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毛賊的慢慢挪動著的身影在樹林中消失不見了,申雲鴻才回過神,收回癡癡望著的目光,一陣莫名其妙升上心頭。
可笑,一個小毛賊而已,至於如此在意麼?連他的名字不是都不知道麼?
申雲鴻輕笑一聲,抬頭看了看天色,這一折騰,想再去賈拾一那裡是匆忙些了,只能無奈的打道回府。
我的好娘子,就再等為夫一日罷!明日,明日定去尋你!
客棧這裡,金鈴公主在客房之內早已哭成了淚人了。就在剛才,她收到了飛鳳女王的回信,信中不過寥寥數字:此事已成定局,切莫再想其他!
金鈴公主以為,她的皇姐是疼愛她的,哪裡忍心讓她嫁給一個不愛之人?以前心中無人便罷了,現今她心有所屬,皇姐該是應允的。
金鈴公主不知道的是,這便是身在皇家的無奈,政治的殘酷無情…縱然再是疼愛,時至今日,豈能反悔…她又哪裡真不知,只是在賭,在賭皇姐會容得她這一回的任性…
第二天,早飯桌上,金鈴公主是當真沒精打採了。任誰哭了一夜第二天還能有精神?天氣又是轉涼,金鈴公主的這一場風寒,怕是逃不掉了。
「看樣子要在這裡多逗留幾天了。」賈拾一的這個送親大臣,當得是相當的稱職,相當的貼心。難怪金鈴公主一聽,使勁的抬起疲憊的眼皮,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勞煩丞相了。」金鈴公主厚重的聲線,昭示著她病情的實在,不摻假。
「公主這樣,就算是到了申家堡,估計也是當不了最美的新娘,想必申家堡的人也是不樂見的。與其匆忙趕路令公主的病情雪上加霜,不如在此等公主休養好了再啟程。微臣會修書告知皇上和申堡主,公主無需擔憂。」
強扭的瓜不甜,昨晚賈拾一對申雲鴻的印象不錯,這對準夫妻的未來頗為牽動她的心。雖然不知道申雲鴻對金鈴公主的感覺如何,但至少不願看到金鈴公主痛苦,能幫盡量幫了,雖然她的心是很急迫的想去伏溪谷。
「嗯…」金鈴公主輕應了聲,面前的早餐紋絲未動。
賈拾一瞥了眼,眉頭皺了皺,繼續說道:「公主多少還是吃點吧!餓壞了公主,微臣可就難辦了。」說完,賈拾一面上露出了個大大的為難之色,逗樂了金鈴公主。
「沒想到丞相也會逗人笑。」淺淺的笑擺在金鈴公主略顯蒼白的臉上,讓人看著著實心疼。說話間,她將一小口白粥送入口中。
「微臣說的可是大實話。」唉,這送親大臣當的…不容易吶!
「今天怎麼不見歐陽常?」金鈴公主心情舒暢了些,才發覺今天的餐桌格外髒…
今天一早,歐陽常似乎收到什麼消息,也來不及跟賈拾一細說,便匆忙出去了。
「噢,我讓他去辦點事了。公主找歐陽有事?」
「沒,只是有點不習慣…」
語畢,兩人默契餓的相視一笑。
賈拾一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逗金鈴公主開心,最終她也是只吃了小半碗的白粥,便回房休息了。
金鈴公主前腳離開飯桌,後腳歐陽常便垂頭喪氣的進來了。
「歐陽?」賈拾一喊了他一聲,但是,沒反應…
「歐陽?!」賈拾一調高了點聲音,還是沒反應…
「歐陽!」賈拾一怒了,大聲的喊了一聲,這人都走過她身邊了,居然對她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他這是怎麼了?
終於,這一聲將歐陽常喊回歸了,「啊?!丞相大人叫我?」
「是…」賈拾一陰沉著臉,「我不叫你還叫誰?這都叫了幾聲了?你這是怎麼了?收到什麼消息了嗎?」如此關切之情,要擺在平時,歐陽常早就感動得稀里嘩啦了,可這會,他沒有。
「沒,沒啥,錯的。」
賈拾一猜著,估計他是在外面有遇著他最受不了的東西了,才會這般失魂落魄的,便沒在意。「那一會兒你去申家堡送封信。」
「是!一會兒屬下去丞相房間取,屬下先告退了。」落寞的神情,沉重的步伐,讓賈拾一更為堅信了自己的猜想。
歐陽常拖著腳步的身影消失在賈拾一的視線,她才駛動輪椅回房起草兩封讓她很是頭疼的信函。一封是跟上官朔交代,一封是跟申言協交代,說實在的,她這個送親大臣著實不好當。
幾經思索,賈拾一總算是磨嘰出了兩封信函,左等右等,卻總不見歐陽常來。沒有著急的心境,她的嘴角反倒是勾起一抹笑意,這傢伙,不會躲在房間裡洗白白吧!
這麼想,反正無事,送信亦不急在這一時三刻的,她便耐著性子等歐陽常,順便活動活動腿腳。能走路了,才發覺坐在輪椅上是有多難受。
好一會了,一陣無精打采的敲門聲響起。「稍等!」賈拾一迅速的在輪椅上坐好後,才慢悠悠的去開門,果然,是歐陽常。
「進來吧!」賈拾一駛動輪椅到桌邊,拿起桌上的兩封信,吩咐道,「一封是給皇上的,你交代侍衛快馬加鞭送回都城。一封是給申言協的,就勞你親自跑一趟了。」
言畢,兩封信也遞到了歐陽常面前。這會兒賈拾一細細一瞧,才發現歐陽常還是懨懨的,她的話都說完了,信都遞到他面前了,貌似還沒有半點要接過去的意思。
「歐陽?」賈拾一輕喚了聲,這就有點不正常了,她心下擔憂漸起,關切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