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粥香開始在空氣中瀰漫的時候,阮青青才緩過神來,不經意的轉身間,就看到了那張表情複雜的臉。
「粥馬上就好了,你先去等一會吧。」
她淡淡的說道,從冰箱裡拿出一點青菜洗淨然後炒了起來。
午夜時分,廚房裡傳來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隨即,那種青菜獨有的幽香瞟了過來。
看著那個忙忙碌碌的身影,依舊維持著最初的姿勢,謝震霆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上揚的弧度,就像是有所察覺一般,肚子也在這時「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最後一個西紅柿雞蛋出鍋,阮青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見他竟然還站在那裡,以為他是餓了,所以她迅速的將炒好的菜端到了桌上。
「吃吧」
將筷子遞到他的手裡,她輕聲說道,轉身又去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稀飯。
如果是以往,對於這一切,謝震霆是不屑一顧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深的夜裡,卻莫名的覺得感動。
他的身邊有過無數個女人,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會問問他是不是吃得飽穿得暖,只有她,會親手為他做上一頓飯菜,即使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你也一起吃點。」
看著她那風一吹就會被刮走的小身板,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不由得懷疑以前他是不是真的對她過分了。如果沒有遇見他,或許她現在也會像很多女人那樣有著幸福快樂的人生吧。
「我不餓,晚上吃了很多。」
說完,阮青青默默地轉身,卻在經過他身側的時候被他猛地拽住了手臂,「坐下來陪我。」
瑩白的細瓷碗裡,白粥冒著裊裊的熱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餓了的緣故,竟然覺得那香味格外的誘人。
確定她不會離開後,謝震霆緩緩的鬆開了她的手,端起碗喝進一口粥,登時有一股暖暖的感覺透過喉嚨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同於外面那種千篇一律的味道,這碗裡的粥滿滿的全是家的味道。
這樣想的時候,一碗粥已經見了底,順手將碗遞到了她的手裡,「再給我盛一碗。」
擦拭了一下嘴唇,他低聲說道,在她起身的時候,筷子已經挑起了一根青菜放進了嘴裡。
這個晚上,謝震霆一連喝了三碗粥,順帶著將那兩盤菜吃了個底朝天,將最後一粒米吃進嘴裡,摸摸飽飽的肚子,他心滿意足的呼出了一口氣。
看了他一眼,阮青青什麼都沒說,只是起身將碗和盤子都收進了廚房,打開水龍頭,剛想順手洗出來,兩條手臂已經環住了她的腰,那種特有的男性氣息就這樣傳了過來。
「你先出去,我把碗給洗了。」
因為他的突然靠近,阮青青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對於這個男人,她可不認為單靠一頓飯就能收買。
「放那吧,等明天張媽來了讓她洗就是了。」
臉不停的在她的後背上磨蹭著,謝震霆喃聲說道,不知道真的是那碗粥起了作用,現在他覺得胃一點都不痛了,反而還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知道他的執拗,阮青青依言放下了手中的碗,將手沖洗乾淨拭淨,就這樣被他推著走出了廚房。
「你現在困嗎?」
探頭看了她一眼,謝震霆輕聲問道,這個女人就是這樣,永遠都讓人猜不出她心中真實的想法。
「還好吧」
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阮青青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不如我們聊聊天,怎麼樣?」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謝震霆興致勃勃的說道。
「聊天?」
聽到他的話,阮青青一下子愣住了,抬頭看過去,時針悄然指向凌晨三點。
「對啊,聊天。」
將她按坐在沙發上,謝震霆盤腿坐在了她的身側,那雙眸子亮晶晶的,這樣深的夜裡,他卻突然有了一種說話的衝動。
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阮青青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聊天。
她和他聊天。
只是這樣想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很詭異。
「不如你說說你自己吧,我記得你好像沒有父母,他們人呢?」
整個人向沙發上一靠,謝震霆靜待著她的回答,突然很想知道她的心裡到底藏著什麼。
「他們死了,在我十歲那年。」
目視前方,阮青青一臉平靜的說道,本以為會心痛的,卻不想這樣說出來的時候竟然特別的平靜。
「什麼?」
聽到她的話,謝震霆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就在他剛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阮青青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連忙坐直身子,他不停的拍打著她的後背,直到咳嗽聲漸歇,他才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試試水溫,不冷不燙才送到她的手裡。
「喝點吧」
看著她緊鎖的眉心,他輕聲說道,眸子裡分明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不一樣了。
「謝謝」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阮青青接過水杯低聲道謝,將杯緣湊到唇邊淺淺的啜了一小口。
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大半杯水,謝震霆才把杯子接了過來,「走,上樓休息吧。」
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不過阮青青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這麼被他半擁半抱的向樓上走去。
直到躺在床上,她仍是沒有弄明白謝震霆的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還是說他在等待著她慢慢的適應他之後再給她致命的一擊?
「睡吧,別胡思亂想了,我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不堪。」
給她仔細的掖好被子,隨後,謝震霆也掀開被子躺了進來,然後用力的將她摟進了懷裡。