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輕蹙眉頭，慢慢伸回了手，手中的湯匙在杯子裡划動，不時的碰撞發出叮噹的脆響，他沉默了許久，抬眼看著顧北城。
「小伙子，謝謝你今天幫了我，我知道你也明白我是誰，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幫我們。」
顧北城看著高雅的咖啡杯中漾出的波紋，笑笑，「裴老，說實話，我的一位朋友很喜歡您。」
「為了她接近我？」
「是。」
顧北城原本就不想否認，至始至終他的目的在裴老面前顯而易見，超出的年齡所看的事態也更加清晰，他不會愚蠢到在精明的老人面前睜眼說瞎話。
「她對你很重要？」裴老拿起手中的咖啡，眼含笑意看了身邊的老伴一眼，眼角的皺紋似乎都帶了溫柔的味道。
「是女的吧。」
顧北城點點頭，斂下眼，腦中浮現蘇夏淡然的小臉，心上襲出深深的刺痛。來到這裡許久，每夜的夢中都會出現她，有她六歲時的模樣，有她十幾歲的模樣，有她決絕而仇怨的模樣，卻獨獨沒有她深愛著他的模樣。
腦海中總是有著嘲諷的聲音不斷響起。看，你執著的追逐著她，最終獲取的不過是她的恨意罷了，以往，現在，你們都不可能。
你看，你這樣是多麼的傻。
他笑笑，緩緩搖搖頭，對著那個聲音說，「不，你才傻。」
……
最終，一個下午的功夫，他們相識，之後來往不斷。
其實不只是顧北城單方面，裴老對顧北城也帶了看中，這樣不卑不亢，沉著冷靜的小伙子，他看在眼裡，讚賞在心裡。原本是打算收下來做女婿的，不過看顧北城談起那個人時眼角的柔光，他果斷埋掉了這個想法。
這個小伙子的心，機關鎗都打不爛，他何必強人所難。
……
整個街道都熱鬧不斷，天飄起了雪花，灑在歡快的人群中，更是增了過年的氛圍。蘇夏愣怔的看著窗外，雪花打在車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散成千萬朵，又慢慢化成水，流淌下去。
多麼像飛蛾撲火，多麼像她。
四年，一千四百六十天，每分每秒她都認為與他再遇是奢望，如今，是命運捉弄麼，她竟在這過年的日子中，與他同乘一輛車，看這人間繁華。
眼角餘光慢慢瞥過他剛毅的臉，她慢慢倚在副駕駛座上，眉間有一絲淡淡的傷，她說，「顧北城，你還記得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