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1卷 八
    「霞兒,三人你已經長大成人,但對於終生大事來說,你還是經驗太少了。你應該懂得,凡是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既要想到好的一面,也要想到壞的一面。就拿你與東方少俠的事來說,一旦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別人,或者出現了其他你所預料不到的事情而不可能與他結合的話,為時是在是怕你經受不起打擊呀。」

    「如果是這樣,徒兒寧願終生不嫁,永遠守在師父身邊。」

    葉紅霞的口氣太堅決了,就來拿清靈師太也被嚇了一跳。但他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葉紅霞,所以只好暫時報以苦苦一笑。她太瞭解自己徒弟的性格了,在這種時候如過分地勸說她,極易引起他的警覺而壞事。

    葉紅霞下山的時候,清靈師太因她下個過於外露,而人由生的極美,所以要她紅紗蒙面。平時輕易不准打開。但若是遇到經過自己長期結識和考驗認為可以做自己的終身伴侶的同齡異性時,才可以讓他看到自己的真正面目。但對方必須具備兩點:第一,必須是江湖名門正派的青年弟子;第二必須身懷上乘武功,品貌良好且胸懷俠義正氣。這樣,既可以今後作為自己闖蕩江湖的幫手,也不至於誤入歧途。

    但是,清靈師太一時疏忽,忘記告訴徒弟,天底下只有一個人不行,他就是東方雲星。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徒弟卻偏偏遇上了東方雲星。不但讓他第一個看到了自己的真實面目,而且還和他聯袂江湖數月之久,更為嚴重的是,清靈師太從徒弟的說言吐語之中,已經明顯地看到了徒弟對東方雲星的依賴於惦念。

    時間的事往往就是那等巧合。如果東方雲星與歐陽清之間自小沒有定親,那他自然是葉紅霞終身伴侶的最佳人選。或者東方雲星各方面的條件均屬泛泛平庸。然而,這兩點東方雲星都不具備。而葉紅霞卻早已牢牢地陷入了情網。對此,清靈師太感到實在是太難解決了。

    可是,難道去怪怨徒弟葉紅霞嗎?是她選錯了?不是,徒弟葉紅霞絕對沒有選錯人,東方雲星身為中原武林盟主東方亮之子,海內四尊之一的白衣秀士之徒,按照師妹黃山神尼的描述,其無論人品還是武功均是上上之選。只是這件事巧得不能再巧了。東方雲星竟然是自己師妹的徒弟歐陽清未來的丈夫,而歐陽清與葉紅霞又是表姊妹關係。這件偶然巧合的事情確實是太難收場了。

    葉紅霞最後的那句話,就如一條份量極重的皮鞭,狠狠地抽在清靈師太的心上。令她禁不住週身打個冷戰。一抹陰雲不由在他那飽受折磨的心靈深處升起。

    葉紅霞雖然口氣極其堅決,但心中卻是疑念叢生。自己下山之時,師父的親口囑咐至今仍然記憶猶新。自己也遵循師道按照師父所說的去做的,自己並沒有做錯呀?但師父卻為何要如此苦口婆心地反覆開導自己呢?莫非是她?閃電般的念頭頓時在葉紅霞心中匯聚成了一個人——歐陽清。難道真的被自己猜中了,歐陽清真的就是東方雲星的未婚妻?

    不,不,一定是自己猜錯了。東方雲星從未和自己談起過之間是,也從沒有當著自己的面提起過她的名字。東方雲星下山近半年,他與歐陽清只見過一面,就算她好多次救過自己與東方雲星,但那不過是同門之間應該做的,就算是稍有正義感的江湖朋友也滿能夠做得到呀。自己孤苦伶仃,在江湖上也只結識了他一個志同道合的同齡異性,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失去他。

    在岐山苦修三個月,葉紅霞對自己下山以來的所作所為進行裡一次徹底的回顧,也對自己和東方雲星永遠在一起的可能性做了一個自己認為可靠的評價。在她的心目中,東方雲星已經成為她此生唯一的意中人。除了他,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葉紅霞那是便暗暗發誓,如自己此生不能與東方雲星在一起的話,自己便隨師父出就愛,終身不嫁。所以,此時的葉紅霞已經將自己的終身賭注押在了東方雲星一人身上。

