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聽到他的話,窩在他懷裡笑得兩個小酒窩特別明顯。
「哥哥……你回來了嗎……」
他明白,她的意思是那個疼她的哥哥又回來了,所以她很開心。
寧綰不願意醒來,如果那是個夢,她想再做得久一點,不想那麼快就回到殘酷的現實裡。
寧如言也不說話,不忍心打破他為她編織的一小瞬的美夢。
座機突然響了起來,把寧綰嚇得整個人一抖,寧如言長手一伸,迅速接了起來。
「誰?」言語間有點不開心,似乎在不滿電話那頭吵到綰綰。
「如言?你手機沒人接,就打座機了。」
「手機在書房,」過來得急,就沒帶身上,「有事?」
「你把綰綰怎麼了?」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看來是葉可柔回去的時候跟葉君念提過,葉可柔不知道,但葉君念一聽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有點擔心就打電話過來問問。
「沒怎樣。」
「雖然你不會聽我的,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別傷害綰綰。」他幾乎是請求的口吻。
「我有分寸。」
「如言,分寸兩個字不存在你的字典裡!在別人看來你是大義滅親了,親自上繳寧叔叔的貪污證據,可我知道你不是因為什麼正義,你是為了讓自己的心裡快活,你想要看到寧家家破人亡的樣子——」
葉君念想繼續說什麼,卻被寧如言打斷,也不怕懷裡的寧綰是否會聽到,「蒼蠅不叮無縫蛋,他的確犯了罪,我只是恰巧抓住了他的罪證。我也沒有逼死蔣美人,是她自己愧對自己的良心,又不敢面對現實,自殺是懦弱者的選擇。至於綰綰——」
「如言,你真的確定,如果寧叔叔沒有犯罪,你不會給他捏造一個罪行?寧阿姨沒有自殺,你就會放過她?至於綰綰,很抱歉提醒你一個事實,她什麼都沒做,但她卻承受了她不應該遭受的罪責。如言,你恨誰都不應該恨綰綰,怪誰也不能怪綰綰,傷害誰都不能傷害綰綰!但是你已經做了。我不說其他的,綰綰這輩子已經毀在你手裡了,心軟一次又怎樣?放她走吧!」
他沒答。
假如這樣的設定不太現實,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誰也不知道「如果、假如」這樣的假設性問題。
「你又怎麼知道不是她自己不願意離開我?」
葉君念淡笑一聲,心如明鏡,「若不是你拿寧叔叔的安危做籌碼,綰綰會任你踐踏嗎?你不要忘了她骨子裡流的是誰的血,寧阿姨會做的事,她也會。我的確想看你悔不當初的模樣,可是如言,我不想那是以綰綰的生命作為代價。」
寧如言這邊沉默了蠻久。
「三思而後行,有的事一旦做了,後悔也沒有用了!」葉君念再三提醒他,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終究不能左右他的想法,「姜瑤瑤今早不是聯合幾位公子哥欺負綰綰了嗎?」
「你知道了?」
「必須知道了,這事很快就傳到我父親那兒了。我聽到他們談話,姜坤的意思是,想請葉寧兩家一起去酒店擺桌和解酒,把今天這事兒給消了。」
果然是很快,也就三個來小時的時間,葉家都已經知道了。
和解酒?
他並沒有興趣。
寧如言看了眼懷裡的寧綰,淡淡說:「綰綰不舒服,不去。」
「你還說沒有對綰綰——」
「她感冒了。」
寧如言這樣說完之後,又低頭看了看寧綰,突然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的體溫。
剛才是失溫,現在身體是漸漸地回暖了,可怎麼有點回過頭了?
他的身體因為被寧綰這樣零距離靠著磨著,的確是有些發燙起來,可寧綰不在意識,也不像男人一樣那麼會衝動,怎麼體溫會比他還高?
寧如言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有些震驚,「這麼燙……綰綰!你發燒了?」
可以肯定的是,還燒得不低。
忽然,寧綰睜開了眼,看見離自己很近的那張臉,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
她不太聚集的意識裡竟然還能閃過小時候的情景。小的時候不舒服哥哥就俯下身,額頭貼著額頭來感受她的體溫是否正常。
那個時候她通常都是面帶笑容很滿足的。
在那時候的她看來,這應該是專屬於她的小動作才是。
寧如言見她醒了下意識要躲開,誰知她手往他脖子一伸,把他摟到了自己面前,繼續額頭對著額頭,還瞇著眼微笑著喃喃自語:「哥哥……真暖……」
他頓時有些無奈。
小笨蛋,到底是誰比較「暖」。
電話被放在床上,那邊隱隱約約傳來葉君念的聲音:「綰綰髮燒了?」
寧如言想起什麼,拿起話機,「君念,就用這個理由推了吧,綰綰髮燒了,不去。什麼和解酒!這麼欺負綰綰,吃頓飯就可以當作沒發生?就讓姜坤欠著,吊著他。」
掛電話前還聽到葉君念笑了一聲,「嗯,跟我想得一樣,我也不認為一頓飯就能把這事了了,不給綰綰討回公道,我們兩個哥哥也白做了。如言,很高興你能這麼說,這說明……你多少還是疼著綰綰。」
是嗎?
寧如言也不反駁,掛了電話就幫迷糊中還亂動的寧綰穿好睡衣,讓她躺下,幫忙蓋好被子。
立在床頭,不禁想,他至少能肯定一點,他是否欺負過綰綰不重要,但他不允許別人欺負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