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瑤不與他玩笑,瞅著他道,「待姐姐的身子好了些,我便回去,可好?」耶律休哥沉了半響道,「她真是讓人不放心,是該留下。只自己小心些,照顧好身子,還有孩子——」他手擱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撫弄。
知瑤推開他的手道,「王爺又不正經。」他笑道,「我若正經,你怎會這麼快便有了孩子?」他拉她在樹的身後,用身體擋住她整個身子,低頭吻了她好一會兒沉聲道,「今日我瞧見他看你了?」知瑤抬眸道,「他的心中只有姐姐。」
他環住她的腰身凝眉道,「那你呢?忘了嗎?」知瑤笑道,「我可以向王爺坦誠我對他的欽慕,王爺就不能給我留點空間,留個念想?」他沉聲道,「不可以!」她雙手背後,行至一邊瞅著他笑道,「姐姐說王爺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今日瞧了,與一般男子也無異?」
「消遣我?」他凝眉。知瑤瞧了一眼四處,見無人,擁住他的腰身,抬眸柔聲道,「我愛你!」耶律休哥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模樣。知瑤羞紅了臉,低眉靠在他的胸口道,「我仰慕他,而我只愛你,這樣說,王爺還要追問?」
他雙手緊緊抱著她一笑道,「我與你開玩笑,你竟當真,我只覺得千雪傻癡,沒想你比她更傻!」她瞅著他不羈的笑容,揚眉問,「姐姐和王爺相知相惜,王爺為何沒喜歡上姐姐?」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他笑問。她嘟嘴道,「自然是真話。」他笑道,「我曾聽聞中原有風塵三俠,那紅佛女與虯髯客義結金蘭,可謂也是互相欽慕,卻無關風月之情。千雪即便才貌雙絕,奈何她不令我心動,可你就不同了——」他邊說邊把她揪入懷,手刮著她的鼻頭玩笑道,「你癡癡傻傻的模樣,我最喜歡了!」
「王爺又隨便起來了,不理你了。」她從他懷中逃脫,自顧跑回了屋,留耶律休哥獨自一人嗔笑——
一曲「梅花落」作罷,淒淒跳下凳子,朝著對面的千雪眨眸道,「姨娘,淒淒可彈得好?」千雪輕柔的撫著她的長髮道,「可比的上你二伯父了。」淒淒蹙眉道,「她們都說姨娘有了爍兒,便不喜淒淒了?」千雪皺眉道,「淒淒和爍兒都是姨娘的孩子,只淒淒為何最近不來姨娘這裡了?」
淒淒道,「阿爹說姨娘身子不好,不叫我來吵姨娘?」千雪摟她入懷道,「只要你想,可以隨時來姨娘這裡。」
「真的?」「哪裡假的了。」千雪瞧著她的額頭寵笑道。知瑤端著一屜小籠包進來,放在桌上,對她們二人笑道,「姐姐,淒淒,快過來趁熱吃些。」
淒淒聞著香味,立刻過來拿了一個,旋即跑在搖籃中的耶律忠面前,晃著手中的包子道,「爍兒,香不香?這是知瑤姑姑做的,可惜你還小,吃不到嘍——」
知瑤笑道,「瞧著這孩子多可人疼?」千雪綻開眉角,笑癡著望著眼前玩耍的兩個孩子。耶律斜軫站定在門口,見到的便是她乍然一笑,旋即過來抱起耶律忠哄著,對淒淒道,「只有你和弟弟能讓姨娘笑。」
淒淒得意的揚起頭。千雪聞言,旋即收起笑容,暗自沉靜在一邊。知瑤見耶律斜軫直直的瞅著千雪,便帶著淒淒退了出去。耶律斜軫放下耶律忠,過來,正欲擁她,千雪忙躲開身子,自顧坐到了炕榻邊上。
他過來,蹲在她膝前,仰頭道,「都半月了,當真要這般冷落我?即便你不念我,孩子也要阿爹不是?」她冷聲道,「王爺不只我一個女人,且不必掛心就是。」他瞅著她半響,旋即起身,坐在她身邊柔聲道,「你又不是不知我習慣,自從有了你,我才夜裡睡得踏實。這幾日,獨自抱著冷枕,實睡不著,即便囫圇睡過,也是思念纏身,雪兒,我想你,莫在與我較勁?」
她回頭凝眉,「那日,王爺與我回白駝鈴探親,千雪實是感激於心。不曾想王爺虛是作陪,實則探聽遙攆府的動靜,想必王爺早已探得七郎藏匿於遙攆府的消息,便藉故尋了個路過的名聲罷了。王爺心機深算,竟連千雪也算計在內?你叫我情何以堪?」
他落了眉瞅著她道,「陪你探親是真,想給你一個驚喜亦是真,你若執意如此作想,我也無話可說。」
她含淚瞅著他淡漠的神態,怨道,「他是我弟弟,王爺為何殘忍至此?」「我已經放了他,你還要如何?難不成連他的死你也要怪罪到我身上?」他橫聲道。
她撇開眼神,一顆淚珠滴在手臂上。背後是他冷漠的聲音,「原是你從未當我是你可信賴之人?虧我一直以為你最是懂我的心意?」她沉沉閉了眼,哀神道,「王爺心中能容天下,唯獨拋不掉仇恨?若非千雪矯情,只王爺的狠心超過了我的承受能力!」
他語禁,只默默的盯著她,伸手欲探她的手,她躲開,身子朝外靠了些許。耶律斜軫深吸了一口氣,起身,拿了外衣披在她肩膀道,「身子都是冰的,此刻,你還未想通,我亦不必攪擾你,安心歇著吧。」
聽著他離開的步伐,千雪的淚水如泉水般冰冷的滑落了一地,身子一個傾斜,雙手忙撐在榻上,望著枕邊上那精雕細刻的龍紋匕首,暗自傷歎,「當真就如此狠心嗎?七郎,建香,你們告訴我,究竟是我錯了,還是他錯了——」
李元泰一面為千雪把脈,一面憂心忡忡,知瑤擔心道,「可是複雜?」李元泰收起脈盒,旋即單膝跪在千雪面前。千雪忙扶起他道,「大人為何如此?」李元泰拱手,抬眸道,「夫人對家父有眷顧之恩,對家兄有救命之恩,對在下有再造之恩,在下實不敢隱瞞夫人。」知瑤見他說了一通「廢話」急道,「如何,你倒是說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