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晨曦剛剛將天邊染亮,鬱鬱蔥蔥的九宮山在白茫茫的雨後大霧的繚繞瀰漫下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九宮山下,一匹白色的快馬正在飛速疾馳。金燦燦的朝陽將漫山的濃霧驅盡之後,那匹白馬已經馳至九宮山西側山峰之下。仔細一看,馬上的白衣少年卻是由金菊山歸來的東方雲星。
原來,東方雲星功滿迷解之後便驅馬直出金菊山,意欲返回黃鶴樓赴恩師林天慶之約。不想剛出金菊山不久便趕上一場連綿大雨大雨。無奈,他只得在路上耽擱數日,所以待經過九宮山下時已是第三天清晨。
此時已是旭日初升,炎炎之夏,江南暑氣極重。太陽剛剛露臉,便令人感到悶熱異常。東方雲星本想繼續趕路,但胯下白馬卻已經跑得大汗淋漓,於是他只得下馬歇息一番,再行趕路。
下馬一停,炎熱更勝,東方雲星自小在賀蘭山長大,適應了清涼甚至寒冷,但卻無法抵擋江南的酷暑,心煩之下,便想找到一處可藉以避暑的密林或山洞。正在這時,忽地一陣叮咚的水流之聲傳入耳輪,這使他他不由心中大喜。金菊山孤身熬過近兩月之期,練功生熱,臭汗數透衣衫,加上再被雨淋,遍身奇癢,形容實在狼狽。誰知天賜清泉,趁此歇息之機,藉著暑氣,痛痛快快地洗個涼水澡,何等愜意?大喜之下,東方雲星不及細想,便拉著白馬尋聲近前。繞過一段青石小路,穿過數叢密林,最後在一片亂石草叢之中繫好馬韁,任白馬肚子飼草,而他卻順著溪流向上游望去。
只見大約十丈之外,由一處絕壁的巖凹處瀉下一帶清冽的瀑布。瀑布雖小,但水流甚急,懸掛三丈,最後落於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在一片飛珠濺玉的水霧之中復又順坡向下游淌去。沿途多是磷峋怪石和雜草密林,東方雲星所在之地地勢較低,溪水兩側俱是青板巨石,卻是一處洗浴祛暑的極好所在。
東方雲星向四週一番瞭望,確信四野無人,這才來到溪邊,褪去衫褲,蹚入水中,頓時清爽冷冽撲滿全身,溪水最深處不過齊腰,東方雲星雖然不善戲水卻也不懼。一番徜徉之後,自覺趣猶未盡,不由童心陡起,就於水中盡褪裡衣,略一搓洗,拋至溪邊石上,然後赤身入水,痛快淋漓地逆流而上,向那瀑布源頭攀去。
上游水流更急,加上溪底卵石極是滑溜,連連滑跌之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攀至距瀑布源頭大約三丈之處的一彎淺水中。此處水流較緩,此時已是赤日炎炎,淺水受日光照射略顯溫暖,極是舒服。東方雲星再不奢望到得瀑布盡頭,遂仰臥水中,閉目享受暖水侵身之樂。
約莫半柱香功夫,許是白馬不見主人,故引頸長嘶。東方雲星這才於水中立起,手扶青石,順著溪流向下游蹚去。
哪知恰在此時,一聲驚叫由上方巨石處傳來。東方雲星驀然一驚,回頭望去,臉上陡然一熱,卻原來上游青石之上,赤條條立著四具光滑女體。雙方相距甚近,雖是轉眼一瞥,但體態形骸俱入眼簾,分明是四位少女之軀。這四人均是一絲未掛,通體晶瑩,潔如凝脂。
一驚之下,東方雲星不顧赤身露體,疾掠而下,沒入下游水中。眨眼間便已來至方才入水之處。剛想上岸穿衣,那料方一伸手,竟驚出一身冷汗,原來岸上已空空如也,衣衫不知去向。閃目四顧,不覺又是一驚,卻見三丈之外的密林之前,不知何時已經站立著一位身材纖細的黑衣蒙面人,而自己衣物俱在此人手中。
