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滬想起前日夜晚自己一時衝動,到別館打了那禽獸一頓,不想竟惹出大禍,留了耳墜子落人話柄,更令主子夫妻失和,當下只好將實情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我也心知不是你,只是你怎地竟愈發莽撞起來了。」雨棠難免有些躊躇之色,小滬本不欲辱了漪瀾名聲,見此只好將她受辱之事也一一相告,「那個禽獸不如的,糟蹋的姑娘早已不在少數了,皆只礙著他高府的威勢不敢聲張,奴婢一時氣不過,便未多想。」雨棠:「我料想其中也必是有緣故的,這人原該教訓,如今上頭既怪責下來了,又如何是好。」言罷抬眼瞧了瞧傅恆,卻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只好向小滬使了使眼色。
石榴裙一擺,小滬依家禮跪於傅恆面前,「請姑爺救救奴婢這一回吧!」他瞧了眼仍在慪氣的雨棠,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若真想自救,便要聽我的,先委屈一回。」「但憑姑爺處置!」幾聲姑爺下來,令傅恆很是受用,轉身悄然一笑,便帶小滬去往刑部大牢。雨棠糾結許久,仍未出聲。
未幾,小滬下獄的消息便傳揚開來,和親王聽到消息心急如焚,急急趕至刑部大牢探望。階下之囚皆身著粗布縞衣,不飾珠翠,弘晝見著蹲坐在草堆之上的小滬,心下甚是難受,豈知話一出口,就變了味道,「我早說過,一味依你的性子來,總免不了大禍臨頭,如今可該明白苦頭了?」小滬倔道,「事到如今,你來就是為了奚落我麼?若是如此,倒不如不來!」弘晝料定她是這樣的性子,「本王自是有事才來的,我有個法子必能救你,只是怕你不依。」
「什麼法子,且說來聽聽!」弘晝半開著玩笑半認真道,「本王可同皇兄說,當晚你一直同本王同塌而眠,如此又何來打傷高詹硯之說呢!」小滬隨手抓起身旁的石子就往他頭上擲去,「你無恥!」「不識好歹的丫頭!」弘晝顧不得她,自顧自地去了。
傅恆備上厚禮至高府打探虛實,高斌與他雖同朝為官,政見卻大相逕庭,只因他受慧妃所托方給了幾分薄面。傅恆進內探望時,高詹硯仍在昏睡,趁婢女取藥之際,細細瞧過他身上傷痕,觀其淤狀,淺一些的並未傷及筋骨,想是小滬所致,而臂上多為深紫傷痕,招招傷及筋脈要害,一雙手若想不廢都難。淤痕兩指來寬,除卻官中規制的廷杖,傅恆想不出還有哪種棍棒可致如此。
及出臥房,高斌已在花廳等候,「傅中堂已查看過犬子傷勢,不知已下獄的那名犯婦可否入罪了?」傅恆面色鎮定,毫不懼其威懾,「目前證據尚且不足,疑犯也未招認,依律還無法入罪,還是請高大人靜候消息吧!」高斌余有微怒,「定是那賤婦無疑!若上重刑,她定會鬆口,本官這就進宮,請皇上准許協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