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清半月前由黃山下來之後,依她個個性便要獨自一人前往查詢東方雲星於葉紅霞的下落。但是師傅黃山神尼已在叮囑,要她先去長江分舵與丐幫人物取得聯繫。由於自己擅違師命已經出過一次大亂子,所以她再也不敢草率了。再說當今江湖之上,消息最靈的幫派莫過於丐幫了,所以歐陽清思考再三,最後還是依師父之言打馬直向黃鶴樓而來。
這條由黃山通往黃鶴樓的大道,無論是各處岔道路口,還是河流渡口,歐陽清已經走過很多次了,所以輕車熟路,一路揚鞭疾馳。沿途丐幫弟子暗中接應,所以一路並無耽擱,數日之後,歐陽清就已經馳入丐幫的勢力所轄之地。
黃鶴樓附近五十里之內都是丐幫的天下,暗哨密佈,歐陽清的行蹤自然沒有逃過丐幫的耳目,所以還未等她來到,丐幫人物早已得知並指派專人接應。葉紅霞來到之前,歐陽清距已經在改變長江分舵住了半月之久。
這幾天歐陽清的心情既焦急又沉重,雖然她暗中已經下定決心,要把未婚夫婿東方雲星讓給自己的師姐加表姐葉紅霞,但卻又經受不起如此大的精神打擊,加上沿途奔勞,人兒已經明顯消瘦。
葉紅霞的來到她並不知道,這也是齊浩生的有意安排,東方雲星於歐陽清和葉紅霞的這種三角關係急切之下很難理清,黃山神尼曾經向齊浩生面授機宜,要他見到三人後從中談談他們的口氣,並設法幫助調節三人的矛盾,齊浩生早就暗記於心。所以今日見葉紅霞來到此地,於是暗囑弟子不要將葉紅霞的來到告訴歐陽清,讓二人突然見面,自己從中探聽二人談話,這也不失為一個瞭解三人關係的絕妙辦法。
歐陽清不似葉紅霞那等容易接近,如讓其知道葉紅霞也來到此地,她一定會設法躲開,不肯與葉紅霞單獨會面。為了避免二人再生枝節,齊浩生囑咐將二人安排在一間客房裡,對齊浩生的有意安排,歐陽清與葉紅霞事先都不知道。齊浩生則匆匆安排了一下舵中的石屋以後,隻身一人嵌入二位女子的客房對面的西廂房中暗聽動靜。
再說歐陽清與葉紅霞,雖然二人十數年再沒有見過面,但終歸小時候在一起呆過一段時間,相互之間還有大致的影像,再說歐陽清肩負雪鷹,葉紅霞自然一見便知。二人突地見面,彼此都無思想準備,所以一時顯得有些尷尬。歐陽清一張粉臉立刻佈滿紅暈,芳心鹿跳不已;葉紅霞也不由微一愣神,但她畢竟大歐陽清一歲,再加上久歷江湖,練就了開朗豁達的品性,顯得要比歐陽清沉著老練的多,進門之後微微一愣,便立即搶步上前,一把抓住歐陽清的一雙玉手驚呼道:「清兒妹妹,原來是你,姐姐可真想死你了。」親近之至,溢於言表。
「你是……霞兒姐姐。」歐陽清一愣之下,顯得幾分杌隉。
「是的,我是你霞兒姐姐,妹妹,這十幾年你一向可好,黃山師叔可好?」葉紅霞親熱地跨坐在歐陽清身側的床沿上。
歐陽清淡淡一笑,微帶激動地說道:「姐姐也好。」話雖如此說,心中卻不由暗思:難怪東方雲星那等負心,會移情於她,十幾年不見,這葉紅霞確實出落得風采萬般,不由心下越覺酸楚,眼中兩顆淚珠竟然險些流出,虧得她生性倔強,強忍之下,歡顏猶顯,遂起身又道:「姐姐請坐,妹妹少禮了。」言罷,白衣輕挪,為葉紅霞騰出移開一塊地方。左手卻依舊撫弄著肩上那只雪鷹,看上去含羞帶俏,一副忸怩之態。葉紅霞並不計較歐陽清的淡漠,大方地坐於歐陽清身側,褪去外面白衫,現出裡面的一身紅妝,越覺光艷照人,英爽四溢。
這兩位女子,一個如怒放牡丹,銳氣逼人,熱情奔放;一個如含苞幽蘭,淡雅清麗,孤芳獨秀,儼然武林中兩朵曠世奇葩。
倒地還是葉紅霞經多見廣,雖然感到難堪,但仍舊強作鎮靜,談笑風生。只是由於前不久的一場變故,使得她心境大不如前,而且滿腹心裡話無處訴說,又覺得屋內空氣極是抑人,所以再次出言打破這令人難堪的沉默:「好妹妹,這十多年來姐姐非常想念你,好幾次相去找你和師叔,但師父從不答應,這吧姐姐急死了,今日我們姐妹相會,可得好好訴訴衷腸,妹妹你說是嗎?」
歐陽清被逼不過,但又不知從何談起,只得隨口說道:「姐姐從何而來,如何折射你打扮?」
葉紅霞這才打開話匣子,將自己一路之上的所見所聞以及與岷山四毒交手之事與歐陽清訴說一遍,只是隱去了自己下山的緣由。
葉紅霞提起岷山毒龍雲天化之時,歐陽清不由心中又是一陣酸楚,想起兩年前自己冒死赴九宮山去救東方雲星,與岷山毒龍雲天化的那場惡戰,以及東方雲星於自己撕毀幼年姻盟的那一面,當下不由分娩微寒,芳心搖曳,一掌俏臉居然變得極是蒼白。
葉紅霞暗管歐陽清神情,不知為何如此,只道是她數日來奔波勞累之故,於是關切地問道:「妹妹,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歐陽清臉上泛出一絲苦笑,連忙搪塞道:「沒什麼,姐姐你說吧,妹妹聽著呢。」
葉紅霞知道自己在歐陽清面前不能提及東方雲星,前不久下山時她就暗打主意,一定要找到歐陽清與東方雲星於二人當面澄清自己的清白,然後自動退出這段情緣。儘管事先東方雲星和她自己都不知道東方雲星自由與歐陽清定親的事,但是葉紅霞卻總覺得自己在這場鬧劇中扮演著一個並不光彩的絕色,她雖然忍痛這樣決定,但內心中卻十分淒苦,為此在下山的路上曾經大哭一場。不過決定歸決定,其實他內心中還是一下子忘不了那位白馬王子東方雲星。每每回憶起自己與他結伴北上的那難忘的一程,東方雲星那令人心跳的笑靨,超人的膽識,以及瀟灑的身影就不由在眼前閃現出來,令他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而眼前,東方雲星的未婚妻歐陽清就在自己身側,葉紅霞欲要道破苦衷,卻不知為什麼總是難以開口,是心中不忍?還是人不甘心?她也不知道,無奈之下,他指的避開東方雲星的話題,海闊天空地談論起來,從自己的淒苦身世,說道自己在清查的苦惱,一直談到當今江湖聞之色變陰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