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3卷 二
    怒山怪人蘇世良與天機散客離開五蓮峰之後,便與赤水河畔分手,天機散客取道長江水域,北上武當山;怒山怪人蘇世良則將東渡婁山關前往海潮謝恩還願。

    海潮寺位於龍山腳下,是南疆最有名的香居,一年四季香火不斷,前往拜佛求保者絡繹不絕。為了獨生女兒早日康復,蘇世良不止一次前往求保,女兒忽地遇救,蘇世良認為這是南海菩薩顯靈,所以就近前往謝恩。

    怒山隱居十數年,蘇世良為了救治女兒頑疾,幾乎足遍南疆甚至整個中原。而前往海潮寺的十數條道路更是熟記在心。龍山距五蓮峰約一千七八百里,以蘇世良預計,不需五日便可到達,所以,蘇世良並不太急。五蓮峰有外甥東方雲星在自然無事,蘇世良總算能夠不用提心吊膽地出一次遠門了。

    於路之上,蘇世良人雖在疾馳,但心中卻是感慨萬千。世事無常,天有不測,轉眼間賢妻謝世已經十五年之久,自己因女兒所累,苦隱怒山,久不出江湖,慢想天地之大,人還茫茫,自己實在活得窩囊。

    這次與天機散客和東方雲星二人巧遇,對於蘇世良來說,無疑是一個徹底的解脫,女兒不但頑疾有救,而且還能得到表兄東方雲星才這樣一位才貌超群的夫婿。對於自己來說也是極大的心靈安慰。女兒有了依托,自己便可以放開手腳投身於中原江湖,應三位中原武林代理盟主的邀請,與中原武林同仁一道共同對付不可一世的陰陽教,就出與自己失散多年的胞妹讓她與二字東方雲星團聚。女兒有了歸宿,自己如能與胞妹見上一面,即使在這場中原武林浩劫中遇到不測,也就此生無憾了。

    蘇世良輕攻輕功極高,在南疆獨佔奇峰,再加上輕車熟路,所以一路之上並無耽擱,到了第三天黃昏時分,他便以來到金佛山下。

    目望不遠處的金佛山,蘇世良不由心中一沉,他清楚地記得,前方不到二十里有一座石橋,名叫清風橋。八年前他前往海潮拜佛求保,路遇金佛山金面佛邵雲波,與其在清風橋邊激戰一夜,最後也沒能分出勝負,金面佛中了自己一掌,而自己也挨了金面佛一指,這件事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這金面佛邵雲波為人脾性極怪,俠氣很重,惡名更廣,是一位介於黑白兩道直接愛你的人物,在川南一帶名頭極響。三十五年前他曾參與中原武林圍殲黑龍幫的那場戰役,也算得上江南武林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但二十年之後,其又連傷江南包括鷲峰七雄在內的十幾名正道人物,江南武林已是位置大嘩。為此,金面佛isyb也曾遭到數次伏擊,只是他未然機警奸詐,才未被暗算。因其平時外出,總是面蒙一個金色佛像面具,所以人送外號「金面佛」。至於他的真實面目,卻從來無人見過。

    蘇世良名氣在南疆不讓任何人,但在中原卻是不然。中原地廣人眾,江湖奇才輩出,高手如雲,他自然非常小心。就以這金佛山來說,蘇世良自與金面佛邵雲波一場大戰之後,便一直沒有走過這條路。這樣做,也並非蘇世良懼怕邵雲波再次攔路挑戰,而是不想得罪中原武林人物。因為他最為顧忌的家中的獨身女兒蘇雲鳳。萬一自己有個閃失,女兒的命運可想而知。所以蘇世良除了萬不得已而外,極少與人結仇。不過,他也並非一忍百忍,烏蒙雙鷹的兩次慘敗就是例證。烏蒙雙鷹在南疆武林不但地位極尊,而且魔名極響。蘇世良要想在南疆立穩腳跟,必須首先擊敗這兩位大魔頭,以儆傚尤,令南疆黑道人物不敢再打自己的注意。擊敗烏蒙雙鷹之後,蘇世良又相繼採取了遠交近攻的策略,所以南疆武林大都對他奉若神明,這些年,蘇世良已經隱然成為南疆武林的領袖。