    情之所迷,其吸引力之大是在令人不敢想像。葉紅霞對東方雲星的一片癡心是在是太重了,以至於就連清靈師太那等明澈的提醒與勸導都沒有仔細去推敲。其實他已經聽出了師父的話有些不對頭,也並非是沒有理解,而是害怕自己往日的猜疑被證實。所以她非常害怕清靈師太繼續說下去,於是,口氣堅決地說出了自己所極不願意說出的話。

    「霞兒,你還記得十三年前師父帶你去賀蘭山的事嗎?」清靈師太間自己一時難以點醒徒弟的迷津,於是避開正題,想以此來提醒葉紅霞,讓她不要忘記東方雲星兒時的夥伴還有一個歐陽清。

    然而,葉紅霞那裡知道師父的用意。當下接口答道:「霞兒記得,師父待小兒到賀蘭山林師叔那裡玩了好多天。星兒和清兒對我可好了。」

    「那,你還記得星兒和清兒的那兩隻玉鎖嗎?」清靈師太進一步提撥。

    「玉鎖,玉鎖……師父,我想起來了。是兩隻綠色的。林師叔說,他只有兩隻。我大了,要我讓給星兒和清兒。等以後有了,就再給我補上。」說道這裡,葉紅霞不由顯出幾分羞澀不安。現在想起來,那一次自己腦的實在是太凶了。幾乎讓師傅他們幾個人無法收場。

    記得師傅帶她上賀蘭山的前一天,她就得了風寒。上了賀蘭山也不能出去與兩個小夥伴玩,只好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裡。一天,通她正感到一個人在家裡悶得慌,忽見星兒和清兒每人項上掛著一隻非常漂亮的綠色玉鎖跑進來向她炫耀。她想看看二人也不讓,所以便不顧風寒症還沒有好就跑出去向師父要。當時,她師傅清靈師太與幾位師兄弟妹正在議事,她因不敢進去,一個人在外面只急的大哭大鬧。師父出來問她怎麼了?她也不敢說,但委屈的淚水卻不住地順著眼角往下流。後來還是師叔林天慶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親切地勸她說,你大了,就讓給你的兩個小弟弟和小妹妹,等師叔有了,再給你一個更好的。他這才忍住不哭了。過了一會兒,星兒見她老是不願意更自己玩,於是就將他自己那隻玉鎖取下來給她。可她最後也沒有要。師伯秦懷義看見以後,不由哈哈大笑道:「這真是天緣有份啊。」當時她還小,並不曉得「天緣有份」這四個字的意思。也就沒有放在心裡。可如今想來,這句話卻似乎大有文章。秦師伯那句話是指東方雲星與歐陽清呢?還是指自己與歐陽清呢?或者還是指自己已經懂事與兩個小夥伴親密無間呢?

    一晃十三年過去了,如今三人均已經長大成人。東方雲星已經成長為一個惹人喜愛的虎虎少年了,自己與他巧遇並相識,這難道不就是天緣有份嗎?想到這裡,一絲幸運和自豪的神采爬上了葉紅霞那張極易暴露自己心思的粉臉。

    看到徒弟仍未醒悟,清靈師太不禁深深地歎息了一聲,然後說道:「霞兒,你的武功已將學成,將來業滿出山,遇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要因一時衝動而遺憾終生。不然,你的父母雙親就是在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啊。」

    「父母雙親?師父,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您能告訴我嗎?」葉紅霞只聽師父講過,自己是個孤兒被師傅撫養長大,並教自己學成武藝。但師父總來就沒有說過自己父母生前的一切。現在忽聽師父提起,於是不由脫口追問。

