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4卷 一
    然而,葉紅霞護身利器已經脫手,他面前的三個人無一不是令江湖人物聞聲色變的歹毒人物,其武功之歹之毒,以岷山毒龍殷天洪的手段便可見一斑。葉紅霞此時手無寸鐵,如這三人同時發難,葉紅霞豈非眾矢所得?齊浩生不由安安埋怨葉紅霞太過大意,而他自己也只好暗蓄神功,已被隨時出手相助了。

    那老者身側的高個大漢「隔空鎖喉指」飄身上前,疾使「臨空取物」之法,沖眼前不到一長的地上那柄寶劍一探。不想一聲怪嘯過後,地上那柄寶劍卻竟似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這人不由大驚失色,於是脫口罵道:「小白臉,使得什麼妖法?」言罷突地右手一揚,又是一聲尖利的怪嘯臨空傳出,一股激烈的焦味向葉紅霞當胸襲來。

    葉紅霞一動不動,右手五指微微一拂,五縷指風破空吐出,「啪」地一聲,立即將那人指風化於無形。

    「毒手一君神技不過如此,焉能配上這柄寶劍?」葉紅霞說完信手依招,那柄本來平躺在地上的寶劍就如張樂之邦似地「飛」回葉紅霞手中。

    毒手一君在同伴面前丟了面子,不由氣惱萬分,一聲低吼,衣袖雙拂,如雨般的暗器接連打出,人也旋風般捲出,黑色的旋風中間亮出無數厲爪,向葉紅霞滾到。毒手一君「隔空鎖喉指」乃是江南武林一絕,出手如風,端得詭秘異常,攻勢極其驚人。

    葉紅霞劍不出鞘,右手順勢一劃,眾多暗器又倒飛而出。隨即左掌微沉,掌風起處,毒手一君竟被推出兩長,身形連閃,這才避開飛回的暗器。

    只此一招,輸贏立判,毒手一君精美能在葉紅霞手下走出一招,便告慘敗。

    「黑風掌」飛身而出,並不答話,雙掌一錯,兩道駭人的掌風捲著騰騰黑氣已席捲而出。

    黑風掌素以掌毒威懾武林,但葉紅霞身負師門至寶避毒珠,不懼掌毒。她一心要試試此人掌力如何,於是劍交左手,右臂一沉,右手緩緩推出。

    兩路罡風中途相遇,轟然有聲,兩道剛起立即四下散開,瀰漫了二人之間。黑風掌身形晃動了幾下,但葉紅霞也被真退兩步。

    這一下齊浩生卻是大惑不解,論理黑風掌與毒手一君功力相當,可葉紅霞卻為何在黑風掌面前落了下風?

    齊浩生正自疑惑不解,黑風掌的第二掌又以排山倒海之勢捲出。

    與上次一樣,葉紅霞再度被震退兩步,身形尚未立穩,對方似是不容她有喘氣的機會,身子迅即一劃,連環十三掌已經連綿不斷地使出。但見黑氣之中掌影疊出,十數道黑氣在呼嘯的掌風中滾湧奔騰,分由十幾個方位將葉紅霞罩在當中。黑風掌果然名不虛傳,武功要高出其師弟「隔空鎖喉指」多多,看樣子葉紅霞似已凶多吉少。

    游刃有餘齊浩生暗叫不好,但就在他剛要挺身相助的當兒,場中的驟然變化卻令他不覺大驚。

    十幾掌大力即將臨身,只見葉紅霞不慌不忙,雙掌微對,倏地外吐,兩道勢不可擋的罡風迅速擴散,不但驅淨身周的黑氣,餘勢不減又滾滾而出,撞向得意忘形的黑風掌。

    「潛龍掌。」齊浩生剛剛生出此念,就只聽場上一聲慘哼,黑風掌被掌力擊出三丈開外,直向一株巨大的樹冠飛去。

    為首那名老者身形一晃,已經掠至黑風掌身側,左掌微拂,一道大力反方向襲出,這才堪堪接下黑風掌的身軀。

    葉紅霞雖然一招擊敗黑風掌,但自己也被潛龍掌的反震之力震得身形連搖,足下竟然出現了一個半尺多深的大坑。可見,這黑風掌的內力確實不弱。

    還沒等葉紅霞越出坑外,「隔空鎖喉指」雙手陡揚,數十枚閃著駭人藍光的暗器破空而到,而黑風掌也又大喝一聲,和身撲上。

    齊浩生再次大驚,但還沒等他現身而出,只聽得葉紅霞嬌叱一聲,嬌軀一抖,身周竟然出現了一道淡淡的七色光環,將週身罩定。數十枚寒星就像遇到銅牆鐵壁一般紛紛落地,寒星方落,黑風掌收勢不住,十數道掌力連同他本人的身軀一同撞向那道七色光環。

    葉紅霞此時已經越出坑外,纖掌一抹,齊胸推出。頓時場內飛沙走石,樹枝亂草四下橫飛,不絕於耳的轟響聲中,黑風掌再度發出一聲慘叫,身軀再次以快似前番的速度飛出。帶再次被黑劍飛雕接住時,已是血暈過去,原來,他的一條右臂已被葉紅霞硬生生震斷。

