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風塵 第1卷 八
    「師父。」仍舊躺在石台之上的歐陽清發出一聲嬌呼,極度的緊張與體力消耗幾乎令他支撐不住。剛才只是手雁蕩三鬼內力相助,僅憑著意志堅持。此時見師父黃山神尼提前出關,心念一鬆,直呼額四肢無力,眼前發黑,再次昏了過去。

    這這中年尼姑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場中環掃了一周。悲憤、驚訝、疑惑、讚許各種神情在目光中相互交替著。最後面色一端,勉強笑道:「三手道友別來無恙,紅面觀音一向可好。男的眾位光臨寒山,真為我戲霧庵增色不少。雲兒,通知庵內,備茶招待諸位客人。」

    說話之間,這中年尼姑左掌微移,臨空向那受傷的小尼遞去一道內力。那小尼身子忽地後退兩步,竟然頓時面色紅潤如常,應聲而去。

    來人正是黃山戲霧庵庵主,名動天下的海內四尊之一——黃山神尼。

    「神尼一向可好?羅某這廂有禮了。」紅面觀音羅天濤運息已罷。單手向黃山神尼行禮問好。

    「貧尼近年來閉關,讓羅大俠久等了。如非羅大俠,黃山怕已成為無人之地。援手之德,容當後報。貧尼謝過。」黃山神尼說完,身軀委屈,單掌豎起,一股暗力向羅天濤用來。

    羅天濤心知黃山神尼這是以自己舉世無雙的無極神功助自己恢復內力。所以忙運氣接納,心念方動,竟然瞬間感到體內舒暢,內力已復,不由心裡大為折服。口中說道:「神尼內力驚人,是在名不虛傳,令羅某大開眼界。羅天濤不告而來,唐突之過,還望神尼海涵。」

    黃山神尼以笑作答,目光一掃仍在石台之上人事不省的歐陽清,微歎一聲,左手拂塵一招。那塊重達五六百餘斤的石台竟如被人憑空端起,徐徐移至黃山神尼面前。她注目查視一番之後,然後說道:「此女寒毒入肺,若非羅大俠烈火掌力相救,怕已難保。」說完,右掌平移,由頭頂百匯大穴開始,距歐陽清身體半尺,緩緩移至前胸及腹部,然後喝聲道:「起。」只見歐陽清秀目陡睜,被黃山神尼掌力遙空吸起,就似被人抓起放於地上一般。而且神色自如,竟似本來就沒有受傷一般。

    雁蕩三鬼那裡見識過這等曠古未聞的奇罕神功。俱被驚得面色灰敗。呆呆地望著黃山神尼,不知所以。他們萬沒想到,看上去不過四旬開外的黃山神尼竟身負如此超人武功。

    三人正驚悸間,忽地聽到一聲尖利刺耳的嘯叫,數縷指風由黃山神尼指尖射出,點向剛才被雁蕩三鬼封了全身穴道的那兩名灰衣人。嘯聲過後,這二人穴道立解,行動自如。

    這一罕見的解穴手法更令雁蕩三鬼心跳不已。要知這二人穴道是自己師兄弟三人一師門獨特的手法所封,除了本門解穴手法,旁人萬難解開。而黃山神尼僅憑臨空一指,便同時解開了兩個人的穴道。這分明是江湖上傳言的——金剛透穴指。

    霍天青等人正自驚恐萬分,黃山神尼微微一笑道:「諸位遠涉山水屈身寒山,貧尼一身如洗,無佳餚美酒招待,唯黃山清茶數杯而已。就請諸位進庵一敘,容貧尼略盡地主之誼,請吧。」

    黃山神尼的話似有一種無形的威力,眾人身不由己,只得相繼進庵。三首老怪三人心中驚駭不已,但他一則還不死心,想看看雁蕩三鬼和黃山神尼的比武結果,二則,見了黃山神尼就趕緊溜走,自然有失陰陽教九老的身份,於是隨後跟進。

