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回頭一想,那耶律沙倒是癡傻點,只太過暴力。再有耶律奚底,最近她才曉得,他掌管著這夷離畢院,又是已故耶律賢的同族兄弟,怪不得連耶律休哥都畏他三分。只聞得他在歷史上曾當過逃兵,後被貶,再又被重用,如今看來,應該是他輝煌的時刻。只不過他為何總是針對她?
「大王!」一聲大王驚了千雪的思緒,回身,竟是耶律奚底獨立她身後的巨影。她忙躬身作揖道,「見過王爺。」耶律奚底瞅了她半響,突地一彎身,打橫扛起千雪在肩上。千雪驚呼,「放我下來!」一旁的曉京也驚愕不已。眾人同時朝這裡看來,耶律奚底一邊朝一處旁門走,一邊回頭瞪喝住曉京。曉京頓住腳步,不敢跟隨,心中直叫著,「姐姐—」
千雪被迫爬在耶律奚底的肩上,又是喊,又是驚,「耶律奚底,放我下來!」他置若罔聞,只循著走廊大步邁行。忽地肩膀傳來一陣疼痛,千雪緊咬著他的肩頭不放。踢開一處門,千雪被啪的一下丟在地上。耶律奚底一面揉著肩,一面細瞅著地上的千雪。
千雪猛地從地上爬起,再也不顧及身份地位,喝道,「放我出去!」他盯著她,不動聲色。她對上他的眼眸,心中慌亂,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後退幾步,他亦跟隨著她,同時開始解腰上的褚帶。
她握緊桌角,死死扣住,他想要她!怎麼會?她是聽聞過一些蠻人的習性,但和耶律休哥他們接觸多次,並未覺得他們的言行舉止有任何不妥之處。他們也從未傷害過她!可是,現在——
「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他近身到她身前,低頭道。千雪不敢呼吸,他有萬夫不當的力氣,她定是逃不走的。五指深刻進木桌中,心中已慌亂到思緒想不出任何對策。他從她身後拽出她的手,翻看,竟見她的五指竟滲出血絲。
他盯著她,低頭,唇欲奪她唇時,她猛地躲開,生氣的他頓時憤力鉗住她的臉龐,再次低頭,她揮手一揚,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他近在咫尺的臉上。
千雪渾身戰慄,雙肩顫抖,呼吸不勻,在幾乎害怕到要窒息的一刻,他突地放開她,後退幾步。千雪一個機靈,從他身邊快速越過,逃出門外。豈不知,驚慌失措的她沒跑幾步,猛地撞上一個人影。
耶律沙牽住她顫抖的手臂,蹙眉,「如此慌張?」千雪甩脫他的手,不敢往後看,只想快點離開此處。可耶律沙卻緊跟著她不放,她生氣的回頭,喝道,「站住,不准跟著我!」
耶律沙愣住,望著她逃也似的身子,高大的身影莫名摸著後腦勺,自語道,「到底出了何事?」他回身走了幾步,便見耶律奚底默在一側的走廊上。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便又追了千雪去。
「別哭了,成嗎?」耶律沙自打尋到千雪,她便哭個不停。她蹲坐在台階上,抱著雙膝,肩膀抽動,因天氣極冷,臉色凍得生紅,再加上淚水的灌注,疼痛愈發不止。耶律沙圍著她打轉,又是急,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你到底是言語一聲,都默了半個時辰了,你要急死本王嗎?」他彎腰蹲在她面前急躁道。
千雪撩眉,淚眼婆娑,道,「我要回家!」
他後側著腦袋道,「你家皇帝把你送到臨潢府,這裡便是你的家,你就別惦記著汴梁了。若是真的想了,說些你想吃的喝的,我給你送來就是,何必為此哭成這般?」
「對牛彈琴!」她憤力起身,卻是眼前一黑,向後栽去。耶律沙一把接住她,不在多言,打橫抱起她。
「快放我下來,我沒事了。」這小子抱著她,轉了後院幾十圈了,他不暈,她都暈過好幾次了。他笑看著她道,「走走便熱了,方纔你冷氣攻心,現在好些了嗎?」
千雪瞧著他滿頭汗淋,熱氣蒸臉,笑道,「的確是熱了。」他見她笑了,鬆了口氣,「總算笑了。哄你真不容易。」她瞅著他眼中的擔心,從懷中拿出絲帕道,「喏,擦擦吧。」他低下頭,她無奈一笑,看著他是真關心她的份上,絲帕輕拭著他額上的汗水。
「喲,這是唱的哪出?」忽的,身後傳來一把聲音,耶律沙見對面二人,放下千雪道,「你們怎麼來了?」
耶律休哥道,「前面忙著,抽了個空,正好路過這裡,便來瞧瞧。」旋即,他看向耶律沙身後的人皺眉道,「臉怎麼這麼紅?」
千雪摸著臉,果然有些熱燙,見對面三個全是素衣的男人都盯著她,便道,「許是外面站久了。凍紅了。」耶律沙正欲開口,耶律休哥便見耶律奚底從側面而來笑問,「適才太后還尋你,原來你竟在這裡。」
千雪一瞧見耶律奚底的身影,下意識的退後幾步,躲在了某人身後,耶律斜軫瞅著身後人的異樣,心中不解,臉上卻是淡然。見對面三人正聊著,便回頭吩咐她道,「冷的直打哆嗦了,還不快回去。」
千雪看了他一眼,忙作揖,疾步退了下去。耶律沙見她溜走,正欲叫,耶律斜軫橫了他一眼,他只好禁了口。耶律休哥望著她的背影道,「今日的她有些奇怪,好似被驚著了?」
耶律斜軫看著耶律沙,耶律沙急道,「哭過了,好似想家了。」他又看向耶律奚底,他卻默著越過他,只昂首離開了。
夜裡,千雪渾身又冷又熱,幾近昏迷,曉京在一旁急著伺候,使了錢,托人熬了藥湯,卻還是不大見效。她依舊是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嘴裡胡亂嘀咕。身上蓋了三層厚厚的棉被,千雪依舊喊冷。
聽喚和幾個人站在一旁瞧著道,「她是不是要死了?」曉京橫聲道,「你才要死了,不幫忙便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