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峪催促著:「繼續說!」
「我們一共來了三萬人,在赤嶺北側駐紮,準備去切吉草原幫吐谷渾切吉可汗搶回他的王子,切吉可汗也會派三萬人側應!」
東峪聽罷,心中大呼不好。哥哥在唐軍手中,已經成了三方爭奪的棋子,怎麼辦?怎麼辦?
沉靜了一會兒,他鎮定地繼續問道:「還有其他地方來的軍隊嗎?」
「聽說安西四鎮也派來了五萬大軍,準備包抄唐軍,在花石峽抄後路斷絕薛仁貴回來的路。」
「此話當真?我還會審問別人,如果有誤,我定殺不赦!」
「不敢欺哄軍爺,請軍爺饒了小的性命吧!」
「好,如果交代屬實,我軍會送你還鄉或者你會像次旺隊長一樣,提拔軍職。」
「謝謝軍爺不殺之恩。」
吐蕃兵走了。又一個來了,東峪一直審了一個下午。最後,他對戰爭的局勢有了充分的認識和瞭解,準備找鄭帥深談。
鄭孝傑正在帳中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吐谷渾的縣丞送給他一個歌舞伎,穿得花枝招展的,晃得他眼暈,見東峪進來,他大聲責令:「快快快下去,我們有軍政大事商議。」
歌舞伎笑瞇瞇地輕盈的扭著腰肢下去,走出帳外。
東峪急不可耐的說:「鄭帥,我審了一個下午,軍情急迫,不得不盡快找您商議啊!」
「什麼軍情?這些吐蕃兵是薛帥他們打剩下留給我們的?」鄭孝傑不屑地哂笑道。
「哪裡是啊!就怕我們的薛帥也認為大股敵軍已經退縮,那咱們真的就要重蹈歷史覆轍了。」
「什麼折不折的?快說!」
「據我所知,敵軍至少十五萬以上集結過來,準備搶回吐谷渾王子。最可怕的是切吉可汗也參與其中。」東峪仰起頭,看著正在氈台上站起的鄭帥,憂心忡忡地說。
「什麼?什麼?十五萬?兵從何而來?」鄭孝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吐蕃用兵神速啊!平地冒出這麼多兵?不是變戲法吧?
東峪把一下午得到的情報一五一十地向他和盤托出,鄭帥聽罷,嘴巴都合不攏了,張著大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東峪警覺地回身四望:兩人談話間,歌舞伎身影在帳門外徘徊著,東峪小聲告誡鄭帥:「看看帳外,誰在偷聽?」
鄭帥聞聲望去,歌舞伎一閃,到後賬去了。
兩人都明白,禮物沒有白給的。這個禮物絕對是個奸細,只是不知道她傳遞消息的手段是什麼?兩人看完,相視而笑,低聲商議著下一步的計策,東峪給鄭帥出主意,我們不如這般這般,如此如此,參與戰鬥更好。
商議定後,鄭帥召開了總隊負責人會議,商議該怎樣展開下一步軍事行動。
通往切吉草原的路有很多條,但都要經過伏埃城。現在的切吉可汗敵友難辨,或者說已經倒向敵人一方。如果想讓托羅生繼續留在唐軍中,現在就不能去伏埃城,好在切吉可汗還不會明打明地攻擊大唐軍隊。至少在伏埃城下,他不敢動手腳,所以東峪決定暫時先不讓托羅生知道真情。
東峪從中軍帳中出來,就想和嘉瑩商量一下哥哥的事兒。戰局複雜,哥哥慕容曦皓成了所有勢力爭奪的目標,但為什麼爭奪他,自己和鄭帥都沒有猜透。只是覺得切吉可汗現在態度曖昧,不好對付。
回到自己的帳中,嘉瑩發現了東峪的不尋常,急忙起身迎候。小心而體貼地問他:「東峪,你的臉色很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了?這一仗打的不順利嗎?」
東峪哀歎一聲回道:「唉,嘉瑩,事情果真變得我們人力不可改變了!」
「發生了什麼事兒?」嘉瑩追問道。
「今天下午我審問了這一仗中截獲的俘虜,有一個緊急軍情讓我和鄭帥都很棘手,不知該怎樣處置?」
「什麼棘手的事兒?說來聽聽!」嘉瑩還是語調輕鬆地問著,笑盈盈的看著東峪。
「本來,欽陵和贊婆的軍隊長驅直入,侵佔了大唐的羈縻十八州和安西四鎮。薛帥領軍從鄯州進入吐谷渾,想一舉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可是軍情有變,欽陵也在暗暗調動西域各州的吐蕃軍向吐谷渾集結,這個情況薛仁貴大帥並不知情,恐怕要吃大虧呀!」
「趕快派人傳遞消息呀?」嘉瑩不解地看著東峪。
東峪搖搖頭。語調低沉地說道:「來不及了,欽陵已經集結十五萬大軍,隱藏在吐谷渾各地,還有的化妝成各族各國商旅。埋藏武器,等待時機。最可怕的是:他派人說通了切吉可汗,吐谷渾國答應派三萬騎兵,去搶回我的哥哥慕容曦皓。嘉瑩,我好擔心!」
「那我們也去搶回吐谷渾王子。只要有他在手裡,吐谷渾人就不敢造次。」
「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聽說薛仁貴將軍已經帶領七萬精兵去攻打烏海,留下軍隊駐守糧草。我和鄭帥已經商量決定:增援郭待封!」
「現在就行動吧?還等什麼?」嘉瑩很著急地盯著東峪的眼睛問。
「當然要等待時機,因為到處都是欽陵的兵馬。我們稍不注意就會全軍覆沒。」東峪沉思著說:
「哦,是這樣啊!那你們準備怎樣應付呢?」
「瞅準時機,拚死一搏,你這裡腿又不太好,不如退回去照料箏兒吧,我擔心………」
「現在回程已經來不及了,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出問題的,放心吧!」
「你和拉巴子,我擔心你們的身體,托羅生是吐谷渾人,我擔心在小王子的搶奪中,他的立場會動搖。何況,我們身邊奸細多多。所以說話做事要格外小心!」
「你多慮了,我和拉巴子長期在吐蕃生活,我們對草場、馬匹都非常熟悉,地形也不陌生。至於箏兒,則更是不用擔心,有彩雲在,她會比我這個親娘在時照顧得都好,托羅生更不用說,他是你肝膽相照的兄弟,何況還有他的妻兒在商州,東峪,你想多了……」
「在這種環境中,我不得不多想啊!你提醒得對,明天我就告訴托羅生實情。」
「這就對了!人貴在知心,你如果推心置腹地跟他談,他會理解的。」
「你們商量好了下一步計劃?」
「商量好了!我們準備大幹一場!」
天慢慢黑下來,天邊掛著一輪彎月,看來明天又是好天氣。東峪從門口踱回來,思考著下一步的周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