    熟人剛進庵院,數名小尼端著茶壺與茶杯已等在院內。黃山神尼信口道:「逢此陽春佳日,正好院內與諸位一敘,諸位閃開,茶桌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她右手拂塵一招,位於庵院牆根的一張極寬大的石桌就似被四名大漢抬著一般緩緩平移至數人讓開的空地上,黃山神尼再度施法,轉眼間八隻二尺多高的石墩也圍在石桌四周,就如人力拜訪一般整齊。

    「難得諸位不期而至,我們正好歡聚一堂,共需舊情。」黃山神尼剛說完,兩名小尼已將一隻碩大而精緻晶瑩的細瓷茶壺放於石桌中央,並在眾人面前放了茶杯,然後退下。

    待眾人依次座下,黃山神尼又道:「這黃山毛峰清心潤肺、消火生津,實是茶中上品。只是須得趁熱細品,氣味方佳。適才倉促,未及煮沸。有勞紅面觀音烈火功代為增味,未知羅大俠可肯獻技?」

    羅天濤巨掌一伸握住瓷壺笑道:「羅某是來黃山向神尼求教,不像諸位深居簡出久不現身。難得今日黃山相會,不想卻陰差陽錯先與曹兄相戲一場。羅某借花獻佛,就以神尼黃山清茶敬諸位一杯。以解諸位心頭之火。」話剛說完,一壺清茶已經煮沸,翻滾之聲不絕於耳。絲絲白氣也由壺嘴冒出。同時一線水柱由壺嘴射出,準確地落入三首老怪與雁蕩三鬼面前的茶杯當中。

    黃山神尼就口到:「此茶涼飲可清心開胃,熱飲則補氣壯神。三手道友可趁熱而飲,以酬今日勞神之苦。」

    黃山神尼與羅天濤一面談笑風生,一面顯露絕世神功。弄得三首老怪與雁蕩三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幾乎無所適從。這當兒,三首老怪已是心念連閃,且不說黃山神尼那曠世罕見的無極神功為自己所僅見。就以紅面觀音羅天濤以掌煮茶的本領就為自己萬萬不能。試想那等精緻薄脆的茶壺,尋常人也是揉搓即碎,但羅天濤以掌力煮沸壺中茶水,其內力之猛可想而知,但茶水煮沸,瓷壺竟然完好無損。這般掌力之強、拿捏之準,是在聞所未聞。很顯然,剛才他與自己內力相拼之時,其一定未盡全力。僅此一手,他就自認絕非羅天濤對手。三手老怪愈覺自己此行實是愚蠢透頂。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硬著頭皮沖黃山神尼惶然施禮說道:「山泥武林奇人,實為曹彪僅見。曹某有眼無珠,錯生此念,是在悔不當初。身為人質,其情實是一言難盡。往神尼念及武林一脈,容曹彪退出黃山。從今以後,曹某不但再不來黃山,只要神尼在場,曹某絕不出手。」這一番語言曹彪說得言辭懇切,顯然出自肺腑。

    黃山神尼笑著問道:「三手道友此來黃山,必是受命而來吧?」

    三首老怪只嚇得心驚肉跳。聞言面色微寒,老臉羞紅過耳。低頭道:「曹某身為陰陽教教徒,自當以教規為天命。雖是身不由己,但卻絕不怨天尤人。」「既然如此,貧尼豈可令曹大俠空手而歸?貧尼就以自己微末之技較之曹大俠蓋世奇功,又當如何?貧尼久隱黃山,也覺技癢,何妨趁此高朋滿座之機,久欲曹大俠印證一番。也好讓你不辱使命,為止尊意如何?」

    三手老怪驚恐萬狀,顫慄道:「曹彪有眼不識泰山,彫蟲小技實不敢與神尼多天武學相較,還望神尼見諒。」

    黃山神尼歎息道:「早年你身為黑龍幫高手,為患中原,這還罷了。黑龍幫被殲滅,你不知悔改,反倒加入陰陽教,繼續助紂為虐。今日又來我黃山偷襲,殘害貧尼小徒,你是在是死有餘辜。但貧尼終歸念你習武不易,暫且饒你一死。回去告訴你家教主,陰陽教想獨霸中原武林,無異於白日做夢。如不及時反省,到時天下高人齊聚,定會重蹈昔日黑龍幫覆轍。」

