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我們一起離開老二劉虎的犯罪現場,也即劉艷媽媽黃桂芬的新房子。
新房子的前面不遠處,是麻州市人民醫院,而且新房子的正對面是麻州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太平間的窗戶正對著新房子,一年四季,那個神秘的恐怖的窗戶都用一個厚厚的黑簾子擋住的,故此我就覺得很晦氣,心裡也很慌亂。
我想趕緊走人。但是劉艷的媽媽不覺得有什麼晦氣。
我還想,我們不可能一直呆在那裡的啊。
黃桂芬掐了我的肉之後她就覺得眼前的現實就是現實,不是她在做夢了,她問我怎麼辦啊?我說你想怎麼辦呢?
她說我總要告一個別吧,我去我單位看看。
我說好啊,我陪你。
我答應黃桂芬陪她一起去:另一個黃桂芬的單位。另一個黃桂芬已經消失了,也就是劉艷的媽媽,我前文說了。
我去的那個司法所,就是個麻州市某個街道的司法所。我們在那裡都碰見了我們的共同的熟人。一個貪官。
司法所離新房子有兩站路,我和黃桂芬宛如真正的小戀人一樣一直在保持著很近的距離,我們看起來是:「快樂地靠在一起」的。
黃桂芬的兩隻手嚴肅地按住自己的腰,她使勁地按著自己的腰,因為劉艷媽媽的那個裙子實在是太大了,她要是不按住的話,那個大裙子就會掉落下來的。
裙子要是掉落下來的話,那還得了?
故此我怎麼靠近黃桂芬怎麼親近她——她都無法拒絕。不好拒絕。
在公交車上,我們靠在一起,偎依著,站著。
她看著我,使勁地看著我,她的眼神顯得很無奈,很可憐,她輕輕地在我耳邊說,宋江,我要殺了你。
我笑瞇瞇地說你殺了我吧,求你了,可是……你殺的了我嗎?!
我故意吐氣如蘭,在她的耳邊吹風。
她說好癢。她說好癢的時候臉蛋又紅了。
我忽然地就有點:發癡。
黃桂芬出現在司法所時,她以為自己還是一個光榮的很有權威的所長呢,門口的保安看見她就問她:找誰啊?
她說小劉,你難道不認識我了,我是所長啊。
那個保安小劉楞了一下,隨即就大笑了起來,他說,小姑娘啊,去去去,哪有你這樣開叔叔玩笑的,你冒充你媽媽幹什麼?你媽媽今天好像沒來啊。我估計她是去街道開會了。
黃桂芬沒說什麼,她想我說什麼呢?
她心裡很不舒服,但是她沒有辦法。
我笑著說保安大哥,我和劉艷是來找她媽媽的,她媽媽就在樓上。在辦公室裡。
說著,我拽著黃桂芬就走近電梯。
保安沒來得及攔住我們。
我們到了黃桂芬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有一個中年男人在沙發上默默地坐著,黃桂芬認出那人了,是洪秀偉。她的第二次愛情。
我也認出來了,那人十年後就是麻州市的副市長,實際上就是一個貪官,也是我的所謂的靠山,我出事的那天,就是萬盛豪庭二期奠基的那天,他去致辭了,他致辭後回到辦公室屁股沒坐穩,檢察院的人就來了,他知道壞了,懷菜了,他立即就面如死灰。一年後,他被判了一個無期……
現在,那人還只是國有企業的一個廠長,即麻州市國棉三廠的廠長。他是來找劉艷的媽媽黃桂芬談私事的。
他打算告訴劉艷的媽媽:我們還是分手吧。年輕時我們不懂愛情,我們是……一個誤會,孤男寡女的,我們其實只是互相安慰。然後,他就要說分手的理由。他都想好了,他提出分手是因為他又有了愛情,而愛情的力量是巨大的,他抵擋不住。只有我知道,實際上他的新的愛情是一個接近50歲的又老又醜的女局長。我是重生來的異能者,我只要去思考,我就知道……一切。不管是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就這樣簡單。
我及時地用手拉了一下黃桂芬的裙子。我是想暗示她,你說話要注意,你已經不是什麼司法所所長了,那人也不是你的第二次愛情了……那人不是什麼好人。他不僅貪權好色,而且還受賄貪污,反正吧,他是一個什麼壞事都幹的真正的壞人。他比我好不了多少,目前,他正在想盡一切辦法往仕途上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