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7卷 第三十章 殺氣初起惡戰奪勝券 凶險始濃相搏取坦程
    一

    就在東方雲星與歐陽清等人進谷後的第二天拂曉,原地休整的六路人馬也相繼出發,向九宮山腹地四陣陣沿挺進。

    按照事先安排,銅心禪師一路領先接近九宮八卦陣。

    九宮八卦陣為四川唐門掌門唐天生三師弟劉慶和所創,陣內設乾、坎、艮震、巽、離、坤、兌、中九宮,開休、生、傷、杜、景、死、瓊、開八門。其中生、杜、景、瓊四門均為生門,休、傷、死、開四門均為死門。所謂生門,就是直搗中宮並可以原路退出陣外的四道門,而死門則不但無法進入中宮,而且很難找得到退路的陣門,如果破陣者不慎進入死門,就似進入迷宮一般不辨方向,不要說陣門之內遍佈陷阱、雷炮與數不清的暗器,就是把你困在陣中,往來支援的弓箭手和暗器高手也絕對把你累死。但進入生門則完全不同,生門內雖然均有高手鎮守,但並不設暗道機關,目的主要是為了和破陣一方一決生死。因此,要想破得此陣,必須得四位武功最強的高手率人由四個生門進入,消滅或打敗四門鎮守高手,合力進入中宮,共同對付中宮實力最強的陣主。只有破了中宮陣勢,九宮八卦陣才算徹底告破。

    眼前陰風教擺下的這座九宮八卦陣,乃是一處山間盆地,呈正方形,八個陣門均為巨石設成。陣址恰好擋住進山去路。因為這次進山,中原武盟的最主要目的是為了徹底殲滅陰風教內的那些窮凶極惡的江湖敗類,不然的話,大隊人馬盡可以翻山越嶺直搗陰風教總壇。但陰風教主投送信柬時就已經講明,擺陣的目的就是為了和中原武盟決一雌雄,以此來爭奪中原武林門主的寶座。所以中原武盟要想徹底消滅陰風教的有生力量,平息中原江湖之亂,就必須打破五陣,由正路進山,方能名正言順地與陰風教主九頭閻羅鐵風塵一爭高下。

    進山之前,銅心禪師便已盡得破陣要領,因此剛到陣沿,他便迅速將本部人馬分為四隊,由銅心禪師與怒山怪傑蘇世良、歸元寺方丈青雲大師、丐幫鐵面神君魏天龍四人各帶一隊人馬分由四個生門攻入破陣,並定下聯絡暗號,破門之後齊在中宮會師,最後共同對付鎮守九宮八卦陣的陣主。

    人員分撥已定,四路高手分頭行動,送四個不同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一眼望不到邊的九宮八卦陣中。

    銅心禪師率領少林、九華兩排共八名弟子攻入生門,進陣不到十丈,迎面一排勢如狂濤的陰冷掌力便劈空捲到,氣勢極其驚人。銅心禪師心知來者非善,暗頌一聲佛號,袍袖一抖,兩道雄烈無匹的佛家真力匝地迎出。

    一時間方圓五丈之地塵霧漫天,迷人二目,就連對方隱身的兩塊巨石也被罡風捲起拋出老遠。塵霧散盡之後,眼前顯出一行五人,當先一人乃是一名黃衣老者,年約七旬,雙目精光四射,一看便知此人絕對是一位內家高手。

    銅心禪師合掌當胸冷聲問道:「貧道少林寺銅心,敢問施主名號?」

    黃衣老者聞言不由微微一怔,他似是沒有料到在此會遇到天下武林泰斗少林寺方丈銅心禪師,一愣之後,冷冷笑道:「老夫淳於基。難得幸會中原武林盟主,實在三生有幸。銅心和尚,你眼下已是一派掌門,望重武林,又何苦到此送死?」