事出突然,東方雲星心思許是自己大意誤擾人家女子洗浴。黑衣人無非是拿自己逗趣而已。於是急回水中深處,掩住下體,這才應禮說道:「在下行路中暑,洗浴乘涼,不知數位姐姐在此,多多冒失,委實有過。望閣下交還在下衣衫,容晚輩上岸再行賠罪。」說完,顧不上窘迫,就於水中深施一禮。
哪知黑衣人冷冷一笑道:「說的好聽,你是何人,竟敢偷窺姑奶奶洗澡?」
聞聽此言,東方雲星臉上不由又是一熱,對方竟又是一位女子,辯聽聲音,居然年歲極輕。這下倒好,把個東方雲星窘得手足無措,呆呆地在水中發愣。直到上游四位女子齊齊穿好紅色衣衫一併飛身飄下,立於那女子身後,他這才驀然警醒,這黑衣女子絕非等閒人物。就以那四名女子飄下的輕功身法來看,武功竟是不弱。再以她們眾星捧月般地將那黑衣女子擁在中間這一陣勢看來,很顯然,這黑衣女子更是已於尋常之人了。
東方雲星腦海中在飛速轉動,他實在想不起江南會有這等厲害人物,就連取走自己衣物都未被自己發覺。望著黑衣女子身側的那四位俱穿紅杉的女子,一番尋思之下,東方雲星心中驀然掠過一個可怕的名號「紅衣四羅剎」。
這個名號剛剛閃過,一個更為令人可怖的名字便接踵而至,那就是「冷血美人」。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東方雲星雖立於赤日炎炎之下,但仍舊激靈靈打個寒顫。
對於這兩個可怕的名號,東方雲星還是兩月之前在丐幫長江分舵聽舅父蘇世良說道。根據劍中劍許欣堂所述,這「冷血美人」名叫鐵香君,乃是陰風教主的獨身女兒,也是川西「黃睛妖尼」的徒弟。此女子武功極高,劍術精絕,輕功非凡。身兼節制陰風教左中右三司使要職,執掌著陰風教包括九老在內的勘查生殺大權。乃是陰風教內翻雲覆雨的人物。其手下四位侍女,人人都有一身詭異的武功,由於俱穿紅衣,因此被陰風教人物譽為「紅衣四羅剎」。
這「冷血美人」鐵香君向來不出九宮山陰風教駐地,平時都在總壇之內巡檢事務。誰知今天在此地竟然被東方雲星撞見,這著實令東方雲星恐懼匪淺。聽那黑衣女子剛才口氣,她分明對東方雲星的身份已經產生了懷疑,至少她以看出東方雲星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道上」人物。因為東方雲星隨身所帶的那兩柄稀世寶劍此時就握在她的手中。
「喂,你怎麼不說話?」也許是黑衣女子看到東方雲星那副窘樣感到好笑。此時ide口氣似是不像適才那般冷冽,語氣更是嬌聲十足。
「在下實在不是故意如此,還望女俠多多擔待。」眾目睽睽之下,足智多謀的東方雲星居然有些理屈詞窮。
「撲哧」一聲,黑衣女子竟然笑出聲來:「看你哪個熊樣,剛才的勇氣哪裡去了?」話音未落,黑衣女子玉手輕揚,東方雲星的衣衫重又飛回溪邊石上。奇的是,那幾件衣衫速度不疾不徐,飄飄而至。很顯然,這黑衣女子的內力已非同一般。
「務請幾位女俠轉身,以免在下陋體褻瀆仙容。」東方雲星不由大喜過望。
黑衣女子輕哼一聲,轉過身去。但那四位紅衣女子卻依舊雙目死死盯著他不放,顯然,對方怕他穿好衣服自行逃去。
「這……」
東方雲星雖知其意,但一個大男孩子在人間四位妙齡少女面前赤身上岸著衣,確也極不雅觀。儘管他心下明白自己只有穿上衣衫才有脫身希望。
「休得囉嗦。」黑衣女子再次嬌叱到。
萬般無奈之下,東方雲星只得於水中暗暗運起無極神功中的「隔空移物」之法,右手凌空一抓,頓時幾件衣衫就如長了眼睛似地飛到東方雲星手中。不及多想,東方雲星就在水中迅疾穿好衣衫,這才水淋淋地上到岸邊。
