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翔去了河西渡口的石臼房，見房門關著就覺得蹊蹺——平日裡房門總是敞著，為舂米的人提供方便。只有縫上雨雪天才可以關著。大概是裡面的人聽到有人過來，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龍天翔個高力氣大，搬過來一塊石頭踏著往窗裡一看：龐順行正光著下身坐在石臼上，懷裡抱著他的妻子。龐仙薈幸福地瞇著眼睛，把那一對白鴿子擠在他的娃娃臉上……
龍天翔怒火中燒想闖進去將他們廢了，突然感覺龐順行的勢力和背景，輕者會引火燒身，影響自己的前途；重者拚個你死我活，為龐仙薈這樣的騷女人挨槍子不值。再則，一旦龐仙薈向著龐順行，很難找到置他們罪的有力證據。他搬了搬窗沿，像爬上去用手機拍下照片。就算取了證據，龐順行完了，他也完了——一個男人沒有比戴綠帽子更恥辱的事情了！他思來想去，還是失望地回到家。
夜裡，等何家小院進入了夢想，龍天翔突然對龐仙薈進行了裸審。起初龐仙薈矢口否認，到後來在龍天翔的威懾之下，向來比一般男人還要強悍幾分的龐仙薈，突然跪在了男人的面前，哭著求饒：「他那樣的流氓，看上了誰有幾個逃脫的。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龍家的前途和雪蓮的安危。你和龍山會可以好好地教書，將來可以混個一官半職；他也好放過雪蓮妹妹，咱對龍天昊也好有一個交代。」
「你這是為了我好！這張小嘴也這麼甜，可我不需要！」龍天翔「啪」地一掌打在她的臉蛋上，打出一片紅紅的掌印。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永遠對你好！」龐仙薈爬到龍天翔的跟前，雙臂緊緊抱住了他的雙腿，「天翔，你不要怨我！我恨不得殺了他……只要你原諒我，讓我幹什麼都行！」
「那你把他的東東剪了！」龍天翔極為憤怒地喊道，然後替女人抹去了眼淚，將她扶起來一把攬在懷裡。龐仙薈以為他真的原諒了她，片刻得到了丈夫的溫暖。沒想到一陣安撫之後，她不得不接受他的重任——要在與龐順行苟合糊塗之時，用剪刀取下他東東上的肉！
龐仙薈要親手剪去情夫給她快樂的寶貝，她確實鬥爭了一番，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丈夫的要求。她把龐順行引到家裡再次苟合，丈夫早已藏好。待龐順行即將進入的時候，那雙柔軟的、舒服的小手被一把鋒利的剪刀代替了——卡嚓一聲，隨著一股鮮血噴湧而出，在拚命地喊叫聲之後，一塊鮮紅的血肉從龐順行的襠處掉了下來……
等龐順行被送進了醫院，龍天翔早已將那一塊肉浸到一個瓶子裡。儘管那塊肉不大，但足以證明龐仙薈的悔過以及對自己的真愛。
過了些日子，龐順行從醫院回來，村裡村外竟然傳出龐順行不是男人——因為騷擾一個美女，那美女是蛇變得，就在發生關係的時候，那東東被蛇吞了！真是狠毒地謠言啊！龐順行覺得憋屈，就喝了些酒，趔趔趄趄地摸了一輛自行車回來。誰知剛到青龍嶺，竟然不可思議地去罵街。
罵街，是建國初小龍河一帶比較普遍的現象。誰家菜園裡的蔬菜被孩子糟蹋了，誰家稻田進水口被人堵了，誰家雞、兔、鴨、鵝、小狗、小貓的，丟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成為罵街的噱頭，足可以讓人火冒三丈騎牆頭、上屋頂亮一亮嗓門和口才。嗓門的功力決定著罵街的影響大小，那時沒有高音喇叭，讓四周的人都能聽到，大嗓門是第一條件；口才決定罵街的質量和效果，罵的花哨，讓人捧腹，看熱鬧的越聚越多，你如果有所指，而且讓你的對方感覺到心驚膽戰，特別讓那些和你有仇的聽到，都起到一種震懾作用：害怕的上門賠禮道歉；偷了人家東西的，悄悄的還給人家，這些都是最最高明的罵街。這些罵街的人多是鄉下的中老年婦女，而奇怪的是這次是一個大男人，一個當了成教主任的男人。
他的罵街水平很高，連潑婦只能望其項背。
「各位都給我聽清楚囉！」夕陽還沒有落進西方的縣城，那小龍河還是溫熱的河水，龐順行早已扯開了嗓門：「誰造我的謠，說我不是男人，連底下的傢伙被蛇女吞了！有本事你給我站出來！」起初龐順行的嗓音高大而洪亮，不用喇叭就響徹小龍河畔兩岸的村子。可能擔心還有人聽不到吧，龐順行醉醺醺地沿著銀龍口嶺的主幹道，來來回回地扯著嗓門。直到黃昏來臨下地下河的回家，村裡的驢兒、馬兒、狗兒們也跟著狂吠起來……
蛇女吞掉了龐順行男人的部件，開始像一個傳說，到後來像是逼真的故事了。時光不過五六點鐘的樣子，有些勤快的人家的煙囪已冒起了縷縷炊煙，空氣裡瀰漫著草木灰的味道。突然一陣急促的敲盆聲打斷了村子的寧靜，「我可以不當這個鳥主任，可以不娶小龍河的女人，把雪蓮這樣漂亮的女人給你，但你總讓我娶到一個純真的少女。你現在編造我沒有了那男人的玩意，說我是一個太監。你什麼目的啊！說這話的人給我站出來啊！我是不是男人，你可以拿你的母親，你的姐妹來檢驗！」
龐順行糊里糊塗的罵街，純粹在發洩私憤，他的內心並沒有什麼惡毒的成分，只是發洩發洩而已。小龍河女人們的罵街不尋常，所採用的方式很獨特，從村東罵到街西，從仇人的母親及祖宗八輩，連沒有出世的女性也要挨他糟蹋，常聽到這樣的罵聲：「弄你懷裡抱的，日你不扎牙的……」，而且還要成千上萬的男人一同奸了。但龐順行畢竟是一個男人，首先放過了襁褓裡的小女嬰。但對成熟的閨女，那罵人的話就難以入耳了。
「誰編了我的謊言，日你媽的B，日你家祖宗八輩，日你家沒過門的閨女……」龐順行的罵聲像要爆炸的爆竹，他的嗓門喊啞了，那聲音如一張破鑼，由於過於激昂而轉了調。他一邊罵著一邊敲盆，那罵聲急促而響，「編瞎話的你聽著，我是不是男人無所謂，你可以拿你家的黃花閨女，試試，看我能讓你家生多少兒女？」龐順行後面的話越來越粗俗，那種淫穢的詞語，讓人難以接受。看下面的場面，你的大腦很可能處於完全的亢奮狀態，無窮無盡的「妙詞珍語」正源源不斷地噴湧到他那張過早長滿鬍鬚的嘴，機械性地根本無法保留的噴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