要掙開清玨
「冷靜點小禾,沒事了,別怕…」清玨無疑是心疼這丫頭的,雖然知道她會替諾梵報仇,卻沒想到她用這麼極端的辦法,如果不是收到暗示,他們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巧呢?萬一來不及趕到現場,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下顏寒黯是清楚了,一切早有預謀,如果不是請來父皇,守在門口的人會讓他們進來麼?咬緊牙關,他冷笑「好一個苦肉計,除此之外你有何證據能證明我對你圖謀不軌了?」
「你還狡辯,難不成小禾是自己撕了衣裳又讓你衣衫不整的嗎?朕對你太失望了,事到如今不悔改也就罷了,你還有臉要證據」顏天祥著實氣得不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聞此,顏寒黯語塞,渾身更是使不上勁,最後腳一軟,跪到了地上。
「倘若非要證據,我便是證據…」喧嘩之中,突兀的響起一把深沉男音,帶著絲絲沙啞,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低沉嗓音。
而恰恰就是這把聲音,令在場的人愕然,更甚極度吃驚,包括跪地的顏寒黯。
緊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從軟榻上直立而起,邁開步伐穿過人群,最後來到清玨面前,莞爾著從他手中攬過小禾「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銳兒?你,你什麼時候醒的?」顏天祥吃驚得話都說得結巴
「父皇,兒臣也是剛醒,許是昨夜喝下的湯藥起了作用才能清醒過來。雖然這些日子兒臣昏迷著,但不代表我沒有知覺。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到,正如方才七弟對小禾施*暴,也都一清二楚,只是當時沒有能力阻止才讓小禾受到傷害」玄銳一字一句的說,犀利的目光毫不客氣的投在顏寒黯身上。哼,他還真夠囂張,忍了這麼久終於逮到機會扳倒他了。
玄銳不由想起圍剿閻剎門之前拆開的那個錦囊,當時小禾留給他的是一顆可以保命的藥丸,還留給他一個錦囊妙計:假意落網,置之死地而後生。
事實上他的毒早就被蘇魂解了,只是因為吃了那顆藥丸才會昏迷,但實際上又沒有昏迷,只是一種假死的狀態。想要騙過敵人就得先騙過自己人,是以,這個計劃只有小禾跟蘇魂知道,最終也成功騙到了顏寒黯。
跪在地上的顏寒黯握緊了拳頭,呵,一切都是陰謀,到最後他還是遭遇了背叛,又被那個女人給狠狠的捅了一刀,原來付出真心的結果會是這般慘烈,難得他也有真心的時候,可惜到頭來卻被啃得體無完膚…
顏天祥這才恍過神來「沒事就好,醒了就好」
靠在玄銳懷中的小禾睥睨著地上的顏寒黯,嘴角微揚「玄銳,你醒了真好,究竟當時發生什麼事?是誰謀害你的?」
小禾的話引起了顏天祥的注意,他也正色道「是啊,究竟是什麼人暗算你,還想置你於死地?」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奈何派出去查探也沒有結果
玄銳依舊攬著小禾,繼而對著顏天祥答道「父皇,兒臣險些遇害一事,相信沒有人比七弟更清楚了」
「什麼?」顏天祥顯然又受打擊了,他將目光垂落到顏寒黯身上,臉上閃過尋思「來人,把黯王給朕押到金鑾殿,朕要好好審問」
顏寒黯抬眸冷瞪了小禾和玄銳一眼,末了無力的笑了,想他英明一世竟糊塗一時,當初就該聽盧摯的勸,現在倒好,栽在這個女人手中。
玄銳放開小禾,溫和的說「我們去去就來,你先換身衣裳」
「嗯,小心點」小禾嫣然的點點頭,接著目送他們出廂房,一行人包括清玨在內,都往金鑾殿的方向走去。
門口,玉珠一臉震驚,嘴巴張得很大,她是在冉太后沒有受驚嚇之前奉命過來監視,而剛來就遇到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於是急忙跟在大家身後,欲把事情弄清楚,心想著,如果太后娘娘知道銳王醒來了,一定會開心的。
當新房恢復安靜,小禾滑坐在地上,冷氣侵襲,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一陣陣冰冷著,她抱緊雙臂,淚水隨著眼角悄然滑落「梵,我終於,替你報仇了,可,為何我還是那麼悲傷呢?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起初,小禾是打算報仇之後就追隨諾梵而去,活在這個世界讓她覺得很累很累。然而卻意外多了個小生命,是上天在考驗她嗎?呵,小禾悲涼的笑了,手緩緩滑落至小腹上「梵,不管怎樣,這個寶寶是你生命的延續,我會好好保護他的」
費勁的起身,她從櫃子裡取出一套衣裳,接著往寢殿後頭走去,那裡有個溫泉,現在的她只想把顏寒黯殘留在身上的氣味全部洗淨。或許是疏於防範,此刻的小禾並不知道,有一道影子早已潛入了屋內,並對她虎視眈眈。
金鑾殿,顏天祥居於上位,紅地毯上分別是顏寒黯和顏玄銳,兩側則是佇立著一些大臣。大家很是迷惑,怎麼才一晃眼功夫,太子就變成嫌疑犯了?
顏天祥嚴肅的盯著兩個兒子,問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玄銳拱手,稟報「父皇,兒臣此次遭遇暗算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暗中指使,閻剎門的盧摯是七弟的人,當時他也親口承認了」
顏天祥又是震驚,臉色越發的難看,他怎也沒料到顏寒黯會做出這種事,印象中這個兒子一向都很懂分寸「你可有證據?」
「父皇,還有一事想必您還不知道,兒臣這次明著是圍剿閻剎門,因察覺有一股強勁的勢力在與朝廷抗衡,是以暗中突襲,而那股勢力的主謀便是七弟」說罷,玄銳命人將人證帶進來,這些人是當初在圍剿顏寒黯根據地虜獲而來的,當中還有朝廷裡的一些將士。
這事抖了出來,無疑令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撼,雖然諸皇子暗中培養勢力是平常事,可顏寒黯的這股勢力顯然足以與朝廷抗衡,即便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眾人也不得不擔憂。
「老七,你還有話說嗎?朕一向待你不薄,未曾想竟養虎為患,你暗中培養與朝廷抗衡的勢力不說,殺害你二哥之前,後又覬覦你皇嫂,更甚是要挾朕將太子之位傳給你,這些罪行足以讓你萬劫不復」顏天祥冷聲呵斥
顏寒黯卻笑了起來,一步錯滿盤皆輸,揚起臉他仍是面不改色「既然父皇心裡已經將兒臣定了罪,那麼兒臣再辯解您也不會相信了不是嗎?」
「你…」顏天祥是怒火攻心,這時候他居然還不肯認錯,如果他認錯的話,還可以從輕發落「你這是什麼態度?」
「皇上,大事不好了…」金鑾殿外,傳來急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