剛到岸邊,四位紅衣女子便齊齊掠至,落下時恰好將東方雲星圍在當中。四柄冷森森的長劍一齊指向他的週身大穴。黑衣女子竟是倒飛而出,身姿輕靈,恍如飛燕,落於東方雲星面前一丈之地。待轉過身時,已伸手揭去面上黑紗。
四目相對,東方雲星竟恍然心動不已。這並不是他驚奇於黑衣女子的美若天仙,也不是奇於她臉上的那團太甚的殺氣,而是他感到自己余這位絕代美人似曾相識,竟然由心中生氣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彷彿他已忘記,眼前這位清冷逼人的黑衣女子就是當今天下最可怕的黑道梟雄的獨生女兒冷血美人鐵香君。
在東方雲星眼中,若論「清純」二字,歐陽清絕對當之無愧。但眼前的這位黑衣女子卻絕對能與歐陽清比肩甚至超過她。只是眼前這位黑衣女子純得有些清冷,令人渾身發涼。粉腮上泛起的那團逼人殺氣更是令人不寒而慄。
望著東方雲星那副發愣的樣子,黑衣女子臉上的表情也在飛快地變幻著。不知為什麼,剛一近前面對東方雲星,剛才的那副冷厲的殺氣居然消退了許多。取而代之的卻是極度驚訝、疑惑余不安。是東方雲星那張英俊娃娃臉征服了她?還是他眉宇間那種與生俱來的陽剛正氣讓她動了隱惻之心?她也說不清,她只是與東方雲星四目相對而立,似乎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剛剛「偷窺」她們五位女子洗澡的猥瑣男子,而是一位與她萍水相逢並令她怦然心動的白馬王子。黑衣女子這一反常神態,令身周的四位紅衣少女不由大惑不解。
終於,還是東方雲星避開了紅衣少女的目光。他低下頭真誠地說道:「都怪在下粗心大意,致令幾位女俠誤會,實在慚愧之至。望女俠多多海涵,放在下離開,放生大德,在下永不敢忘。」
聽了他的話,黑衣女子這才驀然清醒,復又恢復了剛才那等冷傲之色。她似是已經感覺出了自己的失態,目光一掃身側的四位紅衣少女,這才冷冷地說道:「放了你,說的輕巧。光天化日之下,內壁膽敢偷窺本姑娘洗浴,成何體統?看你也是江湖中人,居然連孩提的道理也不懂,像你這宵小之徒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在下實在不知諸位女俠也在此地,「偷窺」二字實不敢當。望女俠明察。」東方雲星作為名家高徒,雖然身處窘境,但也不願屈節示弱,因此話也說得不卑不亢,已院部似剛才那等窘迫。
「可你已經遍覽了本座四位侍女的女兒之身,又該當如何?」黑衣少女這句話顯然是為對方出難題。試想雙方本是陌路,於各自洗浴中不意撞見,赤身露體之下,豈能一無所見?
但東方雲星聞言卻是大窘不已,一張俊面倏然燒得通紅。因為黑衣女子的問話實在不好答覆。一旦他依言認錯,這豈不正好證實了人家說他「偷窺」的嫌疑?但如若當即否認,看情形自己當即離開定然無望。此地距九宮山陰風教駐地已不太遠,一旦自己余對方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驚動了陰風教人物,到時自己豈非插翅難飛?尋思之下,東方雲星索性閉口不答,只是以焦灼的目光望著黑衣女子。
「你這人真怪,怎麼又不說話了,莫非真的心中有鬼不成?」說道這裡,黑衣女子不由再次笑出聲來,兩朵紅暈飛上了她那本來十分冷厲的粉腮,就連她身側的那四位紅衣少女也不由齊齊抿嘴一笑。東方雲星如不是事先已經認出這些女子的身份,又怎能相信,這五位美若蕊宮仙子的少女竟會是名震陰風教的冷血美人鐵香君和殺人如麻的紅衣四羅剎?
