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女孩,不就是我麼……
笑起來幾乎看不見的酒窩,總是月牙般水靈靈微微彎著的笑著的眼睛,頗具江南風味的鼻子,鼻樑並不算高,帶著小小的弧度,翹起的粉嘟嘟的嘴唇,正是十三歲的我。
那時的我,和現在——現在的我笑起來酒窩稍稍深了一些,只是只有左臉上有酒窩,右臉上的酒窩幾乎已經消失殆盡,但還殘留著淡淡的暗影。我的眼睛,現在笑起來再也不會開朗地彎起,只是添幾分幾乎不存在的笑意而已。鼻樑和從前一樣,帶著淡雅的江南風味。粉粉的嘴唇漸漸變成裸色,還上翹著。披肩長髮逐漸長成了顏色有些微微的灰的齊胸長髮,也比以前更成熟了。
果然,他認不出來我麼……
「她是誰?」我微笑著問他。
「初中的時候,一個女孩子比我小兩歲,也上初中,和我同班。有人告訴我,她喜歡我。但她好像是個內斂的女孩子,一般不會對別人說她喜歡誰的。但初三臨走的最後一天,我感到她在背後看我,那種眼神好哀傷好哀傷——十三歲的孩子根本就不會有那樣的眼神。我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一閃念,我徹底走出校門,女孩也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那個女孩,姓……『冷』。名字裡有一個『默』。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她的,只不過她也不說而已。她很優秀,我不想毀了她。」
我的心猛地一顫,淚水卻硬被我憋了回去。我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你有興趣聽一聽我的故事嗎?」我心中數著《藍色多瑙河》的節拍,淡淡道。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他紳士地笑著,唇角躍上一絲俏皮的微笑。
我清了清嗓子,娓娓講述著我和程勳逸的故事:「一個男孩,和我一起長大,他比我大一歲,但是和我上同一個年級。小學初中高中我們都是同班同學,我們關係很好。大學開學的第一天,我對他表白了。」
「他答應了?」
「對,答應了。」
「那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嗎?」
「你錯了。」我冷冷道,腦海中與眼前浮現出我和程勳逸在一起的種種畫面,「他答應了,可是是我先反悔的啊……我的父親為了我的前程,把我推到了我最喜歡的城市——羅馬。沒錯,我喜歡羅馬。但我更喜歡他。臨走之前,我沒有告訴他,怕他傷心。而且,他曾經對我說過他的夢想——考上北京表演系,考試的那一天我一定要來陪他。可是,他夢想破滅了,我也給了他雙重打擊。」
「現在他怎麼樣?」少年擔心地問,微微皺眉。
「還好。」我歎了口氣,看著泛藍的天空,「他應該還好吧,不過上次他跟我打電話,掛掉電話後我就給他回撥,不過他都沒有接。」
「就這樣?你會不會忘記他?」
「不會,不會。到我死都不會。」
「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一個癡情的人。」
「癡情什麼的,或許只是針對一段感情。」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吐出來。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麼?」他微微笑著抬頭仰望天空,髮絲隨著風揚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