    三首老怪連聲道是,屈身道:「神尼之言,曹彪永記於內。所囑之事,一定照辦,神尼保重,曹彪就此告辭。」說完,想雁蕩三鬼深深看了一眼,率領剩下的二人出門而去。

    三

    目送三手老怪等人身影消失,黃山神尼這才目光一掃雁蕩三鬼,施禮道:「三位同門師兄莫非也加入陰陽教不成?」說完,兩道逼人的目光就如兩柄利劍直刺雁蕩三鬼。

    霍天青明白剛才黃山神尼沒有難為自己,已給自己師兄弟三人留了足夠大的面子。眼前忽聽此言,不由老臉通紅。試想自己師兄弟三人與海內四尊身份同尊,人間愛黃山神尼等幾位師兄弟已是名動天下的武林領袖,就連紅面觀音那等身份都對人家畢恭畢敬,三首老怪在人及面前更是唯唯諾諾。而自己師兄弟三人卻集三人之力慘敗於三首老怪之手並屈身階下,充當了陰陽教的奴才,為人所驅使。這次黃山之行,自己師兄弟散熱敗得更是聲名狼藉。本來是要與黃山神尼堂堂正正地比武,反倒成了為人所不齒的伺機偷襲。不但內紅面觀音羅天濤臭罵一頓,而且又被黃山神尼冷落一場。置身處地,霍天青勞力安置上早已就已經掛不住了,眼前又聽得黃山神尼這飽含斥責的問話,更覺無地自容。雙眼望著眼前這位逼自己年輕一大截的小師妹,一提起一時語塞,吶吶不知所言。

    紅面觀音羅天濤一則感於雁蕩三鬼臨陣反戈,良心發現;二則他知道霍天青等人與黃山神尼乃是同門,黃山神尼之所以沒有將他們師兄弟三人與三手老怪同罪論處,也不外於此。看到霍天青高人窘境,實在於心不忍,於是立即說道:「霍大俠師兄弟三人許是別有苦衷,這次前來黃山原是想與神尼印證武功,不想誤中奸計。此情還望神尼體諒。」

    「噢」,黃山神尼似是早有所料,神色也有所緩和。

    霍天青向羅天濤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後面含愧色地說:「神尼請容霍天青一言。」

    黃山神尼顏容一端道:「霍師兄優化請講,貧尼願洗耳恭聽。」

    霍天青微微一頓道:「愚兄師兄弟三人早年性劣,因樹敵太多,這才投奔家師門下。二十年苦修,自以為業有小成。誰知家師與韋師叔早年存有過節,並發誓要與韋師叔比試高低。不想韋師叔先家師一步歸天,於是家師寄希望於愚兄師兄弟三人身上。

    「業滿出師,霍某本欲攜兩位師弟尋覓數位師兄弟印證武學,以完家師之願。不了想中了三首老怪之毒,性命相逼之下,愚兄只得忍一時之辱曲意應承,日後再圖脫身。

    「這次遠來黃山,霍某實是誠信與師妹印證武功而來,不想師妹尚在關中,三首老怪從中作祟,以致我三人再入圈套。故有這場變故。三首老怪手下出手傷了師妹愛徒,愚兄沒能出手相阻,實是不該。幸喜師妹無恙,歐陽師侄傷復,雁蕩三鬼才沒鑄成大錯。即使如此,霍某師兄弟三人也已覺臉面丟光,難以見人。這廂霍天青先行向師妹行禮致歉。」

    霍天青說完,雙手抱拳,長軀一屈,變相黃山神尼拜了下去。這一拜霍天青使出了 師門最高武學「石落千鈞」,整個身子就如一座石山一般向前一挫。雙拳之間湧出一股大力,向黃山神尼當胸撞來。霍天青雖沒有黃山神尼那般聲望,但一身武功卻非尋常可比。這一拜他成心要與黃山神尼較量一下,所以自然不遺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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