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2卷 二
    華天芳喝聲過後,眾人這才看清,場中除了正欲飛身格開雷天寒與肖天雄二人的獨臂道人聶冷心以外,又多出一個灰衣中年人。此人此人年約四旬左右,面含笑意,中等身材,手指一柄極薄的長劍,但面貌確卻是極生。聽到華天芳的文化後,這人方才答道:「師傅不必發怒,在下鄭蹈瑥,奉命特來拜會貴派路掌門。巧遇兩位師傅練劍,觀情勢這位小師傅要受傷,所以斗膽格開二人,唐突之過,還望見諒。」說完,拱手一禮。

    聽說此人要見掌門,華天芳不由忘了一眼正望著這人的獨臂道人聶冷心。

    聶冷心也不由被這人顯現出來的輕功與內力感到吃驚。自己內力修為雖不敢說傲視江湖,但尋常高手也絕不放在眼中。而這人不但輕功高的出奇,更驚人的是以雷天寒與肖天雄二人香波之力尚被他震飛一丈開外,這身武功著實不低。

    不過獨臂道人畢竟身懷奇學,加上經驗老道,所以心中雖驚,但口中依舊笑道:「閣下好俊的功夫。只是面生得很哪。」

    這人似乎已經看出獨臂道人身份非同一般。於是面色一端,微微欠身道:「在下陰陽教太行山分教教首鄭蹈瑥。鋒敝教教主之命,特來拜見貴派掌門路大俠。請問道長任何稱謂?」

    「不敢,貧道聶冷心。」獨臂道人昂首答道。

    「原來是聶道長,久仰,久仰。」

    「人眼陰陽教人物凡事都不依常理。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江湖各派都有門規禮法,恆山劍派自然也不例外。入門報號,這一點連三歲小兒都懂的粗淺規矩,閣下總不該不知吧?」

    獨臂道人聶冷心性情極傲,對陰陽教的種種不齒做法早就切齒痛恨不已。今見二徒被來人內力震傷,更覺氣憤,所以藉機先將此人奚落一番。

    這人聽到眼前這位獨臂道人竟是名傳遐邇的恆山二當家聶冷心,不由感到心寒不已。眼前又被人家當中數落一場,更覺尷尬。但置身處地,他心中雖然窩火,卻不敢發作。若惹起這位獨臂道人的火氣,自己絕對不是人家的對手。自己背後雖然又勢傾江湖的陰陽教,但人家恆山劍派卻是中原名頭極響的五嶽劍派之首。就連教主都不願輕易招惹,自己臨來之前就已經得到較內高層人物的尊尊告誡:不到萬不得已,切勿與彼結仇。恆山劍派是在中原江湖上一貫保持中立態度的門派之一。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與其樹敵,那麼其他保守中立的門派的門派豈非因此倒向中原武盟。自己如不能忍一時之辱,壞了陰陽教大事,毀去任何與教主交待》想到此,鄭蹈瑥臉上一紅道:「在下已經說過,腰間貴派掌門。就煩聶道長給予通報。」

    這鄭蹈瑥這一句話本來是軟中帶硬,一則流露出自己次來與掌門見面的重要性,二則借此封住聶冷心借題發揮之口。哪知這恰恰起來反作用。此言就如導火索一般,將獨臂道人心頭之火騰地點燃。要職獨臂道人聶冷心在恆山劍派地位之尊,僅僅屈居於掌門路九霄之下。鄭蹈瑥就算確有要事求見掌門,也不能不對其吐露一字半句,而以掌門二字做擋箭牌壓制獨臂道人。再則,獨聶冷心雖然久居恆山,極少現身江湖。但為人俠風卻是極重,對陰陽教的不齒行為早就深惡痛絕,所以,對掌門路九霄對待這三路邀請的曖昧態度非常不滿。他認為掌門師兄這種膽小怕事的做法有損恆山劍派的顏面,堂堂中原五大劍派之首,在中原面臨為難之際卻畏首畏尾,保持坐山觀虎鬥的態度,這簡直比依附陰陽教只差一步。然而,恆山劍派門規極嚴,掌門為一派至尊,令出必行。滴鼻道人雖說對師兄的態度頗有微詞,但長期的安閒與依順致使他終於沒能鼓起勇氣向師兄陳述利害,勸其改變主意。