    「霞兒,這些事師父本來先不準備告訴你,既然你想知道,為師就不妨提前告訴你。中原江湖動盪,危機四伏為師不久也要下山,生死場上存亡極難預料。及早把你的身世告訴你也好。你的父親就是已故玄武門門主葉青雲,而你的母親則是歐陽清的姑母歐陽春曉。」

    「啊!那他們是怎麼死的?師父你告訴我。「玄武門屢受但年黑龍幫餘孽襲擊,門下一舉死傷殆盡。自己與東方雲星也曾於少林寺附近救下十數名玄武門門徒。卻料不到自己就是玄武門門主的女兒。

    看到葉紅霞滿臉驚疑的樣子,清靈師太淒然說道:「十六年前,為師奉命仙山化緣,路遇玄武門遭難。由倖存散落的弟子口中得知,葉門主夫婦雙雙遇難。為師聞訊趕到之時,他們夫婦倆的遺體已被掩埋。他們的女兒那年才三歲,被玄武門弟子在戰亂中帶出。為師感於葉門主在江湖中的為人和名望,與舊將他的女兒帶上青城山撫養,這個女孩子就是你。」

    「師父,這是真的嗎?」聞聽此言,葉紅霞只驚得花容失色,撲到清靈師太懷裡放聲痛哭不已。玄武門遭難她早已知道,但卻料不到自己是門主的女兒,更料不到殺害自己雙親的也是黑龍幫與陰陽教。

    好半天,葉紅霞才從極度的痛苦與悲傷之中甦醒過來。清靈師太愛憐地安慰道:「霞兒,你一定要堅強起來。陰陽教殺害了多少江湖正義之士,又有多少當年參與圍剿黑龍幫的高手被逼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聚斂為師這青城山佛門淨地三清觀,不也同樣不能倖免嗎?幸虧你的武功已將大成,也是蒼天有眼,霞兒你與關門眾師妹不該有難。不然,為師又有何顏面去見你的舅父歐陽大俠。」

    提起舅父,葉紅霞才始覺芳心才稍微有了幾絲安慰。多少年來,舅父一直非常關心自己的成長。經常托人為自己捎來衣物。並好幾次親自來青城山看望自己與師父。這才是自己不至於感到孤單。只是每當自己問及自己父母時,他總是閃爍其詞。自己也不便多問,誰知道自己的身世竟是這等淒慘。

    好在自己還有一個表妹,可她卻又在自己與東方雲星之間投下了令自己無法抹去的陰影。人世間的事居然是這樣的不公平。為什麼這樣多的不幸非要都落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呢?想到此,她不由暗思:星兒師弟,你知道師姐的不不幸嗎?你要知道,當師姐我得知你的不幸以後,姐姐我偷偷地為你流過多少眼淚嗎?而今天,你會同情姐姐我嗎?要知道,我們可是一對天生的苦命人啊。

    想到這裡,葉紅霞恨不得立刻就上賀蘭山將自己的淒慘身世向東方雲星訴說一番,讓他也為自己分擔一份痛苦。可是……不能,自己不能再去自討沒趣。一想起東方雲星的大師兄賀永昌那不冷不熱的神態以及他那讓自己無法接受的話語,葉紅霞就不由感到心中寒意頓生。愁腸百轉之際,她發現師父已不再身邊,禁不住低聲喃喃說道:「星兒師弟,你知道姐姐的苦楚嗎?你快點下山來呀,你只帶姐姐有多想念你,又有多少心裡話要對你說呀?」

    葉紅霞雖是在自言自語,但在創下聆聽的清靈師太卻是如聞驚雷。她知道,現在的東方雲星無形中已經成了徒弟葉紅霞唯一的精神支柱。但是……清靈師太想到這裡,無可奈何地長歎一聲,轉身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誦經庵。

    第二天,清靈師太傳下令諭:全觀女徒不得令諭,任何人均不得下山。否則逐出山門,永不相認。而葉紅霞則在師父的悉心指導下,開始習練得之師伯天機散客秦懷義所傳的「潛龍掌與」「潛龍劍法」。由此師徒二人再山,三清觀再也沒有歹人敢來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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