不過,即便此時,他也絲毫不敢放鬆戒心。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時刻都會為自己帶來厄運。所以,儘管他心中極是焦躁不安,但神色依舊窘態十足。想到自己剛才的確看到了四位紅衣少女的赤裸軀體,面上居然再次羞赧不已,一張本來就十分英俊的玉面越發紅白相間,惹人憐惜。
也須,是東方雲星的真誠和英俊征服了黑衣女子,她莞爾一笑,然後又虎著臉說道:「既然你出於無心,本姑娘念你初犯,今日就放你一馬。不過,你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最後答應我一個條件,本姑娘就可以考慮是不是該放了你。不過,假如你膽敢欺騙我的話,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聽了黑衣女子的話,東方雲星明白,攸關自己安危甚至啊橫死的時刻就要到來,於是他面帶誠懇地拱手說道:「只要女俠體諒在下難處,在下知無不言。」
「好。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何方人氏,到此何事?」黑衣女子若有所思地問道。
「在下新雲,東海人氏。半個月前剛進中原遊歷,不想與同伴中途走散,以致誤入此地,冒犯女俠,實乃在下粗心之過。」
東方雲星這幾句話是經過反覆斟酌才說出來的。陰風教為了獨霸中原武林,數年前就與東海派定下互不侵犯的盟約,如自己自稱東海人氏,黑衣女子定會以禮相待,不再追究。
果然,聽了他的話,黑衣女子的臉色頓時雨過天晴。她深深地望了東方雲星一眼,然後又柔聲問道:「既是東海人氏,必當知道徐欣堂之名了。」
「劍中劍號稱東海第一劍客,位列天下九劍之中,何人不曉?」
答完黑衣女子的問話,東方雲星不由暗道僥倖。黑衣女子這句話好生厲害,要知劍中劍的名號雖已遍佈東海,但其真實姓名卻知者極少。如非自己兩月前就已經從舅父口中得知了徐欣堂的情況,但就黑衣女子這句問話,自己就非露餡不可。
「以你的劍術,與徐欣堂相較,又當如何?」聽了東方雲星的回答,黑衣女子的語氣有一次輕柔了許多。
「新雲彫蟲小技,何敢與徐大俠相較?」東方雲星直到徐欣堂深得陰風教人物的看重,故此順水推舟地為其捧場。
「哼。此人武功雖是不錯,但人品卻不怎麼樣,根本不配大俠二字。」黑衣女子竟然當著東方雲星的面對徐欣堂品頭論足,這使得東方雲星感到驚訝不已。不過他明白在這種境況下,沉默是自己最好的選擇,所以只是故作疑惑地望著黑衣女子,並不答話。
「唉,你這人真是可恨,人家已經原諒你了,你就不問問人家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黑衣女子那嗔怪似的目光瞅著東方雲星,冷冽的粉腮上再次泛起兩朵紅暈。
「既然女俠並無忌諱,那在下就斗膽問一句,敢問女俠芳名,仙鄉何處?」見黑衣女子不再深究,東方雲星立馬恢復了自然,問話不乏詼諧。
「我叫鐵香君,本地人氏,這四人是我的侍女兼保鏢。幸虧你是東海人氏。」黑衣女子似是對自己的身份極是驕傲。
「鐵香君,真好聽的名字,那想必鐵女俠也必定出生在一個顯赫的武林世家了。」東方雲星不失時機地捧上一句。
鐵香君輕輕一笑道:「少俠初入中原,想來並不熟悉中原江湖之事。我想邀請少俠本教駐地一行,余教內眾位高手認識一下,日後往來也好相互照應,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聽了鐵香君的話,東方雲星不由暗暗吃驚,暗思,這鐵香君不愧為一代梟雄陰風教主的千金,真有一手網羅人才的手段。不過,他早就已經料到,對方必定會有這麼一著,因此並不感到突然。只是眼下自己最為要緊的是,如何迅速脫身。按剛才鐵香君和紅衣四羅剎顯示的武功來看,迅速之下或擊斃這五人然後迅速離去,以自己現在的身手並不難做到。但是,此時的東方雲星卻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對這位冷血美人鐵香君下手,這是東方雲星不願意採取這種極端手段的最大原因,因此,這個念頭一閃即逝。