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蘇妙戈看他耳垂和手都是通紅,偏偏臉上卻依舊白淨。
「奴才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小德子進來不似往日那般微彎著腰,似在隨時聽後差遣一般,而是站直了身子,臉上滿是嚴肅。
蘇妙戈疑慮:「什麼事?」
「王妃有了身孕!」小德子的聲音不高不低。
但是聽到蘇妙戈的耳中卻如五雷轟頂一般。
神情一下就呆住了……
「奴才還沒有和王爺稟報。」小德子又緊接著說了一句。
蘇妙戈摸著自己未鼓起的肚子,難怪這個月她的月信遲遲不來,胃口很差,還有時乾嘔,原來她竟然懷孕了……
蘇妙戈似乎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一般。
僅僅就那一次,竟然就讓她給懷上了……
蘇妙戈睜大了瞳孔,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起來……
那一瞬,腦袋是一片空白,而後便是深深的後怕。
讓安染夜知道她懷了孕,十個月之後便會再次上演前世的那一幕,可是……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不是安染夜的!!!
安染夜慌亂了一刻,便又強自鎮定起來問道:「這件事就先不要讓王爺知道。」然後用一種帶著懇求的眼神看著小德子。
似乎在求他幫她!
小德子那麼聰明,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這能瞞多久呢!」小德子輕抿了嘴角,有些傷腦的說:「不如…」
「不行,孩子是無辜的,我不能為了自己而自私的要了他的小生命。」小德子還沒說完,蘇妙戈便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她知道他要說什麼。
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知曉失去孩子的痛,哪怕這個孩子是安染夜的,她也會將他生下來。
「拜託你,請你,不要讓王爺知道我懷孕的事情!」蘇妙戈一下抓住小德子冰冷的手,祈求著。
小德子點頭,給她寬慰的眼神說:「王妃請放心,奴才會將這個消息封住的,只是……這肚子會越來越大,王妃還是早點想好對策才好。」
小德子看著蘇妙戈拉著他的手,表情在那一瞬動容了一下,隨後那眼底深處竟慢慢的隴上了一層哀涼。
「我會的,勞煩德公公了。」蘇妙戈兩隻手都拉住了小德子的手,緊緊的握著,然後又迅速的走下床,將安染夜賜給她的金銀珠寶首飾玉簪全部都往小德子的手上送。
而小德子眼底的那片悲涼卻變得越來越濃厚,嘴角泛著苦澀的微笑:「在王妃眼裡,奴才幫王妃就是為了這些錢嗎?」
小德子的聲音中也夾雜著哀涼,抽出手一一的將那些金銀珠寶放回到桌上,有些自嘲的看著那些金銀珠寶說:「王妃和奴才相處這麼久,還不知道奴才的為人嗎?」
他若是想要錢,那給他送錢的多了去了……
「那你想要什麼?」蘇妙戈看著小德子的表情,眼中滿是疑惑和不安。
已然成了一個太監,權利和女人都不能沾了,除了錢還能要什麼?
小德子搖搖頭:「奴才什麼都不要,服侍好王妃是奴才的本分。」
說完小德子便轉身走了出去,那微有些佝僂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蒼涼和悲慼。
蘇妙戈當真不明白小德子為何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出來!
但是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而是她該怎麼瞞住安染夜,或者該不該告訴南弦這個肚中的孩子是他的!!!
蘇妙戈從櫃子的最底層找出南弦給她的那塊圓形玉珮,也許這兩個方法都不可行,唯一的辦法就是逃離……
告訴安染夜無疑是在自掘墳墓,而對南弦說了,估計他都記不住當晚發生的事情,他又那般的恨她,到時候說不定還平白多遭他的幾分恨意和嫌棄。
以為再也不會有交集的人,卻沒有想到他們的種子已經在她的肚中悄悄發芽生根……
她……到底該怎麼辦?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好無助,好絕望,原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挺過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但是到如今她才知道她走得越遠,困難就越多,已經不再是她一個人所能面對的了。
比起王府中現下的肅靜,此時的大街小巷卻是熱鬧非凡,喧鬧一片。
還沒有完全冰化的路面上,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老百姓。
一陣鼓吹吹過,一對身著明黃色和銀白色衣服的軍隊緩緩的在路中間走過。
曳長的隊伍,氣勢磅礡,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冰寒天氣的影響,高舉著朝旭國的旗幟,沿路敲打著響鑼,面貌凜然的走在最前頭。
在隊伍的最中間,一頂銀白色明黃色流蘇的馬車格外的惹眼,由八匹渾身雪白的白馬拉著,車廂內也格外的曠闊足以容納十數人。
精美絕倫的馬車四周都由身穿黑色風袍,手拿炫紋刻蛇大刀的侍衛簇擁著。
前後更是各有四個身材高大,面色肅然的強壯大漢騎著棗紅色的馬守衛著。
時不時的朝人群張望著,那握在手中的劍似乎只要人群中稍有任何舉動,便會立馬拔刀出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