    齊浩生這一驚非同小可,葉紅霞僅僅兩年便練成了武林罕見的護體神功, 「七綵衣」。這「七綵衣」乃是百年前南海佛門秘學,失傳至今,這種功夫純以內力外發而成,據說功力深厚者可以刀槍不入,酷似黃山神尼的「佛祖披袍」。葉紅霞既已練成此功,可見她的內力已經是相當之高了。總共未出五招,黑風掌與毒手一君便一殘一敗,葉紅霞這副身手實出黑劍飛雕意外。他萬沒想到今夜遇到的這位白衣書生竟有如此之高的武功,心中不由暗驚。以二位師弟的敗象而論,就是自己出手,是否能扳回敗局,也很難說。問題是自己向以四十九招「毒龍劍法」享譽川陝,而這位白衣書生既然配得那柄稀世利器,劍法也一定可想而知。只是這白衣書生是什麼身份,即便是黑劍飛雕那等閱歷,也難以識破。不過無論如何,兩位同門師弟在自己面前慘敗,自己勢必非得出手,不然岷山四毒顏面何在。想到這裡,黑劍飛雕冷笑著跨前三步,陰沉沉地說道:「小娃兒身手不錯,老夫也少不得要領教幾招試試。」

    「招」字未吐,人卻已經電射而出,待飛臨葉紅霞頭頂時,一柄又窄又長,而且通身無光發亮的軟劍已經執在手中。右腕一抖,「力劈老君石」當空劈下。

    黑劍飛雕之所以名震川陝,主要是仗著手中這柄軟劍。這柄軟劍出爐之後就被趁熱淬上了見血封喉的毒藥,所以看上去通體烏亮。葉紅霞自然想不到,向他這等成名人物竟會突然偷襲,待發覺時,對方劍鋒已將臨身。

    不過,葉紅霞的武功畢竟已經今非昔比,只見她嬌軀微滑,已飄出三尺,同時拔劍,待黑劍飛雕第二招出手之際,她玉腕一震,手中的披霞劍立刻發出一道燦爛的紫紅色霞光。隨即一招「橫掃六合」已閃電般掃出,向對方右腕切去。這一招看似輕鬆,實際上快愈閃電,且威力極大,如對方再不避開,右腕便定有斷折之厄。

    黑劍飛雕知道葉紅霞手中是一柄斷金切玉的稀世利器,當然不敢與葉紅霞硬接硬碰,右腕陡縮,長劍斜刺,直取葉紅霞雙肩肩井大穴。由於劍身過長,劍鋒也軟,所以劍尖閃爍不定,化作十數點寒星,讓人虛實難辨,目不暇接。

    葉紅霞不敢大意,右手劍一招「舉火燎天」隔開對方軟劍,左手劍鞘反點對方「期門」大穴。黑劍飛雕劍鋒忽地倒轉,疾刺葉紅霞背心,葉紅霞向左一轉,長劍上撩,化解開敵手來勢,黑劍飛雕這才輕輕落地。

    黑劍飛雕僅僅在在這短短一瞬之間就攻出五招,這份武功實在令葉紅霞心驚。而葉紅霞在毫無防備之下接連化解對方五招,同時還攻出三劍,這也打出黑劍飛雕預料之外。

    但是,黑劍飛雕畢竟是成名數十年的川陝黑道梟雄,在他這柄軟劍之下,到底倒下過多少成名高手,就連自己也難以計數。殺人多了,膽子也就隨著增大,雖然他已經認識到眼前這位相貌俊美的白衣書生武功極高,但他還是不願放棄這個放手一戰的機會,更何況他的兩名師弟已經一傷一殘,這股窩囊氣焉能不出?

    黑劍飛雕身為岷山毒龍殷天洪的大師兄,武功要高過殷天洪,所以身形方落,隨即就地一旋,已距對方不足三尺,右手軟劍抖動之下,發出駭人的「嗚嗚」聲響,頓時化作一片黑色劍幕,壓向對方。五招沒能將對方制下,黑劍飛雕不覺動了殺心,氣貫劍鋒,威力陡增數倍。此時,葉紅霞也已經意識到對手的厲害,於是當下氣運週身,右手執劍,左手拿鞘,施開恩師位列天下十三劍的劈霞劍法,與黑劍飛雕站在一處。

    只是他顧忌的是,對方使得是一柄軟劍,而且還要長出普通劍身三寸以上。黑劍飛雕本來就劍法詭秘,再加上其以氣導劍,一柄軟劍或直或彎,或軟或硬,劍身晃動之下,覆蓋的面積極大,令她防不勝防。幸虧對方顧忌她手中的寶劍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器,而且左手劍鞘也絲毫不亞於一柄利劍,相形之下,雙方互有顧忌,一時打個平手。

    十五招過後,伏於巨石之後的游刃有餘齊浩生不由為葉紅霞的身手暗暗稱奇。要知道這黑劍飛雕是川陝一代黑道極負盛名的人物,而葉紅霞竟然能與其戰個平手,實在難能可貴。要換做一般高手,得知對方就是名動江南的黑劍飛雕,怕不早已逃之夭夭,正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他見葉紅霞一時無事,於是心中一鬆,將目光落在黑風掌與毒手一君二人身上,以防二人伺機偷襲。

    再過七八招,黑劍飛雕劍法大變,窄劍或直或彎,飄忽不定,振腕之下劍身「嗡嗡』作響,一柄軟劍或一招「玉帶纏腰」作刀使出,或「烏龍攪海」當長槍刺到,最後快得留戀招數都看不清了。再看葉紅霞依舊白衣婀娜,劍鞘並使,與對方惡戰,遞招之間,竟仍舊有攻有守,並無半點忙亂。

    黑劍飛雕氣怒不堪,一聲低吼,軟劍居然瞬間又暴漲半尺,同時右手也不再閒著,掌指並用,攻勢又何止強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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