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了兩個辦法,一是趁其不備驅身逃離,可自己那兩柄稀世寶劍還在鐵香君手中,那可是當今天下獨一無二的兩件神兵利器,一柄是自己下山之前師父送與自己的鎮山寶劍青龍劍,另一柄是自己的隔世師尊臥龍真人的天罡劍。這兩柄利器隨便哪一柄也都是罕絕武林的稀世兵刃,在東方雲星心目中可與自己的性命等同,自己說什麼都也不能丟下它們,這個辦法無論如何也不行。剩下的辦法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設法取得鐵香君的信任哪怕是同情也行,與她化敵為友,使其容自己出山。這可是一個最不容易行得通的辦法,也是一個存在著極大風險的辦法,但東方雲星卻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辦法。當然,他自所以最終選擇這個辦法,也並不是毫無把握。根據黑衣女子鐵香君對待自己的態度變化來看,這位女子並不太陰毒,而且還頗具良知,自己只要一口咬定是東海人氏,並旁徵博引地進一步感化她,他就不可能對自己採取什麼不利的下一步行動。至於其他的以外,那就只有憑自己逢場作戲了。鑒於此,當他聽到鐵香君竟然邀請自己陰風教一行時,當即試探道:「看來,鐵女俠還是陰風教的貴人嘍。」
鐵香君嫣然一笑,剛要回答,不想身側一位紅衣女子搶口說到:「你這人太沒禮數,她是我們教主的女兒,今天遇到她,算你的造化。」
鐵香君聞言臉色一沉,低聲喝道:「休得貧嘴。」
那位紅衣少女吐舌一笑,嚇得連忙退到一側,沖東方雲星做個鬼臉,躲到另一位紅衣少女身後去了。看來她們四人余鐵香君也並非是絕對的主僕關係。
東方雲星故作驚訝地正容說道:「噢。原來是陰風教公主芳駕降臨,在下失敬。只是……」說道這裡,東方雲星忽地停了下來。
「怎麼,少俠對陰風教不感興趣?」鐵香君的一些黃美麗的大眼睛緊盯著東方雲星的俊面不放。
「豈敢,豈敢。陰風教高人倍出,勢傾中原,公主有命,誰敢不從。只是在下生性粗野放浪,習慣了天馬行空,實在怕與貴教嬌貴有悖,還望公主海涵。」
「你是說自己不屑於與陰風教徒作朋友?」鐵香君臉色不由已沉。
「在下閒雲野鶴,放浪形骸,一向四海為家,從不介入任何門派之爭,在下雖知貴派余東海派結盟,但也實不願將這具微末之軀置入血腥浩劫。」東方雲星故意以言刺激對方,以此觀察對方的情緒變化。
「大膽狂徒,竟敢含血噴人,看劍。」東方雲星話剛說完,四位紅衣少女輕紗疾抖,四柄長劍閃著寒光聯袂而至。但見光芒四射,耀人雙目,隱隱風聲,直入耳鼓,這紅衣四羅剎的身手著實不低。
東方雲星一動不動,含笑而立。眼看四柄長劍就要刺到,四位紅衣少女卻陡覺手腕一麻,似有一道無法抗拒的大力由東方雲星身上發出,四柄長劍幾乎脫手。紅衣四羅剎正驚異間,忽聽鐵香君嬌喝一聲:「住手,都給我退下。」
聽了鐵香君的話,紅衣四羅剎互望一眼,俱各面含奇異之色,重又退於一旁。
鐵香君望著東方雲星的目光在一轉眼間又增添幾分驚訝。她略顯興奮地說道:「真看不出,新少俠還是一位身懷絕技的東海高手,是在可敬。不過,我倒要問你一句,你為什麼不還手?是不屑於與我的四名侍女動手,還是怕暴露你的武功來歷?」
東方雲星微微一驚,很顯然,對方對自己剛才這個不經意的「瑕疵」產生了懷疑。於是坦然一笑道:「都不是,因為在下認為,堂堂陰風教教主的千金,絕不會是不明事理的泛泛之輩。」
「你很坦率,也很狂妄。」
「不敢當。江湖中人,四海為家,憑的就是坦誠和正氣四個字,誰忘記了這四個字,誰就無異於行屍走肉。」東方雲星的話說得字斟句酌,擲地有聲。
「你在借題罵人。你想過沒有,得罪了陰風教,會是什麼下場?」鐵香君面上不由一寒。
「如果鐵女俠也想陰風教人物那樣是非不分,濫殺無辜,在下就自認倒霉。」
「大膽。」鐵香君嬌叱一聲,手中長劍驀然出手,一道銀虹從右手飛出,宛如一條蜿蜒的長蛇直劈東方雲星頭頂。
「靈蛇劍。」東方雲星心中一驚,足下一虛,身子陡然退出八尺,鐵香君的劍尖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