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你每次都讓我相信你，可是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麼樣子？」她心疼地撫上他布著鬍渣的下巴，記憶裡他是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現在卻這般不修邊幅。
溫熱的掌心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墨離垂眸看她，淡淡一笑，「傻瓜，有些事你不懂。」
現在的蟄伏，是為了以後的突擊。
結果，才最重要。
看著他自信的目光，她的確不懂，在他的世界裡有太多的謎團，她弄不清，而他，也從不給她答案。
眼眸緩緩落下，彼此緊握的十指上，卻找不到他的那枚戒指。
「墨離，戒指呢？」她緊張地問他，以為是弄丟了。
「傻貓，在這裡。」靠著懷心的內襯口袋裡，他拿出那枚戒指，卻沒戴在手裡，看到她眼裡的失落，他耐心地解釋，「怕弄壞，所以一直放著，出去以後再戴。」
她輕輕點頭，儘管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可她卻總覺得心間缺了些什麼。
墨離瞧見她晃神的模樣，將她抱在懷裡，低聲地安撫，「乖，待會讓律修送你回家，好好睡一覺，你醒來的時候我就會到家。」
「墨離，不能騙我。」她抬起期待的眸，又害怕他只是在哄她，故而伸出小拇指，「那拉鉤。」
「傻瓜。」墨離失笑，卻依然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輕輕在她額上一吻，「乖貓，等我回家。」
她仰頭，微微一笑，「好。」
*
出了警局之後，顧曉曉沒有讓任何人陪著，而是攔了輛出租車去了墨宅。
別墅裡的人都認識顧曉曉這人，也清楚老爺子對她的疼愛，便帶著她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後院。
那時，墨老爺子正在一處花房裡，手執毛筆，心平氣和地練寫書法。
手邊，是一杯冒著熱氣的moli花茶，散發著清幽的淡香。
顧曉曉有些訝異，畢竟墨離出了那麼大的事，老爺子的心境竟也還可以這般平靜，她呆呆站在那裡，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
放下毛筆，墨老爺子這才轉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曉曉丫頭，你可算肯過來陪陪我老爺子了。」
「墨叔叔……」顧曉曉紅著臉，只是低低喚了一聲。
墨老爺子讓人收了字畫，才坐回木椅，又指了指另一把，「曉曉丫頭，坐吧，在國外玩得開心嗎？」
這話一說，顧曉曉心頭的疑問越深，她剛剛還以為老爺子是不知道墨離的事，才能如此淡然，而現在他竟然連出國的事都清楚，那麼……
「墨叔叔，你知不知道墨離他……」顧曉曉終是開口問了，目光瞥向一邊的管家，發現並沒有任何異樣，這就說明，墨老爺子必定是知道了這事，沒人瞞著他。
品了一口香茗，墨老爺子才笑著問，「你是說那小子進警局的事？」
顧曉曉愣了愣，點頭，試探著繼續道，「您……不擔心嗎？」
墨老爺子笑了，目光則是看向旁邊的管家，「文成你說說，要是曉曉丫頭知道墨離那小子從小到大進過多少次警局，估計就不會緊張成這樣了。」
顧曉曉面色有些泛紅，「墨叔叔，這次不一樣……」
雖說墨離從小跟著墨老爺子混黑道，但那些無非都是打架鬧事，而現在，他是殺人嫌疑犯，還是殺了一名臥底，這種罪名若是證實，即使他身份再特殊，勢力再強，都難逃一死。
墨老爺子卻是不以為然，靠在椅背上，他淡淡而笑，「曉曉丫頭，聽說墨離那小子跟你求婚了？」
雖是不理解墨老爺子為何要轉移話題，顧曉曉望著手裡的鑽戒，還是點了點頭。
墨老爺子頓時就心花怒放，「那小子下手倒是挺快的，文成，你說我們家曉曉丫頭，會不會已經給我們墨家懷了個小孫女？」
一瞬間，臉燒得厲害，顧曉曉望著自己的腹部失神，雖說之前有了孕吐的現象，但她其實並沒有去醫院檢查，就連跟季蘇說的時候，她心裡其實很沒底。
抿抿唇，她垂下眸，有些害羞，又聽墨老爺子和藹的聲音傳來，「墨離那小子是個不輕易定下承諾的人，他若娶了你，就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曉曉丫頭，你是他的妻子，很多事不需要去擔心，相信他就好，不是我自誇，那小子跟我年輕時一個樣兒，看起來什麼都不怕，但對於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即使用最極端的方式，也不會讓它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這一點，顧曉曉是相信的，譬如當年老爺子對墨靜的保護，便是最好的證明，而墨離……
她不過是擔心他會有事，至於她自己，無所謂的。
望著她失神的模樣，倒有幾分那個人的影子，墨老爺子算算日子，也好久沒去看他了。
晚飯是留在墨宅吃的，顧曉曉雖是有很多疑問，但面對墨老爺子的熱情，她不知怎麼開口。
而墨老爺子一個勁兒給她講墨離小時候的事，如何一人打倒三名黑衣保鏢，如何攻破情報局的最高防線……
「當時這孩子一生下來，不哭不鬧，就連長大後也比一般同齡人要早熟，說實話，我還挺擔心他心裡有問題，畢竟這孩子從沒問過他母親的事，似乎也並不好奇。」墨老爺子說著，思緒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
顧曉曉很認真地在聽，似乎在記憶裡，的確沒聽墨離談起過他的母親。
「他也沒跟你說過吧？他的母親，早在生下他的第二年就離開了墨家，和我協議離婚後的半個月不到，便另嫁他人，很諷刺吧？」時間太久，墨老爺子近乎快忘了這麼一個人。
「我以前也是以為他不在乎的，可後來他初中，每天都跟人打架，弄得一身傷痕回來，問他，他又什麼都不說。我怕這孩子受欺負，便讓文成偷偷跟著他，卻發現，每當有人觸犯他的母親，他就會直接上去揍人，也不管對方多大，有多少人。這孩子，藏得很好，好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