    聽了這人的話,銅心禪師也不由微微一驚。這黃衣老者原來是名震浙東的江南黑道人物「淳於四絕」之首「神掌淳於基」。

    這「淳於四絕」在三十年前絕對算得上江南有數的黑幫極富盛名的人物。這四人乃是一胞所生的親兄弟,每人都有一身過人的武功。老大「神掌」淳於基,綿掌功夫得至大巴山怪道「鐵肩道人」所傳,三十年前在江南一帶就鮮有敵手。就連前任九華派掌門「鐵手神鵠」唐天曉也只能與他打個平手;老二「斷腸劍」淳於皓,昔年隱於岷山,與「七步勾魂」黃戈並肩齊名;老三「毒手刺蝟」淳於硯,身為原青龍幫護法「千手毒狼」席萬金大師兄,暗器功夫爐火純青;老四「伏虎鞭」淳於宏,一條重達三十餘斤的熟銅鞭據說在黑道人物之中很少有人能接的下。這四人二十餘年前便不知去向,今天居然在此現身,由此可見,這四兄弟一起加入了陰風教。老大淳於基既然現身九宮八卦陣,那她的三位兄弟可定也在陣中無疑了。這四位坐鎮勁敵,無疑為進陣破敵平添了極高的風險。想到此銅心禪師鎮靜地說道:「原來是淳於四絕,失敬,失敬。由此可知,淳於施主另外三位胞弟也一同在這九宮八卦陣中了?」

    「正是。看了你和尚是非戰不可了?」淳於基的話冷如寒冰。

    「陰風教既然已經公然向中原武盟發出挑戰,作為中原武林暫代盟主,貧道又焉能置身事外。」銅心禪師冷靜對答。

    「好。銅心和尚,你寄來送死,怪不得他人,請進。」

    「進」自未落,神掌淳於基抽身一飄,已轉入左側叢林之中,轉瞬不見。

    銅心禪師目光一掃身後八名高手,然後袈裟一拂,罡風到處,兩側設置的路障四下紛飛,九人一飄數丈,直向陣中心闖去。

    驀然一聲低喝由右側林中傳來,銅心禪師剛叫得一聲「小心暗器」,隨著一陣尖嘯,十幾簇烏光在陽光下閃著怕人的藍芒,右兩側林間激射而出。

    銅心禪師大喝一聲,寬大的紅色袈裟四下鼓蕩,其餘八人也齊齊各施身手,或舞動劍棍撥打,或出掌橫掃,飛來的暗器均被震落,但仍有一位九華派高手小腿被擊中。陰風教人物的暗器上都淬有劇毒,銅心禪師心之厲害,剛想上前助其療傷,哪知兩側林中人影急閃,七八名黃衣人一湧而出,衝入九人陣中。銅心禪師等人只得挺身應戰,那名九華派高手毒發難支,不幾招便被一名黃衣人=一劍刺中心窩,氣絕身亡。

    手下遭殘,直令銅心禪師殺心陡起,掌風起處,剛想與他交手的那個黃衣人竟被震飛三丈。隨即紅影一閃,銅心禪師已經掠至剛從那位九華派高手心窩拔出長劍的黃衣人身側,左掌一招「金剛擊杵」擊在此人後腦。立即腦血飛濺,此人就連兩隻眼珠也被擠出老遠。屍身栽出一丈多遠。

    領頭人連斃兩敵,大大鼓舞了其餘七人。不到半柱香功夫,八名黃衣人就只剩下了兩人猶在左困獸之鬥。但是,前方林中卻又有十幾名褐衣人飛掠而至。

    陰風教屬下教徒按身手和地位著裝,依次為黑、藍、紅、黃、褐、白,白衣身份最高,武功也就最強,但堂主以上的人物則不在此例。

    銅心禪師見狀心中暗駭,正欲大施殺手來個突然襲擊,那隻身側黃衣一閃,一隻勁道十足的巨掌結結實實地印在他的左背。銅心禪師反應也是極快,回身一掌也拍在那人前胸。

    「彭、彭」兩聲悶響,二人一合再分,相距九尺對峙。銅心禪師強壓後背劇痛,閃目一看,卻原來是剛才已經現身的「神掌」淳於基……

    二

    怒山怪傑蘇世良率領七名高手由「景」 門而入,起初一段十分順利,雖有不少高手攔截,但大多身手不高,總的來說哦有驚無險。直到進入大約三十多丈的時候,這才遇上了鎮守此門的「伏虎鞭」淳於宏以及所屬的是幾名手下。於是,雙方展開了一場生死血戰。

