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袖在踏雪閣用過早膳便想過去綺音閣找蘇汐顏,卻在經過尋芳閣時聽到裡面傳來幾聲慘叫,心下覺得奇怪,就在尋芳閣門前駐足了一會兒,接著便看到蘇汐顏怒氣沖沖地快步走出來。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慘叫的聲音從尋芳閣中傳來。」雲袖以為是文月香欺負蘇汐顏,趕緊上前拉住她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仔細打量。
蘇汐顏說了句:「我沒事。」拉起她便急急忙忙地往綺音閣的偏房走去。
「姐姐,你慢點兒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雲袖看她神色慌張的樣子也跟著緊張起來,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蘇汐顏。
「一會兒再慢慢告訴你,琉璃傷的很重,我們快些去看看吧。」
雲袖聞言心下一驚,好端端的琉璃怎會受傷?來不及多想也加快腳步緊跟著蘇汐顏趕往綺音閣。
蘇汐顏推開琉璃住的偏房房門,幾步走到琉璃床前,寒冰正坐在床邊給靠在他懷中的琉璃餵藥。
「琉璃她怎麼樣了?」蘇汐顏看著臉色慘白眉頭緊皺的琉璃,心都揪到了一起。都是因為她,琉璃才會被文月香打成這樣,是她害的!蘇汐顏在心中深深地自責。
「已經上藥止血了,傷口不是太深卻很多,那些人下手可真狠。」寒冰眼中也透著些許憤恨,作為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他尚且不忍心看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受到這般的毒打,那些女人的心怎會狠毒至此,無端端地對一個奴婢用鞭邢。剛才為琉璃上藥時,看到她後背上密密麻麻的血痕,實在是觸目驚心,他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那些人……是誰?是那尋芳閣的壞女人嗎?」雲袖聞言心下猜到了個大概,心中也憤恨不已,這個女人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嗯。」蘇汐顏點頭,她已經教訓了她一頓,希望她能長點記性,別再不知好歹。
「我去找她!竟敢欺負到姐姐頭上來,看雲袖不把她打殘了!」雲袖杏眸瞪大,眼神透著煞氣,說完便要離開,被蘇汐顏一把拉住。
「姐姐剛才已經教訓過她了,相信她以後不敢了。」
寒冰也說道: 「二小姐在這裡畢竟是客,為了不落人口舌,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雲袖聞言只好作罷,只憤憤說道:「哼!這次便饒了她,若以後她再敢欺負姐姐,我就一掌劈死她,一了百了!」
蘇汐顏聞言一怔,訝異於她說話的口氣,也訝異於她所說的話。
「雲袖會武功?」蘇汐顏問道。
雲袖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著蘇汐顏回道:「姐姐不也會武功的麼,哥哥偏心,只教姐姐武功都不教雲袖,雲袖就偷偷學了一點咯。這些姐姐都是知道的呀。」
蘇汐顏聞言心中更加驚訝了,她不是這身體真正的主人,對武功根本一竅不通,但是她體內應該有內力的,只是她不知道怎樣運用,也許,她應該學些武功,在這刀光劍影的時代,不會點武功做事沒底氣啊!
「呵呵。」蘇汐顏尷尬地乾笑兩聲。轉身對寒冰說道:「寒侍衛,你去忙自己的事吧,琉璃這裡有我來照看著。」
「夫人,這裡還是由我來照看吧,我對外傷處理還算精通,夫人可以放心,琉璃會很快好起來的。」寒冰餵好藥輕輕將琉璃的身體側放於厚厚的軟墊上,礙於琉璃身上傷口還未結痂不能在身上蓋被子,他依舊脫了自己的外袍覆蓋住琉璃瘦弱的身軀。
蘇汐顏見寒冰如此體貼入微,也放下心來,說道:「如此也好,我去廚房熬些粥來,這裡就交給你了。」
「辛苦夫人了。」
寒冰心中很有些感動,琉璃對蘇汐顏的忠心耿耿他一直看在眼中,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跟那些趨炎附勢的宮婢很不一樣,她不多言,總留給別人傲然挺立的背影,猶如一朵青蓮,不染纖塵,有種獨特的氣質,一點一點吸引著他。
蘇汐顏對琉璃也不似對待普通的奴婢,倒像是姐妹,他看慣了像文月香那樣對待下人的主子,像蘇汐顏這樣愛護下人的主子著實少有,心中對蘇汐顏不免又多了幾分敬意。
蘇汐顏與雲袖走後,他又去打來溫水,濕了毛巾,為琉璃擦拭額頭上不斷滲出來的細密的汗珠,再用湯匙一匙一匙地給她餵水。他心裡只恨當時沒有早些發現她被文月香叫去,讓她白白受了那麼多鞭。
「不,不要……」睡夢中琉璃的臉上依舊帶著驚恐和不安,雙手緊緊抓住身上蓋著的衣袍,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琉璃,我在,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寒冰握住琉璃冰冷的雙手,眼中流露出疼惜。
是了,他會用生命去保護她。為你撫平眉間的惆悵與哀傷。
一股暖意自掌心傳遍全身,琉璃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寒冰深情注視的目光,有些恍惚,將他看做了另一個人,那個她深埋在心中,只敢遠遠守望著的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少爺,是你嗎?你來看琉璃了嗎?」
寒冰看著她帶著幸福的微笑看向自己,叫的卻是別人,心中不禁苦澀萬分,她已經有了心上人了,他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他對著她笑笑,不說話。她開心就好,當成別人就當成別人吧。
琉璃感受著來自於掌心的溫暖,身上還很疼但她心中卻暖暖的。安心地閉上眼睛,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北堂肆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眼神逐漸黯淡下去,想到了他與蘇汐顏成親那晚蘇汐顏在夢中叫著別人的名字,那時他氣得想殺人,寒冰卻依舊能對著琉璃笑得那樣溫柔。
難道這就是他與蘇汐顏之間越來越遠的原因嗎?是他太霸道,對她太苛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