    而今天,陰陽教小小一個分教教首便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其不但不經通報便擅闖山門,還以內力震傷恆山劍派兩名弟子,更氣人的是其竟然拿掌門師兄來壓制自己,這口氣滴鼻道人是在嚥不下去。氣惱之下,靈機一動,暗思我為何不借此機會從中挑起大師兄與陰陽教的矛盾,讓恆山劍派在中原武林也露露臉,也讓江湖同道認識認識恆山劍派的真面目呢?想到此,他蒼眉微聳,面沉似水,雙目精光逼視著鄭蹈瑥,冷冷地說:「閣下要求見掌門師兄,貧道眾人不便阻擋,不過奇怪的是,本派知客弟子為何不減通報?」

    「這……」鄭蹈瑥不由一時語塞。

    「近日乃我恆山劍派百您慶典之日,門下弟子對聯演武本市奉掌門之命行事,又任何會有危險發生?你既欲求見掌門,不經通報就擅闖山門,擅自出手震傷我派兩名第二代弟子,倒地居心何在?」這番話聶冷心說的極妙。既為雷天寒開脫了責任,解釋了雷天寒與恆山四劍之間的怨氣,同時也激起了恆山劍派眾弟子對鄭蹈瑥的仇視。

    「聶道長,在下確是奉命而來,出手也是一番好意,請道長不要誤會。」此時,鄭蹈瑥這才感覺到自己瞎看了恆山劍派的人物。單這獨臂道人一人就已經疲於應付。

    「誤會?」獨臂道人冷冷一笑道:「貧道見識雖不及陰陽教人物多廣,但恆山劍派向不與江湖任何一派結仇蓄怨,閣下出手便運出八成內力,請問閣下,對付仇敵之時,內力又應該運到幾成?這僅僅以誤會二字能夠解釋的清楚嗎?」

    「聶道長,在下實在……」看到聶冷心滿臉殺氣,鄭蹈瑥不由心驚萬分。只嚇得後退一步,雖說還有數名陰陽教高手與自己同來,但自己此時卻人單勢孤。一旦聶冷心氣怒之下動了殺機,如掌門不加阻擋,自己一條小命豈不在人家幾招之下?

    「住口。貧道還以為堂堂陰陽教高手彼時知情達理的江湖朋友,沒有想到卻都是些心狠手辣的陰毒之輩。不讓你嘗嘗我恆山劍派的厲害,你還以為中原五大劍派之首是浪得虛名。你就然已經誤會了一次,那頻道就再陪你舞會上一場,這樣才算扯平。貧道倒要看看,陰陽教太行山分教教首到底有多大本領趕來恆山為所欲為。」

    話音剛落,聶冷心並不拔劍,右臂平伸,以掌作刀向鄭蹈瑥左肩緩緩切下。這可是聶冷心自創的「獨臂拳」第二招「單掌叩門」。本來第一招應該是頗具禮儀的「開門迎客」,但他痛恨此人心腸狠毒,所以出售便是極厲害的殺招,這一招看似平平淡淡,卻是暗含了萬千變化。

    鄭蹈瑥情知自己不是對手,大駭之下連忙飄身後退。正欲再行解釋,哪知聶冷心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餘地。他的身形剛退,聶冷心隨之附影而上,右手化刀為掌,平推而出,掌風到處,只聽「彭」的一聲,鄭蹈瑥竟被擊出一丈開外。頓時眼冒金星,幾乎跌倒。

    聶冷心還要出手,陡覺眼前個一閃,一人喝道:「師弟且慢動手。」聶冷心情知是大師兄路九霄出語相攔,於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仍舊驚恐不已的鄭蹈瑥,退於路九霄一側。華天芳等人此時已經幫助雷天寒和肖天雄二人恢復了內力,一齊退於路九霄之後。

    望著面色灰白的鄭蹈瑥,路九霄平心靜氣地說道:「敝師弟火氣頗大,出手相戲,鄭俠士不必計較。在下路九霄,乃是恆山劍派掌門,閣下有話不妨明言。今日乃鄙派創建百年大典,不周不便之處,還望閣下海涵,路九霄是在抱歉。」說完抱拳以禮。

    剛才鄭蹈瑥出手傷人,路九霄也感氣惱。要知恆山劍派極重禮儀,江湖有名。但此人不但不經通報就擅自闖入,而且還當場拋露武功震傷門下兩位弟子。如不討回面子,自己作為掌門,今後有如何向師弟等一干人中發號施令,充當一派至尊?但此人是何身份,尚還不知,所以當時她不便輕易動容。柯橋師弟已經現身場中,借其之口問明此人身份也最恰當不過。正思襯間,此人竟然爆出陰陽教名號,這不又使路九霄暗暗心驚。

