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門打開了，從辦公室裡走出一位有身高、有臉膛的少女。她是耿鳳凰，校長千金的那種傲氣已不復存在，還沒有痊癒的病態的身子顯得一些溫柔。她端著一盤子水果送到五十開外男人面前的茶几上，「聽說，你找我？」她的口氣裡帶著淡淡地憂傷。
這個搞女人輕車熟路的老男人，竟然看著耿鳳凰彎腰時的領口心跳不已，一句話說不出來。
「沒事，那我回去了！」耿鳳凰朝他一個微笑，轉身離開了老男人的包間。
老男人打量著她姍姍而去的時候，龐順行進來了，瞇縫著一隻小眼睛問：「你看她的身材和臉蛋如何？」
「不怎麼樣？」老男人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想著她來時的倩影和迷人的笑臉。
「我們這裡沒有誰比她更有氣質、更有女人味的少女了。」龐順行說道。
「聽說你的學生都吃住在賓館，男女混在一張床上？」老男人將煙灰彈在煙灰缸裡。
「老局長，這些都是瞎傳。我們怎麼會幹這些缺德事？我們無償地給學生提供吃住。」
「我想也是！不過這樣槐樹林山莊就虧大了！你龐順行會甘心讓資金為了一個不起眼的農校白白流失？你不會吧。」
「不瞞你說，學生住賓館收不收費，我們還沒有考慮。他們大都是農民的孩子，而且多是窮孩子。你想想：誰有錢有背景把孩子送這裡啊！我們招這些學生，主要是拿他們將來的勞動收穫當學費。當然，有一部分交了，也都被縣教育局收上去了。我們的辦公經費也是花一分寫申請向他們要。我看，那貸款緩緩吧。」
「要不，先拿山莊的錢墊付！」老男人說。
「學生吃住山莊，哪來的錢墊付！」龐順行說。
「學生住賓館也不影響山莊的生意啊！好多顧客都是衝著清純女生來的！你龐順行有看錯稱星的時候？」
龐順行說著又提及耿鳳凰，「如果你對剛才那女生感興趣，別不好意思，只要別做出出格的事……我把她喊來。」
「我對女人不敢興趣！」老男人說。
龐順行笑起來，說：「你不感興趣？那你和龐仙薈妹子……」
「別亂說，那可是你妹子！」老男人將煙灰往茶几上一轉。
「我提供的這個女孩可是比她鮮嫩吧。」龐順行摸過一個聖女果遞給老男人。老男人放下，搖搖頭，說：「你裝糊塗還是真糊塗？」他站起來，揭開了來的目的：「你和龍山會通過龍天昊貸的款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好好！」龐順行抱拳施禮道：「請您多向龍局長解釋，我們拿什麼還啊！我們正在籌劃生態農業建設，會有的。」
「你不是說客戶衝著女生來的嗎？你發了，我不知道？我三歲的小孩！」老男人指著龐順行說。
「容我一段時間好嗎？我們的學生走了夠一半。如果再還貸款，學校就無法運轉了。我求求您。」
「那閒事我們不管！我只管要錢！」老男人態度堅決，突然站起來。
「你來到底要錢，還是要女人？要女人的話，只要你看上誰，人家同意由你爽！如果要錢，沒有！要是學生走光了，你能負責？」龐順行站起來拍拍老男人的肩膀，將他按下，「錢的事，再容我一個月。龍局長那裡我會去解釋。要放鬆，這裡的服務員任你挑，要是看上耿鳳凰你去她的房間。」
「她是耿兆麟的千金，我可不敢！」
「想喝蜂蜜還怕蜂蟄了！」龐順行勸他，「這女生清純得很，還帶著城市姑娘的嫵媚，多少還一點點男人的野性。要不是給您留著，我早開發了。」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們緩期你們的貸款，再付給你們十幾萬用於周轉。」老男人立即做出了承諾，但又為這少女的大開發犯愁，「龐校長，你看像仙薈這樣的少婦，她們多是投懷送抱，大不了多拿些錢！耿鳳凰這樣鮮嫩的妞兒，我真的不知道怎樣下手？也不忍心下手？她爸和我老同事……」
「那看你怎樣開發？就像投鼻子，投的舒服就行；要是流鼻血，准挨罵，挨打……我領你去！」老男人經龐順行這麼一說，鼓起勇氣到了耿鳳凰的房間門口，就聽裡面許多女同學在她房間裡嘻嘻哈哈地打鬧。
門被他的頭撞開了，房間裡一片肅靜，剛才嬉鬧的女生們躺著，坐著，站著各種姿勢都有，但有一點相同：都冷冷的、淡淡的目光望著他。老男人拜拜手回來了。
