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安慰黃桂芬。
我說莫斯科不相信眼淚這句話你總聽說過吧?告訴你,你哭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你哭的我心裡亂亂的,簡直就是雨打芭蕉、一塌糊塗。
最後一句,也即我嘴巴裡突然蹦出來一個「雨打芭蕉」這個詞——
呵呵,我自己也十分之驚異的。我猜測自己這個鳥人、這個妖孽是不是也很有他媽的語言天賦?
丫的,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黃桂芬自然不會一下子因為老子的勸說而停止她的哭,因為她是在真的傷心,她的傷心主要是因為她的光榮的「政治身份」突然的消失了,同時,她的「第二次愛情」也要消失了(她裝修她的新房子就是為了她的第二次愛情),我想這是毫無疑問的,她應該是覺得自己是另外的一個人了,她只是擁有了別人的記憶而已,別人就是那個中年的女司法所長,嘴巴裡有一股腐朽的類似於大蒜的強烈氣息的中年女人,這種女人通常是代表了我對生活的厭倦,疲憊、和麻木什麼的。
黃桂芬還覺得,那個別人本來就是她自己,本來就是我曾經的女朋友劉艷的媽媽,但是那個別人沒有了,消失了,被時間的黑洞覆蓋了,總而言之,那個別人不是她了,她是一個新人了,就像是先祖女媧剛剛捏出來的一個什麼小人。
這個小人見風就長,很快的就長成了一個美女,一個大姑娘。
話說黃桂芬繼續哭了一會兒就堅決地推開了我。
她的眼睛有點微微的紅腫。
我說你別這樣哈,黃桂芬,我們都要保持理智,冷靜,堅強,我們都要嚴肅地來面對眼前的複雜現實。
切,黃桂芬嘴巴裡「切」了一下,切就是對我的蔑視,我當然是知道的。
我說你切什麼切,我們是同病相憐——知道嗎?我們都是沒有了自己原來的一切的人,我們都需要重新開始幸福的生活。
你是一個流氓!黃桂芬狠狠地罵了我一句,我想黃桂芬實際上還在對我剛才的衝動感到恥辱呢,她惡狠狠地瞪著我又說,宋江,我恨你一輩子。
我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
黃桂芬走近我,突然伸出手來掐我,我說黃桂芬,你這是幹什麼?
黃桂芬說你疼不疼?
我說疼死了,你是想掐死我嗎?
黃桂芬鬆開了我,她歎口氣說,看來真的不是夢啊。
我說黃桂芬同志,你要證明自己是不是在夢裡——你可以掐自己的肉!你幹嗎要掐我的肉?黃桂芬見我很義憤的就笑著說你是一個流氓還怕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