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常恢復了些精神,掛起個沒水準的笑,「呵,沒啥事,可能昨晚替丞相高興,太過興奮了,沒睡好。」說著,他接過賈拾一手中的信函,放進了懷裡。
「真的?」賈拾一有點不相信。
「真的啦!丞相放心,屬下會辦好你交付的事。」歐陽常拍了拍胸口放著信的地方,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這才打消了賈拾一的疑慮。
「曉得你厲害,但也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還有許多地方要依托你呢!」賈拾一已然習慣了歐陽常在身邊,視他如左膀右臂一般了。如果哪一天他不再跟隨左右,她該是會很不習慣吧!
可賈拾一從沒設想過那一天的到來,她一直以為,歐陽常都是會陪在她身邊,陪著她一步步的走下去的。
賈拾一說話間回轉輪椅到桌邊倒了杯茶水,因此她沒有看見歐陽常聽見她這句話是的臉色,是有多麼難受。
「那屬下先下去辦了。」歐陽常簡直想要落荒而逃,趕在被賈拾一看見他這副神情之前離開。
「嗯,去吧!」賈拾一倒是配合,沒有回轉,而是輕呡了口茶。
歐陽常匆匆邁步出房間門,腳步卻在門檻處滯住了,他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賈拾一,淡淡的問了句:「如果屬下不在丞相身旁,丞相會如何?」
「嗯?」賈拾一也是背對著他,歐陽常的聲音太輕,輕得賈拾一咽茶水的聲音都蓋過了,她沒有聽清。
兩個人,背對著背…
「噢,沒…」歐陽常重新邁開步子,利落的走了。
賈拾一放下茶杯,回轉過輪椅,房間門大開,哪裡還有歐陽常的影子。
這傢伙,總是一驚一乍的…
是夜,歐陽常的房間忽然傳出一陣打鬥的聲響,等到眾人趕過去時,只見房門大開,房間裡面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的,明顯是有一番激烈的打鬥。
賈拾一駛動輪椅匆匆趕到,卻是姍姍來遲。眾人讓開條路,她才瞧見了那人去樓空的現場。
可恨她明明能走能跳能跑的,卻得以輪椅代步,如果她快步趕到,是否就能阻止歐陽常的消失?
答案不得而知,賈拾一隻知道,任她事後派了多少人去追查歐陽常的下落,都查無所獲。歐陽常就那麼人間蒸發了般,彷彿從來不曾有這麼個人。可她沒有放棄,執著的繼續追查…
歐陽常的事已是如此了,除了派人追查,也無計可施了。日子還是要過的,況且賈拾一不還有個金鈴公主得操心麼?
那晚賈拾一冷靜的驅散了眾人,如無事人一般。
而客棧外,是申雲鴻冷眼旁觀著一切…
本是來尋娘子敘敘舊的,誰知遇上了一場打鬥,目睹了事情的發生經過:幾個黑衣人,功夫不弱的樣子,摸進了歐陽常的房間,像是要帶走歐陽常,他自是不肯,便打了起來,然後歐陽常被制服了,再然後,驚動了周圍的黑衣人急速的將被制服的歐陽常帶走了…
申雲鴻亦不急著現身,利索的隱入暗中,當歐陽常被帶走時,他悄無聲息的撒了一把追蹤粉,然後任由他們離去。
好不容易看到了賈拾一,卻是不好現身了,申雲鴻只能不捨的離開客棧,循著追蹤粉留下的痕跡而去…
後來,聽說申雲鴻在某一天晚上之後忽然又不知所蹤了好幾天,嚇得申言協是坐立難安,茶飯不思,廣派人手去尋,發動了申家堡所有的信息網,可硬是沒有半點消息。
又聽說,那某一天晚上之後的第二天中午,申孤鴻不知從哪忽然領了個小男孩回到申家堡。連負責伏溪谷暗哨的人都是摸不著頭腦的,明明沒瞧見二少爺帶人進谷的啊?
那晚賈拾一回到房間之後是一夜無眠,任他想破了腦袋尋不到歐陽常忽然失蹤的理由。到底是誰,能夠如此乾淨利落的擄走了天下第一捕快?
第二天,沒精打采的人,就不只是金鈴公主一人了,還有賈拾一,頂著一對厚重濃黑的黑眼圈。一隊送親人馬,受這件毫無頭緒的綁架案的影響,瀰漫著頹廢的氣息,沒勁,懼怕,哪有半點送親的喜氣。
下午,一個客人的到來,像是投入平靜湖水中的一顆石子,倒是激起了些漣漪。
此人不是其他,正是申孤鴻是也!他一來,金鈴公主能不活力四射麼?然而她卻要極力隱忍住內心的雀躍,面上表現得波瀾不驚,甚至,連和申孤鴻的一個眼神交流都不能有。
同樣,一腳踏進客棧的申孤鴻,一眼就望見了在客棧裡端坐著的金鈴公主和一旁的賈拾一,心中竟也是一陣雀躍。然而,他心中的雀躍不是對金鈴公主心有靈犀的回應,而是因為那個端坐於輪椅上,風度翩翩的少年丞相!
申孤鴻快步進到客棧內,瞥了一眼旁邊的賈拾一,然後抱拳向金鈴公主行禮道:「孤鴻參見公主。」臉上是他那固有的帶著邪氣的笑。
「公主,他是申家堡的二少爺。」一邊的賈拾一見金鈴公主沒有回應,想起她該是不認識申孤鴻的,趕緊介紹。
「免禮…」金鈴公主不是不認識而沒反應,而是看醉了那邪笑,抽身而出後,卻又一時間不知該以何種姿態面對申孤鴻。
申孤鴻收起邪笑,因為他發覺自己放電放得有點過火了,正色道:「孤鴻是奉家父之命前來迎接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