    陰陽教數月之前便向自己發出邀請,讓自己與其結盟。自己當時也以:暫容商議,數月必有消息為由推脫了事。而今,自己早已經向天下武林發出仍然中立的聲明,沒想到陰陽教又派人找上門來,而且還出售上了自己瞞下領命弟子,看來來意非善。

    這一來,路九霄又犯了躊躇。如對此人的失禮略施責難,那自然表明恆山劍派已與陰陽教不睦,其後果必然是樹敵結怨。但如果不忌其過,恆山劍派豈不是明擺著向陰陽教示弱?這比與其結盟又能相差幾何?再說恆山劍派眾弟子有如何看待自己?

    就在路九霄頗覺為難之際,獨臂道人聶冷心與鄭蹈瑥的交涉已經弄僵。其已經說明自來意以要見自己,但路九霄當時卻不便接口。一則此人已經觸犯恆山劍派進山之規,自己如隨便接待不速之客有失掌門身份。二則,師弟聶冷心在本派地位僅次於自己一人,搬來對自己保持中立態度就就很有看法。如自己出面調停二人的僵局,這又豈不是明顯地輕響陰陽教而降低恆山劍派檔次。數月以來,雖然路九霄還沒有方起保守中立的幻想,但第二套方案也早已經形成,一旦恆山劍派難以保持中立,與中原武林團結起來一同對付陰陽教自然是恆山劍派唯一的選擇。所以路九霄雖知師弟性情極暴,但讓他出面對此人略加懲戒也不是為上策。不過,這人既然能夠如此無所顧忌,必有有同夥結伴而來。充其量他不過只是一塊敲門磚而已。於是,當師弟獨臂道人將此人擊退之後,路九霄認為是該自己出面的時候了,於是飄入場中極是地連下了師弟聶冷心。這樣一來,既不失自己身份,也教訓了此人一下為恆山劍派的弟子爭回了面子。同時也不過早地與陰陽教結仇,免得影響恆山劍派百年大典的正常進行。

    聞聽路九霄之言,鄭蹈瑥雖覺不服,但過失出於自己身上,人家掌門也是親眼所見,自己解釋已成枉然,只有啞巴吃黃連,苦在心裡了。於是,當下強裝笑臉,再次躬身施禮道:「在下奉命前來拜山,原是就敝教與貴派結盟之事再行商議,請路掌門給個回話,在下也好回去交差,不想……」

    「不必再說了。剛才的事也許是誤會。不過恆山劍派雖然不及貴教那等先聲奪人,但也世襲陳規,本掌門也不多問。只是貴教與鄙派結盟之事,本掌門已經公開向中原武林發出聲明,恆山劍派仍舊保持中立立場。莫非貴教還未知曉,商議又派閣下來此追問?閣下未經稟報就施重手,是否意味恆山劍派是可以以武力征服的旁門左道?換句話說,閣下是否奉命前來施加壓力,相邀恆山劍派吃點開竅的靈藥呢?」

    路九霄這番話外柔內剛,不卑不亢,卻是點中了鄭蹈瑥的痛處,言辭極是犀利。

    「路掌門請不要誤會。在下實是出於無心。」鄭蹈瑥還要為自己辯解。

    「請不必多言,本掌門已經表明立場,絕不介入江湖任何派別的明爭暗鬥。再說,聲威顯赫的陰陽教僅僅排你這麼一個小小的教首前來向我恆山劍派示威,也不免太欠思量了吧?」路九霄料到鄭蹈瑥絕不會單身而來,而且眼前情景十九都已經全在其同伴的監視之下,所以這句暗含鋒芒的話,完全是說給那些還未現身的人聽的,所以聲音太高了許多。目的就是逼其現身,以進一步觀察這些來此的目的。

    果然,他的話音未落,便聽得頭頂數十丈的絕壁之上有人接口笑道:「不愧為五大劍派之首恆山劍派的掌門人,果然風度不凡,令人佩服。」話剛說完,一黃三藍四條人影已飄然而下。

    這本就在路九霄意料之中,所以他面不改色,淡淡地向著由絕壁之上飄下的四人掃了一眼。一掃之下,不由心中微驚。因為剛才他目光所及,發現絕壁之上至少還有武人沒有現身,而且這些人的武功肯定會比已經現身的這四人高得多。看來眼前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不歸附陰陽教,要不就面臨一場關係到恆山劍派生死存亡的決鬥。

