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4卷 一
    葉紅霞本來以守為主,想試試黑劍飛雕劍路到底如何,十數招過後,她便逐漸胸有成竹,頗為運用自如。黑劍飛雕攻勢一強,不由激起了她心中怒火,所以應勢也是劍法驟變,施開了義父天機散客的寒光劍法,玉腕急沉,劍身紫氣陡盛,白衣閃處,雪亮的劍光頓時化作師叔道銀虹盤旋而出。黑劍飛雕本來也摸清了葉紅霞的劍法,正思如何強攻,哪知對方也是劍法大變,猝不及防,天機散客的寒光劍法威力何等之大,所以未出三招便被葉紅霞逼退三大步,不由又驚又怒,他當然想不到,葉紅霞已經學成兩套聞名天下的上乘劍法,而且互相並無相似之處。劈霞劍法招數奇巧,以柔克剛;寒光劍法則是純以內力催動,剛健威猛,威力則要強出前者數倍以上,而一旦這兩套劍法相互柔和,交錯使出,便立時威力大增。黑劍飛雕應變不迭,一時大落下風。葉紅霞趁勢猛攻,劍身和劍鞘俱掛著風聲,將兩套罕絕江湖的劍法使得淋漓盡致,任憑黑劍飛雕如何反攻,都難以挽回敗局,無奈只得節節敗退。

    不到十招,黑劍飛雕便被葉紅霞迫至毒手一君與黑風掌身前。就在此時,他猛地一聲大吼,身如蒼鷹一般飛起數丈,待落下之時已是頭下腳上,陰絕詭秘的殺手絕招「八方風雨匯岷山」已告使出。隱隱風雷聲中,只見葉紅霞頭頂以上五尺之處,方圓三丈之內都是黑色幻影,幻影越變越小,最後變成了一個圓錐形的漩渦,向他當頭罩落。這一招乃是黑劍飛雕於岷山之巔潛心修習二十餘年方才悟出的劍術絕招,自悟成之後,從未失手,很多黑白兩道高手慘死於此招之下,因為人們倉促之間根本無暇選擇因對的破解招數。

    好個葉紅霞,見漩渦罩下,劍鞘一擲,拂出一道強勁的罡風,隨即身形電射而出,使出義父天機散客寒光劍法的第十三招「飛鴻穿雨」,人劍合一,直向那團濃霧般的漩渦中心射去。葉紅霞聽義父天機散客講過,這一招「飛鴻穿雨」轉破地方右上方攻來的劍招,急切之下,不容思量,於是劍尖攪出一片寒芒,直射而出。

    一聲驚愕的悶吼由那團劍幕中傳出,黑劍飛雕身形倒撞而出,直飛出三丈開外,方才倉皇落地。右臂被葉紅霞長劍劃出一道半尺長的口子,血流如注。而葉紅霞頭上方巾也被對方挑落,滿頭秀髮頓時瀑布般披肩而下,顯得狼狽不堪。這一個回合雙方均是險之又險。葉紅霞一急之下,想不出更好的破解招數,只憑一時機靈,加上初出青城山銳氣正盛,使出了雖知其作用但卻從未用於實戰的一招,結果恰恰破解了黑劍飛雕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苦修而成的拿手絕招。而黑劍飛雕一則被對方掌力所阻,動作不免一滯,再加上懼怕葉紅霞手中那柄利器,所以拿手絕招的威力無形中銳減一半,雖然挑落了葉紅霞的方巾,但右臂卻被對方劍鋒劃傷。這一招可以說是平分秋色,不過,雙方性命都在對方一念之下,所以這一招也的確是凶險萬分。

    葉紅霞頭上方巾落地,瀑撒而下的秀髮一時將面目遮住,她正要以手一攏,沒想到早就一旁伺機偷襲的毒手一君與右臂已斷的黑風掌猝然發難,兩蓬密如急雨的暗器與數道威猛十分的黑風掌力夾著騰騰黑氣漠然向她週身罩至。

    游刃有餘齊浩生身形電射而出,,雙掌一分,兩道無形罡風極是封住了黑風掌的數道掌力,餘勢未盡,復將毒手一君的兩蓬暗器盡數掃落。

    再看葉紅霞白衣一飄,已掠至毒手一君身側,右腕疾揮,毒手一君慘叫一聲,身如斷線風箏一般被擊出五丈開外,撞於一株樹幹之上,腰椎立斷,一命嗚呼。黑風掌見勢不妙,正待逃走,齊浩生手中銅碗已經重重地擊在他的背心命門大穴之上,一股血箭由他口中噴出一丈,屍身也被大力擊得倒飛而出。再看黑劍飛雕,卻已經逃的不知去向。