    至於中原武林,因為與南疆武林人物來往極少,對於蘇世良也只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大部分人還以為蘇世良原本就是南疆人物,而並不知道他的祖籍還在塞外高原,而且還是原任中原武林忙著東方亮的大舅哥,白羽秀士林天慶的關門弟子東方雲星的親舅父,這還虧得天機散客前後有閱歷極廣,於細訪之中識破他的身份,不但促成他們甥舅相認,而且蘇世良在中原武林日後對付陰陽教的殊死之戰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這是後話。

    且說蘇世良仗著輕車熟路,更兼輕功極高,不一時便掠上了一座峻拔的山梁。過了山梁就是清風橋。這清風橋是她北上海潮路上的投宿之地。剛到此處,蘇世良不覺放鬆了身體,看來以自己預計的時間完全可以到達海潮寺。於是,身軀微斜,輕飄飄一掠,向山梁之下的那片草地上飛下。

    誰知,雙足剛剛落地,前面二十丈之地便傳來幾聲令人耳鼓發痛的冷笑。這笑聲乾澀陰冷,令人心中發怵。

    蘇世良心中微驚,幾個起落便來到剛才笑聲發出之地,舉目一望,心下不由猛地一沉,自己眼前三丈之地就是清風橋,橋下依舊流水潺潺,唯一不同的是,橋的另一側不知何時用巨石壘起一座高達三丈,方圓兩丈的巨大石壇。而就在這石壇之上,此時正端坐著一個青袍怪人,此人面帶一隻金燦燦的佛像鐵面具,身材高大,長髮披肩,蘇世良自然認識,此人正是八年前與自己在此地激戰一夜的金佛山山主金面佛邵雲波。

    望著五丈開外居高臨下傲然坐立的金面佛邵雲波,蘇世良先是心中一驚,繼而很快便平靜下來,他明白,一場生死決戰又將開始。金面佛邵雲波既然在此築壇阻路,其用心再也明白不過,那次沒能分出高下,他一定還不服氣。他知道自己經常走這條路,所以於路阻擋。既已遇到自己,眼前無疑又是一場惡戰。畏怯這場惡戰如不分出高低上下,是不可能像八年前那樣輕易了結的,這樣一來,蘇世良倒是放下心來。外甥東方雲星還在五蓮峰,女兒有人保護,自己已無後顧之憂,這一站自己完全可以放手一搏,出一出多年來一直壓抑心頭的這口窩囊氣。看看這個不可一世的金面佛邵雲波倒地有多大本領,竟如此欺壓南疆人物,誠心跟自己過不去。既然避之已經不及,倒不如主動一探虛實,當下他立穩身形,高聲說道:「邵大俠當路築壇,難道專為阻擋蘇世良不成?」話音剛落,壇上的青袍怪人便停下笑聲,冷冷說道:「看來閣下還沒有忘記我們八年前在這裡的那場決戰。實在榮幸,我們又再次地相聚了。使我高興的是,蘇大俠仍是這等壯實,看來我們完全可以公平決戰了。」青袍怪人極是無禮,出口就是極濃的火藥味。

    蘇世良淡淡一笑道:「八年前,蘇某人也是性格太暴,以至於枉與邵大俠苦戰一夜,今日我們又何必如此相迫。但不知邵大俠究竟為什麼非要與蘇某過不去?」

    「就衝你的傲性,邵雲波闖蕩南疆十幾年,最不服的就是你怒山怪人蘇世良。」

    「看來,我們是非要分個高低不可了?」

    「當然,莫非你想避開不成?」

    「蘇某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罷了,不過……」

    「不過什麼?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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