    顧盼之間,一黃三藍四條人影已經飄落場中。

    路九霄目光一掃四人,心中不由一沉。這四人相貌極是奇特,其中一人身材奇高,就如半截鐵塔。面色通紅,絡腮大胡。另一人卻是極矮,宛若孩童,其餘二人一胖一瘦,胖著狀如水牛,瘦者極似獼猴。這四人由高達三十餘丈的絕崖之頂落下,竟毫無倉促之狀,而且落地無聲,顯然均是絕高身手。

    「崤山四煞」。望著眼前四人,路九霄心中不由閃過一個名號。他雖然久居恆山,但對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卻是瞭解的一清二楚。一望四人相貌,他便斷定這四人定是黃河一帶名頭跡象的黑道高手「崤山四煞」。這四人此時同時現身,自然是已經加入陰陽教無疑。

    四人剛剛落地現身,那黑大漢伸出右手在鄭蹈瑥背後一貼說道:「鄭教首已受內傷,且休息片刻,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了。說完跨前一步,似笑非笑地望著冷靜異常的路九霄等人說道「鄭教首久不出江湖,不是貴派規矩,多有冒犯,還望路掌門多多見諒才是。」

    路九霄輕輕一笑道:「鄭教首不懂江湖規矩,本掌門也不多究。閣下江湖高人,卻又為何明知故犯?倒要請教,這樑上君子之行是否為貴教專利呢?」

    這四人從天而降,而且崖上還有數人隱身不現,路九霄一直這些人的險惡用心。此時他已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所以言語之上已不再謙和。

    這人發出幾聲比哭還要難聽的乾笑,而後面色極不自然地說道:「在下等幾人久慕恆山之秀,今日乘興一遊,唐突之過,路掌門一派掌門,向來也一定不會怪罪吧?」

    路九霄冷冷一笑道:「說來也是,恆山雖荒,進來也確實有些不識事體之人光顧。至於鼠摸狗盜之輩更是屢見不鮮,所以本掌門也懶得過問。到是似閣下這等頗有身份的江湖大俠確實破天荒第一次。本派久不見刀戈,所以從不曾備足跌打損傷之類的藥物。所以本掌門剛才倒還為四位從崖上掉落而擔憂呢。」

    這一番言辭明諷暗罵,只把崤山四煞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如何是好。但四人身後畢竟有強大的陰陽教,更何況頭頂的絕崖上還有幾位決定高手助陣。所以有恃無恐,黑大漢又發出幾聲奸笑。然後說道:「隨路掌門怎麼說。我等四人前來拜山,是奉教主之命,前來與路掌門商談我們二派結盟之事。行路掌門早已就成竹在胸了吧。」

    路九霄面色一端說道:「本掌門已向中原武林發出聲明,恆山劍派保持中立,向來貴教也已得知此事了吧?」

    「中原江湖已經形成了完全對峙的局面,非此即彼已是必擇之路。路掌門這一手恐非出自真心把?」黑大漢試探道。

    「恆山劍派自祖師創建以來,從未參與過任何江湖之爭。諸位可曾聽說過鄙派可有過與人結仇樹敵之事?」

    「既然如此,路掌門卻又為何私自接納銅心和尚和天機散客的書信?如此路掌門豈非出爾反爾?」

    「本掌門身為一派之主,與江湖同道禮尚往來乃人之常情。不知道這與本派保持中立有何關係?閣下似乎管不上這等閒事吧?」

    「看來路掌門已經不顧信義,與敝教背盟了?」

    「本掌門從未與任何門派結盟,有何談背盟之事,此言委實無中生有。諸位請速離開此山,今日乃鄙派百年大典之日,忌諱外人在場。聶師弟,送客。」

    路九霄嗔怒之下下了逐客令。意欲借此引出崖上的高手,以作為應變之策。因為陰陽教來此高手實力如何,還未知曉。如一旦反目為仇,後果很難預料。以陰陽教的一貫做法上看,凡是不為其所用的門派,斬盡殺絕是他們最為常見的做法。譬如玄武門和青龍幫,還有丐幫。問題是陰陽教既是派人前來威脅,所來之人的實力絕對要強過恆山劍派。所以,路九霄相要設法擺脫這些人,再行應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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