    葉紅霞忽見來人,不覺一愣,齊浩生易容之術也是極為高明,葉紅霞一時難以識別,但他手中的銅碗卻是天下獨一無二,所以當下不由粉面一紅,曲身施禮道:「原來是齊老前輩相救,小女葉紅霞這廂謝過。」

    齊浩生嘿嘿一笑,正色說道:「葉女俠切勿多禮,快將內力運行一遍,看有無差錯,這三人可都是善於施毒的角色。」說完,目光警惕地向四周環視一圈。

    葉紅霞挽好頭髮,含羞一笑,遂席坐於地,運氣調息。齊浩生則飄身上前,以內力相助,幫她盡早恢復。

    惡戰半宿,葉紅霞的確已經疲憊,所以足足用去少半個時辰,方才恢復體力。自感內力通暢,並無異樣,這才起身再次相謝道:「齊老前輩因何得知晚輩在此?」

    「葉女俠可記得午後酒店之中的情景?」齊浩生反問道。

    「噢,原來齊老前輩」

    「海內四尊門下高徒擅違師命,離山出走,中原為之震動,長江分舵這幾天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你倒不錯,變著法子整人,偏又遇到三個厲害角色,這場惡戰實在是太危險了。」齊浩生一向嘴巴上絕不饒人,便是葉紅霞也不放過。

    「這……我……」

    葉紅霞聞言不由一時語塞,自己心煩之下,離山出走,原本並沒有去想後果,卻不料反累眾人如此,她心中實在實在感到過意不去。

    「以老花子之見,快先不要這個那個了,先隨老花子回分舵去吧。舵內弟子都被派出,一旦黑劍飛雕再去偷襲,老花子可擔不起。」

    「讓齊老前輩和眾人如此費心,實在是晚輩之過,晚輩實在不該。」葉紅霞臉上又是一紅,原因為不想累及丐幫,所以自己易容而來,丐幫人物無法識別自己身份,卻沒想到偏偏遇到齊浩生這個易容大行家,最終還是被其識破。不過,如非被其識破,方才一戰,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實在難料,想到此,葉紅霞不由激靈靈打個寒戰,這三人的印度功夫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該的還不僅僅是你一個,揪心的事多著呢。東方少俠也上了青城山,得知你一個人離山出走去向不明,也一樣不知所往。今已兩月沒有消息,你師父說他臨走時神情恍惚,怕是要出事。」

    「東方少俠,他怎麼了?」聽了齊浩生的話,葉紅霞不由嚇了一大跳,芳心為之一緊。

    齊浩生原是信口說來,並沒有考慮太多,只因兩年前隨東方雲星與葉紅霞遠處塞外之時,他已經從中看出二人關係非同一般。前不久南下黃山,又黃山神尼口中才得知了東方雲星與葉紅霞和歐陽清只見的這種微妙關係。他本來不想對葉紅霞提起東方雲星,但又怕葉紅霞不願意隨自己一道灰長江分舵,葉紅霞雖然年輕,但論輩分和自己當是平輩,如其執意要走,自己也沒有辦法留住她。但如自己恰當地提起東方雲星的情況,葉紅霞自然明白丐幫消息靈通,她一定會向自己打聽,所以可能會隨自己一同回分舵。

    果不其然,他一提東方雲星的情況,葉紅霞便顯得非常著急,於是不由心中暗笑道:看來你小妞兒還真被東方少俠勾去了魂兒,一提起他就來了精神,這倒是個留住她的辦法。當下靈機一動,故作愁態地說:「先別著急,回舵再說,一定會想出好辦法找到他的。再說歐陽女俠也一下山,也許她也很快會打聽到的。」

    「歐陽清。」聽到這三個字,葉紅霞剛剛怒放的心花不由又萎了不少。歐陽清此時下山,一定和東方雲星的情況大有關係,但她又不便多問,於是只好心事重重地歲游刃有餘齊浩生向來路馳去。

    二人回到長江分舵,已是亥時時分,齊浩生吩咐弟子為葉紅霞接風,長江分舵的丐幫弟子大多與葉紅霞相熟,見他安然歸來,都覺心安不少。於是相繼與她寒暄,葉紅霞因心中有事,所以只是勉強地應付幾句。酒飯過後,獨自一人就到自己以前住宿過的客房休息。

    女客房在後院一幢二層小樓,葉紅霞路徑極熟,不一時已來到門前。推門一看,目光所及,不由芳心狂跳不已。只見屋內床沿上正端坐著一位白衣少女,清麗淡雅,肩負雪鷹,竟是雪鷹麗人歐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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