「那你就等房間的女生都走了再去！」龐順行去把耿鳳凰房間裡的女生喊走了，臨走的時候將三樓道的門鎖了。
太陽掛在大槐樹的樹梢，樓道門「彭彭」地響。耿鳳凰聽到了聲音，跑過去將門打開，見龍山會站在門外，柔和地問：「龍老師，找誰？」
「找他！」龍山會指著耿鳳凰身後的老男人說，「聽說你來催貸款？龍天昊局長怎麼沒有來？」
「龍局長確實有事。貸款，我和龐校長商量過了，再緩一個月！」老男人去解釋。
「不用解釋，你可以到工地上看看。」龍山會說。
「我和耿鳳凰聊會兒，就走。」老男人擔心龍山會再回來，就故意去送他下樓。
龍山會剛走，龐順行進來了，看見耿鳳凰目不轉睛地看著老男人匆匆離去，笑呵呵地說：「剛才那位是縣裡的老領導，我們好多學校的手續和資金是通過他搞來的。今天又來催款，如果還不上，我們的學校就可能解散。你是學生會會長，你應該替學校分憂啊！」
「您和龍山會老師對我都很好。要我怎麼分憂，校長您說。」
「這位老領導，沒多大愛好，也沒有多大的能耐，不可能生子。對別人不會有多大的傷害，就是找人聊聊天。要不要我從中撮合撮合。」
「俺有了！」耿鳳凰羞澀地低著頭，那身後的長髮確實好看，沿著曲線玲瓏的脊背延伸到渾圓的臀部。
「哈哈！這麼快就有了！黃香槐醫生說的全是真的？」龐順行很是驚訝！
龐順行的話把耿鳳凰說的滿臉通紅，一直紅到耳根。她輕輕地說：「不是，我說我有對象了。」
「連我都框進去了。我，還有雪蓮都在貸款上簽了字了！我們不過是證明人，貸款人是龍山會。如果還不上，他什麼都完了！要是他們一高興，別說推後一個月，就是當著支持教育就完了。」
「我可以答應你！」她終於決定。
龐順行打量著她，甜言蜜語地說，「縣一中個個女生似出水的芙蓉，你最水性靈氣。要不是我愛上了雪蓮，我真的捨不得讓你陪一個老不死的老男人！一旦學校不能按時還貸，我大不了撤出去繼續干我的小學校長。龍山會就完了，背一身的債務不說，還可能背著辦校騙錢的罵名。為了學校，為了龍山會，今天就好好地陪他聊聊。我還要找龍天昊。」
「龍山會的事就拜託校長了！」她跑過去送他。
龐順行摸起電話，撥了撥，和龍天昊討價還價：「能容我一個星期也行！我馬上辦！馬上！」
「主任！你可要救救我！救救龍山會！」耿鳳凰端著水果懇求對面的老男人。
「我和你什麼關係啊？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可以報答你，叫我幹什麼都行！」
「哈哈！不知你什麼誠意—給你點時間讓你考慮。」老男人淫-蕩的目光繞著她的身子掃了一圈。
龐順行的目光讓她想起來就毛骨悚然。想到了他的那一雙眼睛，像黑夜裡狼一般的眼睛。她應該警覺到他回來的事情……
「他的為人姐不是不知道！」她想到了雪蓮姐的話。她應該回到雪蓮姐那裡去。春夏之交早已溫暖，她突然覺得有點冷，襯衫外又加了一件外衣，找一個時尚的帽子戴上。她的頭比起雪蓮的頭有些小，帽子扣在頭上像個籮筐。她把長髮盤在頭頂，再把帽子戴好。
雪蓮在中學裡還有課，她已經夠忙的了。耿鳳凰踏出房門外的高跟鞋子又縮回去。她背著窗戶坐在床沿上，她擔心龍山會的事，她希望龍順行回來把老男人喊走，又怕他們逼著要錢。她在猶豫和恐慌中等了幾個鐘頭。
她望著窗外的月光。兩扇窗戶徐徐打開了，像是風吹的樣子。耿鳳凰目光注視著，突然看見玻璃上貼著一張帥氣的熟悉的臉，想站起來對那張臉打招呼，那臉回到窗外。過了一會兒，窗戶被敲了三下，一張紙條飄了進來。
等窗外沒了動靜，耿鳳凰起來撿起來一看，心差點兒跳到了嗓子眼。那上面流利地寫著一行剛勁有力且秀氣飄逸的小字：鳳凰，我愛你！今晚我來，等我。
耿鳳凰清楚地記得龍山會寫一手漂亮的字。龍山會的才氣、相貌都在老男人、龐順行之上。可是，她答應龐順行要在這裡和那個老男人聊天的啊！不管誰來，都該來了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決定今晚會一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