    「伏虎鞭」淳於硯身為老資格的江南黑道人物,當然早知「怒山怪傑」蘇世良大名,只不過從未與蘇世良交過手。但就以其兩度擊敗威震南疆的「烏蒙雙鷹」這一點看,自己就絕非蘇世良的對手。但自己既然領命鎮守此門,就絕對不能讓蘇世良輕輕鬆鬆地過去。陰風教教規極嚴,若自己畏敵逃逸,一旦被人告密,不但自己絕難活命,就連三位親兄弟也必受牽連。因此,淳於硯雖然心中忐忑,但是還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對付蘇世良。

    蘇世良為人一向剛烈威猛,一向不肯饒人,自從他從天機散客口中得知自己妹夫東方亮被陰風教主所害,妹妹蘇玉琦也被擄走之後,他對待陰風教人物的態度更加變本加厲,不留活口。因此,伏虎鞭「淳於硯」一行十幾人剛剛站穩身形,蘇世良不待對方搭話,當下暴喝一聲,衝向淳於硯,出手便是稱絕江南武林的獨門絕學「三絕掌」。不數招便將淳於硯迫得連連後退不迭。

    但是,淳於硯畢竟絕藝在身,雖敗不亂,待蘇世良一番猛攻暫趨停息之際,手中熟銅鞭一抖,展開身形,將百餘路伏虎鞭法頻頻施開,一時間竟與蘇世良鬥得難分難解。蘇世良雖然銳氣正濃,無奈對方一根三十餘斤的熟銅軟鞭舞將起來,每次出手鞭梢均掛著嗚嗚風響。蘇世良雖然極是擔心與自己同來的七名高手的安危,但急切之下竟是守多攻少,尋思之下,最後只好平心靜氣,穩紮穩打,纏住淳於硯,不讓他襲擊其他高手。

    與蘇世良同來的七名高手的情況卻遠不如他。蘇世良雖然採取守勢,但天真的武功卻要遠在伏虎鞭淳於硯之上,固然一時半刻很難克敵制勝,但自保卻綽綽有餘。但與他同來的七名高手儘管人人都是一頂一的好手,但陰風教的高手是他們的兩倍多,而且人人少陰功歹毒,以二敵一,不消片刻,便有一名武夷派的高手中刀身亡,不過陰風教高手也有四人斃命。

    蘇世良的「三絕掌」向以「快」、「猛」「狠」著稱,但卻貴在速戰,時久則極耗功力。蘇世良身經百戰,這一點焉能不知。眼看手下高手盡數遇險,他不由心裡十分急躁。當下賣個破綻,大吼一聲,奮起神功,左臂猝然蕩出,忍痛將淳於硯的熟銅鞭格開,右掌同時凝聚八成內力迅猛的一掌擊在淳於硯的左胸。

    一聲砰響,淳於硯跌出八尺,蘇世良左臂也被他的熟銅鞭劃出一道三寸多長的口子。氣怒之下,蘇世良哪容對方喘息,大喝一聲,身軀急旋,連環雙掌由左右兩側閃電般掃出。

    淳於硯肝膽俱裂,連忙側身退開,但他絕對想不到,蘇世良的「三絕掌」絕就絕在第三掌上,左右兩掌還未告老,更快、更猛、更辣的第三掌也已擊到,一隻千錘百煉的鐵掌挾著憤怒重重地壓在淳於硯的前胸。

    「卡擦」一聲,淳於硯的前胸胸骨立斷,肺腑盡碎,口中鮮血狂噴而出,屍骨被震出七尺有餘。狠狠地撞在一名與一位崆峒派高手惡鬥的黃衣人身上。巨大的慣性又將這名黃衣人一併帶出數尺。蘇世良來不及療傷,飛身一躍,加入其他戰團,只顧左衝右掃,下手絕不容情。

    十幾名陰風教的黃衣高手原仗著人多勢眾試圖以眾擊寡,但領頭人一死,卻立即全無鬥志,再經蘇世良一衝,連連敗陣。六位中原高手趁機反攻,就如風捲殘雲一般講十幾名黃衣高手一舉殲滅,但這當兒卻又有兩名本部高手中毒殉陣。

    不到半個時辰,「景」字陣門便被打破。蘇世良率領餘下四名高手直取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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